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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个活儿,城中一家大商业协会给人家算账。”
“啊,商业协会?你能成吗?”不跳字。
“边学边做呗,嘻嘻,我这么聪明有什么做不成。你猜猜,一个月给我多少工钱?”
余小修对她前面一句话撇了撇嘴,但还是配合地猜测:五角银子?”
他知道他姐原先曹子辛那里做事是一天十个铜板,一个月下来就是三角银,既然是大商业协会,总要多给几个吧。
余舒摇摇头,放下碗对他晃了两根手指。
“两角啊,那也不错了。”还大商业协会呢,都没有曹大哥大方,余小修心想。
“傻蛋,是二两银子。”
“二两”余小修拔高了声音。
“没错,”生怕余小修不够吃惊,她又得意地补充道:这是头起,等我学差不多了,人家说会给我提到五两一个月,怎么样,你姐姐厉害吧?不少字”
“啪嗒”余小修手里抹布掉进水里,下巴都合不拢了,他长这么大,手里捏过大钱,不过是两角银子,现余舒告诉他,她一个月就能拿五两
“姐,你没吹牛吧?不少字”
“不信你去问曹大哥。”
余小修站起来就往屋里跑了,不一会儿,又兴冲冲跑了出来,余舒边上蹲下,小猴儿一样,两只圆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不说话。
余舒认得这种眼神,是她以前常于磊脸上看到,名为崇拜目光,心头一阵乐呵,就凑过头去他脑门上顶了下,亲昵道:
“等我拿了工钱,就给你买衣裳鞋子,换好笔好墨给你使。”
余小修挠挠头,“我是个男孩子,没那么讲究,姐你留着自己花。”
余舒低头看看他脚上磨底子布鞋,还有接了一段布裤角,心里头发酸,她这弟弟自尊心很强,偏偏是个命苦之人,待纪家处处受人冷眼不说,每日到三觉书屋上课,一群衣着光鲜少爷小姐里头,相形见拙,性格里多添了几分自卑,生人面前总喜欢低着头。
小小年纪就整日死气沉沉,现他年纪还小,再这么过个一两年,难保不被磨没了志气,这之前,她得让他多过过活日子才行。
洗好了碗,看天色已晚,管余小修不情愿走,还是乖乖让曹子辛送他回纪家去了。
赵慧烧了一大锅水,和余舒擦了澡,两个人把院门关好,吹了油灯便睡下了。
第二天还是早起,余舒和赵慧一起街上摆了摊子,才一个人去泰亨商业协会找裴敬。
打听了两个人,余舒万象街北边找到了一家门面气派会馆,大门口就遇上了裴敬,打了招呼,裴敬引她去到后院,两排房舍后头找了一间干净屋子安置她,给她拿了一摞略带霉味旧账本让她瞧,另附一只崭算盘,大概给她讲解了一盏茶工夫,就被人请走了。
等到他中午想起余舒这号人,再折回来,余舒已是将那一摞账本都看完了。
“你把这些都看完了?”裴敬吃惊道,他走之前忘了讲,这可是准备给她看三天。
“都看完了,还有吗?”不跳字。余舒没好意思说她半个时辰前就看完了,屋里没别账册,她就偷空练了半晌字。
裴敬只怕余舒是说大话,暗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喜,就拿了一本账册翻开一面,递给她,试探道:
“这一本看了吗?”不跳字。
余舒只扫了一眼,就点头道:这上头是说辛巳年八月份淮南稻米收成和买卖,哦,我刚才瞧见有一笔账没算清楚,折了书角。”
说着她就翻了翻,卡到一页递给裴敬,“喏,就是这里,有一处没算好,是空着。”
裴敬低头一看,那处果然窝着一个小角,账目上,正有一个空白地方缺着,没有算清,是老道账房先生故意留着不算做记号,不是仔细一页页去翻,根本就看不出问题。
这孩子是真把这一摞账都仔细看完了
这个发现让裴敬既惊又喜,还有些暗愧,为刚才那点怀疑。
“咳,不错,”裴敬清了清嗓子,“中午了,你先回家去吃饭吧,到下午再来。”
余舒摸,冲他羞怯一笑:我带了吃,回家路太远,中午能让我留这儿吗?”不跳字。
裴敬迟疑,原本他是想对余舒严厉几日,但这孩子已经超出他希望范围,再去过多要求他,说实话,他这一时半会儿真不知去要求她什么了。
“那你就这待着吧,桌上有茶水,喝完了院子里喊下人,有人来添。”
“好。”
裴敬背着手走了,留了个门,到一旁窗下,又回了头,从半开窗子往里面瞧,就见余舒从包里掏了两个巴掌大干饼,还有一本小册子,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啃着干饼,一边翻看那小册,一点儿时间都不耽误。
这是个能成事人——裴敬心里跳出来这么个念头,点点头,满意地转步离开了,心想着,等明天让人搬一张软榻过来,好歹让这孩子中午乏困时有个躺一躺地方。
下午太阳还没落山,裴敬就让余舒回家去了,他这是没办法,下午他拿了算盘考验余舒,露了一手双打赤雁绝活,想要震一震她,没料这孩子请他打了两遍,仅试了两回,就反手学了个原本给他,一粒珠子位置都不差,结果被震住那个倒成了他。
这孩子入门太,太让人省心,反倒叫裴敬有种挫折感,他原本是想要通过教导她培养一下感情,现他还没教两下人家自己就会了,再这么下去,是不是后天就能直接让她揪错帐,大后天就能够让她上岗了?
还好,有一样是能叫裴敬感到安慰,余舒字写太慢,一笔一划,停顿不足,就连工整都算不上,只能叫人认出来罢了。
账房先生多写得好字,裴敬一手行书写得十分潇洒,自是瞧不上余舒破字,就三令五申让她回去好好练字,等人走了,才发现这一个下午就光教她写字了。
余舒不知裴敬郁闷,她为了拿到标准五两工钱,今天就特意表现了一下,不过还是有适当藏拙,没敢表现太过头,免得裴敬起疑。
就拿上午那一摞账本来说,她一遍看过去至少找到了五处纰漏,却只把那一个看似标记空缺指给他,其他全当是没有看到,至于打算盘时候,怪她一时技痒,没忍住就学了他,好那一对双打算盘她用着手生,拨错了两次才找准位置。
余舒从商业协会总馆离开,先去长门铺街找赵慧,远远地见到余小修边上帮着赵慧收拾碗筷,倒不觉得奇怪,自从小修找到她落脚地方,三天两头就往赵慧这里跑,帮着她做杂事,赵慧乐得有个孩子陪他,一开始不肯叫他干活,后来倔不过这小子,就慢慢随他去了。
余舒心里明白,余小修这怕是帮她报答赵慧收留之恩,这么懂事又早熟弟弟,叫她怎么能不心疼。
赵慧站炉子边上擦汗,看见余舒,就喊余小修道:小修把东西放着,你姐回来了,你们俩自己先玩。”
余舒和赵慧打了招呼,见客人不多,就择了张桌子坐下,朝余小修招招手,余小修放下抹布,乖乖过去她对面坐下。
“姐。”余小修眼神儿闪避了一下,心想着上午薛文哲那讨厌鬼问他话,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他姐。
“今天作业写完了吗?”不跳字。余舒没发现他异常,按例询问他功课。
“写完了,哦对了,给你这个,”余小修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她,“刘婶拾掇屋子时你床底下找见。”
他手里拿,赫然是一个月前景尘道人送给她那一颗黄色石头,滚圆滚圆。
“还以为丢了呢,”余舒摊手接过来,合起掌心搓了搓,忽然想起来,她有一个月没再去找过景尘,不知道那小白道士银子花光没有,会不会又饿着肚子睡梅林里?
余舒觉得她这个猜测概率很大,啧了一声,觉得这两天必要抽个时间过去看一看,免得那么个大活人真给饿死了。
第六十六章 裴敬郁闷
第六十六章 裴敬郁闷*
第六十七章 酒池肉林您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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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酒池肉林您要吗?
余舒昨日才动念头去探望景尘,第二天下午就抽了空,从商业协会出来,直接往城东梅林去了。
那片梅林就万象街和长门铺街之间一带地方,走不了多少冤枉路。
河岸边梅花早就谢了,一丛丛梅树上结着黄绿色小果子,很是喜人,因为四月人都跑去赏杏了,过季梅花倍受冷落,这河边上没什么人。
余舒林子里兜了两圈,没见到景尘,暗自猜测他是离开了,不免就一点失落。好不容易结识这么个武功高强道士,还没能打听出点龙虎山上事,人就不见了,连声道别都没有,悔死她了。
余舒沮丧地甩着从地上捡来一节枝桠,低头从桥上往回走,便没注意到河面上一抹白影掠过,几个蜻蜓点水,从对岸一闪掠她身后入林中。
“小鱼。”
余舒脚步一错,风吹过来,还以为是幻听,转过头,竟见方才她走过桥尾,正立着一道翩翩白影,抱袖望着她,不是景尘还是哪个。
余舒一喜,丢了树杈小跑过去:
“景尘大侠,你没走啊?”
景尘摇头:我事情还没办完,不能走,你来找我么?”
余舒点头:对啊,我来看看你。”看看你饿死没有,她心里补充。
景尘剑眉敛了敛,随即松开,微微一笑,便弱了这河上春风。
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余舒心里牢骚,也冲他咧了个傻笑,目光他身上溜了一圈,停住。
她没记错话,一个月前见他那几次,他就穿着这一身白袍子,到现,他还是穿着这一身,除了颜色灰了点,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该不会就这一身衣裳,这么久都没换过吧?不少字
“这是我宗道衣,我带有三件,都脏了。”
听到景尘一本正经回答,余舒才窘迫地发现自己刚才把后一句心里话问了出来,急忙装傻补救:
“你还带有衣裳啊,我从来没见你拿过包裹,以为你们这些道长都是不用换衣裳。”
景尘道:山门有仆役浆洗衣裳,隔日既要一换,然出门外,诸多不便,只有将就了。”
他是洗洁之人,出门外迫于无奈,不能勤衣,就只能每晚到城外河中冷水浸身,好不沾灰尘。
余舒听得出他话里隐藏无奈,嘴一,脱口道:不如拿来我帮你洗洗?”
说完就想打嘴,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提出来帮一个男洗衣裳,就算对方是个道士也不行吧,只能眼巴巴看着景尘,等他婉拒。
“也好,随我来。”景尘转身,往林子里走,便错过了余舒僵硬表情。
事实证明,大侠也是人,道士不是神仙,景尘飞身从树上摘下一只包裹打开,抽了三件灰扑扑袍子拿给余舒,道:
“有劳。”
余舒干笑着接过去,这一回没心情对他轻功大呼小叫,把这三条袍子手里卷了卷,好这衣服虽灰,却没什么怪味,不然她怕是要脸黑。
“那我洗好了再给你捎回来。”
“嗯,不急,”景尘低头看看自己,“我身上这件还能穿上几日。”
余舒上下一看,落他微微潮湿靴头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待会儿她又一时,把他鞋子也拎回去洗了,遂转移话题:
“啊,那个,你今天吃饭了吗?”不跳字。
景尘转头看看黄昏天色,道:晚饭还没有。”
余舒道:上回换珠子钱还有吗?”不跳字。
景尘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只空瘪钱袋,捏了捏,“没了。”
“”果然不能对这小白报多大希望,他不过是披了一层大侠皮罢了,这么不食烟火,二十两银子花一个月就没了,要不是他好运救了她,早晚得叫他饿死。
“珠子还有吗?”不跳字。余舒问道,要是没有,她身上还有两角银子,先借给他。
景尘闻言,想了想,把手伸向后背,“唰”地一声就把剑拔了出来,青光凛冽,带着冷气儿,惊余舒后退一步,才站稳脚,一脚前一脚后地站着,如临大敌地盯着那把剑,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太惜命,重活一回,任何一点能威胁到她性命东西,都能让她浑身不舒服。
景尘目光从她身上滑过,低头无声一笑,剑手中转了半圈,剑锋倒向自己。
安全警报解除,余舒站直了身子,看着景尘手指灵活地解下了剑柄上悬挂一条剑穗,以前她没注意,今天再看,景尘这把黑柄金鞘长剑上,还挂着一块扁圆镂花玉佩。
“有劳你代我走一趟。”
这是让她拿去换钱了,余舒接过那条剑穗,翻来覆去看看中间悬挂这一块碧汪汪玉佩,心知不寻常,便迟疑道:
“这么贵重东西,当掉太可惜了。”
“无妨。”景尘口气轻飘飘,好像这不是一块美玉,而是一粒石头似。
余舒建议道:不如当个活契,日后你有钱了再赎回来如何?”
景尘不解:何谓活契?”
余舒耐心解释:这拿东西换钱地方叫当铺,当掉东西有活契死契之分,活契当钱少,可是日后能拿钱把东西赎回来,死契能多当些钱,但东西当掉,老板就能把你这东西转手卖给别人,你就是回头有了钱,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东西了。”
景尘对俗事很有兴趣听,认真听她讲完,才开口道:
“无所谓,你看着当吧。”
这人倒真是会懒省事,余舒腹诽,那就给他当个活契吧,这块玉看起来值不少钱,活契也不会少了,足够他再用上一两个月。
余舒心里盘算着,没注意眼前人,景尘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声道:
“那次给你黄霜石还吗?”不跳字。
“啊、啊?呢。”
“无事话,就多手心揉动几下。”
“哦,好。”余舒点点头,她抱着一堆脏衣服,缺了向景尘打听龙虎山上风光兴趣,她没话说,景尘亦不善谈,场面就冷下来,一阵冷风刮过去,飕飕响,余舒不自,只得告辞: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景尘毫不留恋:走吧。”
余舒转头走了一段路,下了桥,才突然想起来景尘身上没钱,晚饭没处吃,又急忙跑回去,想把身上剩钱给他,可刚才他还那片林子里,却不见了他人影。
她空喊了几声,没人搭理,纳闷地嘀咕了两句,就匆匆赶着太阳落山往家跑了。
夜里,晴空,师徒两个坐点儿大小院子里观星,一个舒舒服服地躺藤椅上,一个费劲地仰着脑袋。
“看到没有,那北斗之上,第七星,名作破军,相传商朝纣王死时,此星大暗,乃是一颗大杀星,司夫妻、子息、奴仆之命数,同七杀、贪狼二星互照,相反,若子午,则预加官进爵,若是女命,则旺夫益子”
青铮讲不,余舒听认真,因事后有漏掉还会再去问他,并不刻意去记纸上。
何况这夜空极美,星洒银湖,姿态诱人,仿若一个魅力无穷美人儿前,哪容人分心。
“凡人事,必夹星象,世间有鲜少一部分人生而伴随星异,将来总能有一番大作为,”青铮轻拍着膝盖,瞥了瞥旁边正揉脖子余舒,道:
“就比方说那纪家四小姐,据说她出生时,满空星辰,夏蝉噤声,整个义阳城都惊动,到现,十一几年过去,她确是卓越人上,不同凡响。”
余舒听到“纪家四小姐”名头,耳朵动了动,好奇道:师父,你见过她吗?”不跳字。
青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