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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喝醉酒的缘故,又大约是晚宴的气氛太过热烈,哈利在平安夜与圣诞节的交接时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发呆,耳朵敏感地捕捉着风与雪花压断树枝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了雪花被压紧的声音。坐起来扒在窗口往外看,哈利看见一个不胖不瘦的人正在穿过前院,朝外面走去,那人带着帽子,哈利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接着他看见了紧跟在那人身后的兔子邦尼。
“帕迪?”哈利吃了一惊,然后睡意全无,迅速穿上自己的外套和雪地靴,打开窗户,一个无声漂浮咒跳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雪地上。基于上次的经验,他并不打算惊醒魔药教授。
很快哈利就赶上了帕迪芬林,后者似乎也并不吃惊,只笑了笑,拉下裹在脸上的毛巾笑道:“你也睡不着吗?”
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于是两人一兔并肩夜游。
帕迪看似漫无目的地信步而行,但不久哈利就发现他是在朝村镇的方向走去。今夜的山谷小村比平时睡得更晚,他们穿过几条装饰着彩灯和气球的街道,看见好几个醉汉互相搀扶着,蹒跚走向另一家酒吧,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没有回家,光着通红的手在积雪厚重的地面挖着,似乎是想滚一个雪球,但一阵强风挂过来,一个孩子迷了眼睛,一脚滑到在结冰的车辙印里,哇哇大哭着被他的同伴拉着回家了。
哈利笑了一声,帕迪问他在笑什么,哈利便答道:“听说这是杰克冻人(jakefrost)的恶作剧。”
帕迪也低声笑了起来:“你相信杰克冻人吗?”
哈利侧头想了一会儿,才认真答道:“我愿意相信他的存在。”然后停下脚步来,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但是只有雪花在街角打转,并没有白头发的淘气男孩出现,于是哈利失望地朝下弯了弯眉毛。
于是帕迪大笑着牵起男孩的手,拉着他朝西边走出镇子,一直朝山坡走去,哈利顺从地跟随着帕迪,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迷路的寒冬夜行人,而帕迪芬林——彼豆,像是某种神话中的引导者。他们直到走到能回望整个小镇的高度,才停下脚步来。
哈利扶着膝盖传奇,帕迪则久久地回望着山谷,脸上颇有一种肃穆的神情。
“哈利,你知道的,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世界并不是这个模样。”帕迪没有看向哈利,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那时候我认识的人也不是这样,他们更嗯,他们更容易接受一些神秘主义色彩的食物,他们编织了许多张狂、充满想象力的故事——我得说,有些其实是相当接近真实的。但是现在的人们,他们更愿意追求唯一的真理,他们行走在荒原上时不需要仙人来指引脚步,也不相信会有零星鬼火在沼泽上跳舞开道,他们不需要这种故事了。”
哈利屏住呼吸,紧盯着帕迪芬林哀伤的面庞——他看起来似乎更加年轻了。
“我的同伴们,来自遥远年代的同伴们,用了许多方法来提醒人们他们的存在,希望被人们记住,但他们还是被遗忘了。当人们不再相信全心全意的爱与恨,永恒不变的善与美,永不衰竭的快乐与悲哀,我的同伴们就黯然失色了。”帕迪悲伤地微笑着,“哈利、哈利,我见过魔法更加辉煌的年代,那时候的雪花是洁白的,每一颗星辰都璀璨无比。”
他怀念着:“后来我把那称为黄金年代,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年代了!那个世界的人们也是这样弱小、贫困,处处遭厄运威胁,但那时候事物更有意义,他们把所听到、看到的事情,编织成信仰之袍和古老的梦,并从中获得力量,于是没有人相信光明会消失,生活会被毁灭。但是当人们不再相信,我的黄金年代就会黯然失色,像被玫瑰高墙封锁的城堡,我的同伴们隐居在那里,我们走过的日子无法再现,我常常能听到他们在用风中摇摆的芦苇的叹息,用鸟儿的歌唱,波浪的呻丨吟,用小提琴柔情的泣声,久久地哀悼我们陨落的世界。”
随着帕迪的讲述,哈利似乎真的侧耳听见了遥远的哀悼之音,他不由得握紧了帕迪逐渐冰凉的手,而来自遥远年代的旅人用另一只手握紧哈利的肩膀,微笑着道:“哈利,这个世界,它是残缺破损、笨拙不堪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培育出了优美、智慧、富有意义的事物,我们不能让它陨落,我们必须回应它的呼救!”
“呼救?”哈利看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的帕迪,渐渐恐慌起来,“什么呼救?”
帕迪的眼神转为哀伤:“你没听见吗?哈利,你没听见世界的呼救之声吗?它正在迅速虚弱下去,它已经时日无多天啊,它几乎还是个孩子!”
不!不!不!
——你要如何摆脱自己的影子?如何反叛命运?
——又要如何冲破桎梏?如何获得重生?
哈利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事他不该听,有些事他不愿听,有些事他不想听!但那贯穿脑海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他终究放下了手,脑海中翻腾着的海啸哀鸣盖过了帕迪的声音,他终于在无意识中落下泪来。
而帕迪芬林——讲故事的人,也终于微笑着,被风吹散了身形,消失在了这个冬夜。
哈利摇晃着跪倒在雪地上,他终于看见,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而那宛如噩梦的声音——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陨落的知更鸟
哈利跪倒在雪夜里的这个夜晚;月光在人们感知之外的频率上闪烁着,像是世界的心跳声;而纷纷扬扬的雪花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像是叹息声;这叹息声在天空与大地之间回荡,被卡巴拉教徒们解释为世界的密语。
在这个哈利跪倒在雪夜里的这个夜晚;邓布利多也没有睡着;他在月光下翻看着那些跨越五十余年的信件;凭记忆阅读着纸上的字句。
这一夜;斯内普站在老波特宅前;清扫了一条小道,并在门前台阶上留下了一束百合花。
这一夜,特里劳妮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中间名,然后一个水晶球在她眼前破碎。
这一夜,巴希达对着桌上的旧照片独自吃下了一个圣诞布丁;照片里年轻的金发年轻人微微皱起了眉。
这一夜;卡米娅睡得不安稳;在梦中下意识地抓紧了谢诺菲留斯的手。
这一夜;汤米依然躺在摇篮中发呆;从窗口看见巨大的影子覆盖在世界的眼皮上。
这一夜;卢娜放下羽毛笔,揉着酸痛的手指;把耳朵贴在玻璃鱼缸上发呆;银色的海螺中传出古老神秘的呓语。
这一夜;赫敏写完了所有寒假作业,忽然想起还差一份圣诞礼物没有寄出,赶紧找来一张信纸,写到:亲爱的卡桑德拉先生
这一夜,秋张和塞德里克互相想着对方睡不着觉,然后一起拿起了魔法通讯录。
这一夜,罗尔夫受到了一个大包裹,拆开后发现是一个结实耐用的行李箱。
这一夜,珀西推开了所有应试资料,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难得地舒展开了眉头。
这一夜,双胞胎挤在一起数完了他们所有的积蓄,并在人生规划表下面再加了一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要分开。
这一夜,罗恩把自己珍藏的一套漫画包了起来,但埃罗尔拒绝运送跨国快递。
这一夜,金妮赤足走向沙漠,在广阔无边的天地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恍然回首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一夜,斑斑把自己掉下的毛扫在一起,并和营养液一起埋进了垃圾堆里。
这一夜,小天狼星在自己的电台时间里播放了davidbowie的一首旧歌:ohwebeheroes,justforoneday
这一夜,卢平关上诺丁山书店的蓝色大门,躺在沙发床上发呆,桌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heroes”,让他微笑着怀念起夜游时回荡在霍格沃茨的脚步声。
这一夜,阿不福思挂上了“停止营业一天”的标牌,但看见门外徘徊着的黑色人影,又打开了酒吧大门。
这一夜,阿利安娜的画像慢慢愈合了。
这一夜,德拉克走过父母的门前,看见他们正在翻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并听到一段甜腻的情话。
这一夜,潘西开开心心地吃下了一个十二寸的芒果蛋糕,一点儿都没想关于体重计的事。
这一夜,纳威在爱丽丝病床前用玻璃糖纸装饰了一座姜饼小屋。
这一夜,海格给牙牙炖了一只酥脆的大骨头。
这一夜,费尔奇给洛丽丝夫人洗了个澡,被抓伤了耳朵。
这一夜,洛哈特走到了一个小镇,随意敲开了一扇门请求收留,开门的是一个满脸惊讶的红发女孩,女孩名叫安娜,她拒绝了他,于是洛哈特接着走下去,他看见自己的前路上有茫茫的大雪,和隐藏在黑暗中的万世星辰,他知道自己会一直走下去。
也是这一夜,哥谭市发生了黑暗骑士和罗宾鸟的坠落。
这一夜,海梅带巴特参观了少年正义联盟在正义山的基地,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前辈。
这一夜,琴尖叫着在纽约醒来,然后泽维尔教授推开她的房门。
这一夜,门徒参加了大湖复仇者的派对,感觉自己空荡荡的身体被填进了一些东西。
同样是这一夜,曼彻斯特郊外的某间卧室里,喝光了三瓶威士忌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来:嘿,伙计,我正在玩乐队,你要加入吗?
同样烂醉的另一个年轻人皱了皱粗眉:你疯了吗?不过——我当然要加入,从此这个乐队归我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把这个世界变成琉璃世界,于是一切已经发生了的故事都息止了,新的故事即将发生,等冰雪消融,等春回大地,等那只名叫邦尼的兔子回来,会有新的故事发生。而这一夜发生的事,这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会有人记住吗?
没有人回应。
哈利只在众人一齐坐在圣诞树下拆礼物的时候提了一句:“帕迪,他昨天晚上走了。”
没有人表示疑惑,只有邓布利多感叹了一句:“我以为他要等雪停了再走了。”
哈利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白雪反射着阳光,雪已经停了。
今年的哈利依然收到了很多礼物,除去各式各样的糖果外,他最喜欢的是韦斯莱太太托人寄来的大毛衣和罗恩寄来的一套布丁漫画,以及双胞胎寄来的各种整人玩具——梅林在上,韦斯莱是我们的王!赫敏也勤勤恳恳地给他寄来了一本自己编写的复习资料——是二年级下学期用的,哈利把这本书放在一边给它鞠了三个躬,打算回头偷偷塞给罗恩。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斯内普没有回送礼物,德思礼家送来了一根牙签,卡米娅最够意思,寄来了一封简信:我家汤米还没有教父,我把这个光荣的位置送给你吧!
仔细扒拉了一番自己的礼物,哈利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确实没送礼物给他——他可是特地邮购了一盒三十八种口味的甜死人软糖送给老校长呢!
正在拿软糖当早饭的邓布利多接收到哈利指责的目光,咳嗽了一声,安抚小孩道:“别急嘛,我们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赖掉你的礼物呢?”
哈利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继续盯邓布利多——凭你们的作风我很难相信啊!
邓布利多顿时无言以为。幸好,这会儿英麦格已经起床了,迷迷糊糊地走下楼来,左手拎着捕梦网,右手拎着一只睡帽,摇摇晃晃地走到哈利面前后,一伸手把睡帽塞到小孩眼前,打着呵欠道:“唔嗯你的圣诞礼物。”
尼克勒梅一边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们合送的。”
“一顶睡帽?”哈利抽了抽嘴角,实在没想到这些泰斗大咖们可以这么不拘小节,“还是英麦格爷爷自己用过的?”
英麦格打了个嗝,低头一看,像是有点吃惊:“不,我的睡帽可不能给你。”伸手在帽子里掏了掏,英麦格掏出了一个鸡蛋大的、黑乎乎的玻璃球放在哈利手中,和蔼地呵呵笑:“这才是给你的。”
一个哈利皱着眉犹豫着措辞:“一个松花蛋一样的玻璃球。”这也太敷衍了吧,哈利犹带期待地问了一句:“把它扔出去可以召唤神龙吗?”
邓布利多摇摇头,真诚地道:“但是可以召唤罚款。”
哈利垮下了脸,把玻璃球放进一个装糖果的盒子里,打算连同所有礼物一起搬上楼去。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凤凰的歌声,哈利一下站住了,邓布利多也变了脸色站起身来,不一会儿,一身华羽的福克斯飞进了客厅,鸣叫着停在了邓布利多肩上,邓布利多伸手取下福克斯衔在口中的信封打开,另外两个老头也凑上去看。
远远坐在客厅另一边的斯内普皱了皱眉,但没动也没说话。
哈利也没动,但从邓布利多的脸色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迅速浏览完信件后,邓布利多随手就把信纸和信封都焚毁了,三个老头都神情严肃。
“西弗勒斯,哈利,我们的朋友出了点事。”邓布利多没解释是他的哪个朋友,让哈利微有些紧张地问道:“是帕迪吗?”
邓布利多摇头:“不是。”但他也没再多说了,只对着斯内普道:“西弗勒斯,我们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要麻烦你把哈利送回霍格沃茨了。——当然要是你们愿意独处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哈利的东西基本都没怎么拿出来;收拾得自然也快,那堆礼物也拜托斯内普一个缩小咒扔进了箱子里,然后就连人带箱子被斯内普扔进了壁炉,甚至没来得及跟长者们告别。
掉落的地点是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家,而不是霍格沃茨的地窖;哈利拍着身上的烟灰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一学期不见;斯内普的家更加唔;整洁了呢
“教授?”哈利疑惑地抬头;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没把他送回霍格沃茨。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示意哈利先去把脏兮兮的脸和手洗干净,然后站在桌旁检查自己的日程表。哈利出来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把好几筐待处理的魔药材料搬出来了;顿时缩了缩脖子一时没敢出来。
然而斯内普已经听到小孩的吸气声了;头也不回地道:“过来把这些苦树皮切好。”他一礼拜前接的订单;结果被邓布利多一封信喊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不过好在还有几天时间;以他的高效率还是能够完成的,再加上身边这个免费劳动力;嗯;魔药大师很有信心。再说了,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总比放他在没几个教授看着的霍格沃茨安全不是?斯内普觉得自己留下波特的理由还是蛮充分的。
看着斯内普一刻不停地架起坩埚就打算开工了;哈利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工作台对面拿起银刀切树皮。苦树皮正如它名字所言;尝起来是苦了吧唧的;当然哈利并不会去舔它;但切开树皮的时候这玩意儿很容易溅出恶臭的汁水,把小孩白白净净的手染成一种棕褐色。
两人相对无言地从中午工作到傍晚,哈利依次处理了一筐苦树皮,两瓶青蛙眼睛和三只异国无毛兽,斯内普才停下了手,哈利跟着停下,抬起自己的手看看,已经不怎么像手了。
这时一瓶淡绿色的魔药递到了哈利面前,抬头,斯内普只淡淡地道:“去洗手。”
哈利接过魔药走进盥洗室,把手打湿后将魔药倒在手上当洗手液用了,不多时就洗干净了手上沾上的各种汁液,只是散发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