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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刚才她听薛睿口气,水筠情况好像不妙。
余舒按压着突突直跳额角,心里藏着事情,却不知该向谁吐露,亦或是埋心里烂掉。
薛睿去了没多久,就领了一位老郎中回来,公主府现是有两个御医不错,但都围着水筠不敢离开半步,再者宫里出来,还不知道连着多少耳目,薛睿留了个心眼,不愿余舒暴露了,所以宁愿御医腾不开手。
这老郎中是薛睿派人去尚书府内院请过来,平日里专给薛府公子小姐们瞧瞧头疼脑热,没有什么虚衔身,医术倒是不错。
不自家宅院,男女当守礼节,芸豆被赵慧教诲过,赶有人进来之前,便将余舒身上被子里里外外捂好,只露出一截细细手腕,放下纱帐,看得清脸色。
薛睿放心不下,就跟着一起入室,屏风一侧站住脚,等那老郎中问诊,期间视线落床角,看到余舒那段瘦筋骨分明小臂上,深深勒出两道淤青,他脸色便说不上好了,连带着对另一间屋里重伤昏迷那位水姑娘,同情也少了几分。
他看来,余舒这次实是受了无妄之灾,遭人连累,若不是水筠没事跑去找她,哪里会遇上这等祸事。
余舒心不焉地回了郎中几句话,问到哪里不适,只说有点头疼,老郎中不见怪,观察了她脉象,便和薛睿出去外间说话。
“大公子,这位姑娘脉象浮躁,肝气不足而有脱虚之状,药方应当以安神为上,再者生津润肺,调养个几日,发一发虚汗,就大好了。”老郎中年纪大了,方子多开稳妥,不是什么大病症,一般都有三两张补方。
薛睿问了个清楚,便叫人送他回府去了,又安排人去抓药,再折回到房里,就见余舒丫鬟端了一只粥碗出来,局促地朝他行了个礼。
薛睿看那碗清粥还剩下小半,微微皱下眉,摆手让她送下去,走到卧室门外伫足了一阵,听着里面咳嗽声,转身退到堂屋椅子上坐下,纵是他有话要问余舒,却不想挑这个时候,且等她明天好些了。
一夜无话,余舒满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觉,谁想半夜里喝过汤药,再次醒来已经天白大亮。
芸豆就睡窗下短榻上,听到她咳嗽,便一骨碌爬起来,披了衣裳,应余舒要求,倒腾了炉子上温水,给她擦了把脸,洗了洗手脚,才出去拿早点。
余舒拥着被子侧躺着,望着不远处茶几上紫藤香炉出神,听到门外有人问话:
“阿舒,你醒来了吗?”不跳字。
是薛睿。
怎么他昨晚没回去吗?
余舒疑惑,慢了半拍,应声道:嗯,醒了。”
她看不见门外薛睿略显憔悴模样,只听他声音却是清爽:好些了吗?我听你还咳嗽,等下吃过早点,再把药喝了。”
余舒犹犹豫豫道:我好多了,水姑娘呢?”
这是余舒昨晚半夜醒来,第二次问起水筠,薛睿心想就算瞒她,她早晚也会知情,于是婉转地将水筠情况告诉了她。
“她伤了手脚要害,道子和御医们极力挽回,总算保全了四肢,日后康复,只怕再难行走了。”
余舒肺里堵了一口气,听到他这么讲,脸色很涨青了,若说没有半分自责,那是不可能。
她模糊记得,昨天早上她从那地窖跑出来,赶到公主府求助,见到刘昙,是想带路回去救人,谁知竟不争气晕了过去,昏睡到夜里。
管她不知水筠是怎么被人救出来,但很显然,他们是去迟了。
余舒很难不去猜想,水筠是因此耽搁了救治,以至于废了双脚,没能挽回。
她同水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不算茶楼里那几句口角,根本谈不上过节,见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聪颖难得女孩子落得这个下场,不由心生惋惜。
再联想到景尘对他这小师妹爱护,心里隐隐,竟不知日后该要如何面对他。
“阿舒、阿舒?”
薛睿门外连叫了余舒几声,她才恍过神来,一面思索,一面询问:你们是如何找到水姑娘?”
薛睿早知她会问,没有多做隐瞒,“你们茶楼被人下药带走后,我和九殿下四处寻找,猜想是有人针对了水姑娘,于是第二天一早道子从宫中回来,便进宫去求皇上做主,皇上特令我们带人搜查了几位皇子府上,后嘉王别馆中找到了水姑娘。”
嘉王?
余舒面露惊疑,她当时明明听到,那伙人口称主子是宁王刘灏啊!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猫腻?
“这么说,是嘉王派人抓了我们?”
“嗯,”薛睿声音隔着一道门,有些平淡,“确是查到了嘉王头上,圣上一怒之下,除了四皇子爵位,逐他离京反省了。”
不对,不是嘉王。
余舒张张嘴,想要将她地窖里装晕时听到告诉薛睿,话到嘴边,忽然警醒,硬吞了回去。
不行,她不能说。
事已至此,堂堂一个王爷都被拎出来做了替罪羊,凭她一两句话,又无实证,还能妄想把背后那个真凶揪出来不成?
说出来,多是一个惹祸上身,她身上麻烦还不够多吗?
余舒心神定了定,极力忽略掉对水筠愧疚之心,打定主意,把那一夜地窖里发生事情烂脑后,绝不向第二个人提起。
与此同时,心里也对那几次谋面宁王刘灏,生出一股怨愤之气,怪他奸猾手辣,让自己枉做了一回小人。
薛睿听到房里没了声音,只怕余舒会胡思乱想,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安慰,却听余舒央求道:
“大哥,我想回家去,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薛睿正有意早点送她离开,正好她提出来,便顺势道:嗯,殿下还公主府,我过去代你告辞,等你喝药就送你走。“
余舒只怕有人会扣着她不让走,得了薛睿这层保障,才安了心。
却说薛睿去找刘昙,刘昙昨夜也没合眼,一脸疲倦,听说薛睿要送余舒离开,却没立刻应允,而是说:
“不妨再留余姑娘待上半日,我还有话要问她。”
薛睿既然开口,就没有半点留人意思,是以道:我都问过了,她和水姑娘一样,被下药抓走,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早醒了一刻半刻,才能跑回来求救,问也问不出什么。”
薛睿刻意向所有人隐瞒了余舒并没有中**这一段,无非是不想让人盯上她,哪怕对着刘昙,也没有打算说明。
刘昙对薛睿话,倒是没做怀疑,想想余舒一个女子,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点头同意他带人离开了。
而景尘从头到尾,守水筠床前,寸步不离,完全不知这边情况,等到白天水筠脱离险境,再想着去看余舒,却从下人口中得知,薛睿一个时辰前就把人带走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枉做小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枉做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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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远近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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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远近亲疏
余舒回到家后,床上躺了两天,期间薛睿和景尘都打发人来问候,送来许多上等药材,本人却没露面。
赵慧以为余舒落水,后怕地脸白,贺芳芝倒是诊断出来症状不对,只是没有拆穿,他看过薛府老郎中开药方,添加了两味,每日三碗盯着余舒喝药,等她气色好转,难免拿出为父架势,训诫了她一顿。
余舒心知这次大难不死,这一劫算是躲过了,整个人比先前轻松不少。
值得一提是,那天水筠和她茶楼密谈,交给她两册《浑天卜记》抄本,竟然没有捆绑途中遗失,一直牢牢待她怀里,被她带了回来。
不过因为水筠关系,余舒暂时没心情翻阅,收了柜子里锁起,等见过景尘再说。
金宝这次又立了一功,余舒虽没能兑现打个金窝给它,却也将那只裴敬送金算盘放出来供它玩耍。
余小修头上口子长好没几天,本来是要回学堂,恰巧余舒出了事,他不肯就学,经得赵慧同意,待了家里,白日就到余舒房里坐着看书写字,将近来玩不错白冉都晾一旁,说到底,心里亲莫过于这个姐姐。
余舒身子骨硬,不出几天,就去了病气,只有脑袋时不时疼上几下子,贺芳芝她后脑勺上检查出来一个拳头大疙瘩,板着脸她颅上施了一手活针,别没说什么,第二天赵慧就让芸豆拿了一顶厚厚灰兔毛帽子扣她头顶,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不许她摘下来,还不许她束发绾头。
余舒心虚没敢多问,老老实实戴着那顶滑稽四角帽子,披散着头发,不过有贺芳芝这古代脑科专家,她放心很。
就这么一直到事出过后,第五天,余舒总算见到了景尘一面。
待客门厅里,余舒心情复杂地看着坐对面景尘,不难看出他神色疲惫,不知几日没能好眠。
“你身体好些了吗?”不跳字。景尘看着余舒,目光虽是一如既往地关怀,可是那淡如清泉眼神里,却不知何时少了几许亲密。
余舒心里苦笑,难为他这时候还记得她,嘴上道:我是没什么事,倒是你师妹她现怎么样了?”
若是可以,余舒根本不想景尘面前提起水筠,可是两人之间,似乎又逃避不了这个话题,倒不如她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少一些尴尬。
景尘脸色黯了黯,摇头道:水筠没能躲过这起祸事,废了双足。”
余舒沉默片刻,有些藏着掖着,不吐不,她是性情中人,和景尘这莫逆之交再不能多几分坦诚,做人未免可怜。
“其实,水姑娘这情形,多要怪我不济,耽误了事。那天我到公主府搬救兵,倘若能够多撑上个一刻半刻,早早带人找到她,或许你们就来得及救人,不至于害她残废,对不起。”
余舒这句道歉说出来,肺里堵了多日一口气,总算吐了个干净。
她自问水筠此次遇险,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事实是她平安无事地逃了出来,水筠却落了个残废,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
就连她自己都难免自责,何况旁人眼光。
让余舒欣慰是,景尘听了她道歉,神情并没露出半点埋怨,反而极明事理地说道:
“这不怪你,水筠本该有此一劫,修道之人,道性弥坚,绝不会因此丧志,水筠无虞。而连累你与她一起遭殃,她心里却过意不去,昨日她一清醒过来,便向我问起你,要我代她与你赔礼。”
闻说水筠经历此难,这么就能看开,余舒心里不由佩服,道:若是方便,我明日能否到公主府去探望她?”
谁知景尘也有此意:如此刚好,水筠亦想见你,所以央了我来请你。”
余舒眼神轻闪,心道水筠该是以为自己会介怀当日她茶楼咄咄逼人,所以才要景尘亲自跑一趟,如此看来,景尘还不知道她们那天茶楼里谈论了什么。
点点头,余舒同样没有把那天谈话告诉景尘意思,而是告知了他另外一件事:
“前几日水姑娘已经将你说星盘给我送了来,还有你抄两本《浑天卜记》。”
景尘道:那抄本你可以先看一看,好从头背记,至于星盘,要等过了这段时日,水筠伤势好转,我才有空教你识别。”
“也好,”余舒温声宽慰他,“水姑娘安陵城举目无亲,仅有你这一个师兄足以信赖,心中纵有伤心苦闷也只能与你说说,这些日子你应当多陪陪她,以便随时开导。明天上午我会去探望她,我这里没别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余舒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也不管景尘是否还有别话说,便起身送他。
而景尘因为记挂着水筠情况,并没察觉到余舒那或多或少疏离。
“哦,对了,”余舒把人送到门口,又想起来说:上次你借我那几样宝贝,我现用不着了,正好你带回去吧。”
景尘道:你留着吧,那些身外之物,与我无用。”
余舒淡淡一笑,“那也别留我这里,我怕贼惦记呢,你这等等,我去拿。”
说完,不让他再推辞,就喊了芸豆到后院卧房里,把那观音象、辟邪剑还有文曲星卷都寻了出来,让侍卫接手,抱到马车上。
“那我明日等你来。”
“嗯。”
余舒站门口,看着公主府马车掉了个头,没等它走远,便转身进了院子;而那双常常是神采奕奕眼睛,此刻却蒙上一层黯淡。
从几何时,见到他,心中不再是欢喜了呢?
说来也巧,余舒和景尘约好了第二天去公主府探望水筠,早上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从马车上下来薛睿。
“咦?你怎么来啦,事情都忙完了?”余舒有些惊讶,薛睿前天派老崔来给她送药材,才捎了口信说他近脱不开身,所以不能来看她,请她担待着。
薛睿打眼先看了看她气色,见红润许多,脸上方才有了笑,道:还没有,从这里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你。”
说着话,又仔细将余舒看了一遍,见她半长头发柔顺地垂脑后,脑袋上戴了一定灰不溜秋毛帽子,遮住整个额头,齐着黑苏苏刘海儿,只露出一双杏眼,和憨态可掬鼹鼠一个模样,看上去虽有些可笑,但是乖乖巧巧整个人都稚嫩不少。
他随手一抬,她帽檐上压了压,不无亲昵道:怎么这副样子就出来了。”
余舒也知自己形象不佳,别扭地捋了捋头发,嘀咕道:脑袋后头磕了个肿包,干爹说了不能吹风,也不让我揪着头发,才戴了顶帽子。”
“磕了脑袋?”薛睿皱眉:不打紧吗?”不跳字。
余舒晃晃头。
“那你不好好家休息,这又是打算出门去哪儿?”薛睿看她一副要出门样子,不赞同地问道。
“哦,我到公主府去一趟,探望水姑娘。”
薛睿于是道:那我送你。”
余舒摆摆手,不想麻烦他,“你不是还有事吗,你忙你,我到前头街口雇一顶轿子,没几步路。”
薛睿上下打量她,睨视道:那你就这么两手空空去看人?”
余舒语噎,她还真忘了要拿点伴手东西。
“走吧,我们先到忘机楼,看看有什么鲜花果点心可以拿上,别什么公主府都有,倒不稀罕。”
薛睿转头上了车,撩着帘子,朝余舒招招手,余舒踟蹰了一下,无奈只能跟上去,钻进了车里。
马车走起来,薛睿又和余舒说起一件正经事:那个瞿海事情,我已经打听出一点眉目,等这两天有了确切消息,我再找你。”
余舒这才想起来回兴街小院上还关着个亡命之徒,懊恼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他,好几天没过去了,别再让人跑了。”
薛睿失笑:放心吧,我去看过了,人还。”
“还好还好。”余舒毫不吝啬地朝薛睿投去一眼赞许,“大哥办事真是牢靠,有你帮忙,省了我不少麻烦。”
谁想薛睿听了她这话,却面露了惭愧之色,低声说:哪里是,那天我如果叮嘱你家等我,你就不会跟人出去,被人抓走,受了一回惊吓。”
薛睿说是惊吓,半点不为过,京城里狠辣人物是哪几个,他心里有数,余舒能从某人手底下好胳膊好腿回来,不得说是命大。
见不得他自责,余舒赶忙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不是早告诉你说,我算出来自己那一天有祸,结果还是出了事儿,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
薛睿这才抬起眼,顺着她意思,半是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告诉我,明知道有险,你不老老实实家里待着,那天和水姑娘跑到闹市茶楼去干什么了?”
这一句话,才问到了正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