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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此时，远在楚宫韶华殿的樊妤姝，忽而迎风打了个喷嚏。
“主子，天已黑。别再这阁中待着了。你看炉中炭火也不旺了。”
“是啊。你说这样冷的天，王上那里该如何安寝？”
第201章 美人侍寝（1）（）
“主子，天已黑。别再这阁中待着了。你看炉中炭火也不旺了。”
“是啊。你说这样冷的天，王上那里该如何安寝？”
柳儿知道她是思念王上，素日就见主上与樊姬情深得很，临行前一晚，王上与王姬内榻说了好一会儿玩笑，只为宽王姬的离别之情。
因着冬日雪天一多，楚王竟一月未归，到如今连朝堂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诸事皆由高丞相和冯太尉等臣子着手处理。
上次楚王东巡，料到时日久远，故而安国公楚焓接到圣旨留在京都，并且京都安全和宫卫军皆安排得当。然而此次却并未如此周备，且年关将至，人事繁多，故而众人都翘首期待王上的归朝。
“想来，西北边境冷寒经常，这般雪天，不知炭火可好？只求这雪快些化了，路上也一路平顺。”
柳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王姬，您可真是菩萨金身，看您一会儿忙着拜佛忙得很，一会儿又惦记着天冷、王上安睡。这会儿又管起天气和交通来。您岂不知，王上既是王上，自然天降祥瑞，您又哪里担忧成这般？”
“我看啊，主子还是赶紧歇息下，不然王上归来，见您这些日子又消瘦，岂不是又要心疼，到时候责怪可全到了柳儿头上。”
“你个丫头，什么时候嘴巴也这样厉害？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来这儿讨便宜赚？！”
二人絮絮说些闲话，妤姝到底搁不住柳儿的劝说，便熄了灯榻上睡下。
柳儿外间听见主子榻上辗转良久，不能入睡，她心里不由地低叹。
*
宛城。
夜晚来临，乔媚娘早已洗漱打扮，提前入了王上的内寝。今夜，王上的近侍，特意让她侍奉大王安寝。
她着暖和的浅丹色襦衫，不施粉黛，清丽绝伦，看似高贵，却偏偏低眉顺目，极其温柔贤淑的模样。
楚煜一身宽松锦服缓缓走了进来，微微摆手，其他的下人皆都低眉弯腰退下。整个寝室，只余乔媚娘与他二人。
他沉靴缓步走了过来，榻前的美人娇羞胆怯坐于一隅。
“媚娘给王上请安——”她忐忑着俯身行礼。
他伸了手扶了起来，温和淡淡：“免礼。”
她欲抽手，楚煜心头微顿，收了手，由着她的意思。
“民女有幸侍奉王上安寝。”她始终低眉顺眼，不抬眸正视。
“你勿用紧张，孤王暂时不想安寝。”他望着她，希望她能抬首望着自己，“先陪孤说说话。”
“诺。”她依旧温顺守礼地应着。
楚煜的神情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她与阿九何其相象，奈何性子却这般不同！
又想起，她不过年少，又初次君王前侍奉，也是难免。
他伸了手，骨节鲜明而修长的手指，缓缓抬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一双美目抬了起来。
美人目光中蕴藏着紧张、羞涩，还有一些看不明的情绪。
“看着孤——”他语气微有些硬。
美人惊慌看了楚王那张沉静而威严的脸庞，遂又极快地垂下睫翼。
“你唤作媚娘？”
她默默点了头。
“那媚娘，和孤讲讲你的家人，你又为何舞姿出众。”
……
（今日仍一更，明日多更）
第202章 美人侍寝（2）（）
“那媚娘，和孤讲讲你的家人，你又为何舞姿出众。”
“家父乔年同曾是乐官，后赋闲在家。媚娘是……是家中庶女，出身本低贱，然自小受舞乐熏染，酷爱舞蹈，家父遂特意为民女请师傅教习。今日上前献舞……媚娘皆是受郡吏和家父安排。承蒙王上赏识，民女受宠若惊。”
楚煜见其句句回答得小心谨慎，倏尔呵呵笑了起来，“好一个小家碧玉，却是国色天香难媲美。媚娘不必自惭，亦不用受宠若惊。”
他沉眸望着她的面庞，伸手圈了她在怀，“你舞姿绝妙，美貌动君心，又温淑谨慎，孤王怜你、惜你，亦是水到渠成。”
“王上垂怜，媚娘感动不已。”
她将身子缓缓靠在楚王的身怀，好一个温柔娇羞的少女怯态。
他凝眸望着眼前的美人，仿若记忆中的阿九，失而复得。樱唇俏鼻，眉目如画，杏眼神飞，只是那唇角不是记忆中傲慢的翘起，而是微微抿着。
榻上，他缓缓放躺下美人，沉眸里波光潋滟，他轻笑，“美人娇羞，楚煜又如何不怜香惜玉，哪里舍得媚娘为孤宽衣解带。”
他伸手为其褪掉了她宽松的襦裙，雪白莹润的身体渐渐映入眼前。
手缓缓抚上她如丝缎一般柔滑的香肩，沉眸里不是惊艳，而是一抹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解了腰带，除了羁绊，抬手扯掉了头上的帷幔。
帷幔撒下，冬夜的内寝传出暧昧的气息。
*
“宋玉！”
梦里的妤姝，忽然唤了一句宋玉出来。
她猛然醒来，又不住地咳嗽起来。柳儿也摸黑披衣而来。
“王姬，您怎么了？”
“无妨。只是做梦了。”
柳儿伸手扶住她，虽是冬日，却发觉她的后颈处已薄薄的凉汗。
梦魇中她喊出了楚煜的另一个名字，妤姝不明白缘故，只觉着这会子，心头发紧，莫名疼了起来。
她抬头见柳儿不过披着单薄的外衣，便道：“天冷，你回去歇着吧，我这就躺下。”
柳儿点头，临行又添了添外间的炭火。
她披衣而坐，见月光竟然透进纱窗照了进来，她打了寒噤，好一个寒冷皎洁的月夜。
她再也睡不着，抱臂屈腿坐于榻上，下巴垫在膝头上，想起了远在外地的楚煜。
楚煜，今夜月色真好，不知道你今夜睡得可好？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念彼此呢？
*
翌日，大雪铺门。
昨夜乔美人侍奉王上，今早迟迟未见王上起榻，亦无人敢提醒。
直到内寝里传出动静，下人才上前侍奉。
侍奉的下人出来，皆纷纷相告，王上已经口谕封乔老之女为乔姬。于此，外头候着的一些人皆面带喜色。
一夜飞摇直上，便是如此情形。
白日，楚王闭门谢客，手中的一干事项暂停。
暖阁中，炭炉噼里啪啦地响着，楚王一身暖袍在案前饮茶，身前有身材窈窕的乔姬相伴。
外头的婢女看得清楚，楚王与乔姬温和谈天，看的出王上十分喜欢王姬，目光时不时望向她，反倒是王姬有些羞怯。
第203章 君王归来日（1）（）
一夜飞摇直上，便是如此情形。
白日，楚王闭门谢客，手中的一干事项暂停。
暖阁中，炭炉噼里啪啦地响着，楚王一身暖袍在案前饮茶，身前有身材窈窕的乔姬相伴。
外头的婢女看得清楚，楚王与乔姬温和谈天，看的出王上十分喜欢王姬，目光时不时望向她，反倒是王姬有些羞怯。
他淡笑道，“媚娘如此娇柔，那日初见，一曲鼓上舞却气势磅礴，令孤意犹未尽啊。”
“媚娘有幸伴君侧，他日有机会只为王上一人起舞，亦是臣妾荣幸。”
他呵呵笑着，揽过她，“得美若卿，孤何其有幸！”
佳人伴侧，君王心情甚好。
楚煜望着阁外的白雪皑皑，忽而有感而发，提笔写了几句诗词。
“媚娘，可识字否？”王上的笔锋微滞，目光侧了过来，十分的温和。
她娇羞一笑，低首答道：“些许认识几个，只是不擅书写。”
他语调一提，口气轻松，“那正好，让孤陪你习字可好？”
于是，下人眼中的一幕，便是王上待乔姬情深，为她谢客，与她耳鬓厮磨。
她坐在他的胸前，他执其手，与她一起习字。执手弄墨，红袖添香，外人眼里情深也不过如此。
*
那夜妤姝着了风寒多日不好，今日稍稍好了些许，竟传来了好消息。
王驾已经在丹阳城外百里，一些王室宗亲和朝臣已经出城门迎接了。
妤姝欢喜，只恨不得此时能长了翅膀一样，飞奔到他的身前。
“柳儿，帮我将那几件衣裳拿了出来，给我看看穿哪件好看。”
“还有，你看看我这胭脂是否恰当好处。”她担心风寒气色差，遭他嗔责，又担心擦拭过于艳丽，失了自然。
柳儿一番忙碌，故意促狭道：“好了，好了，增之一分不可，减之一分不行，真真是恰到好处。”
闻言，妤姝望着镜中的自己，微红了脸，似乎果真放了心。
“主子在王上的心里，哪里是几件衣裳，一张脸妆就能改变的？您病中那般狼狈，王上还不是看了数日也看不厌么？”
“再说，王上明日才能入宫。今日不过是前去迎驾。”
主仆二人说笑着，妤姝顿觉得身轻如燕，因为楚煜回来了。她亦不知道如何面对两月未见的他，有欢喜，有期盼，更有忐忑。
只是这样的兴奋之情，在听说与王上一起回来还有一个新封的乔姬时，便顿时被浇了冷水。
她犹有一丝怀疑，直到翌日看到情形，才不得不信。
*
长长红毯，从宫门外的长街一直延伸至玄武门、庆安门。
宫门内外，排排甲士持兵器分侍两侧，冬日的铁甲在日光照耀下，闪着寒光，士兵面色冷寒，严阵以待的样子。
众将臣也都整妥仪容，都在原地来回徘徊，严肃静等的面上，掩饰不了紧张慌乱。
大家人群里说着，“快快，王上这就到了。”
鼓乐声起，旌旗招展，九龙华盖，寒风吹起，一片威严肃穆。
万众瞩目下，御仗威仪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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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君王归来（2）（）
鼓乐声起，旌旗招展，九龙华盖，寒风吹起，一片威严肃穆。
万众瞩目下，御仗威仪而来。
楚王沉丹色貂领锦裘，外罩玄披大氅，伟岸英拔；未着君王九毓冕，金冠玉簪下，温和沉静的容颜，散发着天然王者的气质。
“臣等恭迎圣驾！吾王千秋万岁，大楚昌隆永世！”
声音此起彼伏，跪迎一片。
他沉眸微冷，缓缓扫了前方，淡淡一句：“众卿辛苦了，都平身吧。”
近臣起身恭迎，后面还是黑压压跪了一片吏卒，并不敢起身一睹圣颜。
众人目光触及，君王身后不多远，有一美人清扬婉兮，云髻斜堆，丽容修姿，一袭水红色锦装，仪态娉婷。
一时间，前来迎接的臣子和宫眷，皆心中了然。这便是传言中，那位一舞获宠的乔姬。
众姬妾在后面，并不能近前直接迎接。大家生怕忙中出乱，一面再次整理好仪容，一面期盼着能得见君王，又或者看看那是怎样的美姬。
这乔媚娘也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心里早有些紧张，神态拘谨。而楚煜偏巧是那种细心体贴之人，他微顿了脚步，回身拖住乔姬的手，如此乔姬从后面跟上了他的身侧。
妤姝目光怔然，看着楚王神情泰若地走了来，身侧的乔姬如见到的一般，明丽清颜，婉约可人。
不知为何，那乔姬的模样妤姝觉得亲切，并无丝毫嫉恨和不喜。
她能感觉出，楚煜对乔姬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并不输于对从前的自己。君王佳人伴侧，自己只怕已是旧人。
自始至终，楚王的目光从未与她相交，他微冷威严的目光望向宫嫔内眷，仿若她们只是一片云而已。
君王归朝日，晴空万里，人山人海。
人群里，那一人娇瘦，面色苍白，并不出挑，只因他再也看不见她。
妤姝的一颗心抽痛起来。
*
常乐宫。
太后近前打量着婉约温淑的乔姬，不住地点头，眉眼间是喜欢。
“乔丫头多大？你父亲可有官职？”
乔姬低眉顺目，一一据实回答了。
太后和蔼可亲，回头对一边的楚煜说：“回头不若给那乔年同一个文职，你瞧着他把女儿教的这么讨人喜。”
楚煜点头，微一思索，答道：“那乔年同擅乐律，不若擢为内廷乐官，乐府司一职正缺。”
“那就按照大王的意思办吧。”
“臣妾谢太后恩典。”乔姬声音清甜，行礼答谢。
“呵呵，这丫头乖巧。要谢的是你们大王。”
于此，乔姬又向楚王答谢。
楚煜侧头含笑望着她，“免礼了。媚娘总这么客气。”
太后，见二人彼此有情，心里喜欢，笑道：“瞧瞧，大王和乔姬情深意切，可也别冷落了其他的人啊。”
那一侧的姬妾形色各异，有酸溜的，有不屑的，也有嫉妒的，面上却也勉强撑着喜悦。
“乔姬，难得大王喜欢你。你新人入前，更要向玉夫人和其他的王姬，多学习宫规礼仪。守臣妇之道，好生侍奉君王，早日为大楚绵延子嗣。”
第205章 心愁难消（1）（）
乔姬皆以礼答之，虽然形容怯意，却不失体统，倒难得她的出身。
这时候，忽然太后问了一句：“今日，哀家怎么发现少了一人？”
这时候，颜姬出了姬妾列，代为答言：“回太后，樊姬身体不适，让臣妾代为禀太后。是臣妾之错，忘下了。”
那太后假装不经意地看了看楚王，但见他并无明显的反应，遂略放了心。
她声音略慵懒，口气不大喜，“难得你替她传话。”那意思是，不想何时你们二人又走近了。
那玉夫人也上前道：“颜姐姐定是看到了乔妹妹，一时喜欢忘下了樊妹妹的事。唉，倒是臣妾失了关怀，前日还见樊姬外头探雪，这王上一回来正热闹着，怎么反倒病了？”
“玉丫头，你也别操那么多心了。哀家听闻你的声音似乎也风寒着，倒是你一向识大体，懂分寸，今日还撑着近前。”
“有太后这句话，臣妾感动的很，日后更要勤勉，方才对得起太后的这番体贴信任。况王上归来，后宫又添了这么乖巧的妹妹，臣妾这风寒也就不药而愈了。”
那乔姬心思缜密，察言观色，这么几句便猜出了所以然。
颜姬如此貌美，却不讨太后喜欢，而楚王待她也看不出多么喜欢，太后最信任玉夫人。这个樊姬却不知何样性情，看上去也不得太后的喜欢，而王上面上竟看不出丝毫。
众人面上作喜气洋洋，和乐融融，楚煜一人坐在那神色温和，片刻借口国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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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姬暂居在锦绣殿，恰是离玉夫人那边近了不少，一时间传言玉夫人待新进姐妹十分照顾，十足贤良大度。
妤姝殿里病了数日，只有太医每日前来，并无他人问津，这两日渐渐好些，只是面色无华，又加了心悸多梦的毛病。
天气晴好，积雪融化，屋檐下冷寒。妤姝裹了裹披风，终于受不住寒气，往阁中去。
她迈上疏月阁的阶木，步履缓慢。
曾经她站在这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