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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倏然变冷,扫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锦衣只觉着公子的白袍带起一阵风,擦着她的面侧,生气的离去。
她一颗心开始痛起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公子,她亦知道那女子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在她心里,公子是何样的人物,如谪仙下凡,世上再无第二人的好,那樊妤姝,即便是旧吴公主,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将公子的真心踩在泥巴里。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免不恨那樊妤姝。
*
第二日,妤姝在那看院子里的石榴,个个龇牙咧嘴,通红娇艳。她伸手拽下来一个,然后开始剥了皮。
她吃了几粒,酸的她皱眉头,身后有轻轻的笑声。她回首,方见那一头的拱门旁一身白衣的云卿朝她淡笑。
第375章 我许你半生(10)()
她吃了几粒,酸的她皱眉头,身后有轻轻的笑声。她回首,方见那一头的拱门旁一身白衣的云卿朝她淡笑。
自回来后,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院子。
“这树上石榴酸涩的很,你倒也嘴馋。你若喜欢,不妨我让人送些来。”
自与他策马回来后,妤姝对他稍稍改观些,记起昨日被那个锦衣使了下马威,此时她故意瞟了他一眼,“不敢劳烦三公子的人。”
听出语气不善,他只淡然一笑,没有接话。
妤姝并不听他的话,继续吃了几粒酸涩的石榴粒。云卿望着她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数年前她为樊府千金的时候,没心没肺,单纯倔强。
“昨日你去寻我了?”
妤姝“呃”了一句,随即装作若无其事,“是溜达着进去了。进去了,才晓得是你的后院。”
她间接回答他,我不是去找你,是闲逛,是误入。
他点了点头,便自来熟一般寻了那边的亭子去。他踩着那石阶登了上去,回头看见妤姝还站在那边侧着脑袋望着他,好似有一丝不满意。
他朝她招了手:“过来——”
妤姝有些不喜,这种口吻通常是楚煜的作风,他云卿也来这一套?她有些不服。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大摇大摆地过来,她没有和云卿一样寻了那石凳坐下,而是手撑在石栏,面朝着云卿,语气有些不屑:“三公子有何指教?”
他倏然一声轻笑,“岂敢,岂敢?”
“我来想和你说,殷城去不了了。”
他轻轻淡淡一句,妤姝却如晴天霹雳。
白日她还在想,殷城如今怎么样了,锦绣楼怎么样了,养母金兰到底去了哪里,甚至怀念那个鱼铺子。
“为什么不去了?是你提议去的,这变卦,也是三公子?!”
“我不能变卦么?”他微微蹙眉头,“妤姝,出尔反尔的事我也没少做。”
“你失望了?”他问。
妤姝叹了口气,没好气道:“还好。在我眼里你算不上个好人!”
“这样最好。”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曾经他云卿世人眼里是正人君子,温文尔雅,他也习惯了这些架上去的好名声,其实不堪背负。当年二公子陆离与他争夺太子之位,他忍让,甚或陆离离间他与父王的父子之情,他虽愤怒却念及兄弟情深原谅,直到陆离煽动父王软禁楚太子,他本着家国利益劝说父王结果反遭父王见疑被弃,结果陆离的野心冲动葬送了吴国。
他有时会想,那时候的自己不顾虑太多,不顾及兄弟父子,那么也不会有亡国之运。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向栏杆,望着亭外面的景象,似自言自语。
“五日后,我便要上战场。所以没了时间陪你去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然后侧过脸看向她,“你会不会为我祈愿?”
妤姝怔怔然没有说话。她被上战场的话吓着了。
她生平不喜欢军队,更不喜欢沙场战争。因为会死人。上次在瑶山,楚煜与樊楚无尘的战争,死了好多的人,惨烈程度她第一次见。
云卿见她不语,心里的失望和伤感涌了出来。他以为楚煜和自己之间,妤姝是选楚煜的,又怎么会为他祈愿。
“其实……其实我不希望你上战场。”良久,她说了这么一句。
他微有些讶然,面上生了一抹感动。哪怕她不肯祈愿,只要有这一句,他的心也是暖的。
“我才知道上次你带着伤的……我不想你再受伤——”即便她也曾恼恨过他,甚或当时恨到要杀了他,可终归她不希望他受伤。
一瞬间,他露出欣慰的笑,迎着风,他笑道:“真傻,战场无眼,受伤是难免的。”
她又哪里不知道,经历那么多,她愈发厌恶这战乱。
她舒了口气,似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避免?我不想死那么多人。”
云卿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也许各自心中的执念不同吧。
“姝儿,若是这次我能活着回来,你能许我心中所愿吗?”
生死问题,他却问的如此淡然。
妤姝表情僵住了,她摇首,“对不起……云卿——”
他心中很痛,却只淡淡一笑,“我料到了。”他离开这栏杆,走回到石凳坐下,“陪我坐会儿。”
妤姝坐了过去,他才道:“此去有一场大战。大势所成就会在此战争中决出。若我不测,我的人亦不会为难你。他们会送你回他那里可好?”
妤姝鼻子一酸,竟是难过地落了泪,“你不要胡说了。我不希望你有事,我也不会回那个楚宫。”
他看到她落泪,心里竟不知是高兴还是心痛。
“我和楚煜注定了只能一个胜出,另一个亡。我知道让你从中抉择,是多么残忍。你放心,不管你选择他,还是选择我,云卿都能接受。虽然,我一直希望娶你为妻,可惜你于我只怕是擦肩而过。”
妤姝抽噎着,摇着头,泪流满面地说着:“对不起……”。
“别这样,你没做错。姝儿,看得开一些,就如同我。曾经我与楚煜以棋剑会友,如今我们将在沙场决一胜负。上苍注定的,有些东西无法挽救。”
妤姝哭得稀里哗啦,她连连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卿起身扶了扶她的肩头以示慰安,这是自他对她有越矩行为后,第一次与她肢体接触。
终究,他也只是扶了扶,做不得别的,他受不住她的痛哭,遂转身下了阶离去。
*
午后,云卿的书房。
“殿下,如今楚煜愿以樊姑娘做交涉条件,您既已经决定随了樊姑娘的选择,何不以她要挟换取他的后撤?”
话音未落,只听那案上的杯盏已经“噌然”被掷了出去。差一点砸在了那位将军的脑门上。
一边的齐英为那位李将军的无耻和看不通透感到担忧。
“来人!将李牧押下去!”三公子发了大火。
旁边有臣属为李牧求情:“殿下息怒,李将军只是妄自揣测了殿下之意,绝非有意冒犯樊姑娘。”
齐英见不少人求情,便也不想大战在即因小失大,便劝道:“李将军言语有失,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良将。请殿下三思后行,饶恕他这一次!”
第376章 我许你半生(11)()
齐英见不少人求情,便也不想大战在即因小失大,便劝道:“李将军言语有失,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良将。请殿下三思后行,饶恕他这一次!”
云卿怒气未消,抽了案前的剑劈了桌角,厉声道:“今后若有人再提此言,本殿下定不轻饶!”
那李牧跪地:“谢殿下饶恕,李牧知错,愿庭外自领二十杖责。”
遂退下外面,杖责二十。
自此,再无人敢提以樊姑娘为筹码之事。
*
云卿出征,与楚军决战在安城。一连数日,妤姝在江城府邸常夜不能寐,时常梦见一些混战厮杀的场面。有一次梦见云卿浑身是血,被楚煜一剑刺死。
她的心一痛,猛然醒来,方知道是个梦。
过了些日子,天已经有些凉。只是妤姝却觉得有些上火,晚上烦躁难入眠。
早晨,妤姝刚喝完这冰糖莲子羹,擦了擦唇角,起身站了起来,没想到这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倒,幸亏身边侍女扶着。
“要不要让孙大夫来瞧一瞧?”侍女瞧着她面色发黄,小心问道。
妤姝已经稳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不过是最近夜里睡不好,没休息好,头晕也是难免。白日我再补补觉便是。”
侍女也不好多劝,遂依了樊姑娘。
至此,她常夜里失眠多梦,反倒是白日睡得安稳。侍女们微微有些担心,她却全然不大在乎。
“姑娘想来是觉睡倒了。总得调过来才行啊。”
妤姝亦点了点头,故而这个午后,她再困也不肯睡,堪堪熬至日落西山,却再也撑不住了,倒头睡下了。
侍女琉璃见状摇了摇头,几人将她挪至榻上,盖了被子。
妤姝的晚饭没有吃,一直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听见有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她黑暗中醒来,不知道什么时辰。
侍女们都睡下了,她只好一人摸索着起来,掌了小灯,穿了鞋子,向那窗户靠近。
听不清任何事情,只听到院子外头隐约的喧嚣,还有马的声音,火光闪动,不是这里。妤姝心里疑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她再也睡不着,却未料到天明时分,她又迷糊着睡下了。
“姑娘,姑娘?”有人轻轻唤醒她。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才发觉天早已大亮。是自己的侍女琉璃。
琉璃笑着,“姑娘,您真是能睡。昨日傍晚就睡下,这会儿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莫非就不觉得肚子饿吗?”
她这一提醒,妤姝方觉得饥肠辘辘。
“饿了。”她嘿嘿笑了,“早上有什么好吃的?”
“姑娘再不起来,这恐怕都赶上午饭了。”
“今个厨房特别忙,听说三殿下回来了。”
妤姝刚打了个呵欠,手捂着嘴巴还没放下来,“什么?”
“姑娘意外么?”琉璃笑着道,“千真万确是殿下回来了。”
妤姝怔怔然,似自言自语,“果真是他回来了。”她记起半夜时候听见院子外的喧嚣。
那琉璃又道:“姑娘,别说琉璃看不出来,您表面不大待见殿下,实则心里惦记得很,不是么?”
妤姝瞪了她一眼,“少胡说了!”
“好,算我胡说。那姑娘那些日子睡不着觉又为哪样?若只是说秋燥,那为何主子在时,您没有这毛病?”
经他这一说,妤姝也觉得奇怪。思及那些梦,倒也梦到他两次。
“随你们说去吧。反正我也没少让人碎嘴。”妤姝便说已经穿戴好了。
洗刷完后,坐在那镜子里梳妆,忽然就记起来云卿从前要为她篦头发的事。她此时在想,若是她没做过樊妤姝,又或者不曾做过楚煜的夫人,也许自己与云卿才是般配的。
同样的家国离殇,同样的身份,理解也多些,云卿待她一往情深,她却一而再三地推开他。只是如今,她心中的念头依然未改。
琉璃为她做好了发髻,“还可以吗?姑娘。”
妤姝点了点头,心却不在这上面。
“姑娘,这早膳马上好了。”
她嗯了声,问道:“三公子那边如何?”
琉璃不由得嗤笑一声,“姑娘若是惦记着,倒不如亲自去一趟。早上莲姐姐去了那边,听闻那边一片忙碌,估计这早膳也更加丰盛,姑娘倒不如现在去,说不定吃上好的呢!”
“去你的。越发尖牙利嘴。”这琉璃本是三公子的人,不过是因着侍奉了俩月,这会儿主仆也熟络起来,因着妤姝本是不甚严厉的人,说话便玩笑多起来。
妤姝也喜欢这样的玩笑。
只是,她微微有些疑惑,“他是今早上回来的?你们见了?”
“想来是早上吧。不过,我们可见不到。姑娘都没见着,我们见了像什么话啊!”
说着琉璃与近旁的侍女也都嬉笑起来。
*
妤姝当日没有去打搅他,她暗自寻思,不过出去才不足十天,原先和他说要一月才回。莫非是有什么事么?
“姑娘,奴婢打听到了。”
丫头欢儿匆匆而来,此时妤姝在那与侍女挑拣那一笸箩地干花,她神色平静,问道:“别慌。”
“听说主子好似是病了,那边殿里有一股药味,今个吕先生和窦先生都来了。外面的人进不去,我们如今也不能随便出门了。”
妤姝寻思,病了,还是伤了?何必要掩饰呢?
难道——
妤姝脑海里划过不好的念头,云卿肯定是伤的不轻。那夜是急匆匆返回。
她放下手中的干花,收拾了一下,对琉璃道:“陪我去三殿下住处去。”
琉璃不解,刚才欢儿已经说了,外头的人进不去。这个时候,姑娘去非要进去。
她也拿捏不准是否要劝樊姑娘,毕竟三殿下倾心于姑娘,任谁也看得出来。若不是樊姑娘拒绝,只怕这会儿这樊姑娘便是她们的主母了。
*
这一次,妤姝没从后院入,而是从正殿门入。
有护卫截住,“樊姑娘冒犯了,殿下有令,外人无他命令不得擅自入内。”
“本姑娘不是外人!让我进去!”
护卫自然也晓得樊姑娘的身份,有些为难。这时候齐英从一边而来,他双手背后,大步而来。
“樊姑娘不是外人。”
第377章 我许你半生(12)()
“樊姑娘不是外人。”他重复了一句,面带笑容,似有所指,“只是,殿下的命令是,无他命令不得擅自入内。”
“那你呢?齐将军?!”
“齐英自然是得了殿下的指令。”
“那劳烦齐将军去殿里为本姑娘请一道指令,如何?”
齐英整了整仪容,缓慢道:“实不瞒姑娘,刚才齐英从里面出来,殿下刚刚休下,临了嘱咐齐英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搅。还请姑娘谅解!”
妤姝有些愤愤不乐,她担心云卿有什么意外。
“齐英,我姑且信了你的话。希望你好生侍奉你家主子!告辞!”
“姑娘,慢走,不送!”
妤姝回来后气得有些头晕胸闷,午饭吃得也不好,一直心神不宁、郁郁寡欢。
琉璃看在眼里,好言相劝下,她方才休息了。
琉璃放下帘子欲要离开,妤姝又叫住了她:“琉璃,打听着那边的消息。”
“您放心。琉璃知道。”
*
妤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外面说话。
“您先回殿下,姑娘正午休呢,一会儿就到。”
琉璃高兴地送了小杜离去,又目光看向那屏风后面的内榻。心里为自家主子高兴。
“琉璃在外面么?”
是樊姑娘的声音。
她笑着走了进来,开始收了帷幔。“姑娘,您睡起来了?”
“刚才谁来过?”
“姑娘都听见了?”她笑着道,“是殿下派小杜前来,说是让姑娘去清心苑坐一坐。”
清心苑是三公子住处的一个雅苑。看来,他并无什么要事。
“我就说么?主子怎么会不见姑娘呢?定是上午有事耽误了,又或者是下头的人误传了意思。倒让姑娘担心了一上午。”
妤姝啐道:“好了,别贫了。赶紧梳头换装吧。”
*
清心苑。窗外数丛竹,一琴几上闲,帘寂空无人,秋风自吹入。
妤姝悄然掀了帘子进去,闻到一股药味,花架上几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