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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闹了大笑话。对于云来楼的食客而言,雪莲酒虽然贵,但却贵的有道理,也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只用了一个晚上,雪莲酒就在云来楼里打响了名声,在边城中都十分受人追捧。
城中的富商每每相聚,都会在云来楼的包厢中,点上几杯雪莲酒,再配上京城荣安坊的腌菜,这清酒小菜看着虽然清淡,但味道却比大鱼大肉好了不知多少,没看旁边那一条红烧鱼,根本没人动筷子。
盼儿在郡守府里头做了不少腌菜,她跟褚良吃不完,多的便一股脑地送到了云来楼里头,自打经历了雪莲酒一事,谷老板也学聪明了,知道将军夫人是个实在人,手艺又好的不得了,从她手指缝儿里头漏出来的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在边城肯定会引人追捧。
喜滋滋的将腌菜引到了楼里,谷老板真不愧奸商之名,一碟子腌菜竟然也要二两银子。
楼里头但凡有什么新菜,小二都是要跟客人们说上一嘴的,这日在介绍腌菜时,他就被食客好一通埋怨。
“你们这云来楼可不能这么做生意,实在是太黑心了些,那腌菜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啊,你竟然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把我们当成傻子糊弄,是不是太过了?”
小二嘿嘿一乐,道:“小的哪敢打量着蒙您啊?那腌菜就是腌黄瓜、腌香菇之类的东西,原料的确是不值什么钱,但吃着却不错,听说在京城都有不小的名气。”
“甭管名气不名气的,腌黄瓜你们都敢卖二两银子?”
脸上的得意之色丝毫未减,小二拍着胸脯保证道:“胡老板,您都是我们云来楼的熟客了,小的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这腌菜要是不好,我也不会跟您介绍,偷偷告诉您一句,腌菜跟雪莲酒是由同一人送过来的,其中的奇特之处,就不必小的再说了吧。”
名气什么都是虚的,雪莲酒的功效却让人难以忘怀,坐在八仙椅上的胡老板原本有些不满,此刻一听这话,眼神立刻直了,他也不是傻子,之前花银子买过好几回雪莲酒,自然知道那是难得的好东西。
不提雪莲酒远远胜过普通药酒的好滋味儿,就说真将酒水喝下肚之后,胡老板还真见到了一点功效出来。
他早就过了四十,精力比不上年轻人也是理所应当,偏偏最近身子越发不济起来,每隔一炷香功夫就想解手,尿又尿不出来,不去净房还觉得浑身难受,这毛病好悬没把胡老板给憋死,找了边城里最好的医馆,里头的大夫愣是没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最后喝了几天雪莲酒,这毛病虽然没好全,却缓解了不少,起码不用每隔一会就憋着尿了。
以至于胡老板现在信极了雪莲酒的功效,能和它沾上一点边儿的,肯定都不会差。
“你早说是跟雪莲酒一个货源啊,我哪里还会费这么多口舌?快去,拿一碟子过来尝尝。”
面对胡老板迥乎不同的态度,小二也不觉得奇怪,像这种忽然改了主意的食客,这几日在云来楼里比比皆是,胡老板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从郡守府送出来的腌菜不少,但云来楼的客流却大的很,能进楼里用饭的人,大都不会吝惜这二两银子,听了小二的话之后,纷纷点上了一盘。
不尝还好,刚一吃进嘴里,顿时便惊为天人。
边城的吃食本就不如京城丰富,再加上此处风沙大,又与匈奴人接壤,饮食自然要粗糙些,常年吃着牛羊肉,现在换了这种油绿油绿的小菜,胃口完全被提了起来,就着一小盘腌笋子,他们都能吃上两碗饭。
就连家里头胃口不好的老人孩子,吃着从云来楼带回来的腌菜,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好的,毕竟老人家的身子骨本就不如青壮,腌菜里头的灵气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好的补药,吃进口之后,浑身都充斥着一股暖流,力气仿佛都大了些,这对于那些老人而言,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青壮年只爱腌菜的味道,老人家却十分贪恋其中的灵气,这一二来去的,云来楼拢共就那么点腌菜,每日不到晌午就全都卖完了,跟京城里的荣安坊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还犹有过之,毕竟荣安坊最开始用的都是盼儿的灵泉水,后来灵泉水有些供不上了,赵婆子便自己琢磨出了料粉,滋味儿虽然大差不差,但滋养身体的功效却没了。
老饕也不是个傻子,自然能觉出不同来,不过荣安坊中的吃食照比其他的铺子还是要多了几分灵气,毕竟食材都是从废庄里供出来的,就算有钱都买不到,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会舍弃了荣安坊。
知道雪莲酒跟腌菜都卖的不错,想起雪白的银子,盼儿就美得合不拢嘴,虽然弄吃食没有打磨金精石来钱快,但身为灵泉的主人,盼儿很清楚泉水对人的效用,能让边城的百姓用灵泉水强身健体,也算是好事一桩,等到她实在缺银子时,再去动用那些金精石也不迟。
*
*
在城楼上呆了整整三天,阿古泰并没有攻城,只是率军驻扎在十里之外,弓箭跟投石机的射程都没有那么远,要是短兵交接的话,定北军又比不过匈奴的起兵有优势,褚良也不是有勇无谋的傻子,并没有着急出兵,他倒想看看,阿古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风尘仆仆的从城楼上下来,褚良一边往郡守府赶,栾英一边道:“将军,府里头来人了。”
心里头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褚良皱眉问:“谁来了?”
栾英不敢隐瞒,哑声道:“是表姑娘。”
男人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栾英扫见了,忙继续道:“表姑娘前几日就到了郡守府里,一直住在老夫人的院中,听说是被贼人掳到边城的。”
凌月娘是凌父亲自送到颍川的,离京时褚良还派了侍卫暗中盯着,凌家一直靠着定北侯府,估摸着也不敢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不过只要一想起凌月娘对他生出的心思,褚良咬着牙,突然转身,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栾英跟在后面,小声问道:“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
男人的脚步迈的飞快,头也不回的答道:“凌渊文就在军营,让他把凌月娘带走,省的家里头整日里闹的鸡飞狗跳的,没有安宁日子。”
听出了将军言语中的怨气,栾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表姑娘的确是不安生,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凌家养她养到现在这么大,半点儿没有亏待她,不知道怎么弄成了这副性子,明明将军对她没有半点心思,非跟狗皮膏药似的,死皮赖脸的贴在人身上,未免有些太过了。
凌渊文是凌月娘的亲哥哥,本来是想要考科举的,偏偏脑袋空空根本不是读书那块料,一篇文章一个月都背不住,凌父见状,整日里愁得不住叹气,实在是怕凌家在这一代败落下来,就硬将凌渊文塞进了军营里,让褚良帮忙照看着,希望能够磨磨他的性子。
进了军营,立刻就有副将迎了出来,刚毅的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点头哈腰道:“好不容易从城楼上下来,将军怎么不回去歇息一番?”
将帘子掀开走进营帐里,褚良冲着栾玉道:“去把凌渊文带来。”
栾玉应了一声,赶忙走了。
营帐里只剩下褚良跟副将两个人,他扫了一眼,见这位李副将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微微皱了皱眉。
李副将咳嗽一声,粗犷的脸上浮起一丝暗红,有些羞窘的开口道:“末将听说尊夫人是荣安坊的老板娘,最近云来楼里头卖了一种雪莲酒,我家里头那老母亲今年都七十了,浑身提不起力气,喝了雪莲酒甭提有多好了,只可惜那药酒在酒楼里是定量的,一次最多买上两三杯,实在忒少了些,您能不能跟夫人说说,让她私底下匀末将一点雪莲酒?”
褚良倒是没想到小媳妇又在边城里的酒楼里操持起了老本行,他沉吟片刻,也没急着答应,反而问了一嘴:“打发个小厮去酒楼里买就是了,你娘上了年纪,也不能天天喝个两三杯酒,伤身。”
李副将挠了挠头,粗黑的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上下打量了褚良一通,问道:“您是不是还没喝过雪莲酒?”
褚良不明白李副将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在这种小事上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便点了点头。
蒲扇般的大掌狠狠的在腿上拍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这就是了,那雪莲酒喝着极好,不止我母亲觉得不错,我与夫人也爱极了那股味道,偏偏有时候排不上队,再好的东西买不着也没有用啊!”
有句话李副将憋在肚子里没说,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伤,伤到的位置是后腰,自那之后,他在房。事上就远远比不得先前,甚至连个孩子都没有,即使夫人没说什么,他自己琢磨琢磨也能品出味来,整日里垂头丧气,得了空便买了酒,指望能将愁绪给压下去。
前几日去了云来楼,喝了这雪莲酒,感觉比先前强上许多,李副将如获至宝,还指望这日日喝上一杯滋养身体呢,哪想到今日排队买酒的奴才去了晚了,别说雪莲酒了,就连腌菜都买不着。
“雪莲酒真有那么好?”褚良自言自语,李副将还想说些什么,栾英已经带着凌渊文过来了,他呐呐的闭上嘴,面上恢复平静,跟褚良说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此刻营帐里也没外人,凌渊文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跟没骨头似的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可劲儿的埋怨着:“表哥,我千不好万不好,也是你的亲表弟,干嘛非要将我塞进火头军里头,天天烧火做饭,弄的浑身一股菜味儿,哪还有脸见人?”
“你妹妹在城里。”
说这话时,男人的目光死死锁定住凌渊文的神情,发现他满脸震惊不似作假,这才慢慢皱紧了眉头,心里头不免升起了几分怀疑。
凌渊文上前几步,沾着泥灰的手死死攥着褚良的袖子,双眼通红地问:“月娘来了?她不是被送到颍川了吗,怎么会来边城?”
额角处迸起青筋,褚良不着痕迹的侧过身子,与凌渊文拉开距离,看到自己袖口上一个接一个的泥印子,心里头甭提有多窝火了,偏偏眼下不是动怒的时候,他只能耐着性子,开口道:“你在边城不是有一座宅子吗?去把月娘接到宅子里,她一个未成亲的小姑娘,天天住在郡守府里,指不定就会碰到那些不懂礼数的军汉,万一被冲撞着了,实在是掰扯不清,到时候恐怕不好收场。”
第136章 蜡丸()
凌渊文不知道妹妹曾经脱光了衣裳勾。引褚良一事,不过他对凌月娘的心思却是一清二楚,此刻听到男人的话,愣愣地点了点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随口应了下来:
“我现在就去接她。”
见着凌渊文这么上道,褚良心中十分满意,表兄弟两个一起往郡守府的方向赶去,进府之后,褚良也没急着去见小媳妇,反而拐了个弯儿直接去了凌氏的院子里。
门口传来下人的通禀声,凌氏手里头正拿着绣棚子,一听到儿子来了,心里头高兴的很,将手里头的东西撂在桌面上,冲着边上脸色苍白的凌月娘道:“月娘,你哥哥也来了,你们兄妹两个估摸着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了,这回可得好好聚聚”
凌月娘只觉得憋闷极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凌渊文竟然在边城里,哥哥只是个文弱书生,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到这里做什么?
原本自己无依无靠,留在郡守府也是理所应当,现在哥哥来了,要是把她接走,凌氏估摸着也不会不同意,毕竟她跟凌渊文还是嫡亲的兄妹。想到此,凌月娘心里一阵恼怒,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行将苦水吞进肚子里,笑着点了点头。
凌渊文一走进来,看到身量纤纤的凌月娘,脸上的喜色根本藏不住,几步冲到了女人身畔,先冲着凌氏抱拳行了一礼,这才急慌慌的问:“月娘,先前不是回颍川了吗?要来边城也不跟哥哥说一声,还真是长能耐了。”
凌月娘眼圈微微泛红,两手揪着帕子,一双大眼儿中水汽朦胧,那副可怜的模样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逼问,凌渊文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最终只能生生的咽下去,也顾不上埋怨了,拉着凌月娘的手,小心翼翼道:“在姑母着叨扰的时间也不短了,跟哥哥回家。”
听到这话,凌月娘登时就有些急了,眼皮子狠狠一抽,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有把柄在怡宁公主手上,要是这么容易就离开了郡守府,怡宁公主那边肯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她肚子里头的这块肉,恐怕就瞒不过别人了!
心里头转过这些念头,女人一阵惊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急促的喘息几声,牙齿在嘴唇上留下了几道青白色的印子,吞吞吐吐的说:“哥哥,我想跟姑姑住在一块,你最近怕是忙得很,哪里能顾得上我?留我一人在空荡荡的宅子里呆着,你还真是生了一副冷硬的肚肠”
凌氏心疼侄女,也在边上跟着附和:“就是,渊文,你爹让你进军营,是为了好好磨练一番,要是将月娘给接回去了,也没有人照看着,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能舍得?”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凌渊文的心坎里去了,他的确是舍不得。
不过想想亲妹妹对表哥的心思,他就觉得脑仁儿生疼,要说这天底下的男人也不在少数,也不知道月娘是着了什么魔,偏偏看上了表哥这个成了亲生了子的糙汉,还真是孽缘。
忍不住叹了一声,凌渊文扭头看着褚良,略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表哥,要不就先让月娘在郡守府中住上一阵子?反正她一直跟在姑母身边,也不会有那么多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将凌渊文的话听了个明白,凌月娘心里涌起阵阵委屈,原来是褚良想要将她从郡守府里赶出去,才会迫不及待的将哥哥给叫过来。
过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想不明白,明明她跟表哥十几年的情谊,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奶娘,难道是林盼儿那贱妇使出了什么腌臜手段勾。引了表哥不成?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凌月娘口里发干,略一抬眼,对上了男人深不见底的鹰眸,赶忙垂下脑袋,装作没看到褚良面上的厌恶。
凌渊文眼巴巴的看着褚良,白净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求。
褚良对凌月娘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偏偏跟凌渊文情谊深厚,实在不忍心驳了他的颜面,便道:“你嫂子还在养胎,月娘留在郡守府中可以,但千万不能去她院里打扰,可记住了?”
“你那媳妇干过多少粗活儿,身子结实的很,难道看一眼还能活了?”凌氏心里不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两指揉了揉眉心,褚良面上的不耐之色越发明显,凌月娘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道:“表哥放心,月娘绝对不会去招惹表嫂的,您放心就是。”
凌月娘话说的轻巧,褚良却一点也不放心,只觉得这女人跟麻烦没有什么差别,要不是亲戚的话,早就给赶出家门了。
余光扫见男人紧绷的面容,凌月娘肚子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修剪得宜的指甲死死抠进肉里,她心里将林盼儿骂了千遍万遍,却还是没有缓解半分,像她这种大家闺秀,被一个小小的村妇赶出了京城不算,甚至还跟一个穷书生珠胎暗结,明明林盼儿也不是什么好货,偏偏运气好,将表哥给迷惑了,这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将军夫人的位置上。
褚良不耐烦跟凌月娘虚与委蛇,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了。
男人回到主卧,看到小媳妇手里头拿着话本,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