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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只“嗯”了一声,背过身不再理睬。
贾母见气氛着实不对,便又将贾宝玉叫回来,然后和林黛玉或周围的人话些家常。
贾琏冷眼看着贾宝玉一时近不得黛玉身,又悄悄拉了刑氏。
“林妹妹行李物件都不少,母亲可将住处安排好了?”
要是按照原本红楼的发展,黛玉是要睡碧纱橱的。只是此番林如海给她塞了那么大一堆东西,又八九个下人的,碧纱橱恐怕住不下。
刑氏之前才问过贾母,见贾琏问起,又连忙将贾母的打算说出来。
众人话谈,林黛玉也都脸色淡淡的应了。贾宝玉见自己半天跟黛玉说不上话,眼珠子一转,又连忙朝林黛玉开口。
“妹妹可也有玉没有?“
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所以想炫耀一番。想起之前贾宝玉的无礼,便没好气的开口。
“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贾琏原本跟刑氏说话,听闻林黛玉这番话,心道要遭,果然就听到“啪”的一声响动。
“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扶额,贾琏后悔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得得得,忘了这一岔。
贾宝玉这个小王八蛋可是会摔玉的。
和刑氏连忙上前,众人一拥争去拾玉。
贾母急得搂了贾宝玉,哆哆嗦嗦的开口。
“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贾宝玉满面泪痕泣。
“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贾母始前是听到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对话的,但是听到贾宝玉这样委屈的开口,还是没忍住瞪黛玉一眼,只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林黛玉捂嘴,被乱哄哄的一团惊得手足无措。
她、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贾琏沉着脸,看着贾宝玉碍眼得很。
早在林如海将林黛玉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决心将林黛玉当自己亲妹妹、或者女儿来照顾,没想来刚来就吃了这么大个亏。
“宝兄弟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为人处事还这般。你那东西要扔走远点自己扔,别净拉人家下水。”
贾母正在哄着贾宝玉,闻言瞪了贾琏一眼,寒声开口。
“你这么凶作什么,要是吓坏了宝玉,十个你也赔不起。”
一番撒泼打滚,好半天贾母才把贾宝玉勉强哄好。
贾宝玉在严嬷嬷心中形象全无,刚才因为贾宝玉摔玉,周围人对黛玉指指点点,严嬷嬷就干脆上前询问贾母黛玉之房舍。
贾母心里对严嬷嬷很是瞧不上,闻言淡淡的斜睨了严嬷嬷一眼,然后缓缓开口。
“你拨两个得用的丫头跟着林丫头吧,你们家姑娘从今往后都跟着我学规矩,就住在我这碧纱橱。其他人我已经吩咐大太太了,将你们尽量插进我们府里的那些人,以后没事也不必来找林姑娘,我能教出你们太太那样的人物,想来也不会把自己外孙女教得太差。”
“老祖宗息怒,只是这样安排未免让林姑父多想。林妹妹带来的东西都是她惯常用的,碧纱橱恐怕放不下。”
贾宝玉这是听懂了,也顾不得贾琏和贾母正一本正经的商讨,拉着贾母的手晃了晃。
“老祖宗说的可是真的?那以后岂不是我就可以和林妹妹天天见面了。”
说着“咯咯咯”笑了,凑到林黛玉跟前。
“林妹妹你且安心住着,那碧纱橱原是我的房间,你要是想要什么,尽管跟袭人讲就是。”
“老太太,我家姑娘行李多,也跟我们几个做奴才的分不了。还请老太君另外给我家小姐找寻一处屋子安置吧。”
贾琏之前问过刑氏,知道现在空的,面积大又离贾母屋近的,就只有贾敏放出还在时侯住着的芳华苑。
“我记得从前姑姑住的院子不是挺大的么?只是到底男女授受不亲……”
第七十九章 起鱼()
贾琏话音未落,贾宝玉生怕林黛玉不住在这儿,连忙开口。
“不妥不妥,现在天气冷,那屋子恐怕都还没有烧炕,怪道把林妹妹冻坏了。再一则。。。。。。“
说着又拉着贾母的衣服甩了甩。
“好祖宗,我就在碧纱厨外的床上很妥当。又何必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呢?”
严嬷嬷原本听到贾宝玉说碧纱橱原是他住着的,就息了要林黛玉住在这里的念头。等贾宝玉后面一句话出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时脸上冷若寒霜,一旁的林黛玉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双眸瞬间就是水雾一片。
贾琏本生就不肯林黛玉再受这个委屈,见状知道严嬷嬷和林黛玉不愿意,便冷声喝道。
“放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如今过完年就虚岁九岁了,怎还可这样胡闹。”
贾琏眉头微皱,脸上冷肃。
这么小的孩子,要说他有什么非分之想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看着贾母和周围的人一味的只知道捧着他,贾琏却是忍不得的。
小小偷针长大偷金,虽然贾宝玉不是偷窃,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他以后什么样,就靠你现在怎么在上面画。
虽说贾琏已经想着要找个什么时机或者办法一脚将二房踹得远远的。但是毕竟是骨肉至亲,如果二房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贾赦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与其让贾母等人这样一味纵着,将来要他帮着二房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还不如贾宝玉自己争气点,至少不要拖他的后腿。
贾宝玉被贾琏的呵斥吓得身子一抖,条件反射就往贾母怀中躲。
上次金钏儿被贾琏抹脖子的画面,他可是还历历在目的。
再一则,这个府里虽然他可以谁也不怕横着走,但是却是有一个命里克星。
贾政。
哪怕贾政不打不骂他,只是一个眼神,贾宝玉都能老实半天。
血脉至亲,贾琏发火的时候跟贾政实在太像了。
贾宝玉缩着头不敢应声,严嬷嬷又趁热打铁跟林黛玉一起说了两人的意向。贾母见贾琏这幅样子,也想起了自己被架起来那晚,只能退步。
最终定了贾敏从前的院子——芳华苑。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因为时间和距离,贾母心中对贾琏的那一点期待和亲近,又一次消耗一空。
“行了,你们散了吧散了吧,琏哥儿以后也别来我这儿了。现在你大了翅膀也硬了,自去忙你的去。”
贾母脸上隐藏着怒火,林黛玉刚来,又是刚死了母亲的,她怜惜不减,所以干脆一腔的怒火全放在了贾琏身上。
翻译成白话就是。
你滚远点,老子不想看到你。
贾琏嘴角微撇,拱手谢了转身就走。
呵,求之不得。
第二天睁眼,贾琏躺在自己又大又软的床上不想动弹。
哎呀,回家就是爽。
刚这样想着,准备早膳的翡翠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捧了衣服进来。
“爷要起吗?二门传话,说是有个什么姓万的要找爷。我见爷还睡着,让人回了,他说爷醒了直接去什么庄子就成。”
姓万的?
噢~万庄头。
想来是鱼塘的事情了。
贾琏赖在床上,实在不想起。又见翡翠笑眯了眼看着,只得无奈的起身。
“你去告诉兴儿旺儿,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翡翠应了,一边吩咐手下的小丫头去转告,一边伺候贾琏用早膳。
“二爷,昨天我们回去的时候看到尹善治了,不如让他去吧。王小二身上少了股子贵气,又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怕是不能胜任。”
兴儿牵着马走到贾琏跟前,碘着脸开口。
昨天他回家,家里的老子娘已经告诉了他府上最近微妙的气氛,所以他倒也不怕了,尹善治在船上的时候对他多有照料,只是贾琏一直对他们主仆不冷不热的,他就想着帮衬着些。
贾琏翻身上马,想着也是,又应了道。
“也成,那你让他去咱们店里去找老魏,顺带跟他交代几句,让他去造个势,绝对不要给那帮龟孙留后路。”
老魏是贾赦古董店的掌柜。
兴儿应了自去交代尹善治主仆,贾琏先带着旺儿去了温泉庄子。
因为已经是腊月,也下了几场的大雪。庄子上的新鲜蔬菜也已经送出去好几拨,比起从前的早季蔬菜,这个时候是最赚钱的时候了。
万庄头带着贾琏到了鱼塘边,手往先放鱼的两个塘子指了指。
“谨遵二爷吩咐,三个塘子每个时间段都有专人记录,每天的饵料、食物重量,鱼塘水的清澈度。这两个塘子放进鱼过了七八天,就有鱼陆陆续续翻肚皮。这个塘子倒是一直没有。王小二和他那个哥哥王志让捞一部分鱼出来,这才没再死。”
贾琏点头,知道是因为没有供氧器材,鱼塘里面的鱼投放太多缺氧所致。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一次性把地全部开成鱼塘的原因。
不过现在好了,知道了鱼塘的饱和度,然后定时捕捞,每年清理一次鱼塘,暴晒撒石灰消毒,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说着万庄头又指挥人开始起鱼。
鱼塘的一侧,两边各站四个人。将渔网的一端每隔一段距离绑了一根竹竿插在地里,然后两边的人缓缓往鱼塘的另一侧走。
虽然是寒冬腊月的天,但是因为水里引进了温泉水,所以倒也并不刺骨。
万庄头见众人有条不紊的行进,然后又跟贾琏开口。
“咱们这三个塘子半个月前其实已经起了一次鱼了,王志那小子让起的,说是再不起鱼就要死了。我们开始不信来着,就没理他,谁知道过了两三天,陆陆续续又有鱼开始翻肚皮,我们这才连忙起了。
又因为二爷不在,我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每个鱼塘只随意打捞了一船,好家伙,这三船鱼就是靠近两千斤,捞了一千八百多斤的鱼。”
贾琏听着心里也振奋不已,听闻两次都有这王志的影子,登时对这个人起了好奇心。
“你说的王志可是王小二那个瘸了腿的哥哥?”
他记得王小二当初去码头上工,就是想筹钱给他哥哥治腿来着。
万庄头笑呵呵的应了,又竖了竖大拇指。
“这小伙子不错,是个知道感恩的。要不是有他和王小二,二爷这几亩鱼塘的鱼非让小的养死不成。”
说着又细细数了众人养鱼期间出的一些问题,王志又是怎么给众人提意见的,好生的夸奖了一番,又说。
“上次起鱼仓促,大家伙本生还在为怎么办发愁,也是那小子提前让王小二自个儿往城里头跑了去,联系了好几家的酒楼等着,也不直接杂着论斤。让我们分门别类的把鱼分好了,小的还扔回鱼塘。最次的鲫鱼草鱼的,每斤卖了十三文。最贵的是虾,每斤卖了整整八百文!”
这个贾琏知道,昨天贾赦送过来的就有这里的账本。
第八十章 分红()
一千八百多斤的河鲜,因为用的是大网,也没想着捞虾,所以虾是最少的。只有两百四十斤。
两百四十斤虾,每斤八百文,总共是一百九十二万文,直接给的银子是一百九十二两。
剩下的鱼中,鲈鱼最贵,每斤五百文。也是直接给的银子,四百八十斤鲈鱼给的二百四十两。
再剩下一千多斤的鱼,就是草鱼鲫鱼鲤鱼之类比较平价的鱼,每斤平均下来二十文,给了三十两银子。
这是昨天账本上记录的,上次捕鱼一共收益四百六十二两银子,万庄头换成银票悉数交给了贾赦。
两人说话间,众人已经兜着网走到了另外一头,正开始往回走。
随着一步步行进,塘子里的鱼竞相跳跃,贾琏看着好不稀奇。
万庄头见贾琏看得仔细,连忙又开口。
“今晨二爷说要起鱼,我们就已经联系好了酒楼。上次的鱼他们差不多也已经卖完了,这次我想着年底各家祭祀什么的,所以这次用的是最大的网,小鱼一般都不会捞上来。剩下的再等等,等除夕前一天,再全都打捞了。”
贾琏点头,对万庄头办事的细腻很是认可。
想起这次他去扬州,王志立的功不小,笑言。
“这次的鱼卖了,得的钱分出两成来给大家当红利,以后也这样算。
王志这次立了大功,你给他们兄弟安排一个单独的屋子,再从这次的收益里面取十两银子给他。我琢磨着开春从剩下的地里选二十来亩做鱼塘,再剩下的还用来种菜,只是也不必再卖了,留着大家伙吃吃。”
从前温泉庄子一年里也赚不到什么银子,贾赦当初也只是想着买一个修个庄子什么的,以后当个消遣的地方。所以庄上的人过得其实也是颇为贫苦。
现在贾琏这般说,而这鱼塘又是看得到的收益,万庄头喜笑颜开,连忙跪在地上连着磕了好几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谢谢二爷,奴才代替庄子上的男女老少谢谢二爷。”
贾琏大惊,连忙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开口。
“你们应当的,只是记着用心当差,以后越来越好,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
说着贾琏又指着不远处的荒山。
“这山上的地虽然贫瘠,但是也不是没有用处。你们之前的做法就很好,种果树算是一个路子。只是往后你们都改种桑树,要多种些,然后在山脚下用密实的篱笆拦了,再放些牲畜进去,特别想办法买些鹿啊、羊之类的,鸡鸭也要。”
这也是从前贾琏子在农业频道看到的路子。
山上种桑树,林间放牲畜,桑叶将来可以用来养蚕,桑葚用来酿酒,林间的牲畜鸡鸭下蛋,公的卖掉,其余的也可以长大后卖了。而蚕的屎可以用来当鱼的饵料,鸡鸭的粪沤成肥,也可以用来撒在土里当肥料。
细细跟万庄头讲了中间的细节,直听得万庄头拍案叫绝。
“二爷大才,这样即是省事,又能赚钱。”
贾琏不可置否,后世赚钱的法子他脑子里面多不胜数。现在穿到这里,于他而言根本就是遍地金银,只是要防着别人眼红,不然就算是赚了金山银山,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哗啦啦的水响,随着网的收拢,越来越多的鱼跃出出面,看得众人欣喜。
这次他们用的是最大网眼的网,没有五六斤的鱼是上不来的。
这才第一个塘子,看起来起码就已经超过一千斤了,要知道上次可是已经捞了一批了。
万庄头想到刚才贾琏的话,心里振奋,又吆喝众人加把劲。
“二爷说了,从这次开始,以后每次的收益分两成给大家伙分红,大家加把劲儿啊!”
“好!”
“二爷威武!”
齐刷刷的欢呼,听得人忍不住跟着兴奋。
这个消息无疑就是一股强心剂,众人欣喜,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快过年了,家里的妻儿已经很久没有穿新衣服了。
哗啦啦、哗啦啦,口号声水声汇成一片。
渔网越来越收拢,鱼塘的鱼跳跃得更加的频繁,最后渔网围成一个小圈,众人的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线。
贾琏和旺儿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情形,到头细看。
好家伙,网里面的大鱼可真不少。
众人又是分拣称重的,最后总共得了三千四百多斤的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