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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一时语塞,他哪里会料到王上会这个时机提樊美人。往常王出行也不用樊美人随行侍奉,不过是在殿前侍奉罢了。
他犹豫了下,方才答言:“回王上,樊美人着了风寒,暂不能侍奉王驾。”
楚煜眉头一缩,“几日了?可是严重?”他大约有十天未见这个樊妤姝。
“回王上,十天了,正服着药。”
他点了头,继续前行。
而伴在身侧的黄忠却拿捏着分寸,并不多言。据他了解樊妤姝自打被王上惩罚后,就风寒咳嗽,情况不妙。
他在琢磨主子的意思,若是主子的关心再表现得明显些,他自会回得详细。
楚煜见黄忠似乎话藏了几分,面上看不出不悦,只一边走一边吩咐了:“赶紧找太医瞧了,这两日就让她来侍驾。”
黄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前两日还听管事的姑姑问是否要将樊美人搬出殿前阁,说是咳嗽重了怕是女儿痨已卧床不起。
第77章 她卧床不起()
黄忠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前两日还听管事的姑姑问是否要将樊美人搬出殿前阁,说是咳嗽重了怕是女儿痨已卧床不起。如今樊美人能好还是未知,又如何近前侍奉?
“这……王上恕罪,樊美人只怕当不得差了,听说卧床不起,恐不大好。”
前头的楚王眉头一拧,登时发怒,呵斥道:“黄忠!孤看你如今越发胆子大了!为何不早报!若还藏着掖着,孤看你脑袋不想要了!”
唬得黄忠应声跪地,身边的人也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半夏——,你给孤说个清楚。”
半夏此时也吓得哆嗦,这樊美人的病情若说自个不清楚是假,自己看过一回,因着美人本是受罚之人,故而一些人难免落井下石。
半夏便将妤姝风寒加重咳嗽不止,服药并不见好,卧床几日的情形说了。又说:“王上且宽心,这冬日咳嗽也是常有的……”
楚煜似乎变得烦躁,“传我的口谕,即可让凌太医去医治,你代孤前去瞧瞧到底怎么个情形!”
半夏一一应了。这王上还从来没对一个美人这般上心。
——
妤姝现下还与承平宫的宫娥一起住着,因着当时王上让她暂住在殿前阁,病后便移在这个小院。
半夏前去庭院时,不多远就听见墨兰和翠菊在那窗栏前指桑骂槐。
“可不是啊,这大冬天的,这煤烟已是够呛,如今加上个肺痨,这气哪里能好啊!”
“要我说啊,姐妹们都是好性子软肠子,这肺痨传染可是厉害,如今方若姑姑就当将她拖入掖庭后院。”
屋里,妤姝面色发白,半倚在榻前,咳嗽了几声,接过柳儿的碗,叹道:“难为你还来这跟前……我妤姝是个没福的人……外人眼里我这入宫做了美人,何等金贵……其实还不如个家里的丫头。”
说着竟是拿绢子擦了泪。
“好好的,美人千万别说这些话,免得又被外面的人捡了去。”
“我的造化也就止于此了,反倒没什么怕的了。她们说的话我只当听不见。只是……咳咳,我这病怕是难好了。若是有来世,妤姝定忘不了柳儿的姐妹情分……”
柳儿见她如此奄奄一息,又听着这些话,以为果如传言一般不好了。少不得红了眼,落了泪。这样一来,反倒是妤姝劝慰她。
妤姝一边擦着泪,又悄然偷瞧着柳儿,果然这柳儿待她情深得很,这会子已是哭红了眼。
墨兰倚在门槛,磕着瓜子道:“吆,这么姐妹情深?可惜了,一个是美人身份,一个到底不过是出身卑微的婢女,要是哭哭啼啼呢,正好,今个就搬去掖庭,弄不好,改日就去了乱葬岗。”
这个墨兰是太尉府出来的,虽是庶出,名义上却是窦太尉的外甥女。
“你,你……”柳儿气得伸了手,却说不出话来,被妤姝一把摁住了手。
搁在平时,妤姝那是七巧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会子,她咳嗽愈发厉害,只一边示弱。
“墨兰姐姐说的是……还请方若姑姑另选了僻静人少的地方,死活让妤姝一人住着去。”
第78章 金蝉脱壳()
“墨兰姐姐说的是……还请方若姑姑另选了僻静人少的地方,死活让妤姝一人住着去。”
墨兰笑了,“如今美人这步田地,大约也是看得明白了,你搬出去,你好我们也好。”
正说着,半夏进来了。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赶人?!”
妤姝见是那个素日在王上当差的半夏,便挣扎着起身,“半夏姐姐……只怕是妤姝好不了,是我自己想出去——”
半夏示意她别起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今见妤姝面色苍白,动不动咳嗽,正是冬日,却衣着单薄。原来珠圆玉润的美人,今日竟然羸弱至此。心头一酸,也红了眼。
“美人别乱想。会好的,这病。王上特意嘱咐让太医给你治病。你若是想搬出来,我便让人给你安排清净园子。”
半夏猜度着这里人多嘴杂,樊美人只怕听着些闲言碎语,病体更难康复,于是便作主将她暂时挪至僻静宅院里,远离了承平殿。
*
半夏回去少不得对黄忠细说情形,又多有感慨,黄忠小心翼翼向楚王禀告两句。
楚煜原本在那用夜宵,这一听情形,竟是再也没了心情,银勺搁在了玉碗里。
半夏见王上这情形,遂趋前将那碗滋补粥端了下来,并不敢多言。
楚煜接过白帕擦了唇角,待半夏递上茶盏,既不言语也不接茶,半夏只得轻轻放下,遂退下。
楚煜则一下子倚回王榻上,陷入了沉思。
原本那妤姝不过是因着几分感觉似阿九,所以才将她留在身边,生生拆散了她与顺安侯的好意,莫非她是因着这个缘由,加上那日风寒,病情才这般缱绻加重?
他并不想那样的一个性情美人,就这般香消玉殒。她那样的性子,就如同林中桀骜不驯的鸟,倔强不喜拘束,如今这般反倒是害了她不成?
半天,他又问:“凌太医怎么说?”
黄忠意识到王上是问樊美人的病情。
“回王上,凌太医说脉象上看着趋好了,只是,只是樊美人依旧每日倦怠厌食,咳嗽不已。”
楚煜想唤太医细问,又怕为此引出些周折来,传了整个后宫知晓。遂只道:“这两日太医的诊断都要回禀,新住处细细打点好了,用些好的无烟炭。”
楚煜眉头微蹙,似记起什么,“将这殿里的炭私下分些去。”
因这无烟煤炭难得,阖宫的主子能用上的不多,只怕妤姝没有例份。若以旨意传下去只怕又起什么风波。
黄忠见王上思虑周全,几样吩咐便看出待樊美人有情,便低声道:“主子您放心便是,横竖有老奴为樊美人弄周全。”
楚煜这才放了心,黄忠则愈发着人勤快地去那偏苑照料妤姝,并派了两个心眼实在嘴笨的去侍奉樊美人。半夏将其搬出来,反倒应了一干人的愿。
王上对樊美人上心不想让多人知道,承平殿宫婢也少了一个肺痨传染的,而最开心的却是樊妤姝。
因为她压根没有病入膏肓,而是借着病,来了一个金蝉脱壳。她早就想离开承平殿,离开楚王的眼皮底。
第79章 傻丫头()
今日灰蒙蒙的天空又降下纷纷扰扰的雪。妤姝早就计谋了两日。
两个丫头昨日夜里侍奉美人没有睡好,这会子侍奉早饭还打着呵欠。妤姝睡得安稳,早上胃口大增。
用了两碗饭,还将那几样小菜用了个精光,只看得俩丫头目瞪口呆。
“呃,今日觉得胃口见好……呃,你们累了,都下去吧。”
丫头们得了吩咐,乐得下去休息。妤姝又将炉中安眠的熏香点上,早就困顿的侍女,这会子没多会儿竟是睡着了。
这下子,妤姝觉得自己自由了。自个在房里寻出两种点心,随手捏了几个入口。
啧啧,好吃。这些日子装病不吃饭,可把自己憋坏了。
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更是亟不可待。妤姝裹了鹅黄色厚衣戴上手套,如出笼的小兽,一身轻快地出了园子,趁着无人来到外面。
呵,到处银装素裹,满园寂静。这地方果然僻静,连个人都没有。
妤姝大摇大摆地在雪地里绕了一圈,捧了捧雪,呼吸着凉寒的空气,觉得舒服极了,这些日子日日一股汤药味,难闻死了,不过也值,终于搬出了承平殿。
自由了,自由了。既不是婢女,又不用侍奉那个楚王,妤姝觉得身轻如燕。
她在雪地上原地转着圈子,然后一下子仰躺在雪上,傻乎乎地笑着。
倏然,一句话惊得她一骨碌坐起。
“哪里来的傻丫头?”
一句年轻的男声,声线未见多么沉稳。
接着,身上被一团雪块击中。
妤姝惊得“啊”了一声,坐起身四下寻人,才见那边树下有一男子。
藏青色的大氅,内里是件宝蓝色的锦袍,下身暗裤玄靴,看不清容颜,却有着耀眼的笑容。年纪不算大,应该比自己大不多少,十七八?
妤姝坐在那偏着脑袋,细细打量这个少年。
“还不过来?!”又是一句。
少年扶着一个枝桠,手里掂量着一个雪团,对刚才躺在雪地里傻笑的丫头,有了兴趣。
妤姝将手指向自己,“你是说我?”
少年倏然笑出了声,“不是你,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傻丫头?”
妤姝四下看了看,别说没有别的丫头,就是第二只鸟也没有。
这下,妤姝来了劲头。
拍了拍身上的雪,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神情一丝傲居:“喂,你又是谁?”
“本公……”话没说完,少年皱了下眉头,“呃,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快说,你是哪里的丫头,唤作什么?”
妤姝记起那次梅园偶遇楚王的情形,心想这会儿不可能又冒出了个什么王,不过呢还是不要结下冤家便是。于是说了个名字,“我叫姝儿。”
“哪一个淑?”
“奴婢不识字,如今只在这空园子里看门扫院。”
少年便是安国公严初,十七岁的楚焓。
楚焓在那思虑,又打量下眼前的丫头,自言自语道:“扫院?真是可惜了。”
王兄宫中扫院的,也要这么好看的美人嘛?
“不如,你跟了我身边侍奉——”
第80章 抬起头回话!()
“不如,你跟了我身边侍奉——”
妤姝一听,忙得后退。这哪里跟哪里?自个才脱虎口,怎么可能又被束缚?
“等,等等……这位公子,您是谁啊?就算您尊贵着,可阖宫里尊贵的多着呢,姝儿只认准一个主子的。嘿嘿,想来您也知道这主子是谁。这样吧,公子您先在这儿赏着雪,我先回去,回去扫院子了——”
严初尚没有反应过来,妤姝已经一溜烟跑出了老远。
他望着那个远去的人影,眼神里有些不明所以。只嘴角渐渐漾开了一圈笑纹,好个有意思的丫头。
…
妤姝逃也似的跑开,待看着周围无人,才拍了拍自个那颗砰砰跳的心,喘了口长气,总算甩掉了。
奇怪?今日为何这么安静啊?园子连个杂人都无。
她抬首,见空中再次飘散着雪花。又下雪了,难道别人都不出来玩的么。
刚才因着跑步,这会子她又咳嗽起来。这身体虽说七分装病,然仍有三分病。
可是妤姝不舍得出来的机会,要不然,回去后有俩丫头看着,自己只怕难得有机会出来赏雪。
她蹲下身,开始堆雪人。雪尚不厚,她废了力才团了个小的,一双小手冻得通红。
不知为何,她忽然记起那夜在承平殿第一次当差,自己扒窗子看雪的情景,那夜的雪好大。那时候,自己还觉得楚王还是个近人情的主子。谁料想,后来竟是他硬生生分开了云卿与自己。
今日又下雪了,不知道云卿在哪儿,也不知道他后来的情形。
那日父母入宫,自己又不敢多打听他的消息。自己与云卿还不知何时能再见,这辈子,与他真的是有缘无分了么。想到这里,妤姝难过起来,有泪水滴在雪人上。
良久,妤姝用袖子抹了把泪,抱起那个小雪人,起身欲走。
转身的瞬间,妤姝的脚步蓦地退后,踉跄了一下。
因为她身后有一个人,差一点她要撞到那人身上。
她的脸涨红,仓皇抬首,手上的雪人也掉落在地,散了开来。
这人正是半个多月未见的楚王。
他一身玄色大氅,玄朱二色的锦裘,阴着脸,沉眸微抬,逼视着眼前的她。
妤姝目光慌忙躲闪,侧过去身。
怎么办呢?怎么解释?这下玩大了,她晓得楚王知道自己病重。
她半伏了身子,仓促有些结巴:“王,王上——,吉……吉祥!”
楚煜近前一步,目光向下一瞥,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又目光收回、放远。
他不看他,只冷冷道:“今日你玩得可尽兴?”
妤姝不知如何接话,半天不语。
“抬起头回话!”
楚煜的声音蓦地提高,劾得妤姝忙得抬起了脑袋。
他说话哈出的热气缭绕在空中,加上纷纷扰扰的雪花,一时视线有些迷茫。
“回王上,奴婢今日觉得好了不少,故而……玩了会子。”
妤姝眼珠子飞快转着,自己可不能还如曾经那么莽撞。“呃,自从太医新开了药方,妤姝觉得……觉得好了不少。有劳王上关心。”
第81章 惊闻伴驾()
“呃,自从太医新开了药方,妤姝觉得……觉得好了不少。有劳王上关心。”
说着,又悄然打量了下楚王的脸,见他面色始终没有融化,便故意咳嗽了两声。
“既是刚有起色,就不要出来再受了寒气。”
楚煜侧首望了她一眼,遂转过身望向茫茫的天地。雪地里,刚刚她踩得脚印,这会子已经覆盖上了雪。
妤姝脆声应了,“多谢王上关怀,妤姝记下了。”
她见王上不再理会自己,而是缓缓踱步离去。妤姝心想,看来这事算翻篇了,好歹他一个王,怎么会操心这屁大的事。
于是,妤姝心情舒畅,很高兴地向他身后行礼:“恭送王上——”
如果重来一遍,妤姝定然不会画蛇添足多说这么一句。因为这一句,竟然让前头的人驻足了。
他回过头来,细细瞧了她,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发红。
“好好养病,三日后,孤要看到一个比今日还活蹦乱跳的你。若不然,孤就治你的欺君之罪。”
他上前,亲自给她戴上了兔绒手套,只神情让人看不明白。“樊美人,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妤姝怔怔立在那雪地,良久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完了,完了。什么欺君之罪?什么记得自个身份?
一想到三日后还要相见,妤姝懊恼地要死。真是触了霉头。这一出去竟然惹上了大麻烦。
妤姝不知道,今日下了朝,严初等人与王上一起阁中赏雪对弈。故而那园子并无旁人出现。
刚才在文昌楼上,楚煜已经将妤姝的情形尽收眼底,甚或严初与她的见面也看在了眼里。
*
妤姝回去后,病竟一下子好了很多。三日后,也没听说王上要宣自己过去。
莫非是王上忘了?太好了,妤姝暗自庆幸,第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