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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白！谢谢长姐！”
见苏璎没有要跟她说实话的意思，苏珞也不好多问，接过茶喝了一口，便不再多问。
用过早膳后，苏珞刻意让苏璎走在前面。
只见她步履轻盈，已然没有了昨夜的蹒跚，也就安心了不少。
——
碧茯轩就在宫绣署旁边，因此，姐妹二人没走多少路，便到了宫绣署。
只是，一踏进宫绣署院门，就被里面的慌乱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一早上的，为何这般混乱？”作为新一任宫绣署的署令，苏璎叫住了一个绣娘问道。
“啊！正署令，副署令，你们来的正好，奴婢婷玉正要去禀告二位署令呢！”那绣娘一见是苏璎姐妹，立即施礼。
“出什么事了么？”苏珞扫了一眼，看出她们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禀告二位署令，适才管理宫裳的云娥来报，今日要呈给茹美人的新装不见了！那是茹美人为了今日正式的晋封而亲手绣制了两个月才完成的百花飞蝶罗纱裙，这会儿忽然不见了，奴婢们不免着急惊慌了起来。”婷玉解说了一番。
“好端端的，宫裳怎么会不见？”苏璎诧异，与苏珞对视了一眼道。
“是啊，一件新衣，而且是量身定制的，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容易遭贼。”苏珞更是不解。
婷玉看看二位新上任的女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璎见状，道：“有话你但说无妨！咱们姐妹初初入宫，总是不如你们知道的事情多，以后也需要你多多帮助提醒！”
“署令客气，奴婢不敢当！”婷玉屈膝施了施礼，犹豫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道，“二位署令初来乍到，宫里的有些事情大约是不知道的！虽说宫裳不比金银珠宝易遭贼惦记，但是却要看那新衣是给谁穿的！”
“你的意思是”苏璎一愣，“可能是有人故意将茹美人的新衣藏了起来？”
苏珞闻言，不由汗了汗，心中吐槽：不是吧！进宫第一天，她们就遇上了宫斗？
“奴婢不敢说！”明明就是透出了这样的信息，但是婷玉却拿这一句话搪塞了一番。
苏璎再看看瞠目结舌的苏珞，感觉到她估计是拿不出什么主意来的，而自己又是正署令，看来一切都得自己做主了。
“婷玉，你且先让大家集合起来，别这样没头苍蝇似的寻找，只会自乱阵脚而没有办事的效率！”苏璎吩咐道。
“是！署令！”婷玉听令，便赶紧的去招呼宫绣署所有的绣娘集合。
——
站在廊下，苏璎看着聚集过来的绣娘们，小声的问着苏珞：“三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苏珞想了想道：“我想大约是嫉妒咱们小姑姑的人，不想让她这么痛快的真正步入后宫，而给的下马威吧！”
苏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长姐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苏珞诧异。
苏璎道：“恐怕这只是一点！那位暗中坏事的人，怕是不只是想要给茹美人一个下马威，也是要警告咱们姐妹两个！”
“警告我们？为什么呀？咱们可没有得罪她吧！”苏珞头皮麻了麻。
“咱们是没有得罪那人，但是咱们苏家从百年前献贡皇家之后，近数十年又垄断了绸缎刺绣的市场，以及宫绣署女官之位，得罪招嫉可不稀罕啊！”
苏珞狂汗：“树大招风，果然有道理！那长姐觉得今儿这事情能处理好吗？”
“我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苏璎感叹了一声。
不多久，宫绣署上下从一等绣娘到洒扫打杂的人员一应到齐。
看着黑压压足有五十上下的人头，苏璎只觉得这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云娥，你且说说，是什么时候发现茹美人的宫裳不见的？”苏璎先点名看守宫裳的云娥。
云娥一脸惶恐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颤抖着跪下回道：“奴婢是今儿卯时二刻起床到存衣厅检查时发现茹美人的新衣不见了！”
“子时到卯时，有三个时辰，这期间，你们都说说，你们都在做什么？可有什么人证能够证明。”苏璎问道。
子时到卯时，正是众人休息的时候。
因此，得到的除了两个值夜的是在走动巡视之外，大多的回答便是在寝舍睡觉。
寝舍人多，自然能够互相帮衬着证明。
至于那两个巡视的，也异口同声的表示她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单独分开过。
这个问题，根本就问不出结果来。
看着苏璎一筹莫展的样子，苏珞便插嘴问道：“云娥，你最后一次见茹美人的衣裳是什么时候？”。
“是昨晚的子时！”云娥道，“奴婢在存衣厅当差，已然习惯了每夜子时做最后一遍检查的。因为今日关系到茹美人的大喜，因此，奴婢是特意检查了茹美人的新衣后才入睡的。”
“你说特意检查了茹美人的新衣，那也就是说，存衣厅不只是茹美人一件新衣裳了？”苏珞问。
“今日是中秋，又是茹美人正式受封的大喜日子，元妃娘娘早在一月前便传令下来，但凡是后宫嫔妃，按照品阶，均添置一套新衣，以示庆贺。尚衣局裁制好各嫔妃的新衣之后，便转到了咱们宫绣署，再按照品阶刺绣。因此，存衣厅里就这一批新衣就足有七八十件。”云娥道。
七八十件。
苏珞暗暗咋舌，这皇帝有了这么多女人，还不放过比他年纪小了一半的茹美人，还真是个风流皇帝。
“长姐，咱们还是先去存衣厅看看吧！”苏珞建议道。
苏璎一筹莫展，只有顺着苏珞的意思，叫上云娥与婷玉，一起进了存衣厅。
位于宫绣署西厢的存衣厅还分了三个隔断。
第一个隔断是专门存放皇后，以及元妃等四妃的新衣。
第二隔断则是昭仪婕妤品阶的，第三隔断便是美人以下品阶的。
但茹美人品阶虽然不高，但因着皇帝宠爱的缘故，又有元妃这个强硬的后台帮衬，她的新衣额外被安置在了第二隔断中。
放眼望去，数十件新制宫裳，色泽艳丽，衣料华贵，刺绣精致，可谓是琳琅满目。
数排衣架中，独独缺了茹美人亲手刺绣的百花飞蝶罗纱裙。
“这里便是茹美人新衣放置的地方吗？”苏珞围着空置的衣架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
“回副署令的话，正是！”云娥道，“独独不见了茹美人的衣裳，奴婢们才乱了阵脚，想要在午时前将新衣找出来！”
“那你们都找了哪些地方了？”苏璎沉着脸问。
云娥看了一眼婷玉，属于绣娘管事的婷玉回答道：“奴婢分派了人，连茅厕都叫人去寻了，还是不见任何踪迹！”
“连茅厕都寻了呀！”苏珞像是自语的说了一句。
苏璎闻言，斜了婷玉一眼。
婷玉面色一僵，赶紧低头解释道：“奴婢、奴婢是担心有人是故意要找茹美人的晦气，才这般想的！”
苏珞挑了挑眉问道：“那你们说说，茹美人在任期间，可有得罪过宫绣署里的什么人吗？”
婷玉惊讶了一下后道：“得罪说不上吧！茹美人此前是咱们的署令，奴婢们有些做错的地方，她身为署令总是要提点一下的！相比于元妃娘娘那时候，茹美人可说是温和多了，鲜见她责备奴婢们的！”
“茹美人确是性格温和贤良！”苏璎不由附和了一句。
苏珞却暗暗撇嘴。
刚才，在婷玉说话的时候，她可是一直观察着婷玉的表情。
虽说茹美人性子可能是要比元妃绵软一些，但她当着她们姐妹这般说，必然是存有私心，希望她们姐俩也不要太过严厉的。
“所以，你怀疑偷了茹美人新衣的不是宫绣署的人，是这个意思吗？”苏珞没有拆穿婷玉的私心，问道。
为奴不易，她们有些小私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婷玉与云娥再度对视一眼后道：“奴婢是这样认为的！”
“唉！那可不好办了，牵扯到整个后宫，范围可就大了！”苏珞为难的叹口气，手指轻轻拂过空衣架旁边的一件新衣，眼角余光在瞥见了一片衣角后，不由顿住了动作。
第143章 接针补救（）
“云娥，”苏珞的视线扫过云娥，顿了顿唤道。
“奴婢在！”
“你确定你整个存衣厅所有的角落都查过了？”苏珞问。
云娥一愣后看了看婷玉，有些惶然的道：“是的，奴婢确认过了！”
苏璎也狐疑的问道：“三妹，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苏珞勾唇笑了笑，抬手将手边的新衣撩起，里面便露出了一袭水蓝色百花飞蝶罗纱裙。
苏璎一阵惊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就在眼前！”
云娥的面色迥然一变，赶紧上前来伸手就要去碰衣裳。
苏珞却一把挥开她的手，声音一冷道：“大胆云娥，你可知罪？”
云娥的动作为此一僵，并赶紧跪下磕头道歉：“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粗心竟然没有想到会被别的衣裳给遮住了！”
“只是这样？”苏珞却冷笑道，“云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还是觉得我与长姐眼瞎么？”
苏璎一愣，看着苏珞，眼中满是疑惑。
婷玉更是一头雾水，不免要帮云娥说话：“副署令，云娥大约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因此忘记了，还请副署令原谅！”
“那要看她自己做的事情值不值得别人原谅宽恕了！”苏珞依然冷着声音，再度逼问云娥，“云娥，你还不准备坦白吗？”
云娥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无法确定苏珞究竟知道了什么。
但是看苏珞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又不敢继续隐瞒说谎，只有连连磕头道：“副署令恕罪，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了！”
“云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婷玉不解，甚至以为苏珞这是新官上任，杀鸡儆猴。
就是苏璎，因为不确定苏珞发现了什么，也不便出声，只静静的旁观着。
云娥额头都快磕破的时候，苏珞才让她停止，并动手将遮住百花飞蝶罗纱裙外面的那件新衣褪去。
苏璎靠近一看，顿时面露含霜，在苏珞的点头示意下，贯穿了前因后果，怒道：“原来，茹美人的新衣并不是失窃，而是你在保管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几道丝！你知茹美人乃是亲手所绣自己的新衣，自然能够一眼便看出衣裳的丝线被勾破了！为了逃避责任，你才对宫绣署所有人都说了谎，对吗？”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还请二位署令看在奴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奴婢这一回！”见苏璎发火，云娥吓得再次不停磕头，请求宽恕。
“云娥，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婷玉失望的跺了跺脚，凑近仔细一看，顿时绝望的道，“勾断的还是芍药的金丝花蕊！这可是茹美人再三叮嘱过的，整件衣裳的出彩之处，便是这在阳光下能够熠熠生辉的金丝线绣制的花蕊。这也是茹美人最费功夫才完成的，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婷玉姐姐，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云娥哭诉道，“二位署令听奴婢解释。昨夜子时，奴婢例行前来做最后一次的检查。打着烛台时，看到这些金丝花蕊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十分漂亮的光芒，便不由伸手摸了一下，却哪里知道，昨夜手指甲不知在哪里蹭毛了，指尖轻轻滑过，便勾断了几根金丝！
二位署令，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二位署令宽恕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随意碰触各位娘娘们的新衣了！奴婢保证！”
“你糊涂啊！”婷玉又气又急的跺脚道，“你若是昨夜出了事情之后便立即跟我说，我至少还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补救！可眼下，时间紧迫，眼看着各宫娘娘们都要派人来取新衣了，这可怎么来得及做补救啊！”
就像是印证婷玉的话，此时外面有人通报道：“署令，储秀宫几位才人，还有昭和宫的陈昭仪派了人过来领取新衣了！”
“长姐！”苏珞看了苏璎一眼，将主导的权利交给了她。
苏璎冷冷的斜了云娥一眼道：“还不快起来整理仪容，先将各位娘娘的新衣分派下去！三妹，你绣技了得，且拿了茹美人的宫裳看看能否尽快补救！婷玉，你给副署令打下手，务必要挑选茹美人所用的一模一样的金丝绣线。不然，不说茹美人自己亲手所绣能一眼看出破绽，就是元妃娘娘，她绣制卓越，也一定能看出个究竟来！到时，不说云娥要受到处罚，便是你这个宫绣署掌事绣女，也逃脱不开干系！”
“是！奴婢谨遵署令命令！”婷玉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帮着苏珞一起取下衣裳，恭敬的请了苏珞从存衣厅的偏门离去。
——
带着苏珞避过宫绣署众人的耳目，到了绣厅，婷玉便忽然跪下祈求道：“不瞒副署令，云娥乃是奴婢的远房表妹，她素日里向来是做事稳重得体的，才得了茹美人的提拔，做了存衣厅的管事宫女。
今次之事，的确是她疏忽罪过，眼看着咱们表姐妹俩还有两年便能平安被放出宫去，却不想出了这样的大事。
云娥她的确罪有应得，就算是受再大的惩罚也不为过。
但奴婢还是请副署令看在茹美人的份上，小惩大诫，饶恕云娥这一回！
日后，奴婢姐妹当肝脑涂地为二位署令做事，绝不敢再有半点差池！”
看着婷玉求情的急切模样，苏珞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们也是不易，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只是副署令，一切还得凭正署令做主！我只能跟你说，我会尽量说服长姐，让她大事化小的处理过去！”
“奴婢谢副署令大恩！”
“现在道谢还为时过早，你且先起来，咱们还是尽快将这勾破的地方修补好，免得耽误了茹美人身边的人来取衣。”苏珞言归正传道。
“是！奴婢这便找茹美人所用的金丝线！”
婷玉一阵翻找，终于在茹美人时常用惯的丝线盒中找出一段金丝丝线，却因为丝线太短，一时焦急万分的道：“副署令，只有这一小段金丝线，穿针引线后再要刺绣，怕是不够补的啊！”
此时，苏珞已经将衣裳上绷，仔细的查看比对了一下道：“的确不是太够！只有这一段了么？”
“茹美人用剩下来的便只有这一小段了！”
“那你再去找找还有别的金丝线吗？我再琢磨琢磨！”
在婷玉去找别的金丝线的时候，苏珞便小心翼翼的将勾破的丝线挑了出来。
起先，她还以为云娥在不小心的时候，将花蕊的几段线都勾断了，但经过她一番小心抽丝，发觉只是断了两段，并非零零碎碎完全废弃了。
如此，她心中稍定，道：“婷玉，你无需再费心寻找了，这些足够了！”
“足够了？这怎么可能呢？”婷玉惊诧的回到了苏珞身边。
“我试试看接针绣法，尽量将针脚隐藏起来，这样即便是中间的金丝线断开，只要茹美人不凑近观察，应该是看不出来的！”苏珞说着，便开始穿针引线。
婷玉却是一头的冷汗道：“您说试试？难道您并没有用过这种针法？”
苏珞顿了顿实话实说道：“还真是没试过！”
“副署令！”
“不过，没试过却不代表一定不成！若是不行的话，我作为新上任的副署令，自然也是有义务为此事负责的，到时，我去找茹美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