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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了。”
下一秒,伴随着叹息,门被关上。
“咯噔”一声,不知是谁的心头落了锁。
远去的脚步声,渐渐地和缓慢的心跳声重合。
夏温暖睁着眼睛,却没有眨动。
她的手摸索着解开排扣,机械而又僵硬,很快,整件棉衣敞开,露出里面宽松的毛衣。
有风吹进来,很冷。
夏温暖蹲下身子,紧紧搂住自己的膝盖,
原来,拒绝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会这样的难受。
夏温暖恍惚地想着——并不是因为会因此而失去了他的爱而难受,而是,看着他苦苦地爱着如此不堪而又软弱的自己,很难受
有没有可能,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爱任何一个人呢?
这样,或许会简单得多
想到这里,夏温暖忽地笑了——是啊,不爱,该有多好
在女佣的帮助之下,夏温暖简单地收拾了一小包行李。
考虑到她的身体,车子直接驶到了夏温暖所住的屋子的正前方。
上车的时候,项忱没有出现。
学完了钢琴,项悦悦又被送去了马场学马术,想到那小丫头回来见不到自己很可能会哭鼻子,夏温暖眼眶一热,视线倏然模糊了开去。
她深吸了口气,连忙将围巾扯得高了一些,遮住了被风刮痛的脸颊。
夏温暖的手扶着车沿,转过头,最后望了这座华丽的豪宅一眼。
然后她看到项忱靠在落地窗边,高大的身形被阴影笼罩,显得分外的落寞。
男人的额头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眉头轻皱,瞳仁晶亮,但神采却没有溢出来。夏温暖看不清他唇角的弧度,只是隐约感觉他是在浅笑着的。
夏温暖觉得脖子僵硬得厉害,但还是坚持维持着这个姿势。
只是不知道是忘了动,还是不想动。
项忱也注意到了夏温暖,他的眼睛眨了两下,抬起手指轻轻一勾,上头挂着的帘子便“刷”地一声迅猛地滑了下来。
月白色的窗帘遮住了一切,除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夏温暖什么也看不到了。
“夏小姐?”
是司机在叫她。
夏温暖回过神,弯身钻进车内。
待她坐稳了,司机才上了驾驶座。
车内充盈着暖气,夏温暖拢好外套,又将双手交叠着搭在小腹上,对着前方的司机说了两个字,“开车。”
车子缓缓发动,然后绝尘而去。
开了一段路,司机却忽然犯难地问道:“这个夏小姐,请问您家里的具体住址是?”
夏温暖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轻声道:“麻烦你先载我去民政局”
“哦好的。”
憨憨的司机听话地调转车头。
棕色的镜片下,那双眼睛已经浅浅地阖上了,睫毛扑扇扑扇的,规律而又平和。
这便让人更加的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回到自己公寓里住的第三天,夏温暖给齐高打了电话。
她刻意挑选了休息日,手机开了外放,她人在厨房里弄吃的。
这个时候,宝宝的五感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强烈的味道会穿过羊水令婴儿感知到,宝宝可以提前品尝到妈妈的厨艺。
所以夏温暖特别的卖力,面对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她总是有用不完的耐性和毅力。
这个时候,电话接通了,由于夏温暖这个号码是新的,所以那头的男人“喂”了一声又问道:“请问是哪位?”
“齐高,是我。”
夏温暖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然后将手机抓过来,贴到耳朵旁边。
“总裁夫人?!您您醒了?!”
夏温暖皱眉,为什么每个人对自己醒过来的事实,反应都那么大?
就连齐高那个一向扑克脸的男人,都不例外?
怎么,难道她从昏迷中复苏,还是个奇迹不成?!
“我醒来有一段日子了”
夏温暖这样说着,那头却久久无话,大概是不知道该回什么。
看来,这个消息,除了宋亦霖误打误撞知道了之外,项忱没有告诉项家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也对,又有谁会关心她的死活呢?
“总裁夫人,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项慕川有空么?我拿样东西给他”夏温暖拿筷子夹了一口白米饭,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夫人,不好意思,总裁他抽不开身。”
夏温暖听着他话里的婉拒,麻木地扯了扯嘴角,但还是坚持着往下说,“我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的”
齐高还是有些犯难,提议道:“要不这样好了,夫人,您在家里等着,我过来取,然后再交给总裁,您看怎么样?”
夏温暖又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难看。
面对着这样的羞辱,如果她忍受不了,大可以挂断电话,然而夏温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执着道,“不行,我必须要亲自给他。”
齐高这下没辙了,只好叹了一声,无奈道,“夫人,我就直说了吧——总裁他应该不想见您。”
夏温暖还在嚼那口米饭,一直没有咽下去。教科书上明明说麦芽糖是甜的,可这会,尝着竟然有点苦涩。
不想见她?
该说这句话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然而她真的有非找他不可的理由,齐高推三阻四地让她心烦,夏温暖终于将那口饭咽了下去,冷声道,“够了,你说地址,我自己去找他!”
齐高让夏温暖去的地方是t市有名的一家婚纱店。
难怪齐高会一直支支吾吾的,一会说项慕川没空,一会又说他自己要来两头跑,找各种理由,原来就是为了掩饰这个。
夏温暖心底早就有所准备了,一度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真到了婚纱店门口,看着两排装扮亮丽的迎宾小姐齐刷刷地向她欠身,微笑着朝她说着“请进、请进”,夏温暖莫明就觉得,自己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笑话。
夏温暖刚想挺胸抬头地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但话还没有出口,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给握住了,她本能地低呼出声,抬起头,入目是一片坚实的脊背,就像一堵硬实的铁墙。
“项”
夏温暖才刚吐出一个字,人已经被扯出去了好几步远。
“喂!”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就连开场白都没有,凭着一股冲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夏温暖大病初愈,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折腾,三十秒的时间都撑不住,趔趄一步,差点一头栽在了地上。
大风灌进嘴里,开始灼烧她的喉咙,夏温暖哑着嗓子咳嗽,涨红了一张小脸。
最后,夏温暖用了巧劲,才堪堪从男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咳咳咳!”
夏温暖俯下身子干呕,一手捂着唇,一手顺着胸口,费力地抬起脑袋,眼神飞刀一般扎在项慕川身上。
这个——混蛋!
然而,高大的男人却完全处于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眼神没有半分的焦距,但原本死气沉沉的瞳仁,正如同春回大地一般一点一点地恢复生机。
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项慕川如此有生气的模样。
男人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张开、收拢,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一如记忆中那般好闻,面前晃动着的影子也渐渐摆正了,直到这一刻,项慕川才确定,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项慕川想起那一天,自己身心疲惫地在警局里孤军奋战,宋亦霖却疯子一般地冲进来告诉他说——夏温暖被奶奶移出了医院!
第99章 还夏温暖自由!4()
原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自身难保的项慕川,听到这一消息,更加的方寸大乱,失了往常的冷静自持,变得非常不配合警方问询。
要不是齐高带着律师及时赶到,项慕川恐怕就要被落实故意杀人的罪名了!
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项宅,双眸猩红,凶兽一般地质问奶奶夏温暖在哪儿,简直像是要吃人一般。
项老夫人震怒,狠狠地扇出一巴掌,将项慕川甩在了地上。
那之后,体力透支再加上脑震荡后遗症,项慕川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
然而醒来,项慕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项老夫人的面前,膝盖落地的那瞬间,他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也彻底地折断了。
彼时的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冠凌乱,脸上因为跌跌撞撞又染了血污,脏乱不堪到极点,简直连个乞丐都不如。
他说——“奶奶,求你,别伤害温暖”
他说——“奶奶,放过温暖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说——“奶奶,求求你,把温暖还给我”
一遍、又一遍。
一声、又一声。
项宅上上下下的佣人何尝见过项慕川这副模样,全都吓得不轻,魂儿都飞了大半。
可说实话,看着往常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少爷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脊背铮铮地挺得笔直,嘴上却说着卑微到骨子里的话——真的,让人又心酸,又心疼。
当着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的面,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下跪,抛却脸面不顾,抛却尊严不要。
二少爷有多在乎二少奶奶,恐怕已经到了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地步。
然而,这还不是项慕川最难过的一道坎。
在得知奶奶竟然将夏温暖交到了项忱的手中之后,项慕川整个人险些崩溃。
要不是他还年轻,身强体壮的,恐怕会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脑神经绷裂,就这么去了!
那个时候,项慕川才知道,奶奶没有存着半点和自己开玩笑,或者是讨价还价的心思。
项老夫人的条件很简单——答应和林依结婚,然后让她顺利地生下孩子。
否则,她就会中断对夏温暖的所有治疗!
这世上多得是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
而且,夏温暖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那就是一尸两命!
项慕川知道奶奶是绝对下不了手的,但项忱就不一定了,那个男人有前科,手里沾满血腥,温暖落到他的手里,岂不是会九死一生?!
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种结果一边倒的选择题,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想到他就连陪着她同生共死都做不到,项慕川就无比憎恨自己的无能!
到最后,项慕川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妥协
项老夫人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由着这群年轻人自己折腾去了。
身体复原了之后,项慕川有去找过一次项忱。
他无论如何都想见夏温暖一面,就算是和项忱低头,用求的,项慕川也在所不惜!
然而当时,项忱就站在门口,双手环胸,闲散地笑着。
没有阻拦,也没有恶意的言语中伤,项忱只是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就将项慕川构筑起来的自信瓦解得一干二净,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天真!
——“项二,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没有资格再靠近温暖了。”
——“别说什么为了救她的蠢话,放弃就是失败!而败者,就该出局!”
——“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靠近,只会给温暖带来伤害——身体上的、心灵上的。”
——“她为你流过多少血,落过多少泪,趁着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算一算吧”
——“你知道么?一直以来,温暖都值得更好的而你,早就已经配不上她了”
项慕川到现在还记得项忱当时的表情,没有讽刺,没有嚣张,也没有不可一世。
他很诚恳,诚恳到让他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而那个时候,项慕川才终于恍然大悟——或许,自己真的是应该,还夏温暖自由了!
项慕川终于从冗长的回忆之中回过神来。
男人抬起头,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盛满了沉痛与苦涩的眼眸。
但项慕川强逼着自己,将那些负面的情绪一一隐去了。转而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毫无温度的眸光可以切割一整个寒冬。
项慕川并不想让夏温暖看到,在深渊之中苦苦挣扎的自己。
他宁愿她恨,她怨,甚至是冷酷无情,也不愿接受她同情的眼光。
项慕川静静地望着夏温暖,却不敢太过的明目张胆,就像是一个鬼鬼祟祟而又战战兢兢的小偷。
他的视线只在夏温暖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急速转开,两秒钟之后,又悄悄地迂回着绕回来——再看,再避——如此循环,不厌其烦。
夏温暖站在风中,被吹乱的黑发比三个月前长了许多,柔亮得如同是散开的墨色锦缎,软软的、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她还是那么的瘦,深深凹陷的脸颊,纤细的手臂和双腿,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只是小腹凸起的痕迹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还有那诱人且傲然的胸线,美得澎湃而自然。
项慕川有些失神,缓缓地伸出手去,分明是想要触碰她,但却在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动作之后,瞬间攥紧了拳头,那力道大得,甚至能听见骨头交错碰撞的“咔嚓”声。
明明想要靠近她,想要得不得了,他却只能——却步!
停在这里,不敢再走下去;
心受着煎熬,苦不堪言
项慕川沉着眉眼,强迫自己面无表情,朝着她淡漠地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夏温暖听着男人平静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晃神,莫明有种衣不蔽体的刺骨错觉。
到目前为止,不管是谁,在得知了自己已经醒过来的消息之后,情绪都会有所转变——或开心、或惊讶、或激动、或失控
总之,不会如项慕川这般毫无反应。
就像是他走在马路上,忽然看到了一块钱,但他的面上,不会浮现出半分的波澜。
想想也是,他项慕川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对一块钱产生什么兴趣呢?
就如同——自己是消失还是出现,是昏迷还是苏醒,是死,还是活,项慕川也都通通不会放在心上一般。
夏温暖的心底顿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轻轻“嗯”了一声,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包。
“我听齐高说,你有事要找我?什么事?”
项慕川撩起头发,放荡不羁地斜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下意识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瞳孔微缩,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烟瘾也就是近一段时间严重起来的,戒不掉,他也不想戒。
项慕川其实不喜欢抽烟,甚至能说得上厌恶。
但尼古丁确实可以麻痹神经,在弥漫着呛鼻烟雾的世界里,项慕川总是能看到一抹身影,清浅的笑容美不胜收,距离近得可以数清楚她眼睑上的睫毛,可他每每伸手去抓,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项慕川其实更愿意沉浸在虚幻之中,从此一睡不醒。
他或许,只是戒不掉一个人而已
然而,他却不能让那个人知道,再也不能了。
夏温暖的声音同样冷淡:“我在网上看了那则新闻所以过来和你确认一下。”
这之后,沉默了大概三十秒,男人才再一次开口。
“——你是说,‘婚礼将近’那个报道么?”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项慕川竟还着重强调了那四个字。谁料他自己却一口气没缓过来,被生生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