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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闻言点头,并不多问。
她相信贾琏。
只可惜高兴得太早了,一行人兴致勃勃刚到侧门,后面就传来昭儿慌慌张张的声音。
“二爷,二爷,宫里来人了,老太太让您过去。”
昭儿是先往内院去的,刚好跟贾琏他们错过,平儿一听是大事儿,就连忙让他抄小路往侧门这边来。
贾琏一愣,没反应过来,昭儿就到了跟前。
跟秦可卿等人行礼,昭儿跪在地上回话。
“二爷,宫里来了位公公,大老爷二老爷去衙门了,找不到您老太太先去接着了,让您赶快过去。”
男主外女主内,贾琏在家的情况下,即便贾母是贾府的最高决策人,但是接待客人也算是失礼的。
宫里来人,贾琏一头雾水,只好先安抚迎春黛玉先跟秦可卿回去等着,他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这是正经事儿,迎春黛玉都是懂事的孩子,虽然失望,倒也听话。
乖巧的应了,让贾琏自先忙去,两人跟着秦可卿又往回走。贾琏抱歉的摆手,然后才跟着昭儿一路狂奔。
“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贾琏疑惑,他如今休的是婚嫁,整整十五天的时间,所以应该跟他没有关系吧,不然让林如海或者钱高进他们来说一声儿就是了,也用不到宫里的太监来啊。
“小的也不清楚,是路上遇到鸳鸯姐姐,鸳鸯姐姐说老太太让二爷去的。”
贾琏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却是开始算计到底什么事儿值得宫里来人。
难道是甄家人?
甄老夫人如今带着甄宝玉和甄其姚住在贾家,甄家的两位小姐却是藏得跟什么似的,住在甄家在京都的宅子。
听闻甄家这次进京的目的很薛家差不多,但是够格让宫里来人的,薛家又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是即便是关于甄家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去她们自己府上吗?
贾琏困惑,想不通干脆不想,两人一路疾驰到贾母院子。
“夏公公且先喝茶,已经派人去叫讲琏哥儿了,您多担待。”
里头传来贾母的声音,随即又是一个见细的声音响起。
“那就叨扰老太君了,咋家今日身上奉了皇命,您且多催催。”
随着又是贾母的几声寒暄,守在门口的丫头看见贾琏眼前一亮,连忙打起帘子朝里头搭话。
“琏二爷来了。”
正在喝茶的夏守忠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笑眯眯的看着贾琏。
“哟,贾大人可算是回来了,您再不来,咋家可就要两杯茶下肚了。”
连忙拱手施礼,贾琏告罪两声,然后将人请到了外书房。
“无事不登三宝殿,夏公公此番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示意兴儿给夏守忠端茶,贾琏脸上带笑。
这些宦官惹不得,这是千古就传下来的智慧结晶,所以贾琏并不因为对方身体的不完整而怠慢这些人。
请到外书房也是对客人的尊敬,至于为什么贾琏不觉得是宣旨,是因为多少当了这些年的官儿,规律还是知道些的。
真要是宣旨什么的,就不会只是夏守忠和带着的这么两个小喽啰了,人家是有完整的一套规章制度的。
说完知趣的将手上的玉扳指撸下来塞到夏守忠手里,后者但笑不语,将东西又推回去,然后起身。
“盐部右侍郎贾琏接旨!”
啥?
接旨?
贾琏一愣,看着手上空无一物的夏守忠有些发愣。
夏守忠是六宫都太监,算起来也是皇帝心腹,虽然地位超然,但是也该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才对。
见贾琏张嘴呆呆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夏守忠一乐,弯腰朝贾琏开口。
“贾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口谕,您倒是接啊。”
哟!还真是找自己的!
贾琏一头雾水,虽然心里别扭、也排斥得,厉害,但也只能跪在面前这个太监面前。
讲道理,他穿越过来也四五年了,也就统共跪过那么几个人,如今又要多跪一个,他内心是拒绝的。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从心里升起,贾琏尽管脸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抗拒的跪了下去。
“传皇上口谕,宣盐部友侍郎贾琏即可进宫觐见!”
现在?
贾琏有些无语,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午时了,他还没用膳呢……
然后又跪在地上等了半天,突然没动静,贾琏疑惑,抬头一看,夏守忠也正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没了?
大眼瞪小眼,夏守忠看着贾琏也觉得惊奇得紧。
他跟贾琏,之前因为林黛玉进宫的时候就打过交道,但是这个人也太有趣了些。或者说是,反应也忒慢了,他每说一句话,对方都要反应半天才回应他。
仿佛是为了印证夏守忠想的一般,贾琏茫然的看了夏守忠老一会儿,这才发现估计真的没有了,这才想起要谢恩,然后便又朝着夏守忠磕头。
“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守忠好笑,示意贾琏起了,然后对贾琏开口。
“贾大人咱们这就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莫名其妙的赏赐()
皇宫御书房,贾琏饥肠辘辘的站在门口,烈日正盛,他正正站在日头底下,被晒得有些发晕。
夏守忠把他带到这儿,就让等着,然后不见了踪影。守门的侍卫问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看见好几拨的人进进出出的,偶或一个眼神交汇,也不见有人上前搭话。
口干舌燥,在估摸站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后,贾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了皇帝不爽。
或者说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犹不自知,但是皇帝却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
有了方向,贾琏于是开始想自己到底能够有什么把柄,是能够让皇帝亲自收拾自己的。
从金陵回来,到裴家,到成亲。
心思流转,贾琏想到了举人巷。
难道是那个孩子被发现了?
没理由啊,如果真因为那事儿,直接上门拿人然后罢他官、抄家什么的不就好了,还用得着客客气气的去贾府宣旨?
不对!
脸色蓦然难看,贾琏突然抬头。
他是直接被带到这里来的,举人巷如今怎么样他又哪里知道,万一。。。。。。
心跳加快,贾琏忐忑得厉害。
为了方便,他直接让尹善治主仆陪着香菱住在了举人巷,可是早上的时候他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跟尹善治见面。所以举人巷如今什么情形他是一无所知的。
而且按照夏守忠到贾府的时间,也有可能派去举人巷的人恰好跟尹善治他们错开。而且万一出了事儿,香菱和新买的那两户人家再里头住着,怕是危险。
刘玉楼本生就是裴家的人,即便是再被抓回去贾琏心里也不会太过内疚,但若是香菱等人被牵连……
心里百转千回,贾琏连头上的烈日都顾不得了,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一直冲到脚底,整个人不寒而栗。
等又过了不知多久,贾琏几乎双腿发软,夏守忠才一脸抱歉的从门里出来。
“哎哟喂,实在抱歉贾大人,皇上一直很众大人处理公务,这才得闲,哎呀,您说说您,怎么都不去凉快的地方避避。”
说着伸手示意贾琏上前,一边走一边开口。
“圣上午膳后就开始跟诸位大人商讨要事,才有空就找您了,贾大人您请吧。”
午膳后。。。。。。
贾琏抬头,看着夏守忠,恨不得上前一巴掌将这人拍死。
怎么就这么讨厌呢,既然都准备午膳后再叫他啊,也让他吃点啊!
没好气的跟在后头,贾琏之前的恐惧减轻些许。
行吧,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否则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真到要抄家灭族的时候,怕是这些场面话都省去的。
有些发晕,贾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满腹幽怨的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冰火两重天,跟外头的烈日炎炎完全不同,刚踏进御书房就是扑面而来的清凉。
门口诺大两块冰龙,下面放了精致的底盆,这样的冰雕在屋子里面随处可见。
有些羡慕,贾琏不敢多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贾母最是重规矩排场,但是贾府里头用的可都是冰盆。一个盆里面从冰窖里头凿些碎冰放进去,每天都有定量。而且只有主子和大丫头有,二等丫头什么是没有的。
当然了,贾宝玉除外,贾宝玉屋子里用的冰,向来是没有定数的,用完去要就成。
但是贾府作为世家贵族用冰都是如此小心翼翼,更是凸显出皇家的奢华。
雅雀无声,穿过外间,又走进内室,一路冰凉的气息让贾琏被晒得昏昏欲睡的头脑稍稍清醒些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知道皇帝此番的目的,就干脆且行且看。抄家灭族既然不至于,那至多就是吃些皮肉之苦罢了。
这样想着身上又有了劲儿,贾琏走到屋子中间,朝前面低头批阅折子的皇帝跪下。
“盐部右侍郎贾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折叠放在身前,双腿并拢下跪,额头磕在自己的手背。
半晌上头没有声响,贾琏微愣,眼角余光偷摸着往上瞟。
上头皇帝手上拿着折子定定的看着他,脸上若有所思。
“盐部右侍郎贾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管他听没听到,贾琏干脆再叫一遍,总不能跟在外头一样,又让他跪一个时辰吧。
皇帝闻言回神,朝贾琏点头,淡淡的开口。
“嗯,你起来吧。”
将手上的折子随意的仍在桌案上,皇帝朝旁边伺候的太监开口。
“赐座。”
赐座?
受宠若惊,贾琏朝搬椅子的两个小太监道谢,然后又朝皇帝作揖谢恩,这才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去。
这前后待遇太大,请容他消化下。
之前还让他在外头站着晒太阳,晒得他差点中暑,如今却是赐座,贾琏心里莫名有些警惕。
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然后再给个甜枣啊,难道皇帝老儿要他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正襟危坐,贾琏脸上严肃,丝毫不敢造次。
裴家一事让他知道了皇权的厉害,如今他哪里敢有什么不臣之心。
皇帝今日穿的是一身明黄色常服,脸上看不出神色,见贾琏拘束,也不点破只指了指宫女送上来的茶盏。
“尝尝,这是从草原上传过来的茶,跟我们常日喝的茶不同,加了奶在里头,暑热,御膳房的人又往里头搁了冰,我尝着还不错。”
那不就是奶茶嘛。
又起身向皇帝谢恩,随即贾琏愕然。
不对啊,这老头态度有问题。
贾琏其实跟皇帝并不熟,除开大朝会,贾琏其实私下跟这老头只见过两次。
而且两次都是因为林如海,所以皇帝如今的态度简直让他觉得神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千古名句!汗毛倒竖,贾琏苦笑。
上位者就是变态,这样算什么,还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
坐如针扎,拿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冰凉滑腻,还真是奶茶。没忍住,贾琏咕噜噜给喝了个精光,瞬间觉得自己更饿了。
“谢陛下,是难得的美味。”
再次起身谢恩,贾琏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肚子。
早上起得晚,本来他就没有用早膳,如今可好,午膳也没吃得上,当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惜皇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臣子的窘迫,见贾琏一口气将茶喝完,又叫旁边的宫女给续上。
沟壑纵横的脸上显露出疲惫,皇帝稍稍往后靠了靠,然后朝贾琏说话。
“听说你前几天成亲?”
“是,微臣如今正值婚假。”
暗戳戳的道了个不平,贾琏偷摸着看了看皇帝的神色。老皇帝生性多疑,又是个死爱财,好享受的。虽然倒也算是明君,但是贾琏看着,这位若是个官,做实事的同时怕也是个贪的。要知道国库如今几百万两银子,但是这位爷的第一反应可是扩大规模修皇陵和翻整避暑山庄。
所以刚才那番话是担了风险的,贾琏十分怕这位揪他小辫子。
皇帝似乎也听出贾琏话里的控诉,闻言嘴角微扯倒也不介意。
“听说是秦邦业的女儿?”
拿起旁边的奶茶抿了抿,皇帝状若无意的开口。
贾琏连忙答是,又说了因为秦邦业之死,所以婚期才延误了这么久。
皇帝一直看着贾琏的眼睛,闻言点头,又问些贾母的身体如何,贾琏只一一答了,心里愈发的糊涂。
等到了最后,皇帝似乎乏了,才朝夏守忠招手。
“朕乏了,要歇歇,你去把年前番外进贡的那盒子没打磨过的宝石玛瑙的,还有缎子给贾侍郎带着,还有库里的那柄和田白玉的如意,另外再看着选几样贵重些的首饰什么的,一并领着,算是送给贾大人的新婚贺礼。”
说完看向贾琏,老皇帝嘴角扯了扯。
“行了,朕今日就是想起代善,所以招你来随便问问,你回去吧。”
呆若木鸡,贾琏机械的又是磕头谢恩,然后浑浑噩噩的随着夏守忠出了门。
“恭喜贾大人,贾大人请吧。”
脸上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夏守忠伸手示意贾琏往偏殿先等着,他去拿东西。
贾琏点头,随着小太监去偏殿候着,然后一个人坐着左思右想。他现在肚子饿得厉害,还真没反应过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真的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老皇帝就是想他爷爷了,所以找他这个孙子过来忆往昔?
可是宫里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贾元春嘛,想到贾元春,贾琏一愣,随即嘴角抽了抽。
呵呵,真要按照后世的辈分,他是要叫老皇帝爷爷呢,还是叫姐夫?
默默翻一个白眼,贾琏为贾元春表示默哀。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嫁了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公,而且似乎还十分边缘化的不得宠。
不过他记得几年后贾元春就会被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但尽管如此,堂堂国公府嫡出千金,竟然是以宫女的身份入宫,也真是够了。
不多时夏守忠拿了东西回了,又派了两个小太监送贾琏出去。宫门口有兴儿旺儿候着,所以倒也不怕没人拿东西。
贾琏是在贾府被宣走的,回去自然要给贾母和贾赦贾政报备。
毕竟两房如今只是单过不分家,外人看来还是一体的,所以这种大事,两房都是一起商议。
贾母听闻是皇帝想起了自己丈夫,心里钝痛,点头示意知道了,借口乏了让几人自去商议。
想当年自己丈夫原位袭爵,可是京里的一大佳话。可惜后来丈夫早逝,原本蒸蒸日、上风头正盛的贾府便一蹶不振。
家里子孙后继无人,屋漏偏逢连夜雨,效力的太子又接二连三的出问题,最后甚至直接被拉下马,贾府便又更加艰难。
大姐儿。。。。。。
昏黄的眸子看向皇宫方向,贾母叹气。
当时也是慌了神,听闻朝堂上又要旧事重提,查探老义忠亲王的旧事。
贾府怕受到牵连,恰巧宫里如这次这般征选才能,一咬牙,便将贾元春送了进去。
可惜那时候消息渠道已经十分不灵通,加上有人刻意落井下石,等将人都送进去后才发现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