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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还好,只是自从皇帝摆了北静王一道后,他的性格就变得格外阴霾,此前也不是没有人有过卖主求荣的例子,只是无一例外,无一不是横尸野外,并且,连带着家眷,也没能逃过一劫。
而刚才北静王隐晦的那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两个人心下一沉,晓得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脸上露出灰败。
“陛、陛下,微臣治罪,求陛下开恩!”
额头重重磕到地上,两个人孤注一掷,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毕竟自皇帝登基以来,向来表现得宽和,虽说如今他们两人的行为已经十分越界过分,但为了活命,却也不得不为之。
官位什么的,他们是不奢想的,自己几斤几两,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
朝中其他人也并不讶异这二人突如其来的转变,只贾琏似笑非笑的看着不远处的北静王,心里微微叹息。
虽说北静王如此表现在贾琏的意料之中,但真的亲眼所见了,贾琏还是有些遗憾的。
倒不是说非要北静王这个时候就和皇帝闹个鱼死网破的,而是晓得北静王藏起来的那一面睿智。
坑都挖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硬生生刹住了脚没有跳下去,其中的定力和远见,是常人不能匹敌的。这也表明了,往后贾琏若是还想设局,也更加不容易。
这次的局结果如何,贾琏并没有硬性的要求。
皇帝北静王之间的硝烟这次彻底拉开序幕,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虽说北静王这手金蝉脱壳玩儿得十分漂亮,但这样皇帝既是已经看破了他,这往后就不会轻易饶了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贾琏深知以自己并不具备站在第一线的实力,而这样腹黑取巧的方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周刊武子博事件,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都引起了巨大反响,贾琏显得,这样周刊也就是完全的走向了众人。
如果不出意料,皇帝下一步,应该就是派探子去一探究竟了。
最后意料之中的,武子博事件,皇帝本来就对北静王心里有一定怨气,这次所说北静王强行将自己摘离,但扰乱朝堂的罪名,皇帝还是给他冠上的。
那两个小官的结局和武子博如出一辙,三十大板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入仕。
原本流放,性命就已经是拴在裤腰带上身不由已的了,出发之前还有三十大板,这条命,基本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
北静王被罚两年俸禄,闭门思过半年。
“这次北静王可算是栽了,只是不晓得这报纸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今日陛下虽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但妄议朝政。。。。。。”
和保龄候等人王宫外走,三人闲话,保龄候说到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微微摇头。
史家周刊从第一期开始就买的,从前的报纸也是期期不落,当时他对这个就很为看好,但现在却是改变了这种看法。
当初的报纸之所以能够持续半年之久,虽说其中不乏有人觊觎,但却没有人痛下杀手。
但现在。。。。。。
一旦涉及政事,就会变得极为敏感。
如果第一期因为是为先皇写祭文,尚且说得过去,这次武子博的事件,就是一记警钟了。
毕竟这种臭名远扬的紧迫感,不会有人愿意承受。
朝廷见不得光的东西太多太多,周刊将这些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的确是众人心里的一根刺。
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当然,如果这个幕后之人后台够硬,当然是另当别论。只是当今局势,皇帝明显就是要专制独断的意思,虽说朝堂之上每每有什么说起来都是集思广益,但别看只是新帝,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别人态度软和还好,若是硬来,参照北静王。
呵呵。
所以在保龄候和忠靖候看来,这次周刊出了这样一期,基本离停刊,也就没有多久了。
“这可说不准。”
嘴角挂起微笑,贾琏眼神看向皇宫的方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他是新帝,如今正是巩固皇位的时候。
这一役,他和北静王可都是受了重挫,只要下一期的报刊稍微给他润色正名,这风波,肯定就起不来。
只是密探,肯定还是会派的,只是就算为了自己名声,他也不仅不会让报社就此停刊,为了自己的名声,指不定还会多加夸赞。
只是这些话贾琏不方便说,因此一语言毕。
但保龄候忠靖候经过这么多事情,心里早就对贾琏刮目相看,这会儿听他如此,晓得其中只怕还有内情,但贾琏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们也没追问。
眼看快要出宫,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贾大人留步。”
转头,贾琏闻言镇定的站立,脸上泰然自若。
刚才他就纳闷,怎的快要出宫了都不见动静,这会儿就冒了出来。
秦可卿在李家做客的时候,李儒從之妻可是两副面孔来着,人前一副交往泛泛,人后又是热情非常。
字里言间,也是李儒從对贾琏这个后生十分喜爱,甚至想要结交莫逆的意思。
而前次宫里李儒從和贾琏的交谈,加上秦可卿回府后,贾琏又派人前去打探,李儒從,可并不只是愚忠之人。
其中最为明显的,和贾琏一样,这次报刊刚出刊,李家不是贾琏,在没有第一时间了解意图的情况下,却也是暗中出手,向百姓传播皇帝不孝无德的讯息。
虽然目的目前暂未可知,但这和李家一贯的形象可是极为不符。
因此刚才北静王朝贾琏抛出橄榄枝,但贾琏没接,贾琏就知道,这李家怕是还会找他的。
“李大人。”
礼貌的作揖,贾琏微笑。
“上次请贾大人喝酒,大人推脱了,不知今日大人是否有空,不若和这二位一起,到我府上一聚?”
保龄候忠靖候自从抄家大赦后,如今各自都是正三品的官阶,官职和从前差不多,只是没了侯爷的名头。
而李儒從这次再回来,可是只有从三品的官阶,原本按理,是应当向这三人行礼的,但三两句话,却是将人的注意力直接分散,让人没有留意到这个问题。
忠靖候保龄候上次就看到李儒從邀请贾琏,这次自然也晓得人家请自己不过只是客套话,因此两人朝贾琏看去,后者脸上表情不变,语气依旧恭敬,只是内容和上次并没有什么两样。
“大人言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盐部事务繁忙,晚辈实在没有空闲。”
倒不是不能和李儒從合作,只是贾琏很清楚,李儒從心思深沉,贾琏敢保证他并不晓得报社背后的人是贾琏,那么这样的情况下,他接二连三向贾琏抛出橄榄枝,目的就很可疑了。
上次还可以看作是两个人同仇敌忾,武子博虽说只是一个小喽啰,但的确是两个人的敌对,李儒從礼貌上向贾琏邀约,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次的事情,若背后没有什么深意,贾琏是不信的。
所以谨慎为上,贾琏暂时,还是没有要和他联手的意思。
脸上并没有因为贾琏的拒绝露出怒意,闻言李儒從伸手朝贾琏指了指。
“嗨,你这个后生,我们这些老头子尚且晓得劳逸结合,怎的你们年轻人倒是拼命地很。”
话虽如此,李儒從却也窥见贾琏的意思,因此遗憾的叹气,转头看向保龄候忠靖候。
“两位老友呢,我那酒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这京都可是别无二家的。”
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李儒從仿佛并不是特意邀请贾琏的一样。
“哈哈,李大人说笑,我们自然是有时间的。”
在贾琏的暗示下,保龄候忠靖候默契的开口,三个人和贾琏告别,自先出宫,另一头尹善治带着龙骑蔚从后面缓缓上前,两个人相视一笑。
“是你?”
多年的默契,便是一个眼神,两个人也知道对方说的什么。
贾琏开口两个字,尹善治点头,转身示意身边的同僚先走,然后才朝贾琏作揖,压低声音。
“嗯,陛下要我去查探一下这个什么大宣周报,是个什么组织。”
还礼,两个人谦让着出宫,贾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回话。
“也该猜到的,毕竟你如今是他信得过的人,再则眼下他没有要收拾周刊的打算,也犯不着大材小用。”
皇家有自己的探子,这个贾琏是知道的,原来的贾家肯定是有的,只是如今的贾家还有没有,贾琏就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其实这些日子他私底下做过几件出格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像北静王那样遭殃,但按理说皇帝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虽然都是他的设计,若是皇帝怪罪,后面还会峰回路转。
但不知皇帝到底是早就有所察觉,连他的各中心思都早早知晓,所以看他耍戏,因此并不有所举动。
还是真的如今的贾家在他这么多年的清洗下,的的确确是没有了探子。
反正事到如今,皇帝对他还是一副极为信任的样子,至少上次盐部在宫里的那些个骷髅,贾琏不动声音的给填上,皇帝竟是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
至少表面上没有露出来。
所以贾琏猜测,这皇家密探,为了忠实度,是不是其实数量也及其稀少,否则多了皇帝也管不过来,若是这密探考虑换个管理人,好像隐蔽度上,跟皇帝自己掌控,又降了一个档次。
当然,这都只是贾琏的猜测,具体如何,尚且不知。
但如今贾琏做事情感觉更加得心应手,倒是真的。
既然派遣出来查探的人是尹善治,这就十分好办了。
举人巷刘兆轩的名头,早在第一期的时候就已经打出去,为了应付意外,贾琏还特意找了一个替身随时候着。
这些日子忙碌,贾琏已经许久不曾去过,只是听说封氏的身体好像不大好,香菱日日照看,连带着玉楼都十分紧张、
“既是如此,按照咱们先前说的就是,也不消太着急,过个三五天的,也更有信服度。”
早在之前贾琏将报社的潜在危机告诉编辑部的众人时,贾琏就想到了这幕后之人所要面临的问题。
子虚乌有一个莫先生,然后抛出刘兆轩当代理人,这样举人巷那边不会太过惹人瞩目,莫先生游三玩水,也就可以避而不见。
宫门口两个人分道扬镳,贾琏上马,正好看到北静王也正出宫,只是脸上神色并不十分好看。
似乎察觉有人看自己,北静王张望一番,最后眼神停留在和他丝毫不惧对视的贾琏身上,脸色更冷,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嘲讽。
接着北静王微微摇头,脸上对贾琏露出几分怜悯,然后回头坐上北静王府的专属马车。
第四百七十八章 紫薇舍人()
? 嘴角勾起一抹怜悯。
相较于如今他的境遇,在北静王看来,贾琏这种被蒙在鼓里的人,更让人觉得可怜。
看懂北静王脸上的意思,贾琏哑然,收回视线,心里古井无波。
诚然,北静王是对的。
所以他才这般的厌恶皇权。
时间飞逝,皇帝对尹善治上报的内容并没有所怀疑,周刊第三期如期发行,这次是武子博事件的后续,而这也是贾琏第一次,想要尝试引导群众的舆论。
第二期发行的时候,这也是第二期贾琏派人往外传播皇帝品德有差的留下的伏笔。
周刊的发行,就是为了在未来贾琏和皇权作斗争的时候能够起到作用。
而左右人心,就是其中最大的挑战,也是目的。
第二期武子博时间,在贾琏以及一干有心人的引导下,百姓中对皇帝的质疑声不断,因此第三期,贾琏作为武子博事件的后续,将武子博事件仔细分析,并且明确写出佞臣家产充公,最后造福的还是大众百姓。
比如新帝登基大赦三年,并且毫不掩饰此前国库空虚,地方受难以及边疆有异,都是从百姓中索取。
但现在先皇将这些国之蛀虫搜刮的民脂民膏充公,新帝大赦天下还之于民,做的是为民着想的好事!
而这样的情况下,明理的读书人自然应当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却有部分人不仅对新帝的的作为心存感激,甚至还施以恶言,实在罪不可恕,其心可诛!
字字在理,条理清晰。
当然,这在信息发达的后世,这样的报道,群众并不会领情。
但在这里可不一样。
贾琏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想试试大宣百姓的深浅,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到底是不是会被这样大范围的信息所洗脑。
毕竟如今大宣周报,是大宣朝唯一一个,向百姓传输信息的渠道。
当然,酒楼茶肆的说书先生也算一个,但到底没有大宣周报来得正统。
毕竟这可是受过陛下亲自夸赞的。
第二期派人往四处传播皇帝不孝言论,贾琏并没有告诉编辑部的人,因此第三期政事板块,作为武子博事件的后续,尤三姐等人并没有觉得突兀。
排版编图依旧是在首位,和上次如出一辙,从开始发行开始,贾琏就让人密切关注百姓的反应和动态。
官员的反应贾琏暂时到并不是在意,虽然也派了前秘密查探,但却晓得这些人的尿性。
如今北静王刚刚倒了霉,这样的报道一出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今大好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刷好感的时机,若是再犯那两个官员的错,就真的是猪脑袋了。
所以反而是百姓的想法,更加的真实。
从此前被大范围普及皇帝品德有亏,到现在新帝是个好皇帝。这中间的冲突,是检验报社效果很好的标准。
“那边已经请了先生去了,按照爷的吩咐,并没有说是爷的意思,只说先生看中他的傲骨,所以收为门生。”
床边贾琏正在思索,门口秦可卿进来,脸上含笑。
这说的是贾环的事儿。
贾环的潜质,贾琏是看中的,甚至贾环这次被赶出家门,心里憋着的那股气,也是贾琏比较欣赏的一点。
这样的孩子,若是稍加培养,往后出息指日可待。
所以贾琏让秦可卿找了从前教他和贾宝玉的那位先生,让他以自己的名义,还继续教导贾环,费用问题,则是由贾府来付。
只是却是要保密的。
并不是说贾琏真的就高尚无私到这种地步,只是要知道收服人心,越是这种,越让人感动。
名声在外,哪里又会有真的不透风的墙。
贾琏的这种“高风亮节”,在贾环尚且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将贾环先生的心给收服。
在先生看来,贾琏这样做,既顾及了长房二房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又展现了一个座位兄长的胸襟。
读书人有时候心思深沉,但不管是莽夫、还是学者,对于品德高尚的人,总是格外高看的。
目前贾琏,在先生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这样的人,为贾环做的一切,他又怎么会长久的保密,总会有一天,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的。
而到时候,贾环对贾琏的感激,才会到一个顶峰。
人心隔肚皮,虽说贾环如今还小,但到底和自己隔着一层。
贾琏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安全起见罢了。
“辛苦你了。”
将娇妻揽在怀里,贾琏由衷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