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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破秦军,他并没有立刻返回雍丘城外。他知道那里一定正在进行着一场激战,此时返回雍丘并不理智,若是项羽把指挥攻城的责任交给他,他必然也要像季布和英布那样遭到惨败。
战争,是人类发明的一种极其野蛮的处理纠纷的方式。项烨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死亡,他还感到有些恐惧和悲哀。
时间久了,他渐渐的对死亡感到了麻木。人与其他任何生物一样,只要活着必然会有争斗。
看到死亡,对项烨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对死亡已经麻木。他唯一不愿也不想看到的是他身边的人永远离开他,他希望余樊君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死去的曾经真心关心过他的人。
在距离雍丘十里开外的一处土坡上,项烨双手负在身后,眺望着远方的雍丘城。
雍丘城漆黑的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项烨抬头看了看天空,怅然的叹了口气,说道:“快下雨了!”
站在他身旁的项清也随着他的视线朝天上看了看,火球般的太阳高高挂在半空向整个世界投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她转头看着项烨,不解的问道:“烈日当空,你如何知快下雨了?”
项烨苦涩的一笑,悠悠的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此处罡风正盛,必主暴雨,看来我的火攻之计是要泡汤了。”
“不会下雨的,我相信你的计策一定会执行的顺利。”项清摇了摇头,对着项烨甜甜一笑,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她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对项烨无比的信任。
项烨没有说话,只是双手负在身后,避开阳光,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天空上,一朵白云悠闲的从他和项清的头顶飘过,阵阵山风从他和项清的身边掠过,挑起了他们的衣袂,撩乱了他们的发梢。
雍丘,惨烈的战斗还在进行着,楚军依然处于完全的劣势,在进攻中始终被秦军压着打。
“大人!不好了!”雍丘城墙上,负责指挥的秦军偏将跑到李由身旁,半跪在地上不无恐慌的说道:“我军的箭矢已经告罄,大石也快投完,城内所有能够收集的油料也已经全部收来。照着目前的消耗速度来看,不出三个时辰,我军将无法对盗寇进行有效的杀伤,只能在城上与他们展开肉搏!”
李由皱了皱眉头,对那偏将说道:“不要惊慌,我军在上,敌军在下,我们依然占据着优势,严令各部,一定要死守严防,不要给盗寇登城的机会!”
“是!”偏将应了一声,起身后对城上的秦军喊道:“郡守大人有令,各部死守严防,一定不要给盗寇登城的机会!”
秦军弓弩手从箭壶里抽出箭矢的时候再不像前两天那般射的随意,他们每个人都在瞄准了楚军之后才将箭矢射出,使城下的楚军遭受了更惨重的损失。
许多楚军在冲锋时被城上飞下的箭矢射中,翻着跟头栽倒在地,成为城外厚厚的尸体堆中的一员。
经过三天的进攻,在雍丘城下,尸体堆积了一地,楚军每前进一步都会十分困难,他们要踏过同伴的尸身,才能冲到城墙脚下,在城墙脚下,搭起攻城梯的时候又必须把垫在梯脚下的尸体拽开,这些多余的动作让他们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负责指挥第三天攻城的虞子期闭着眼睛努力不去看城下那场残酷的战斗,那完全是场一边倒的屠杀。
他长叹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脸,吁了口气,对身边的偏将说道:“我们损失多少人了?”
“报告将军,自从清晨攻城到此刻,我军已阵亡近两千人,伤者不计其数!”偏将低头拱手战战兢兢的说道。
“唉,把一块千年玄铁打成旷世神兵也要比攻破雍丘简单的多啊!”虞子期叹了一身,抖了下马缰,转身向本部的后阵走去。
偏将站在阵前,遥望着正进行激烈战斗的雍丘城。
城墙脚下,一排排楚军被城上秦军射下的弩箭和弓矢射翻在地;一块块大石把正朝城上攀登的楚军砸下城脚,在城门处,一锅锅滚油朝抱着圆木冲撞城门的楚军倾泻下来。
城下在传来攻城楚军发出的震天喊杀声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些伤者的惨嚎和军官敦促士兵登城时的叫骂声。
一批楚军登上了城墙,但很快就会被城上的秦军重新赶了下来。
一个楚军刚爬上城垛,还没来及站稳脚跟,一条身影便朝他扑了过来。
扑过来的是一个一只手臂被齐根砍断,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的秦军士兵,这秦兵脸色苍白,除了断了的手臂,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鲜血正从他身上的伤口向外涌着。
他冲到刚登上城头的楚军士兵跟前,用剩下的那只手臂紧紧的箍着楚军士兵,纵身扑下了城墙。
楚军士兵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与那秦兵一同栽进了城下的尸体堆中,摔成了两滩肉泥。
秦军在城墙边上摆起了矛阵,楚军刚登上城垛,迎面便会刺来十多支长矛,在这种密实的防御下,登上城墙的楚军纷纷被刺穿落了下来。
到了黄昏时分,雍丘的秦军投完了最后一块大石,射出了最后一支箭矢,倒下了最后一锅滚油,他们再没有可对城下楚军造成大范围杀伤的武器。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黄昏的落日被一片乌云遮蔽,如血的残霞在乌云的遮蔽下渐渐失了光彩,大地被残阳投射出的光线映成如同病夫脸色般的暗黄。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轰轰的雷声从半空中传来,骑着战马正领着三千骑兵缓慢向雍丘进发的项烨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并骑走在身旁的项清微微一笑说道:“真的要下雨了。”
项清仰头看着天空,她莹润如玉的脸庞在暗黄的光线下也被映成黄惨惨的颜色,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焦躁的对项烨说道:“亏你还笑的出来,一旦下雨,你火烧雍丘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项烨摇了摇头,对项清说道:“火烧雍丘其实并不是我最希望发生的事,这场雨来的真及时,它让我明白用大火去烧一座由勇士镇守的城池是不道义也是不被苍天允许的。”
“你打算怎么办?”项烨的话并没能说服项清,她始终觉得用火去烧雍丘城才是最理想的方法。
项烨吁了口气,长叹了一声说道:“对抗勇士,最能让人折服的方法就是以同样勇敢的心来征服他们!那样才能得到全天下的认可,才能征服天下群雄!”
“你这想法倒是和我大哥很像!”项清撇了撇嘴,摇摇头说道:“我大哥天生神力,出入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可你却只能依仗步行作战才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若是冲入敌军阵中,没有坐骑很容易被包围,最后力竭而死!”
对于项清的话,项烨很是认同,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说道:“盖聂先生只教我这套步战剑法,却没教我如何马战,这也确实是我一直在纠结的事。”
当项烨感叹不会马战时,项清朝他甜甜一笑,说道:“龙且将军是我大哥的义弟,他的武功就是大哥教的,你何不求大哥也把他的那套‘单手十八挑’教给你?那样你步战、马战都可从容应付,将来征战也不惧任何人了。”
项清的话让项烨眼睛一亮,可瞬间他眼中期盼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有些怅然的说道:“龙且将军是项羽将军的义弟,而我却什么都不是,如何能求他教我武功?”
“谁说你什么都不是?”项清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辩驳项烨道:“你是他的妹夫,而且是她最疼爱的妹妹的丈夫,他敢不教你,我去叫我爹爹教训他。”
项清在提及她的父亲项梁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无限的骄傲。但项烨在看着她脸上的骄傲时,心中却不自觉的一阵悸痛。
项清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将在雍丘城破之后不久兵败定陶,永远的离开她。看着她满脸的幸福,项烨不由的有些妒忌那些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人们。
不知道未来,人的心中还会有份期待。可对将来已经了若指掌的项烨,除了在既定的历史事件中挣扎,却几乎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不希望很多人死去,其中包括余樊君,包括李由,当然由于爱屋及乌,也包括项梁,可在这些既定的历史事件中,他又感觉到他的力量太过单薄,根本无法抗衡历史车轮的前进。
第一一七章 雍丘之战10()
攻城一直持续到入夜,这一天,楚军终于真正意义的登上了雍丘城,但是在秦军的奋起抵抗下,楚军又一次次被击退。
电闪雷鸣过后,瓢泼的大雨落了下来。
楚军顶着盾牌,攀援着滑腻腻的攻城梯,艰难的朝城上攀登。
城上的秦军用力的推着搭在城垛上的梯子,把一架架攻城梯推倒在城下。
楚军把倒下的攻城梯重新扶起,架在城墙上,更多的楚军呐喊着朝城头涌去。
“杀!”攻上城墙的楚军越来越多,李由见秦军的防守渐渐出现了漏洞,心中大急,从一个士兵的手中拽过长矛,朝着楚军最集中的地方冲了过去。
见李由率先杀向楚军,已经有些抵挡不住的秦军顿时士气暴涨,齐齐大喝一声,朝着楚军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秦军军官抬剑砍翻两个刚登上城头的楚军之后,小腹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根长矛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腹部。
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插在小腹上的长矛,然后抬起头,高高举起佩剑,猛的朝挺矛刺进他小腹的楚军颈子上砍去。
那楚军显然是没想到他在被长矛刺中之后还有能力反抗,一个不提防,颈子上实实的挨了一剑。
秦军军官一脚踹开被他砍断脖子的楚军,用力把长矛拔了出来,小腹上被长矛扎出的伤口顿时如同泉眼一般朝外喷涌着鲜血。由于拽的太过用力,一小截肠子竟然也虽着长矛的拔出从伤口钻了出来。
他伸手把肠子朝肚子里按了按,瞪圆眼睛,怪叫着继续朝登上城墙的楚军冲了过去。
楚军终于撤退了,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登上城墙的楚军纷纷沿着攻城梯又退了下来。
一队队伤兵相互搀扶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撤回楚军大阵。
看着这些眼睛里满是恐惧,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的败兵,项羽微微蹙了蹙眉头。
他仰起脸,看着漆黑的天空,天空还在落着雨,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迷蒙了他的双眼。
他吹了口气,落进嘴里的雨水随着气流喷溅开来,在他嘴边形成一片细密的水雾。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项羽摇了摇头,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刚刚返回军营的项烨和项清来到了项羽的大帐,他们刚进军营,就听说项羽的心情十分不好,本不想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却又不得不去复命,只得硬着头皮求见项羽。
在距离项羽大帐很远的地方,二人就听到了一阵轻快的琵琶声。琵琶的旋律轻快活泼,如同一颗颗掉在银盘中的金豆敲击着盘面般清脆,又如同潺潺的小溪一般给人带来一种清新、欢快的舒畅感。
“嫂子又在为大哥弹曲了。”项清嘴角微微牵了牵,对项烨说道:“每当大哥心情低落的时候,嫂子总会为他弹曲、唱歌、跳舞,为他舒缓心情。”
项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他没有理会与他并肩走着的项清,对于项羽和虞姬,他知道的或许比项清还要多的多。
在楚汉,有两对夫妻是后人最为熟悉的,一对就是刘邦和吕雉,刘邦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吕雉的扶持,可吕雉却是个权利欲望极重的女人,对她来说,感情永远不会比权利更重要。项烨很想知道,若是历史上失败的是刘邦而不是项羽,吕雉会不会以死明志。
另一对夫妻,相比于刘邦和吕雉就更加出名了,这对夫妻就是在乌江边上演绎了一幕千古绝唱的项羽和虞姬。
“项烨、项清击退秦军后援,前来复命!”二人到了项羽帐前,由于项清的缘故,守帐的亲兵并没有上前阻拦,他们对着大帐抱拳高声说道。
帐内琵琶声戛然而止,静了片刻之后,里面传出项羽的声音:“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进来吧。”
项烨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项清伸手在他背后搡了一把,将他推进了帐内。
被项清大力推了一把,项烨跌跌撞撞的撞进大帐,朝着项羽和虞姬冲出两三步才止住脚步,回过头不满的瞪了一眼嬉笑着进入帐内的项清。
“大哥,我和项烨率领三千骑兵,帮助蒲将军重整了部队,把赶来支援的秦军打跑了!”一进帐内,项清就像小鸟一般扑到项羽面前,撒娇的说道:“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你要怎么封赏我们啊?”
项羽呵呵一笑,伸出大手,抚摸着项清的头发说道:“小丫头,刚赢了一场小仗就找我邀功。”
说到这,他笑眯眯的看向一旁坐着的虞姬问道:“虞姬,你说我们该赏她些什么呢?”
虞姬满脸笑容的看着项羽说道:“将军近日心情烦躁,皆因战事不顺,项清今日与项烨将军一同战胜秦军,确是应该封赏。只是贱妾不便参与军务,只能提个建议,不若将此次击退秦军的另一功臣项烨将军赏给项清做夫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项羽笑着点了点头,歪着头对项清说道:“妹子,你看你嫂子的建议如何?如果你没异议,今日便为你与项烨合卺如何?”
项清早在虞姬说话的时候就羞的满面通红,等到项羽说出要让她和项烨合卺,更是羞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上。
她狠狠的剜了项羽一眼,撅着嘴嗔道:“你就欺负我吧,看我见到爹爹不让他狠狠教训你!”
说罢,项清爬了起来,捂着脸一溜烟的跑出了大帐。
项烨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项清跑出去之后还兀自晃动的帐帘发呆。自从进了帐内,他就一句话也没来及说,一直看着项羽和虞姬打趣项清。
“妹夫,这次拦截秦军,还算顺利否?”项清逃也似的出了大帐之后,项羽脸上挂着还未消褪的笑容看着项烨问道。
项烨躬身给项羽行了个礼说道:“回禀将军,末将与项清将军一同赶去支援蒲将军,所幸未遇多少阻滞,午后便将秦军杀退。末将担心秦军重新返回,把军队驻守在距此十里处,一直等到天黑,未见秦军折回,才率军赶了回来。”
听了项烨的话后,项羽敛起笑容,静静的听了一会大雨敲打着帐篷的声音才对他说道:“作战谨慎些确实是好的,可你应该在击退秦军之后立即返回,午后尚未落雨,你火烧雍丘的计策还可施行,可如今大雨磅礴,你如何在雍丘点起一把火来?”
“将军莫忧!”项烨躬身抱拳颇为诚恳的对项羽说道:“大雨磅礴自有大雨磅礴的好处,不能火攻,想必秦军的火炉也无法燃起,滚油必然煮的要比平日慢些,明日末将愿率军从正门攻入雍丘,为将军解烦消忧!”
项羽一愣,他猛然惊觉,顿时一拍大腿对项烨说道:“若不是妹夫说出,我险些忘记了大雨会将秦军的火炉浇熄,明日一早,就由妹夫亲自率军进攻雍丘,我自为你击鼓助阵!”
“多谢将军!”项烨双手抱拳,给项羽和虞姬行了个礼说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末将先行告退,就不叨扰将军和夫人了。”
这一次项烨没有像领兵离开时那样称呼项羽为“大哥”,在见到项羽之前,他心中还有些忐忑,为了避免在进攻雍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