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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好事。
南瑜到现在都还记得,曾经爸爸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这么小的胆子,以后遇不到和爸爸一样宠爱你的人,你就等着哭鼻子吧!”
她冲爸爸撇嘴,双手叉腰的嫌弃,都不记得说了什么,然后爸爸没绷住脸,笑了出来。
因为想起曾经美好的事情,刚才不知怎么流泪的情绪缓了过去,她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心境就像个小孩子,委屈来的快也去的快。
顾瑾推门进来,看到她的神色,轻挑了下眉梢走过去。
南瑜回过视线对上他,顾瑾说道:“重症室本来是不允许家属守候的,更别说是想探望就探望了!”
第331章 顾云帆会不会恼你?()
看了她眼,顾瑾眸光柔和,“不过,只要来看望你的注意消毒卫生,我相信不会影响你什么。所以,我还是在这里陪你。”
南瑜应他:“你这样做,不管规矩,顾云帆会不会恼你?”
顾瑾端起刚才艾梅放下的碗,坐在了椅子上,淡淡哼了声:“因为我晓得,所以细节上不必要求太严厉。”他吹了吹勺子的汤,然后喂给她:“这是顾云帆说的。怪我了?”
南瑜默默转开了头,顾瑾眯了眯眼,气氛有些停滞,他放下勺子,“不是说饿了吗?”
她不说话,顾瑾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在联想到刚才艾梅红红的眼眶,他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很自然的动作,那种清冷疏淡的的气势一下子散发出来。
“南瑜,”他出声喊她:“以前,不是都已经打算好了和我一起面对,一起照顾彼此父母养老吗?现在为什么放不下?”
南瑜轻眨了下眼,在听到那句现在为什么放不下的话时,脑海里闪过的是之前发生的种种,可能离了心就会下意识的去往不好的地方想。
艾梅
在父亲那件事的举动上,以及她和顾瑾
他们都认为,她应该和顾瑾以兄妹相处,多么荒谬的理由;再加上那阵子,知道了自己无法怀孕后,她真的都不知道还该怎么坚持下去!
南瑜没有去看顾瑾,那件事即便他不嫌弃,在她的心底也是一道抹不去的疤,如今更是这样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虽然顾瑾没有明说,可是后遗症
某些东西被伤了,就算修复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这点她知道,所以才在醒来了这么多天,还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有些事不深想,她还可以蒙混过去,享受顾瑾的陪伴,他举动中的宠溺可,本来就已配不上了他,现在更要拿什么再来安慰自己呢?
“脑子有些乱,我还无法坦然去面对”
顾瑾放下了手,起身改坐在她的床边,南瑜感受到了,倏地闭上了眼,咽下嘴里的苦涩。
“你在意什么?”他清冽的嗓音亦如给人的气势。
她不说话,格外的沉闷。
顾瑾猜测:“是他们,认为我们应该以兄妹相处?南瑜,你妈妈她对你说什么了?”
她有心事,顾瑾看出来了,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沉默来面对,他嗤笑一声:“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的性子她多多少少了解些,不达目的不罢休,南瑜怕被他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能开口道:“她说,愿意为成全我们和顾叔叔分开,只要我好好的”
“这是你妈妈对你说的?”他问。
南瑜轻点了下头。
顾瑾忽然一只手撑在她的肩侧,身体覆在上方,巨大阴影将她笼罩,南瑜无法在做到闭着眼睛躲避的地步,她睁开了眼看着上方的他。
在那双漆黑似墨的瞳孔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薄弱的,消瘦的
“南瑜,在生死边缘经历了一次,你自己应该懂的那种绝望。人死,就什么也没有了,包括你在世时所有和你有牵连瓜葛的人和事阿姨她是你妈妈,血脉相连的亲生母亲。亲人,没有化不开的仇怨,你要相信过去发生的种种情况、她都是有苦衷的!”
顾瑾清冽嗓音流转耳边直直传达进心底最深处,其实是在劝慰她要理解母亲当时的情况南瑜也不是不理解,就像他说的,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比起生和死,还有什么值得想不开,值得斤斤计较的?
可是,和那个称为母亲的人,曾经是最亲近的然而现在却,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南瑜清醒过来后,在重症室观察了两天,才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的。
如此她的亲人才有机会陆陆续续的前来看望她,也没有多少人,就是姑姑和姑父卫景鹏等轮流着和顾瑾换,不过大多数时都是顾瑾守在身边。
但自从那次谈话过后,两人就在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老李职责所在的询问了南瑜各种身体状况问题,检查一遍后对着身后的实习生交代需要记录下来的学习机会,顾瑾就站在边上。
其实在顾瑾这人面前,老李还过来给查看情况,总觉的有种卖弄的感觉,但没办法,就算是硬着头皮,他也得给看完,然后总结。
几次下来后,老李才摸到了门路,感情顾瑾这个有能力有成就的外科专家,真的就撇得干干净净的只做病人家属了?
老李很想翻白眼过去,心里感叹着年轻人就是好,曾经顾瑾站在手术台上的时候顶两个人呢,现在是一切都落在他们身上,才感觉到压力多重。
“好了,”老李直起身,把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来,“情况正在往好的恢复,只要记住我叮咛的,好好调养,恢复起来指日可待!”
南瑜脸上挂着淡淡微笑,还是平躺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的。”老李摆摆手,回身对顾瑾说:“一定要记住,每天给按摩腿部肌肉,防止萎缩。”
这只是简单的叮嘱,正常人躺的时间久了,身体都会出问题的,更何况南瑜这样,还不知道要躺多久才能坐起来的人。
可这话听到南瑜耳朵里,她却只能黯然伤神着,难受着。
为了不让顾瑾起疑,她强装着不闻不问,每天配合着治疗,柔柔的给照顾她的人露出笑意。
然而在看着窗外的景色,没人打搅了,就能发呆好长的时间。
这日病房门被人打开,姑姑手里提着专门给她做的吃的,身后还跟着姑父。
说实话,从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姑姑他们大老远的从西安赶过来,南瑜真的很感动,因为她的状况,导致那么多的人跟着担惊受怕
南素梅笑着走过来把食盒放在床头小几上,“吃饭啦,姑姑今儿啊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肉。”
南瑜跟着笑着开玩笑,“还是姑姑最好,永远知道我的口味。”
南素梅眼睛闪烁了下,随即很快被掩饰过去:“是啊,姑姑怎么会忘了我家小鱼爱吃的。来,垫高点,姑喂你。”
配合着她的动作,南瑜抬高了头,躺好问她:“我哥呢?”
“在外面和顾瑾说话呢,小鱼你赶紧吃,吃完了姑父有事跟你说。”卫国海语气略显郑重的对她道。
南瑜愣了愣,看向姑姑。
南素梅哎呀一声,不满地瞪了眼卫国海,“都跟你说了,等孩子把饭吃了,就你急性子,你赶紧去外面和顾瑾说说话去。”
卫国海看了眼南瑜,放缓语气,“行行行,我先出去,你们娘俩说说哎,到底还是讨人嫌啊!”
那拉长的语调,听得南瑜微微扬起嘴角,她看向南素梅:“姑姑,什么事啊?”
南素梅给她喂着饭菜,看着她吃的这么香,像个小孩子似的心里多少不舍,但还是开口说:“这不,我们也过来有好一阵了,得要回去了,就跟你说说。”
南瑜嚼着饭的动作顿下来,有点愣神的看着她。
“这是什么眼神啊,这次过来看到你过得好,顾瑾也把你照顾的好,我们就放心了。西安那边你也知道,姑得出摊,你姑父还在跑着送货,耽搁久了不好。”
南素梅尽量放缓着声说,可看到南瑜的表情,还是暗暗后悔,应该等着她把饭吃完再说的,分别的话题总是带着那么点的沉重,影响了胃口。
“别这么一副舍不得的样啊,收起来,当初在西安的时候不是还一个人搬去外面住吗?”南素梅故作轻松的说她:“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回来过一次”
“那个时候不一样嘛,在西安离得近啊!”南瑜语气哀怨。
“北京也不远,坐飞机几小时就到了。你快好起来啊,到时和顾瑾一起回来,还有啊,你们现在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要宝宝了,赶紧生一个,姑给你带。”
嘴里的食物彻底没了味道,只剩下满腔苦涩,南瑜很想告诉姑姑她的情况,可,怕啊,怕说出来他们担心自责
看着亲人为她难受落泪的样子,南瑜怎么也不想再去面临一次。
压下心口疼痛,她强颜欢笑的道:“恩,我们也有这样的打算。”
“这就好,”姑姑显然也有心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南瑜直接抬起头问:“姑姑想说什么?”
“小鱼,你妈妈”
南瑜低下了头,见她这样,南素梅一下子就懂了,她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了下来,边给她喂饭边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差不多,能放下的就放下。小鱼,你的路还很长,你妈妈也是,要珍惜眼前啊。”
“姑姑,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南瑜没有看她,却很平静地问。
“你妈妈也不容易,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得活在当下。她到底是你的亲生母亲。”
第332章 瘫了,我照顾你。()
是啊,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同时还和顾瑾的爸爸组建了家庭,南瑜不知道姑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疑惑的是她也会来这般的劝导自己!
自从那日在重症室见过艾梅后,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可南瑜知道,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偷偷地观察着而已!
否则也不会有他们在耳边,一直提醒她,让她往这件事情去想。
“知道了姑姑。”不知道应该怎么在姑姑面前说,南瑜选择了沉默,还是少让她操心些吧!
南素梅又不舍的交代了几句,才收拾了食盒出去。
南瑜扭头看向窗外,躺在这样的空间里,似乎除了透过窗子看外面,再没有别的乐趣可做。
房门被轻轻打开,她转过视线看去,是姑父,思绪还没有得到缓冲,她牵强的扯了下嘴角:“姑父,我舍不得你们。”
卫国海脸上露出慈祥般的笑意,“呵呵,我们也舍不得小鱼啊。”他走过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啊?”
“还好”
“小鱼啊,姑父要跟你说件事。”卫国海坐定,双手撑在膝盖上,国字型脸上流露出刚才出门时的正色。
南瑜以为是即将分别,所以他们都不太放心她,可仔细从姑父的脸上看,又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什么?”、
要去怎么说?其实自这次从西安过来北京,看到了这边情况,卫国海才意识到他们的错处。
卫国海一直记着五年前,兄弟尸体被运回来躺在火葬场等候处理的场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弟妹未露一次面,却听他们的邻居说,听到那个消息,人就晕了过去,住院了呢!
然后就是在医院见到的一面,他们只想当然的以为,弟妹和那个男人早已郎情妾意,如今弟弟腾了位置,正好合了心意。
——给他们最大的震惊是,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弟妹,会是那样的女人。
所以站在亲人的这边,多少是被误会蒙蔽了双眼,。
而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去想,艾梅为什么会晕过去?如果没有一点的感情,怎么会承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住院呢?
再有,五年后在医院里,艾梅哭泣着对素梅说的话
卫国海到现在都记着。
“身体不好,一直反反复复的,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没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懂那种境地的窘迫!丈夫出了事情,自己又是这样”
艾梅那个时候,才是最绝望的。
然而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作为亲人的,只记得怨愤,甚至潜移默化的给小鱼灌输加大误会的理解行为
简直可鄙的自私自利!
如果能够早先换位思考,去劝说她们母女包容理解,现在的情况也许已是另一番的景象。
卫国海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这个可怜的侄女,本以为他们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的疼爱,就能弥补她失去双亲的痛苦。
可一开始他们就错了,从小鱼找到工作搬出去起,就应该意识到的
没有资格生气,只是悔恨他们小人物的理念悲哀!
“去医院看到你妈妈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由不得去想歪,说话自然也就冲了点,什么都没讲明白,实际,对你妈妈还是存了置气。时隔多年后才知道,当初的做法多么的可鄙可耻,让你们母女误会这么多年”
南瑜的思维跟着回到了医院的那幕,也不光是姑父会误会,其实她也去求证过啊!姑姑尖锐的话语犹在耳边响起,她不相信,哭着跑去医院找妈妈就在病房外面,看到了他们那个男人没有露出正面,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妈妈脸上温柔的笑意。
南瑜闭上了眼,姑父起身离开时那句感叹的话语仍然飘在耳边,“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小鱼,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房门再次被关上,屋子里陷入了寂静中,静的人心兀然的烦躁不已。
可能是听了那么多,久久不能平息的缘故吧!
顾瑾给她安排的病房是独立间,以方便她静养恢复,可南瑜此刻还是希望住在普通病房的好,这样能够有一些声响,以不至于房间静的这么可怕!
可能顾瑾也知道姑父和姑姑对她说了什么吧,夜晚人静的时候,他站在床边,南瑜身上的被子被全数的揭开,平躺着,身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弯着腰,手法熟稔力道均匀的给她按摩腿部。
一场车祸不但差点要了她的一条命,连着双腿也是断裂性骨折,小腿上更是打着石膏,不能动弹一下,整个身体就犹如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顾瑾避开小腿的部位,给她按摩膝盖以上的地方。
南瑜垂着眼静静地看着他,感受到她的视线,顾瑾瞥了她眼,问:“疼不疼?”
南瑜摇摇头,心想着他可能没看到,才出声,“不疼。”
顾瑾沉默的给她按着,薄唇紧抿专注的做着一件事,侧颜俊逸分明,南瑜想到了多年前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女生称赞他的话题。
“真的有人可以帅到让人想要跪舔的地步,不管是正面侧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啊。”
现在想起,挺好笑的
然后,多年以后,很难想象,他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顾瑾,我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她突然开口问他。
捏在腿部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下,随后若无其事的,顾瑾扭过头来看着她:“恩,是挺严重的。”
漫不经心的语气,听在耳朵里时常会给人质疑真假,南瑜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很严重吗?还能不能恢复?”
顾瑾直起了身,也明白过来她为何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却格外郁郁寡欢的真相所在,“是因为这件事,独自埋藏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她的眼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