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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想了想道;“田不礼……嗯,倒是有些印象。”
说到这里,赵雍忽然上下打量了一番楼缓,目光带着些奚落之意笑道;“怎么楼相,你这次收了人家多少的好处费,竟然这么卖力的为这个田不礼说话。”
楼缓被主父说中心事,面色不由一窘。
这也是楼缓为人处事的一大污点。和清心寡欲的肥义不同,同为主父重臣的楼缓却是喜好钱财和女色,在职时常常收取别人的贿赂和孝敬。这次田不礼正是投其所好,赶在安阳君入京前就来到了邯郸为其打点,身为重臣的楼缓自然是他结好的重点人物。
对楼缓的毛病赵雍自然早就有所耳闻,但大多也是不闻不问。
楼缓这人,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利用私权做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赵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无徒。上位者对下属当然不能一味的苛刻要求,否则长此以往谁会愿意为你做事。在原则之外,还是应当允许适当的变通。
楼缓此时神色又恢复如常,拱了拱手说道;“让主父见笑了,臣的一些小动作果然瞒不过您。不过主父应该知道臣的习惯,若非这人真的有才华,臣也不会收下他的好处向你举荐的。”
“田不礼此人虽然有些油滑,但思路清晰,目光敏锐。臣与之交谈甚久,能感觉出他是个难得的人才,确实能极大的弥补安阳君不擅谋略的缺陷。”
赵雍点了点头道;“我也听章儿说过好几次田不礼,你们两人都看好他的话,那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如此可以寻个机会让他入朝为官,也好为章儿增添一大助力。”
又思虑片刻道;“如今代地已经封给了章儿,代相的职权远不能跟之前相比。赵固也是个人才,就将他调往中山任中山相吧,代相改由田不礼接任,品衔俸禄一概不变,入朝议事,如此可好?”
楼缓没想到主父竟然如此痛快的将代相重位给了田不礼,倒是有些喜出望外,想了想又回道:“好是极好,不过大王和肥义那边未必会同意,”
赵雍冷笑道;“他们不敢不同意的,中山和代地一直都是我说的算,若是他们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也不讲规矩了。”
楼缓这才放心下来,如此他也好对田不礼交差了。要知道田不礼为了交好他可是下了血本的,不但送上来昆山玉璧两双、代地良驹二匹、黄金千谥,还有两名妖娆的绝色美女,每当想起这里楼缓胸腹间就忍不住一阵燥热。
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这是楼缓历来的原则,更何况还是如此大礼。田不礼既然如此懂事,他自然会加倍回报的。
既然已经商定要事,赵雍便使人唤来了正在后殿等候接见的赵章。
因为担心赵章路上有事,所以赵雍特意派出了韩胜率轻骑持着主父的手令北上迎接赵章。赵章在此之间就得到了主父的允诺,说要为他争取到代地称王。这让原本对重夺王位有些失去信心的赵章大喜过望,连忙派出田不礼携带重礼南下邯郸四处活动,他自己则耐心等待主父的消息。
在见到韩胜后,赵章立刻随之南下,一路马不停蹄人不离鞍,累了就在马背上打个盹。就这样疾驰了三天三夜,终于从代地赶到了邯郸。到了邯郸赵章也来不及休息,一大清早便和韩胜悄悄进入了主父宫中。这时正逢主父召见肥义和楼缓,便让他在偏殿先歇息一会,只是赵章此时心事重重,哪里还有闲心去休息,一边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一边焦急的等着消息,待到主父派人来传时便急不可耐的随之而去。
赵章一路赶来都曾经有时间洗漱,浑身上下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到赵雍好快步上前跪下行礼道;“儿子参见父王。”
自大朝信宫分手后,父子二人也有小半年未曾见面,赵雍自然对他颇为有些思念。如今见他满脸的疲惫神色心中委实有些心疼,忙上前扶他起来。
上下打量了赵章一番,赵雍笑着说道:“章儿,一路可是疲惫?真是委屈你了。这个韩胜,也不知道他这么急着赶回来做什么!”
赵章忙说道;“父王修要怪韩将军,是儿臣坚持要连夜赶回邯郸的。与父王分离近半年了,儿子心中实在挂念,这次听说有机会来邯郸,自然恨不得马上就来到父王身边,所以才强催着韩将军披星戴月的一路快马加鞭赶回。”
赵雍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赵章的肩膀,这才将他放开。赵章转身笑着和楼缓打了个招呼,两人也是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楼缓见他们父子二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心知自己这个外人在一旁倒是碍事,便笑着躬身行礼,这便告退离去。
没有外人在场,两父子到是随意了很多,在殿中随便坐下来。赵雍又随口问了问代地这段时间来的近状,赵章也一五一十的对着回答,只是回答的时候神情有些心不在焉,自然也逃不出赵雍的眼睛。
赵雍心知儿子记挂之事,便苦笑着说道;“章儿,为父有件事倒是对不住你,之前答应为你索要的代王之位并未成功。”
赵章面色一怔,脸上失落的表情好不掩饰。半响才勉强笑了笑道;“父王您这是哪里的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哪里谈得上对不起不对不起,至于代王之位,我并未太过看重。”
赵雍脸上闪了一丝怒色道;“刚刚肥义在此,我向他提出此事,不料他口口生生君臣大义,时时拿你弟弟说事。我好的说尽歹的说尽,他就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他是相邦,又是太傅,若是他不肯松口,你弟弟那边也过不去的,至于你封王之事也只有不了了之了。”
赵章双目圆睁,咬牙恨道;“不是儿臣说,如今这个肥义根本就没把父王您放在眼里。狗尚且知道对主人从一而终,这个胡蛮子当真是养不熟的恶狼,当初父王如此对他,将整个赵国托付于他,可是他却知恩不图报,如今更是调过头来与父王您为敌。”
赵章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父王,既然肥义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我手下有武艺高超的刺客数名,不如派出将他杀死,也好为我们扫清……”
赵章话还没说完,却见父亲死死的盯着自己,满脸的惊愕模样,顿时骇的急忙闭住了嘴,心知不妙。
赵雍看着赵章半响,心中着实有些吃惊。原本他以为自己这个大儿子虽然性情有些急躁,但终究是心宽仁厚之人,颇有自己的容人之量。可未曾想到赵章不知何时起变得如此睚眦必报了,肥义不过是拒绝了他的封王要求,他竟然想出了要派刺客刺杀这等歹毒的方法。
赵雍盯着看了半天,才开口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赵章心知说错了话,低头诺诺道:“是儿臣刚刚气极下才想到的。儿臣糊涂,一时鬼迷心窍,父王莫要生气了。”
赵雍哼一声,道;“你要记住,刺杀之道是下下之流,为世人不齿。士大夫之间有士大夫之间的游戏规则,你若坏了规矩,凭什么让别人信服于你。”
“说到底你在政治上还是太过幼稚了,你以为肥义一死我们就能扫清障碍了吗?大错特错。肥义若是被人行刺,公子成和李兑他们必然借口调查此事大肆打击我们,你肯定是首当其冲。而且现在朝中有资格继承相位的也只有公子成、李兑和狐易,他们三人无论谁当了相邦,都只会对我们是更坏的形势。”
赵雍又看了一眼儿子,道:“现在你懂了吗?”
赵章神情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儿子鲁莽了,父王见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如履薄冰(七)()
赵雍哼了一声,神情之间有些不满,又训斥道;“朝中之事不比军中,军中都是些大老粗自然可以直来直去,而在官场讲求的是城府。这些正是你所欠缺的东西,你今后要多学多问,楼缓就是你最好的师傅。”
赵章忙躬身道;“是,父王。”
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诧异的说道:“父王,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入朝?”
赵雍点了点头道;“算你还不算太笨。如今我在朝中势单力薄,所依靠之人只有楼缓一人,实在不足以为事。所以想将你调回朝中以安阳君的身份参与议事,让楼缓在背后配合你。”
赵雍即便反应再迟钝,也听出了主父话中想要培养自己势力的意思,顿时喜出望外,忙连连点头道;“儿臣听父王你的。”
赵雍又看了他一眼道;“听说你军中的司马田不礼颇有才干,可有此事。”
赵章到是一愣,心中有些奇怪怎么父王好好的提起了田不礼,不过还是回道;“正如父王所言,田司马为人精明能干,军中的大小事务都处理的井然有序,丝毫不减混乱。儿臣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甚欢,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赵雍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此人倒是个人才了,我想让他担任代相,随你一起入朝辅助左右。楼缓终究身份过于敏感,不便行事,很多事情可以由他出面。”
赵章一怔,旋即大喜过望,忙说道:“这样最好了,田司马平时对我颇多帮助,我对他也是信任的很,如果能与他同朝为臣,必能让我放心许多。”
赵雍道;“如今他可在邯郸?”
赵章刚想回话,忽然想到如果父王知道田不礼这么早就来了没准心中会有些怀疑,便小心翼翼的说道;“田司马比儿臣早行了几日,提前来邯郸打点。我在代郡交割政务耽误了几日,今早才到的邯郸,还未与他碰面。”
赵章这是耍了个滑头,即说了田不礼早到了邯郸,又含糊其辞的说只是几日,这样万一主父的人早就掌握了田不礼的行踪,他也能解释的过去。
幸好赵雍并未在这个问题是过多的纠缠,只是随口问起的,又接着道;“寻个空你将他带来我宫中,我想见见此人。”
“诺。”赵章躬身应承了下来。
赵雍又和赵章话语了许久,见日过中午,便使人传来了膳食,与赵章一起用膳。
用完膳后赵勇身子也有些乏了,便靠在座椅上挥了挥手道;“你奔波了数日,想来身子也倦了,暂且先回去歇息,明日放你一天假,后日朝会再来宫中。”
赵章行礼告退后,便一边走着路一边想着心思,心情倒是极好,一路上嘴角也是洋溢着得色。忽的听见远处有两人喊道;“参加安阳君。”
顺声望去,只见两面穿着将尉制式铠甲的军官正朝着自己行礼,其中一人倒是熟悉,是他的远房表亲韩胜,另一人倒也有眼生,想了想才想起是仅有数面之缘的赵信。
昔日赵章在主父麾下为将时,和赵希、韩胜这些老将相交颇深,赵信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主父派往代地,独领一军,所以与赵信并不相熟,也就是在攻取中山时见过几面而已。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个少年记得自己父王的赏识,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坐上羽林都尉这等重要之位。便也不自持身份托大,而是满脸堆笑的朝着赵信二人走去,将躬身行礼的赵信一把扶起,呵呵笑道;“赵都尉客气了。”
随即上下打量了赵信一番,用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哈哈笑道:“我父王的眼光果然不错,赵都尉果然是一表人才,端是少年英才、将才难求。”
赵信心想这话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要是长得歪瓜裂枣,就活该愚蠢呆滞了。心中虽然这么打趣,口中自然不敢说出,而是笑着回道;“君上过奖了,赵信愧不敢当。”
赵章哈哈一笑,又转过头和韩胜打了个招呼。他两相识多年,自然不会那么客气。
赵章笑着对韩胜打趣道:“怎么,表叔你回来了半天都不曾休息过?倒是恪尽职守呀。”
韩胜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你父王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没准他什么时候就心血来潮要召见我进去问一通。你说要是这个时候我在大睡,那他还不得让我好看。”
赵章笑着道;“父王他刚刚睡觉,他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一个时辰不会起的,你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
韩胜被他说得也忍不住打两个哈欠,犹豫了一下就听见赵信在一旁笑道;“韩叔你先去营房休息下就是,就算主父召见,我也能拖上一时半伙,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韩胜也是委实精神也些恍惚,脑海中睡意很浓,寻思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又吩咐了下赵信便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赵章目光走转回赵信脸上,见赵信神情有些拘谨,便笑着说道;“不用这么拘谨,大可随意一些。你若是在军中待的时间久些,想来都会听说我这人的脾气,我是没什么架子的人。”
赵信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主父正是此脾气,安阳君如此像主父,这点上自然不会意外。
“我听说你也是赵氏宗室,可是谱上第几代?”赵章又开口问道。
赵信忙回道;“回君上,末将是成子十二世。”
赵成子即是晋文公时期的大夫赵衰,他也是赵氏兴起的鼻祖。赵章闻言算了算,便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我的族弟呢。”
赵信忙口称不敢不敢,赵章哈哈一笑,也不以为意。又看了看天色道;“我还和人有约,就不叨扰你了,改日有空一起喝酒如何?我可是还珍藏着几坛美酒呢。”
赵信这一年来经常饮酒,久而久之竟也有些嗜酒了。他也曾赵希他们说起安阳君喜好收藏美酒,所藏的都是名贵异常的美酒,能得到他的邀请成为座上宾品尝美酒是种极大的殊荣。又这等好事赵信哪里会舍得拒绝,连忙笑嘻嘻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赵章也有些困了,便打了个哈欠向赵信告辞离去,赵信见他单身一人,生怕他路上出事,便要派人送他回府。赵章却笑着拒绝,说宫外有不下等候,赵信这才作罢。
离开了王宫,才出宫门们多远,就见数十骑在不远处等候。见赵章出了宫门,便齐齐上前迎来,当先一人正是司马田不礼。
“君上。”田不礼远远便拱手行礼。
赵章拉住了马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说道;“多日未见先生,倒是清瘦了不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田不礼这些日子来在邯郸四处奔走,以安阳君的名义结好公卿大臣们,委实清瘦了许多。闻言微微一笑,拱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以君上为主,自当竭尽效力,何来辛苦之说。”
赵章神情颇为感动,催马上去紧紧的握住了田不礼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以示感激。
田不礼笑了笑,又回头使了个眼神给身后的侍卫,那侍卫头领会意,便连忙招呼手下四散开了。远远的将二人围住中央,却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田不礼压低声音说道;“君上,主父对你许诺之事可有结果。”
赵章有些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肥义那老家伙不肯松口,父王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了。”
田不礼愣了愣,张嘴喃喃道;“这……这未免有些过分了,更何况还加上行刺事件,按理说主父应该更觉得对君上您心怀歉疚的。”
赵章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露出了警惕之色,飞快的扫了几眼身份,确定没人听得到这才压低着声音说道;“先生,你说会不会是……会不会事情已经败露了,父王他其实心中早就知道了。”
田不礼坚定的摇了摇头,语气决然道;“绝无可能,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