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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一番推让之后,邹锡林引着孙策来到府衙大堂主位之上坐下,又引着吴功峰坐在左手边第一位的椅子上之后,他才最后一个在副位之上坐下。
孙策坐主位,为主审;问话、审议、判决皆以他的话语为主,当然这个案子日后要有任何变动,他也要负最主要责任。
邹锡林坐副位,为副审;主要是司处理具体流程事宜、讲解案件隐晦之处以及最后对主审决议作出附议或驳回。
吴功峰坐在堂下左手边第一位,司旁听监督之责,他的话语权最轻,自然日后追究责任起来也是他的干系最小。
这三位一落座之后,府衙大堂里整个气氛便猛然一凝。
张楚举步走到邹锡林身后,神态谦逊,举止有度,他弯腰将食舍纵火案的卷宗递到自家老爷面前,而后便退开两步垂手而立。
邋遢老头陈云峰站在孙策身后半步之遥,虽说还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但是面目神情却微微有一些凝重。
刘副将此时已经吃饱喝足,大踏步来到吴功峰身后站定,一手按于腰间佩刀之上,威风凛凛不怒自威;而吴功峰对今日自己定位也很清楚,自从落座之后便是一副眼观鼻口观心的老僧入定状,若非堂上那两位问到自己头上,他定然不会开口多说一句话。
邹锡林接过师爷张楚递过来的那份卷宗,虽说是自己最贴心的师爷起草,他却还是把端着卷宗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之后,才把卷宗递给主位上的孙策,含笑讲解道:“城牧大人,这便是食舍纵火案的卷宗,里面对于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所记载极为详细。”
孙策接过卷宗,一边细细观看一边应道:“这食舍纵火案虽说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一件案子,但那京兆尹右扶风之子阮锦园在东陵所遭遇的这一系列事宜,却是以这不知名食舍为出发点,所以虽说这案件审理一向是府尹职责,但是念及此案关系重大,本官便厚着脸皮,越俎代庖,横插一脚了。”
“城牧大人说得哪里话。”邹锡林呵呵一笑,一副极好说话的老好人模样,“城牧大人是咱湛英城的父母官啊,湛英城里便是您的治下,这里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那都是城牧大人所负责,这案件审理之责,平日里也是下官代大人行使而已。”
“邹府尹果然如传言之中的明事理。”孙策一边浏览着卷宗一边貌似无意间说道,“桃花城里刘道尹有书信发于本官,上面对此事极为重视,要求咱们必须要在五日内将本案的结果与案犯一起交付于桃花城,所以邹府尹啊,咱们哥俩对此事可是得上点心啊。”
“那是当然,下官谨遵城牧大人教诲,两日前道平郡的郡守易大人也向下官来过书信,他老人家在书信里对这食舍纵火案也是极为重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哈哈,有城牧大人与易大人在这里,下官安敢不尽心尽责?”邹锡林还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不过话语里却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火药的味道。
孙策抬起头看了邹锡林一眼,后者含笑点头,坦然自若。
“很好,邹府尹有这份心,本官便放心了。”孙策收回目光,继续浏览着卷宗最后一部分,“既然邹府尹已经认定这顾九便是食舍纵火案的凶手,为何不直接审理判决,反而要大费周章地将本官与吴管带叫过来开一次三堂会审?”
“可不是下官人定制和顾九是凶手,而是这些年的办案经验,让下官有些怀疑顾九这贼子。”邹锡林笑眯眯地纠正了孙策话语里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个漏洞,而后才语重心长道,“区区贼子顾九,哪里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在城中放火伤人?依本官看来,这贼子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孙策浏览完毕,将卷宗搁置下,貌似无意间问道:“那依邹大人这些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在那贼子顾九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邹锡林作为难状:“这个下官也说不好啊。”
孙策眼皮抬了抬:“是说不好,还是不好说?”
邹锡林咬了咬牙,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既然城牧大人问了,下官便斗胆多说一句,下官认为,极有可能是咱湛英城里那些盐商作祟!”
孙策对这个回答波澜不惊,轻声问道:“哦?仅仅是盐商吗?”
第六十八章 三堂会审(四)()
“没事儿没事儿,本官就是随便问一下,邹府尹可不要多心啊。”孙策哈哈一笑,随意把话题转移开来。
“哦呵呵呵呵,城牧大人真会开玩笑。”邹锡林干笑数声,打了个哈哈随意把话题转移开来,心中却在飞速思量着自己之前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竟然会在一开始就被这城牧抓到破绽。
孙策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邹锡林抬头,透过府衙大门看了看天边日头,自然而然转移话题道:“城牧大人,您看,现在已经是辰牌时分,咱是不是,该提审那人犯顾九了?”
“既然还未对这顾九定罪,那邹府尹便称呼其为人犯,是不是有些”剩下的话孙策没有说完,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却都在不言中。
“哦?哈哈城牧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疏忽了,是下官疏忽了!”邹锡林把态度放得极低,暗地里却在微微蹙眉,自从来到这府衙大堂之后,城牧孙策便一直隐隐约约地针对于他,此刻更是直接把针对挑到了明面上。
邹锡林此刻不知孙策到底心底作何想法,目前只能连消带打,以退为进,脸上陪着笑容,姿态放得极低。
“邹府尹啊,不是本官想与你为难,只是这食舍纵火案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牵扯却甚广,不得已,本官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又是一阵殷殷嘱托之后,孙策这才含笑点头,左手拂袖拿起惊堂木往邹锡林那边推了推,轻声道,“辰时已到,邹府尹,还请开堂吧。”
“不、不、不,有城牧大人在此,哪里容得下官放肆。”邹府尹连连摇头,双手恭敬把惊堂木推让回去,“此时此刻,当然是由城牧大人来发号施令。”
孙策含笑谦虚点头,右手拿起惊堂木高高举起,但是还未拍下,便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邹锡林蹙眉,看着脸色凝重向自己快步向自己走过来的捕头谢鸣,心中慢慢升起一层不好的预感。
谢鸣简单与孙策、吴功峰见礼之后,便快步来到邹锡林身边,俯身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邹锡林抬手打断,他神色如常,摆摆手说道:“公堂之上无私事,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谢鸣片刻都未犹豫,直接开口说道:“回禀各位大人,属下刚刚收到消息,昨夜府衙大牢里闯进来一个刺客。”
邹锡林心中一惊,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差点打乱了他的阵脚,但他毕竟是一只老狐狸,立即便反应过来,低声呵斥道:“刺客进入府衙大牢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收到消息!”
谢鸣额头已见汗水,满面惭愧道:“是属下无能,这名刺客昨夜进入大牢,并并未向狱卒极其守备动手,只是对甲申牢房里的三名人犯下手了,所以所以属下刚刚去提审人犯之时,这这才得到消息!”
孙策蹙眉,语调陡然拔高几分:“就算那刺客未对大牢守备动手,但那府衙大牢可是关押重要人犯之所,你们一夜都未得知消息?这大牢的守备,已经松懈到如此地步了?”
谢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虽然面色通红,但却不失男儿气魄:“城牧大人教训得是,不过此过世全由小人而起,小人昨夜抓回那顾九之后,因事发匆忙,便未来得及办交接手续,所以大牢之中的狱卒,对顾九此人并不知情。”
孙策冷笑:“好一个事发匆忙!好一个并不知情!”
“城牧大人息怒,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下官难辞其咎,但是此时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方才大人不是说东陵道的大人物对食舍纵火案相当关注吗?咱们现在当务之急,”邹锡林此时已经从此件事情带来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一边在心底飞速盘算着一边表面笑呵呵地和稀泥,待到孙策冷哼一声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转头对跪在地上的谢鸣和颜悦色问道,“你刚才说那名刺客仅仅是对甲申牢房里的三名人犯动手了,那看来这名刺客不仅仅是别有用心,更是有备而来,那三名人犯现在如何?”
由于邹锡林的和颜悦色,谢鸣脸上的羞愧更甚,低下头颤声道;“回禀回禀大人,人犯顾九被打昏了过去,现在已经被小人唤醒,并无大碍,但是那那另外两名人犯却已经是身受重伤,此刻此刻昏迷不醒。”
邹锡林波澜不惊,只是疑惑问道:“这便是奇了怪了,既然那刺客冒着风险闯入这府衙大牢之中,为何仅仅是重伤那无关紧要的两人?而且而且还没有下死手,看那刺客的身手,就算他想要甲申牢房之中的三人小命,那也是轻而易举啊。”
谢鸣摇摇头,低声道:“属下无能,目前并不知这刺客真实意图。”
一旁的孙牧却突然开口道:“这位捕头不知,本官倒是能瞎猜出一二来。”
邹锡林拱手:“下官愚钝,劳烦城牧大人解惑。”
孙牧呵呵一笑:“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不想让这两名人犯开口说话呗。”
邹锡林心中一突,表面之上却还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那那下官都是不明白了,不过区区两个泼皮无赖而已,他们手里能掌握着什么样的秘密,以至于能让人直接去大牢里面封他们的口?”
孙牧摇摇头:“这件事儿本官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府衙大牢是邹府尹的一亩三分地儿,本官刚刚也只是胡乱猜想罢了。”
一直站在孙策身后的陈云峰却突然开口说道:“若是紧紧让这两人开口得话,老朽却是能试一试。”
邹锡林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孙策,不解道:“敢问大人,这是”
第六十九章 三堂会审(五)()
邹锡林精神一震,立即开口说道:“下官竟然不知陈老爷子还有如此经天纬地之能,今日在这府衙能遇到陈老爷子,那可真是老天有眼,还请陈老爷子费费心,抬抬手。”
陈云峰表情不咸不淡,只是向邹锡林微微一点头应了一声邹府尹谬赞,但是具体是否出手,却没有明说。
此时,孙策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两名人犯而已,哪里值得邹府尹如此礼贤下士了?本官相信,就算陈先生不出手,单单邹府尹府上的郎中,也能把这两人给救治过来,无非就是花费的时间多一些罢了。”
孙策话语云淡风轻,但是在这话语背后的进攻号角已经被吹响。
你想让这两名人犯此时在朝堂之上开口,那目前只能由我这边才能做到,而你既然有求于我,那我当然有资格试探试探你的实底。
邹锡林脸上笑容不减,但是心中却在飞速盘旋着。
无论如何,在这两人开口之前,自己都不可能与这孙策透漏实底儿,顾九极大可能现在已经咬到了那孙素身上,这是自己削弱孙家影响力的最好时机,若是把这事儿让孙策知晓了,那孙策就算再仁义,也不会让自己麾下的头号幕僚来治疗那两名人犯。
“这个说来惭愧,这两名人犯啊,下官还未来得及审理,他们身上可能有着有关盐商哦,尤其是那姜家的秘密,再加上他们是在大牢之中收到刺客重创的,若是传将出去,那下官这也显得太无能了点。”邹锡林一边把脏水往姜家身上泼,一边与孙策虚与委蛇,“所以不论如何,还请大人施以援手啊,下官感恩戴德,铭记五内啊!”
孙策作皱眉状:“邹府尹,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咱们两人同在湛英城内为官,这年头,啥都不好做啊,咱哥俩那是理应互相提携啊,邹府尹,你说是不是?”
“是!是!城牧大人不愧是城牧,这一番话说到了下官心坎里啊,果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先是送出一记明晃晃地马屁之后,邹锡林这才转身,对依旧长跪不起的捕头谢鸣道,“你还跪在这里作甚?能把那两人跪好了不成?带两个人去大牢,把甲申牢房里的三名人犯一起提到这府衙大堂上来,记得,一定不要掉以轻心,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凶险程度,可不比昨天夜里低多少啊!”
邹锡林表面之上云淡风轻,但是在话语最后却多了一丝丝语重心长。
谢鸣是聪明人,重重应了声:“属下明白,请大人稍后!”之后,直接在大堂之上点齐了八九名心腹好手,其中还夹杂着两名身着捕快衣服的内家拳高手,这才脸色凝重地匆匆离去。
谢鸣走后,大堂之上这三人各怀鬼胎,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难得的静谧之中。
大约半刻钟时间过去,估摸着这谢鸣也快回来了,孙策侧身轻声开口问道:“邹府尹,你现在与本官交个实底儿,这两名人犯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城牧大人放心,这二人只不过是市井之间泼皮无赖罢了!”邹锡林一脸信誓旦旦,为了打消这孙策的疑虑,甚至还抛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诱饵,“之前谢鸣把这两人抓回来的时候,曾经私下里对下官禀报过,这二人似乎是姜家暗中豢养得打手,参与了姜家不少的腌臜私事,到了如今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地步,这两人才被姜家放弃了。”
孙策长出一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那本官就放心了,陈先生,麻烦您老等会尽尽心,不管以后如何,务必要让这两人起码在朝堂上能开口,本官倒要看看,在本官治下,这姜家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能让他们如此铤而走险。”
陈云峰笑了笑,躬身应道:“大人既有吩咐,老朽不敢不从。”
邹锡林也是赔笑点头,心中却长长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其实在心底还有一丝丝疑虑,不知自己这设计对付孙家的事情是不是已经被这孙策知道了,他才如此心急地派遣手下潜入大牢之中灭口。
但是现在看来,若真是孙策出手的话,以城牧府里那些供奉的实力,决计不会把事情做到如此不干不净的地步,也就是说,自己今天得到的应该是两具甚至三具尸体才对,这是城牧府完全有能力做到,也是最保险的法子。
但是今日这两人只是重伤,而且城牧府里还要毛遂自荐上来救治,这无不说明,昨夜潜入那大牢的刺客应当与城牧府并无关系,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姜家察觉到了自己此时有些不对,想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了。
可惜啊,姜家这一番算计,还是功败垂成啊。
邹锡林在心底如是想着,心情愉悦的无以复加。
此时,捕头谢鸣在层层护卫之下终于把那三名人犯带了过来。
顾九右臂还是吊在胸前,脸色苍白,但是还能自己走动,说明其受伤不重。
而另外那两名人犯,此时身上的囚衣却已经完完全全是暗红色,随着前行还时不时地有暗红色的鲜血从身下滴落,这二人俱是半死不活的昏迷状态,是由捕快拿简易担架抬过来的。
顾长风被一名捕快一脚踢在膝盖窝处,他闷哼一声,借着这个力道便一下跪倒在大堂之上。
其余两名囚犯被安置在顾长风右手边,脸色苍白,除了隐隐约约轻微起伏的胸膛之外,再无其他活人迹象。
此时陈云峰不需要他人吩咐,在小厮端来的铜盆之中净手之后,方才自顾自地走到那两名囚犯身边,蹲下身来,伸出一双枯瘦但是稳定的双手仔细检查着这二人的伤势。
这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