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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她哑了。
什么也说不出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眼里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滚动着。
言星繁拧着眉头,指着沈心,问道:“我们见过?”
沈心晃神,微微摇头,张了张嘴:“不。”
“她是个小哑巴。”夜禾插嘴解释:“我们还是谈一谈事情吧。”
言星繁的目光却迟迟难以从沈心的身上收回来。
他总感觉,这双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他慢慢收回目光,看着夜禾:“行,我们就谈一谈茳泸那边的生意,按照规矩,本来我是不跟你争抢的,但是那块地皮我确实喜欢,私了解决不行,咱们还是竞标为好。”
许久未见,言星繁竟也这么能说会道。
想当年,言星繁什么都不懂,天真善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若真是如此,那她罪该万死。
她身子晃了晃,微微靠在夜禾身上。
夜禾压低嗓音:“你没事吧?”
沈心摇摇头,示意他没有事。
言星繁看着沈心,打量许久。
夜禾也试探着言星繁:“我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竞标这里头水分很大,只要你愿意退出竞标,我们可以把黎茳那边的地皮让给你。”
“黎茳?”言星繁冷笑:“不好意思,我要的就是茳泸。”
“那这么说,这事谈不拢了?”
言星繁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既然如此,竞标见。”
说完,言星繁转身就走。
走过沈心身旁时,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他会抽烟了……
沈心记得,以前的言星繁,不会的。
这半年,他到底变成怎样一个人?
直到言星繁离开后,沈心才支撑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夜禾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将她扶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见你进来脸色就很不对劲,发烧了吗?”
说着,夜禾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烫啊。”
沈心摇摇头,用手机打字:“我只是有点累,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夜禾扶起沈心,走到外面坐上车。
沈心靠在座椅上,依旧很难从见言星繁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你们要和言星繁竞标地皮吗?”沈心将打好的字送到夜禾面前。
夜禾看了看,笑道:“你也知道他是言星繁啊?言家的小公子,脾气高傲的不行,说要那块地皮就一定要,可是那块地皮对于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好的,但是对我们不一样,那是我们发展茳泸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言星繁故意和夜禾做对?
不对,应该是和许燕斐。
难道他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许燕斐吗?
夜禾看着什么发呆,问道:“你不会喜欢那小公子吧?”
沈心猛然回神,摇摇头。
“我可跟你说,这小公子的脾气大得很,听说不喜欢女人,只要女人靠近他就会被打个半死不活的,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多想了。”夜禾摸着自己的下巴:“虽然那小子长得确实人模人样的……但这臭脾气……”
以前的言星繁,不是这样的。
他很乖巧,很善良的,不会动手打人,更不会动手打女人。
沈心失神了。
世界这么小,小到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人,现在全都遇见了。
本来该说的道歉,现在也说不出口。
这辈子,她欠的债,还可能还得清吗?
回到酒吧后,已经是夜晚,沈心进入房间换好衣服后走了出来。
笑笑贴了过去,问道:“你昨晚,都在楼上?你和三爷……不会……”
沈心这才发现,整个酒吧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第100章 讨好别人()
“大家都说你跟三爷,已经那啥了,对不对。”笑笑的眼神明显带着一股笑意。
沈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拼命的比划着。
笑笑赶紧抓住她的手:“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我都懂,我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去过三爷的房间,更何况,你进去了那么久,还是一个晚上,女孩子害羞嘛,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三爷刚才有让人交代,说是十点钟让你上楼。”
十点钟……
沈心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楼上,微微点头。
一如既往的卖酒水,也没有别的事情。
到了十点钟后,沈心换掉衣服走上楼,夜禾也正好走下来。
“来看三爷?”
沈心比划了一下。
“行吧,你跟他聊聊天,我看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沈心比划着:“心情不太好?”
夜禾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他前妻的忌日。”
前妻的忌日?
今天?
可是从国内到这边,也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
这么推算下来,邱静贞在她还没有被沈珀捅伤之前就死了?
怎么可能!
房间的门没有关,微微掩着,许燕斐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风景默默发呆,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黑眸略显空洞。
兴许是沈心的声音打扰到了许燕斐,他扭过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幽幽望着她,像是透过沈心,看到了别的地方,或者是别的人。
最终,他说了一句:“过来坐吧。”
沈心点头,缓缓走到他的身旁。
凑近了,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照片。
果不其然,是邱静贞。
不过,那张照片的邱静贞看起来很小,只有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扎着马尾辫,站在树底下。
“顾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绘画?”
本以为只是寒暄,没想到许燕斐竟然还记得手术那晚发生的事情。
绘画这件事,除了最亲近的人,大概是没有人会知道的。
沈心的心开始有些慌乱,握紧双手。
以许燕斐的逻辑思维能力,想要在他面前说谎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直接告诉他,自己就是沈心,他会相信吗?
沈心急的额头上微微沁出薄汗。
许燕斐曾经是警察,他的眼神凌厉得不行,沈心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物件,赶紧用手机打字。
“那天,三爷把徽章和钥匙给我的那天,我进来过,看见了柜子里的一幅画,我知道三爷是个很谨慎的人,屋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唯独只有这一张画,所以我才推测,也没有实际证据,只是不想三爷在危急关头失去对生的希望。”
最后一句,沈心打道:“我希望你活着,健康的活着。”
许燕斐看着屏幕上的字体,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消息,他笑着说:“你别紧张,搞得我好像言行逼供一样。”
沈心抿着唇,细细打量着许燕斐。
他,这是相信了吗?
说完,许燕斐又望着窗外,手里的照片握的很紧。
不知看着窗外看了多久,她似乎听见他微微的轻叹,紧跟着,他推开被子,翻身下床。
只是他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好,这么一动,牵扯到伤,他不禁拧起眉头。
沈心赶紧扶着他‘啊’‘啊’的喊了几句。
也不知道是踩到了被子,还是踩到了别的什么,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倾斜,倒在他的手臂。
距离很近,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
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沈心的脸颊,问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却不能说话,实在可惜。”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口。
果不其然,她的咽喉有些发黑,像是被人用药毒过一样,只是毒的时间不长,因此黑化的痕迹还在。
其实这种事情,他倒是有见过。
微微松开手:“别担心,我只是想拿个东西。”
说着,他扶着旁边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柜子旁。
沈心担忧的走到他身旁,看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根吊坠。
这根吊坠,沈心还记得,邱静贞曾经戴过。
他拿着吊坠,走到桌子前坐下,看着吊坠和照片,问道:“顾欣,你结婚没有?”
沈心挥了挥手。
“嗯。”他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话。
沈心这才发现,邱静贞对于许燕斐而言,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能够一个晚上思念一个人,也算是一种幸福。
她不知道该嫉妒邱静贞,还是感谢邱静贞在许燕斐当时那么无助的时候收留了他。
房间如同死寂,安静的就像掉进了深海中一样,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许燕斐抚摸着照片,终于开了口:“顾欣,我有一个妻子,但是她死了,为我而死。”
沈心抬头,看着他。
“她死的很惨。”
沈心不知道许燕斐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话。
只是那一刻,她总觉得心跳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顾欣,如果,我让你做一件事,你愿意吗?”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往往意料不到。
就像是,沈心根本没想过会再遇许燕斐、再遇言星繁。
就像现在,她像鬼迷了心窍一样,答应了许燕斐。
明知道是个陷阱、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她还是义无反顾。
许燕斐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顾欣,谢谢你。”
他手掌的余温热热的,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许燕斐说,他要她去讨好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不是别人,就是言星繁。
讨好他,赢得茳泸的地皮。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孽缘。
但有的时候,就是解释不清楚这种缘分。
好像命运,已经把他们仅仅绑着一起,她疯狂的想要逃离,就是没有办法。
言星繁变了很多。
变得不近女色、不喜和别人靠的太近。
他变得喜怒无常、喜欢发火、脾气大的无人能劝阻。
大家都说,靠近他,就是九死一生。
不是空穴来风。
是确有其事。
沈心得知自己要讨好的人就是言星繁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第101章 异常沉重()
走出许燕斐房间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夜禾换上女装,踩着高跟鞋走上楼来,正好与身心相撞。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心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没有事。
夜禾拧着眉头,细细打量,但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好作罢。
两人背对离去,走到一半时,沈心突然‘啊’‘啊’叫唤了两声,叫住了夜禾。
她慌张的拿着手机跑过去,用手机打字:“我想知道,三爷为什么那么想要茳泸那块地皮?”
夜禾看着沈心的字,沉默了片刻。
“你知不知道,三爷有个妻子?”
沈心点了点头。
“她死了,很多年前就死了,就死在茳泸这个地方,当时是中了十几枪,他之所以一定要茳泸这个地皮,就是为了纪念亡妻,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地方。”
沈心怔住。
茳泸那个地方那么大,方圆加起来好几十里。
竟然只是为了邱静贞。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拿那块地皮做任何商业发展,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得知真相,沈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
五味杂陈有,痛苦也有,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和震撼。
看着沈心默默发呆,夜禾叹息:“你不知道,当时他的妻子为了保护三爷,用自己的后背替他挡了十几枪。”
沈心垂下眼眸,用手机打了几个字:“几年前吗?是为了什么事呢?”
几年前,如果邱静贞几年前就死了,那么之前站在她面前的人,又是谁。
“听说,也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过顾欣,很多事情,你不必太去深刻的了解,本不关你的事,不要强行揽在身上,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夜禾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很多时候,没办法逃脱。
走下楼,笑笑已经去上学,沈心换好衣服,从后巷绕出来,进入出租房。
出乎意料的是,沈沣竟然没有走,就坐在屋子里,不知道把玩着什么东西。
看见沈心回来了,他懒洋洋的问了一句:“这几天,有没有收入?”
沈心摇摇头。
“没用的东西。”沈沣啐了一口:“老子白养活你了,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当初就让沈珀捅死你算了。”
沈心也想,如果当初就让沈珀捅死她,那就好了。
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躺在床上,沈沣又说:“你最近,跟许燕斐有没有接触?”
沈心一惊,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吗?
为了不让沈沣看出破绽,她摇摇头。
“最好是这样,我告诉你,沈心,别动歪脑筋,外面都是我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沈沣的话,说的意味深长,沈心握紧双手,倒在床边。
之前,她不想脱离沈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度过了。
但是见到了许燕斐,她才发现,自己不能这么自甘躱落下去。
她想离开沈沣。
来这里半年多了,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
她想脱离沈沣的束缚!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能离开他呢?
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沈心去酒吧上班,换好衣服后,夜禾把她拉扯到角落里,很严肃的问她:“你昨天和三爷谈话,他让你去讨好言星繁,你答应了?”
沈心微微点头。
夜禾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是不是疯了啊,顾欣,你知不知道言星繁是什么人啊?他之前还算好说话,可是这半年来,他变化太大了,什么女人靠近他,不都是死吗?你还是别去了,我跟三爷去说。”
沈心拉住了夜禾,用手机打字:“不用了,我已经答应了。”
“别闹了,顾欣。”夜禾接过沈心的手机,一本正经:“你真的别这样,言星繁现在暴戾得不行,所有行业的人都知道,敢和他言家小少爷谈公事的人没有几个,上一次还有人送女人过去,结果被他活活玩死了,我劝你,别去。”
听到夜禾的话,沈心的心微微刺痛着。
当年那个乖巧天真的言星繁,真的变成了这样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她真的罪无可赦,也因为如此,她必须去。
她亲手种下的罪孽,必须自己去偿还。
夜禾见劝说无果,很是头疼:“你说不通,我去跟三爷说,他完全可以让别人去,为什么要让你去!”
说着,夜禾匆匆的跑上楼。
沈心靠在一旁,想起了曾经和言星繁在一起的日子,不禁红了眼眶。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夜禾从楼上下来了。
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就知道,许燕斐没有答应。
沈心这件事,已经敲定了。
夜禾走到沈心的身旁,叹息:“顾欣,你要想好啊,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只知道,去言星繁身边的人,都很惨,你可能……回不来……”
沈心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禾看着她的笑,也不禁笑道:“你这丫头,到现在还笑得出来,不过……你长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