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送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后来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地位,见粮仓里这么多的粮食,虽说是陈粮,但也不过才就这两三年的,对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是陈粮,对我们来说,可是救命的东西。”
说道这里似乎有几分感伤,戴权用手掖了掖眼角,抬头朝贾琏不好意思的笑笑。
“让贾大人见笑了,小时候家里穷,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时候饿惨了只能就着凉水拼命灌,想起那个苦时候,我就忍不住。”
淡淡一笑,贾琏少不得又要客套两句,戴权觉得满意了,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所以这么多的粮食,宫里吃不完,外头有的人想吃没得吃,他眼睁睁看看粮食一点点烂在粮仓里,真的是心在滴血,那可都是粮食,都是命啊!”
最后一个命字带着重重的叹息,戴权又指着张良。
“所以他一时鬼迷心窍,每年只要新粮入库,就将头一年的陈粮统统卖了。”
说着停顿下来看着贾琏。
“可是大人啊,这孩子实诚,他卖了粮食的银子,大部分都给了底下我们这样的不完整的人,剩下的孝敬我这个老不死的,怕我担心也没说什么,可是宫里什么情况您知道的啊,那些贵人们哪个是好伺候的?少不得也要各处打点一二。这一来二去,银子也就没了。”
原本因为戴权的话贾琏心里还觉得有几分触动,等这句话开口,贾琏立马醒神。
呵呵呵,银子没了。
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再次喝茶押了押嗓子,贾琏深吸一口气。
“总管大人可去看过粮仓?”
皇家猎场陈粮粮仓大大小小几十个,现在戴权的意思是,这里面的粮食,全部,全部都被卖了。
五六十平方的屋子一般都是三个粮仓,这几十上百吨的粮食卖了,银子就这样轻飘飘的没了??
戴权倒是没想到贾琏会问这个,闻言一愣,有些迟疑的看了张良一眼,然后摇头。
“大人这是何意?”
“这是陈粮粮仓的账册,大人自己看一下吧。”
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戴权怕也被自己这个亲戚摆了一道,贾琏直接将此前让小圆子拿的账册放到戴权面前。
也是这些人胆儿肥,皇家粮仓只要够吃不出问题,几十年没人查探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对做假账这件事一点都不热衷,这也就导致了账册上只有当初进仓的记录,没有出仓的记录。
这样粮仓粮食数量一目了然,也是铁证如山。
此前说过戴权拿到手的其实只有十分之一,所以当他看到账册最后一页的时候,一脸愕然。
这是无本的买卖,已经不是可以简单用暴利两个字形容的了。
虽然看到小圆子被押着跪在地上,但张良却是没想到,这个小怂包加蠢货却是已经将账册交出来了的。
当即也是一脸惨白,眼神往小圆子瞪一眼,心里忐忑不已。
他之所以能够说服戴权帮助他们,除了威胁之外,多年孝敬堆起来的感情也是一大要素。
可现在只是一个账册就将这个谎言轻易击破,就算如今戴权因为骑虎难下帮他们将事情解决了,那往后可能就要秋后算账了。
戴权是什么人?
能够从一个小小的扫地太监,一步步走到如今大内(和谐)总管的位置,会是好人?
别逗了,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可能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不是只有亲手杀人,才是杀人的。
眸子凌厉的扫视小圆子和张良一眼,戴权心里忍了一股气。
此前张良找到他,要他出面跟贾琏言语的时候,他就是排斥的。直到张良说起这件事,他才这才不得已出面,不曾将这里头竟然还要这样的内幕。
这时候也不是追究的时机,戴权收回视线,将账册放到桌子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小意陪笑的样子,只是眸子深处阴霾一闪而过。
“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册子与我们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手上的扳指微微转动,戴权朝贾琏开口。
贾琏让他看账册的意思,无非就是反驳他说银子去处的事情。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贾琏求财,他倒是不在乎。反正现在账本在这儿放着,他已经知道张良父子凭借在私仓的这些年藏私了不少银子,散财消灾。
若真是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让他们父子儿子出钱,买他们两顶项上人头,这已经是稳赚不赔的事情了。
只是贾琏其实心里并不求财,他赚钱只是时间问题,方法多的是。现在这样问,其实已经有了想要卖人情给戴权的意思。
偷取公家财产倒卖,这在贾琏看来,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不够是举手之劳,卖戴权一个人情也未尝不可。
只是既然是要卖人情,贾琏就必须要让戴权觉得是自己欠贾琏的,而且还要感恩戴德,心服口服那种。
自由那样的人情,才会让戴权在贾家危难之时,及时派人同知贾琏。
所以伸手拿起账册,贾琏看着戴权,眼里带着蛊惑。
“以我和总管大人的交情,以及从前大人对贾某的几番仗义,其实这个忙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只是我觉得这样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
虽说这地方除了贾琏,百八十年都不见得有人能想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果真出了事儿,他们的项上人头估计也安稳不了几天。
但若按照贾琏吩咐的安排,这件事往后就算再被人翻出来,也不用怕。
闻言不仅戴权,连张良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琏。
这种事情只要一开始就是污点,不管过多久,只要被查出来,都难逃死罪。
可现在贾琏竟然说治标不治本,这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
眼神里都是期待,戴权张良两个人看着贾琏。
“你们应当知道,这种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那就不仅是玩忽职、守公报私囊,而且还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可以灭九族的,除了皇帝自己愿意,否则所以不管什么人沾染上了,基本就没什么活路了,而且还要连累家人。
而张良戴权虽然是太监,但宫外头可都还是有家人的,所说把他们小小年纪就送到宫里有些残忍,但那样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不管是记挂家人也好,着急自身也罢,贾琏现在的话对他们有致命的诱惑。
“求大人赐教,请大人为小的指点迷津,如何才能根治此事?”
见贾琏没有反应,张良连忙着急的开口。
贾琏点头应了,然后缓缓开口。
“本官这次来,总管大人应当知道是为的什么。”
此前贾琏进宫回禀街道卫生以及罚款的事情的时候,就顺便说了要过来巡查,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戴权一直伺候皇帝,基本每次贾琏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就在旁边,所以这些事情的确知道得清清楚楚。
“贾大人这次来是为了财?”
此财非彼财,原先戴权还告诉张良,贾琏这次到粮仓是办公务的,只是却是忘了还有这一茬。
贾琏之所以问皇帝要了御赐金牌,打的名头可就是要充盈国库的。
知道戴权明白了自己意思,贾琏也就不再绕弯子。
“与其心惊胆战的,按我说,倒不如直接将银子送到圣上面前,只说是看着粮食在粮仓放烂于心不忍,所以将次一等陈粮卖掉换成了银子,但是因为粮食是皇上的,所以银子也是皇上的,所以分文未动。”
戴权闻言脸上立马带上喜色,张良的脸色却是难看下来。
他在这个位置战战兢兢经营几十年,为了掩人耳目,每次搬运粮食,他都会给那些当兵的不少好处,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解警惕。
所以每一次买卖粮食,都是由他亲自出面指挥、运输。
又因为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总是比市面上的价格稍微低些。
薄利多销,卖的银子肯定是不在少数,可是人却也是累死累活的。
可是现在贾琏竟然要让他将这笔银子吐出来!
嘴唇抿紧,张良看向戴权。
他是找戴权来说服贾琏,希望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的,可是如今贾琏这样一来,银子不用戴权出,事情又解决了,他子自然欢喜。可忙忙碌碌几十年,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又怎么甘心。
似乎察觉张良心里的不愉,贾琏想了想又朝戴权开口。
“平安洲如今纯纯欲动,粤海和亲的事情眼看也要启程,国库空虚,这时候若是将这银子送上去,不仅没有过错,想来也是功劳一件。”
本来贾琏答应老皇帝的也就是存银子,现在倒好,人家直接送上门儿,不讹白不讹。
贾琏虽然是在和戴权说话,但眼角余光却是看向张良的。
和贾琏想的不一样,若是其他人,散财消灾,而且还能够在皇帝面前露脸挂号,莫大殊荣,应该是积极的才对,可是人家这位脸色已经阴沉,看向贾琏的眼神也是凶神恶煞。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觉得这个理由甚好,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只是一点钱就保了你的命,知足吧!”
朝张良恨恨开口,戴权冷哼一声。
“你现在马上将账算一算,然后按照账册上的钦点一下,将卖粮食的银子凑出来,我和贾大人就直接带进宫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要说全部凑齐,基本是不可能的,比如戴权吃到嘴里的那些,他就不可能吐的了。还有张良为了掩人耳目给那些当兵的贿赂,这些已经送人的,也不可能再追着要回来。
再加上他自己用了的,小圆子拿去打点上下的,这些年的总收入,大概还要减百分之二十,这才是张良手里真正的,以及外来准备传给小圆子的家产。
也是贾琏提议,交给国家保平安的手段。
戴权的话毋庸置疑,如今罪名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算张良再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按照贾琏说的来做。
张良小圆子自去忙着清点,屋子一时只剩下庄贤贾琏一行人,以及戴权,说说笑笑寒暄一二,一直黄昏时分,张良他们才将新做的账册交到两人手上。
这本账册上面,就是记录的这些年卖粮食的银子了。
只是价格上面几许,却又是另外一番故事。
但既然是要呈到皇帝面前,其中细节处理,就要精益求精。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贾琏今日是不会进宫的,让戴权拿着账本回去,这个功劳自然也就是记在戴权身上。
功劳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掉到自己身上,戴权是兴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尽快回去跟皇帝邀功。
第三百六十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但既然是要呈到皇帝面前,其中细节处理,就要精益求精。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贾琏今日是不会进宫了,让戴权拿着账本回去,这个功劳自然也就是记在戴权身上。
功劳跟天上掉馅饼一样掉到自己身上,戴权自然兴奋,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尽快回去跟皇帝邀功。
目送戴权离开,贾琏知道自己断了人家财路,就算现在张良不说什么,但心里必定也是恨的。所以也没有急着走,反而留在猎场。
“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暗自咽下心里不甘,张良强笑着恭敬的朝贾琏开口。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明明这人断了自己财路,如今还要对人家做出感恩戴德的模样。
心里恨贾琏恨得牙痒痒,张良深吸一口气。
如同贾琏所料,如今张良眼中,贾琏一句话,就让他几十年的劳动成果付诸东水,换了虽说一条命,但在他看来,若是贾琏答应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原本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贾琏偏偏没有那样做,而且不仅于此,还间接离间了他和戴权之间的情分。
戴权是什么人,用瑕疵必报形容都不为过。
现在财路没了,情分没了,以后的日子,哼哼,难咯。
现在木已成舟,不管是贾琏还是戴权,都不是张良惹得起的,所以虽然心里暗自腹谤扎小人儿,但他脸上还得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圆子因为张良的关系,虚荣心作祟,常常到皇宫和戴权厮混,所以目光比张良长远些。而且刚才那副阵仗,他能够捡回这条小命已属侥幸,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敢生出其他心思。
父子两个心思各异的站在贾琏面前,却也都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哪里还有初见那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
而贾琏私心,就算是这种小事儿,他也不想结仇。
气运这东西说不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冤家宜解不宜结。没有谁会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若是能够消除这二人对自己的怨愤,以后惦记贾府的人也少一些。
于是淡然起身,朝着张良小圆子缓缓一笑,贾琏缓声开口。、
“这些银子是公公几十年的心血,若换做是我,我肯定也是要怨恨的。”
这是张良的心里话,只是他能想,却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所以脸色转为忐忑,张良“噗通”一声拉着小圆子朝贾琏跪下,连连摆手。
“大人明鉴,这番举动虽说让小的破财,但大人也是为了小的好,救了小的父子二人两条性命,小的不敢心生怨恨。”
言辞恳切,若是不知情的人,想来也就相信了。
只是磨砺这么多年,贾琏对于张良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一目了然。
嘴角微勾,虽然贾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不虞。
因为现在这种处理都是看在戴权的面子,若是按照本性,张良和小圆子的事儿禀到皇帝面前,他们定然是难逃一死的。
可现在贾琏不过顺口一说,没曾想这人还真就记恨于他。
好在贾琏心里早有觉悟,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再做过多掰扯。
“想没想并不重要,只是有些话我却是要好生嘱咐公公一番。”
脸上神情不变,贾琏眸子里的神色却是已经转换。
“公公久不在宫中,这一方小小天地虽然足够安逸,但消息不灵通,所以怕是不知道。
今日侥幸是我来查探,这眼看平安洲战事在即,这几年各地方连连灾害,这个公公想必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地方粮仓赈灾什么的用去不少。两军开战,粮草先行。有了前面几年的状况,以防万一,皇上今年想来地方粮仓轻易不会动用,所以早前就动过要开私仓的意思,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想起查这茬?”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昭然若揭,张良虽然目光短浅,却也不是愚笨的人。
“大人的意思,这将来可能要送到前线?”
询问的开口,张良惊了一身冷汗。
如果说刚才张良还对贾琏恨之入骨的话,现在就是感激了。
的确如贾琏所说,如果平安洲将来发生战事要用到粮仓的陈粮,就算今日贾琏不来,那明日、后日,还是会有其他人。
可是等那个时候战事吃紧,来人不管是谁,不管看在谁的面子上,只要不想揽祸上身,都是不敢出面的。而等那个时候再爆发出来,可真就是死罪难免了。
而现在虽说银子送上去了,但现在送上去的名头可是说的帮皇帝处理陈粮,动机立场不一样,这是功劳。
戴权获赏,他怎么也能混上一口汤喝喝。毕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