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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者瞪了他一样,微怒道;“主上又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议论了,我说了多少遍,你这多嘴的性子该改一改了,否则迟早祸从口出,听见了吗?”
刚刚说完,就见身后出现了一人,扭头望去,不由一愣,顿时满脸堆笑道:“李司寇,您什么时候来了,我这就去通传主上。”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李兑举着仍在滴水不止的雨伞,面如止水,默默的看着雨中的赵信,伸手制止了那家将,言罢大步迈向雨中。
“赵信前来请罪。”赵信哆嗦着身子,憋足了力气又拼命喊了句,忽然觉得头上雨停了下来,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雨水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好不容易才认出来了是李兑那张熟悉的脸。
“舅……舅舅。”
李兑放下了雨伞,脱下了身上的披风为赵信裹上。
“信儿,听话,跟我回家,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必参合其中。”
“我不回去。”赵信倔强的扬起了脑袋,嘴唇已经冻的青白,眼神中却看不出一丝屈服之色。
“这事是因我而起,是我牵连了父亲,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父亲他毕生的理想都在邯郸,我不能让他为我放弃。”
李兑动作忽然僵住,为他披衣的手也缓缓停了下来,脸色犹豫了许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你放心,舅舅有办法保住你父亲的,我这就去见公子成。”
“当真?”赵信满脸惊喜的说道。
“我何时骗过你。”
“好。”赵信连连点头,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喜,仍然有些不放心的说道:“舅舅你先去吧,我还在跪在这里好,反正已经跪了那么久了,不差这一会。”
李兑许久未语,只是静静用手轻轻的抚着赵信的头,抬头望向上方高高的石阶,忽然甩开雨伞大步向前迈出几步,转身望着赵信说道:“信儿你看,人生就像这石阶,总有人高高在上,总有人卑微的匍匐在石阶之下。你若是想命运不被别人主宰,就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爬到最高点,让所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只有那个时候,你才能真正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只属于你自己的命运!你明白了吗?”
赵信用力的点头,看着李兑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心中默默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赵信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的!”
第十六章 主父心思()
在李兑的劝说之下,赵信的一番道歉又给够了他所要的面子,公子成最终点头答应了放过赵颌,而代价则是李兑彻底的倒入他的阵营中,唯他马首是瞻。
其实依照李兑的本意,他并不想过早的投注于赵国朝堂间的博弈。虽然主父常年重兵轻政,却毕竟为赵王二十七年,现在才刚刚退去王位不久,举国子民仍习惯以他为君。而赵何虽为赵王,却因为年纪幼小,对主父依赖极重,虽有公子成等保守大臣们的拥戴,却也只有待他年长一些后才会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那时才会主动的对主父夺权发难。
李兑是个精明的政治赌客,虽然他并不看好主父,却也不想在局势未明前过早的投入公子成的队伍中。毕竟现在主父在朝中仍然是一言九鼎,轻易可断人生死富贵。
只是因为赵信之事,李兑才迫不得已下提前向公子成表态。李兑身为赵国的司寇,又是深的主父信任的大臣之一,他若暗中倒戈,对主父一系的打击无疑很大。正是基于此,公子成才答应放赵颌一马,不再追究他冲撞自己之事。
在得到来传信的家将答复后,强撑了一天的赵信终于松了口气,顿时晕倒在雨中,被几人手慌脚乱的抬上了马车,送回了赵颌府中。
赵信回家后便大病一场,卧床昏迷不醒,赵颌见儿子如此惨状心中悲愤无比,却也不想让李兑和儿子的付出付之东流,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悲愤,一切依旧往常。
赵信这场病足足病了一个多月,幸亏身体强健才没有留下后遗之症,精神却萎靡了许多。从前那个精力旺盛、整天惹是生非的赵信再也不见了,而是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稚嫩的小脸上也有了些少年老成之色,每日在家中只是看书和习武,间歇着去信期那里学习骑射。
儿子的如此变化看在赵颌眼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原本有意和政治新星赵颌联姻的邯郸令冉辩,在得知赵家得罪了公子成后,便闭口不再提此事,李氏也是心气极高之人,自然也不会腆着脸去相求,此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赵信心中对冉敏倒是有些不舍,不过到底到底是少年心性,男女之情看的并不是太重,见事情已经不可回转,便也抛之脑后了。
就在赵国朝内激流暗涌时,诸侯国之间的纵横功伐却从未停止过。秦将魏冉出武关,大败楚军,斩首五万。齐王在临池会盟魏王、韩王,以孟尝君田文为统帅,三国联军共伐秦国,秦国退入函谷关锁关自守。而此时的主父赵雍,却将目光投向了北方的中山国。
在代郡、河间巡视后,赵雍北上乐城,在边境与应约南下的燕王姬职再次会盟。
燕王职本只是先王姬哙十几个儿子中不显眼的一个,在韩国为质子,燕国的王位本是轮不到他的。却不料他的父亲燕王哙老俐昏庸,听信小人蛊惑,居然学起了尧舜将王位让给了相国子之,太子平不服,联合了将军市进攻子之,却被子之杀死,燕国大乱,史称子之之乱。
其后齐国趁机联合中山国向燕国发起进攻,很快攻下了燕国国都,当时的还是赵王的赵雍担心齐国吞并燕国后国势大增,便联合韩国立了公子职为燕王,派兵护送公子职回国登位,将齐军驱逐出境。公子职感激赵雍的恩德,同时也痛恨齐国和中山国的趁火打劫,便与赵国约为兄弟之国,同气连枝。
齐国在北面忌惮赵燕联盟的强大,便止了吞并燕国的野心,专心向南攻取宋国。赵国在‘胡服骑射’变法后国力猛增,便于赵王十九年发动了对中山国的攻并战,吞并了中山国近半的国土,却因为齐国和魏国的强势干预,才放缓了兼并中山国的步子。赵雍这次北上会盟燕王,就是心存灭中山之心,故而提前向燕王职交个底,想探探老朋友的口风。
中山国本是游牧部落白狄族所建的国家,有别于周天子分封的各个诸侯国,却因为长期在平原之地从事农耕,早已经丢掉了游牧民族的本性,和齐魏等中原国家并无区别。
中山国位子极为特殊,它横在赵国南北之间,南与邯郸相交,北与代郡接壤,三面皆为赵国所围,唯独北面与燕国相交。中山国之于赵国,便如同如鲠在喉,它特俗的地理位子将赵国拦腰分为南北两块,令其首尾不为相顾。历代赵国君主皆视中山国如眼中钉、肉中刺,数度功伐想要将其吞并。偏偏中山国虽然国小却民多善战,与赵国交战数十年间竟不落下风,又有齐国、燕国为了牵制赵国在背后支持中山,便逐渐成为了赵国的心腹之患。
直到赵雍即位后形势才发生变化,因为痛恨中山国在燕国内乱时的趁火打劫,燕王职不但不帮助中山牵制赵国,反而与赵国结盟共伐中山。齐国则忙于中原争霸,无暇顾及中山,这便给了赵国彻底消灭灭中山的机会。
在于燕国通气之后,赵雍便率亲军返回邯郸,当晚在临厥宫召开内部朝会,商讨攻灭中山国之事,身为内史的赵颌也在受邀参与之列。
因为是临时朝会,并非晚宴,所以赵颌在家中草草的吃完了晚膳便赶到了王宫中,来到王宫中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层次的内部朝会,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紧张,便早早来到了王宫,到了才发现他是第一个到的。
朝会的时间是定在戌时,还差一刻钟的时候,参会的官员门才陆续到齐。和平时的朝会不同,这次到场的都是赵国的核心官员,所以为数并不算多,赵颌四顾算了一下,包括自己在内也才六人,不禁有些疑惑,自己虽然是内史,却也绝非有如此高位,朝中不少官位犹在自己之上的却并未出席。
居于右首的是相邦肥义,他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下手的位子则是柱国狐易,他是三朝元老,自赵雍登基时就在朝中为官,虽非主父的嫡系,却也是主父极为倚重之人,他平素为人低调,在朝中口碑倒是不错,也是肥义极为器重的左臂右膀。
再往下就是老熟人李兑了,发觉赵颌看向自己,李兑对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对面居首的是公子成,他正神态倨傲的坐下椅上,弯下腰和旁边坐着的代相赵固小声说笑着,不是发出呵呵的笑声,神态亲密。进门时赵颌倒是客气的朝公子成行了个礼,公子成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代郡对于赵国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被中山国所隔故而赵国在代郡会设立一名代相,掌管代郡的大小军政事物,位高权重,地位等同上卿。赵固是主父的三代之内的堂兄,按辈是公子成的侄子,也是公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久在代郡,对朝中的人物到并不是很熟悉,赵颌这种新提拔上来的官员之前更是没有打过照面,所以赵颌朝他颔首微笑他便也客气的回了礼。
赵颌坐的位子是赵固之下的末位,毕竟他的身份也是公族中人,虽然血脉已经很淡了可仍然挂了个宗室之名,所以同公子成和赵固坐在了一边。起初神情有些拘束,后面倒也渐渐放开,只是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摸样。
已经过了戌时,主父却仍未出现。一旁伺候的宦官不断提着水壶为诸人的杯中加热水,赵颌杯中的茶已经冲了两次,喝下去都是索然无味。放下茶盏,心中若有所思,心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抬头望向李兑,李兑见他头来疑问的目光,便苦笑着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倒是公子最先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猛拍了下桌子,喊一声;“来人。”
一名宦官令急忙上前低头应诺,公子成低声问道;“主父呢,他人在哪里?”
那宦官上前附耳轻轻的说了几句,公子成才面色稍缓,坐下来继续等待,只是脸上却掩盖不住不耐烦之色。赵颌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不止,心想公子成如此急躁性子绝难成就大事,自己若是好好经营,他日必能一雪前耻。
正想着出神,却听见殿外一声高喝,“主父驾到。”
赵颌急忙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低下头在两旁迎接。只听见一阵甲胄摩擦声传来,赵雍一身戎装大步踏入大殿,身后紧紧跟随着数名将军,当先一人正是前太子赵章,他一直低着头,进来时小心的抬了头掠过众人,目光中有些复杂之色,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参见主父。”
“平身。”赵雍举掌上托,示意大臣们坐下,六名将军也随之入座。
赵雍一身甲胄在身,火红的披风在后,面黑虬髯,英气逼人。以手按住腰间的佩剑,迈出数步,虎目环视座下,低声喝道;“来人,端上地图。”
“诺。”
数名军士合力抬上了一副硕大的沙型图,上面所绘正是中山国的全境及其附近的邯郸代郡等地。此时赵颌心中已经猜到了,看来主父是想对中山国动手了,难怪要把自己这个内史喊来。
所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军粮的准备和运输,而这正是赵颌的职责所在。
赵雍目光望向众人,语气着定的说道;“寡人欲取中山以添我大赵国势,诸位以为如何?”
第十七章 掌控之间()
看见如此阵势,诸人大多都已经猜到了主父的心思。但当赵雍亲口说出之时,在座众人仍然忍不住心情澎湃。
中山之于赵国,无疑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极大的束缚了赵国争霸中原的梦想。从三家分晋到如今,赵国几代雄主意图问鼎中原,却被背后的中山国拖住了南下的脚步。而如今赵国国势强盛,拥有着这天下最为精锐的骑兵军团,赵国与中山国缠斗近百恩怨也将在此战了解。作为一名赵人,如何能不心情激荡。
大殿内一时静到极致,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被最中央的地图所吸引,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目光。而赵雍依旧手扶着佩剑,傲然望向诸臣,等待他们开口表态。
“臣附议。”李兑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整了整衣冠大步踏出。
“臣以为如今我大赵国势鼎盛、武功赫赫,反观中山暗弱,齐秦各国又忙于彼此间的攻伐,此时正是天助我赵国灭中山的大好时机。”
“说的好。”
赵雍豪爽大笑,对李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可有什么异议,但说无妨。”
公子成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瞪了李兑一眼,对他急着表态有些不满。思付了片刻,便站起身子开口道;“主父,老臣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哦。”赵雍拉长声音,饶有兴趣的看着公子成,伸手不以为意的笑道;“叔父有何担忧,尽管说来,寡人为你解惑。”
公子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赵国连年征战,军士已经多有疲惫,如今又欲开战,恐会伤及我赵国的根本。诸国征战不休,我赵国正应该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储蓄国力以图争霸。中山国经过主父您数次攻伐,早已国势衰落,无力再与我赵国相抗,如今困守国都灵寿,地不过三百里,车不过千乘。如此小国,与我赵国不是纤芥之疾,不足为虑,主父又何必大动干戈,图耗国力灭之。”
说道此处公子成躬身一礼,“主父须知,国虽大,好战必亡。”
话音才刚落,一阵冷笑声却传来。“老朽之见。”
公子成本就是火爆脾气,顿时怒目圆睁,猛地回头瞪向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怒道;“牛剪,你竟敢辱骂老夫。”
那牛剪倒是夷然不惧,傲然拱手道;“老大人多心了,莫将可不敢说你,我是想起了我军中的文案替我写的奏呈,当真是又臭又长,腐儒之见呀。”
话才说完,数名将军就哄堂大笑起来,讥笑之意十足,唯独公子赵章面色如常,正襟危坐并未参与其中,到似有些城府,一旁冷眼旁观的赵颌倒是对他多看了几眼。
反观公子成被这几名将军气得青筋暴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
在赵国武将不同于文臣,赵雍“胡服骑射”改革后,骑兵成为了赵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也是军队中军官的主要来源,而不同于之前将尉大多由世族豪门子弟充当。如今的这些将军们大多出身于寒门,甚至不少曾经干过马贼流寇,赵雍却一概不论出身,只看本领给予官职。
所以这些出身草莽的将军们都是主父的嫡系,大多是不买公子成的账的,他们唯一效忠的只有主父赵雍。公子成虽然势大,手却伸不到边军之中。
“好了。”赵雍见闹得有些不像话了,便伸手止住,将军们立刻屏住笑声,安静了下来。
赵雍回头望向怒气上涌的公子成,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叔父见谅,这些兔崽子们都是粗人,跟寡人在边关野惯了,不懂礼数,你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赵雍轻飘飘数句,便将此事盖过,公子成虽然心中恨极,却也只好就着台阶下场。拱了拱手,面色铁青的坐回了原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