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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四娘突然发现然姐儿趴在景恬的背上,还把头埋了起来,就问道:“呀!然姐儿这是咋地啦?”
其他人也都一脸关切的向然姐儿看过来,这让本就偷偷攥着景恬的衣服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景恬感觉到妹妹的紧张,呵呵一笑:“婶子,没啥事儿,这丫头原本就体弱,昨晚上贪凉,又受了些风寒,这会子身子有些虚。”
哦!甭管大家怎么想,反正几个妇人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又纷纷关心了几句,诸如请没请郎中啊,严重不严重啊,用不用婶子帮忙啊之类的话。
景恬和自哥儿都一一客气地答了,一副很感动的样子谢过婶子们的关心。几人走后,自然又赢得了一票赞赏,呃,是一番议论
“唉,你看着没,焕娘家的大丫头果真是不傻了!”
“可不是咋地,我听一娘说了,还觉得有些不信,这么一看倒是真的了。”
“不傻了又能咋?没爹没娘的,还摊上那么几个亲戚”
“桂花婶儿,你可别说了,让那泼老太太听见,可有你受的”
前些天,景恬让陈良和大安子在草屋旁边用土砖垒了一个小灶,只有一个灶眼儿,平时烧个水或者简单煮些东西刚好够用。
回到家,景恬请陈良帮着烧了些热水,又兑了一小瓦盆温水,一一给弟弟妹妹们擦脸净面。
然姐儿自小已经被焕娘教养成了注意仪态的习惯,即便是大哭,脸上也只是泪痕。
小得儿就不一样了,一张刚刚有了些圆润的小脸,已经活脱脱成了一只小花猫。
自哥儿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老是强调自己是男子汉什么的,可等小得儿满脸开心的吐着泡泡擦完脸之后,他还是磨磨唧唧地蹭到景然面前,说是要省着些柴,自个儿就着这布子擦擦就行。
景恬笑眯眯的戳了戳自哥儿的额头,又倒了一盆温水,一手拉着自哥儿的胳膊,一手细细地帮他擦脸。
陈良就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自己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也从来没有照顾过自己这些,记忆里只有奶妈和仆妇们照顾自己,可她们断然不敢这样自在亲昵地给自己擦脸的。
陈良有些看得痴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宁静感油然而生,自然而然的在他脸上浮出一抹浅笑,很温暖。
“呃你干嘛?”直到一方温热的布子在自己的脸上擦拭了两下,陈良才突然醒过神来。
景恬咧嘴一笑:“你傻呆呆地戳在这里,一直盯着我看,不是想让我帮你擦脸吗?”
“没,没有,”陈良听了景恬的话,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我自己来。”说着,他从景恬手里夺过自己的擦脸布子,狠狠地在脸上蹭了两下。原本淡淡的均匀的红晕上,就多出了两块红印子,也不知道这家伙使了多大的劲
(昨天收藏破了两万,还收获了小彤舵主一枚,希宝很开心,特加小剧场一节!大家一起开心!
某男(一手托腮,忧伤委屈状):从没有人这样自在亲昵地给我擦脸
奶妈以及仆妇们的内心独白(不敢说出来,憋屈):委屈呀!少爷您自己成天板着脸不让人碰,懂事起就自己亲力亲为了,我们就是想也没有机会呀!白白守着圣唐第一美少年,让广大无知花痴女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某男(见大家表情复杂却闷不吭声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感到目光中的幽怨):谁让小时候那一群大妈大婶看见我就跟疯了一样,又摸又捏,本宝宝对女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第62章 补上一课()
大家全都洗漱完之后,整个草屋里的气氛也好了很多。每个人都又有了些精神。
今天,景家的几个孩子都不进山了,大姑在他们临走时说会在隅中之前送朝食过来。看看窗外的日头,应该还有大约半个多时辰,刚好够景恬给弟弟妹妹们上一课。
说起来,然姐儿的事情给她提了一个醒,家里孩子多,不大可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如何防范和应对坏人的袭击,绝对是家庭教育的一项必修课。景恬前世是个极讲究执行力的人,她看这会儿大家伙的精神尚好,决定立马就补上如何应对坏人这重要的一课。
这几日,景恬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好,前世的很多东西,只要用心一想,总能清清楚楚地记起来,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了一样。关于防范坏人的方法,前世各种宣传教育很多,她只略一思忖,就整理好了思路,即兴地讲上几个时辰都没有问题。
景恬让弟弟妹妹们在炕上坐好,自己站在炕边就开始讲,也不管屋里的陈良是听讲还是去干什么。陈良听景恬一板正经地说要给弟弟妹妹们讲课,不由得失笑。讲学乃是先生们做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能讲些什么。
只是看她胖嘟嘟的小圆脸,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就觉得挺有趣,便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听着。听到景恬给大家分析坏人常用的几种手段时,陈良忍不住在一旁暗暗点头,佩服起她来。像是拿好东西引诱啊、吓唬人呀、突然袭击或是装可怜等等,陈良起初听着,还觉得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情总结出来。景恬一个事例一个事例的讲着,坏人们的手法和如何有效地防范,让他越听越是在意,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这些东西不只是小孩子,所有人都应该好好听听,学学。如果早知道这些,或许大姐不用嫁给那个无赖,姑母的小舟儿也不会被拍花子的拐走
可是接下来讲的这是什么鬼?往眼睛里撒沙子、身上带毒药、藏匕首什么的也就罢了,毕竟比起成人来力气小,用些手段很正常。可是这这人体讲解,是,是能给孩子们讲得吗???陈良在旁边听得头皮开始发麻
景恬不知道陈良在想什么,三小只现在很认真地听讲,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前世她也常常给别人讲解,或是投资方案,或是经验分享,小圆桌,大礼堂,她或按稿叙述或即兴发挥,总能讲得头头是道。现在听众换成了自己在这里最亲的三个人,地点变成了土炕前,她还是兴致勃勃。
景恬说到兴头上,手上也开始比划:“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人身上最柔弱的是眼睛,那除了眼睛之外,还有打哪里也会很管用呢?你们看,女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就是这里,”说着,景恬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脯。“如果有那拍花子的妇人,从背后抱住你的身子,就这样给她一肘子,保管疼得她缓不过劲来!”
第63章 最疼的部位()
自哥儿和小得儿认真地齐齐点头,两双风格不同却同样漂亮眼睛,巴巴的看着大姐姐,像是武侠迷在崇拜一个武林高手。然姐儿则是默默地垂下头,抱着双臂挡住胸脯,别说白嫩的小脸了,连脖子根儿都红了。
“如果,要是个男人,哪里最怕疼呢?”崇拜的眼神收到,果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景恬得意地想。
听到这里陈良要疯了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知羞可大家都不吭气儿,他若是上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多在意这些似的。
景恬继续说道:“是裤裆,蛋疼是男人最高等级的疼痛,知道没有?若是遇上的坏人是个男的,就照那里踹。嗯,或者用膝盖撞。这一招就叫袭裆腿吧!”
陈良默默地并拢双腿,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这时,屋里还淡定的,竟然就只剩下一个小得儿在那不明觉厉了。
“恬丫!你们都在屋里吗?”送朝食的景来弟,就像天使一样拯救了几位尴尬的宝宝。
用完朝食,自哥儿去山里拾柴。景恬见然姐儿睡了,就独自去了大姑家。她有些事情跟她们商量。留下陈良和小得儿陪着景然,一个保护,一个逗闷子,相得益彰。
到底心里惦记着妹妹,景恬说完事情,就往回走。快到草屋的时候,景恬远远听到自家草屋里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站在屋外的陈良就冲了进去。
天,又怎么了!景恬边往家跑,边把手里的布袋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还没跑两步,景恬就看到邱氏狼狈地从草屋里跑出来。她心里顿时就咯噔地一下子沉了下去。有这个女人在,绝对没好事!
果然,景恬一进屋就看到然姐在炕上垂着头,呆呆的也不动弹,小得儿则趴在然姐儿的身上大声地哭着。
她赶忙冲到炕边,双手上前扶住然姐儿的胳膊,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着了!“小然,你”景然的右半边脸上竟然划破了两道,血正不停地往外流着,看着流血的情况,伤口绝对不浅。景恬的脑袋像是被凿了一锤似的,有些头晕。不行,一定要赶紧处理,不然这脸上的伤口很容易会留疤。
景恬突然站起来,气冲冲地瞪着陈良,沉声问道:“你明知道那邱氏不是个好东西,怎么就不在屋里看着!”我那么放心地把妹妹托付给你,你为什么不在屋里看着,跑到门外去干什么!
“抱歉!”陈良僵直着站在边上,低着头,沉沉地说道。
“感情那不是你妹妹!”景恬红着眼睛,冲着陈良吼了一句就冲出门去。可跑了几步,她又返回来了,有些别扭地对陈良说道:“劳驾您帮我叫大姑和大安表哥,带上止血药粉和干净的布带子。谢谢!”说完,景恬直愣愣地看着陈良。
她不放心自己再出去,害怕景然再有什么闪失,可家里除了陈良再没人能跑腿了,虽然气他,却还是得求着他。这让景恬特别憋屈,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的僵硬。
陈良歉疚地看了景恬一眼,就飞速向村南奔去。不一会儿,却是大姑和景奶奶来了,速度比景恬想的快很多,大概陈良是运着功夫去的吧。景恬见了来人一愣,一旁的陈良解释道:“大安子和二郎已经拿着银子去乡里请郎中了,大姑先过来处理伤口。”
第64章 爹在就好了()
景恬原本让陈良叫大姑和大安子过来就是一样打算的,请大姑先用家里的药止血,然后让大安表哥去乡里请郎中,一定要治得不留疤才好。若是没有前面的事情,景恬自然感激陈良体贴,可是现在她却还是气哄哄的,瞥了他一眼,斥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恬丫,这丫头,咋说话呢!”却是景奶奶说了景恬一句,随后又对陈良说道:“她那是担心妹妹,急得,你别搭理她!”以前她傻乎乎的时候,亲近的大人们就老是丫头丫头的叫她,显得亲昵。这会儿她清醒过来了,大家都叫习惯了,也没有改口。
这边景恬帮着大姑取了个干净的瓦盆,倒上已经变温的开水,再撒上消炎的药粉。等下清创的帕子就是要在这掺了药粉的水里浸过,再拿来清洗伤口。
然姐儿手里的竹片儿方才就让景恬赶紧收走了,非但如此,她还从炕席子的下面,找到了好几个竹片儿,让她心里沉甸甸的。
听自哥儿说,旺财老爱欺负她们,邱氏不仅纵容着不管,还袒护旺财。可有一次旺财推了然姐儿,擦破了一点儿额头,却是被邱氏狠狠地训了一顿。此后,然姐儿就知道大伯娘她们都很在乎自己的容貌,随身备着可以毁容的竹片儿,也就成了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儿无奈之下的唯一依仗。
景恬在这边浸帕子,景来弟则是柔声安慰的炕上的景然。景恬这边弄好了,就捧了帕子过来给然姐儿清创。谁知,方才还温顺的景然突然就挣开了大姑的手,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边退边摇着头说道:“我不治,我不治,我这脸就让它毁了吧”说着,然姐儿呆呆的神情越发的落寞,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毁了吧,求你们了,这样也好让她断了念想,省得老惦记着把我卖个好价钱”景然显得有些激动,越说越大声,最后就像是吼出来的一样。
景恬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把头轻轻地靠在她没有受伤的这边脸上,柔声说道:“小然,姐姐不会让任何人卖了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然姐儿把下巴搁在姐姐的肩膀上,软软肉肉的,也暖暖的。“姐!”呜呜呜呜“可旺财她奶”也是我的亲奶奶啊,爹杳无音讯,娘魂归西去,她就能做的了我的主啊!
“那个奶奶不慈,眼里只有大房的那几个,咱们不认她,她也管不到咱们的头上!”景恬知道这样说这里的人都很难接受,但她就是这么想的,弟弟妹妹们都还小,她也会给他们灌输这些想法,决不能被愚昧和愚孝毁了自己。
哎,要是爹爹景多在就好了。随着这些日子景恬的记忆越来越好,她也知道了很多关于景多的事情。
景多的个子高高大大的,面容也很俊朗。或许是因为做活,皮肤是那种淡淡的蜜色,再加上紧实的肌肉,浑身都透出了刚猛强健的男人味。他笑起来很阳光,怪不得焕娘会喜欢他。
第65章 不要留疤()
若是景多在,他就可以护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再加上他是老小,又已经早就分了家,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和孩子们过自己的小日子。隔三差五的给王氏送些孝敬,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歪话来。
可现在,景多不在,焕娘又被王氏折腾没了。分家了又能怎么样,只有这几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王氏作为新奶奶,要管她们也是名正言顺,旁人还不好插手。
景恬的话确实让大家的都惊着了,尤其是景来弟,听着景恬说不认王氏,只觉得心惊肉跳。刚要上前去劝解两句,可想到现在然姐儿的情况,又觉得实在是不适宜说任何反驳的话,便有些张不开嘴。
景恬叹了口气,轻轻的抚着妹妹还在颤抖的肩膀,低低地说道:“小然,圣人们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你这样伤害自己,娘在天上看着,心得有多疼?”她顿了一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再者说,这世间的人们都钦羡美好的事物,厌恶那些丑陋的。你这样美好的容貌,绝对是得了上天的垂怜,父母的恩赐,又怎能因为被恶人觊觎就放弃。被人欺负了,我们想办法打回去,干什么要毁了自己,与那丑陋恶毒之人为伍呢?”
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景恬此时一定要让然姐儿明白这样伤害自己的错误,就故意说得夸大了许多。
果然,本来就有了一丝悔意的然姐儿听了景恬的话之后立刻紧张起来:“啊?怎么办,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了?”原本就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女孩子最最爱打扮自己的时候,看来,这下然姐儿会好好配合治伤了。
“现在还不丑,可若是你不好好治伤,留了疤就难说了。”景恬一脸认真地打量了妹妹几下,答道。
“啊?那我好好治伤,姐,我不想变成丑八怪”说着眼泪又噙了出来。景恬忙用帕子帮她沾了沾眼睛,“你只要好好听话,姐一定想办法治好你,不留疤!”景恬这样说也不是全然为了安慰妹妹,也是思量过的。
这种切割伤导致的疤痕其实就是皮肤组织增生和色素沉淀,是相对来说最容易祛除的。况且然姐儿年纪小,正是细胞再生能力很强的时候,皮肤组织就不容易增生。再加上景恬记得然姐儿之前磕破过头,她现在额头光洁白净,可见也不是疤痕体质。
然姐儿方才也是被邱氏唬着了,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未来暗无天日。若要让她去给比爷爷还大的老头子做妾,连带着家里的姐弟们受辱,还不如死了干净。这会儿听了景恬的话,然姐儿又燃起了希望,就觉得自己方才确实的太冲动了,就那么一门心思的钻了牛角尖。
哄着然姐儿清了创,景恬才看清她脸上的伤口。在右边脸颊上,一共有两道,一道自嘴角向上,由深变浅长长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