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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和张闷儿坐在后座上。赵默对坐在副驾驶的杜明兖友好的说:“好久不见了。”杜明兖也大方的回答:“好久不见了。”赵默开上车,很快就到了地方。
张闷儿意外的没有很多话,眼睛一直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对我们的关系了然一般,一直眯着眼睛笑。
“你要再笑,我就一脚把你踢到山下去。”我被他笑得浑身发毛,不满道,“黑乎乎的就看你一排牙了,真吓人。”
赵默笑着看着后视镜里认真嫌弃张闷儿的我,而杜明兖则在看着赵默。
到了院里停好车,大家下车时小花他们已经用柴火堆了篝火,又在旁边支上火炉开始烤串了。小花见到杜明兖,举着一瓶啤酒,另一只手与他又是熟练地一系列打招呼的姿势,然后搂着他肩膀说:“呦,最近不忙吗?”张闷儿快步跟上来,和大家打招呼。宇子搂着美美,向他介绍了几个人,然后招呼他们到篝火边烤火。
赵默帮我拿东西,拉着我到房间里把东西放下。院子里三面是四个房间,三个大床房,一个双床房,正好能住下所有人。
在房间中,床和窗子都是落地的,里面开了灯要比院子里的小灯亮堂的多,也就被院子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赵默放好东西没有马上出去,他拉住我,细心地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确实开了三个小时车,身心俱疲,就点点头。他拉我坐在床边,我干脆躺下,他就陪着我聊天。
赵默问:“苏沐言那个项目,拿下了吗?”
我“嗯”了一声。
“那就好。”他有些窘迫的问,“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我趔趄的换了个姿势,我还没想要要怎么开始这场谈话,便避而不答。
赵默安静的坐在床边陪我,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杜明兖敲门进来,喊我们出去吃东西。他看着靠在赵默身边躺着迷迷糊糊的我,没说什么就出去了。我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对赵默说:“走吧。”
赵默看了门外杜明兖背对我们的身影一眼,和我一起出去。大家围在火炉边,我一边是赵默,他一直照顾我,给我拿东西吃;另一边是杜明兖,依旧话不多,礼貌的只是回答别人的问题。我夹在中间也不能厚此薄彼,就给他那一串就必须给另一个补一串,着实累心。
“哎,高兴,听说过年你们俩见过家长了?”小花拿着酒瓶,趁着烤串的间隙喝了一口问,“不会好事快了吧?”
“嗯,见了。”我和赵默对视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们还没想那么远。”
“该想想了,毕竟岁数到了。”小花继续劝,“赵默是我最铁的哥们儿,我们认识10年了,他什么样我很清楚。你是我最好的姐们儿,咱们怎么也算一起长大,你们俩知根知底的多好。”
“花哥,串儿糊了。”杜明兖忽然打断道。
小花连忙拿起炉子上的烤串,油花在羊肉串上吱吱炸裂,肉香四溢。
“高兴姐,你要结婚了?”张闷儿惊讶的问,“这么快吗?我还以为你”我一听苗头不对,立刻喝住他:“没有,没这么快。你跟过来也不出钱不出力的,好意思这么白吃摆喝吗?赶紧去帮忙去,小花一直烤呢,你让他歇会儿。”
张闷儿得令,跑去帮小花烤串,边烤边偷吃,吃的不亦乐乎。杜明兖也要过去帮忙,被我拉住:“你烫伤还没好,别离火那么近。”他神采奕奕的看着我,点点头,乖巧的站在我身边。
大家一人一瓶啤酒,围在篝火周围不间断的喝着,聊着。所有人酒量不一,张闷儿是第一个喝多的,他站不稳,摇摇晃晃的烤串,我怕他撞翻了炉子,正要去换下他,宇子走过去帮忙。
“高兴姐,子轩现在还住你家啊?”美美喝着酒问,她的语气强硬,更像在责问。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是的,他会住到毕业。”
美美继续说:“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就算是亲戚,子轩已经不是孩子了,他是个男人。万一被发现了,不太好吧。”
我恰逢微醺,不太能理智的回答。杜明兖笑着问:“怎么不好?”
美美指了指赵默说:“就说眼前的,赵默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赵默微笑着说:“没关系,他们关系好,在家里有人照应着,也挺好。”
“又不是亲弟弟。”美美强词夺理,“万一被狗仔拍到就是绯闻,之前子轩的风波刚过”小花打断说:“对了,赵默带了烟花,放烟花吧。”
“好啊好啊,有烟花。”张闷儿适时的起哄道。
小花搂着杜明兖的脖子,二人一起去放。
赵默没有拿酒瓶的手搂住我的腰,紧了紧,我几乎靠在他身上,身子有些僵硬。杜明兖和小花一起放好烟花,他怕烟花冲力弄倒箱子危险,就搬了两块大石头固定。
小花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他点燃烟花。山里一片寂静,他吸烟时烟头燃烧的声音清晰可辨。他用烧红的烟头点燃烟花的引线,快步走到我们身边。引线燃得很快,“三,二,一。”张闷儿瞪大眼睛数着。数到“一”时,“腾”的一声,一道刺眼的亮光冲向夜空,划破天际,接着一朵硕大的繁花绽放在夜幕。
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烟花接二连三的在夜空炸开,赵默看着我眼中映着的火光,我却假装不知。
我们并肩看着绚烂的烟花,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去年我还在担心和他没有进展,而今天,他就在我身边陪我,拉着我的手,一双深邃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我却心猿意马。
赵默看了我很久,他低头要亲问我微起的嘴唇,我想别开头,忽然胳膊感受一股力量,忽的拉出赵默的怀抱。
杜明兖站在我们身后,对赵默怒目而视,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攥得我胳膊生疼。我低声对杜明兖说:“你干嘛?”我的声音淹没在烟花炸裂的声音中,他英气逼人的眉眼射出寒光,对赵默他说了句什么,我只看到嘴唇碰撞,却没听到声音。
烟花还在绚烂的盛开,在赵默的眼中、杜明兖的眼中,五彩斑斓。我心急听他在说什么,烟花窜出箱子的空档,杜明兖的低吼清晰可辨:“她不是我表姐!”
杜明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愕然望向我,尤其是赵默。赵默以为他喝多了,怒道:“你疯了吧!”
杜明兖一双眼睛如鹰眼冷冽,杀气腾腾的盯着赵默说:“我们俩同居很久了。”
赵默一把推开杜明兖,狠狠把我拉到他身后,接着一拳打在杜明兖脸上。杜明兖一个踉跄,等他站稳了,要还手,俩人立刻被张闷儿和小花分别拦住。他拽了拽褶皱的外套,低着头,舔掉嘴角的血渍。我捂着嘴还没缓过神,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俩,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第90章 面对感情,没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分(二)()
我担心的上前查看杜明兖嘴角淤青的伤口,他嘴唇也破了。我心疼的替他擦掉嘴唇上的结痂的血说:“没事吧?疼不疼?”
杜明兖一反刚才蓄势待发的愠怒,看着我浅笑,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没事,小伤。明天就好了。”
“怎么没事啊,下周要去参加那个生存真人秀,你嘴角受伤怎么出境啊。”我心急的责怪,“你吃错药了吧今天。”
他反而笑个没完,带上嘴角的伤,痞帅痞帅的看着我:“别担心,正好这类节目摔倒、磕到都很正常。”
宇子替赵默不平,指着杜明兖骂道:“我就看不惯这种小白脸,不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有什么了不起!”
小花瞪了他一眼说:“有那功夫管好你女朋友的嘴。”
美美冲我骂道:“你跟这装什么傻白甜,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凭什么和他住在一起,你又凭什么三心二意?你也不照照镜子,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场面一片混乱,我本来摸不清头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火儿都是从这挑起来的呀。其实她说得对,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好像一块馅饼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到我怀里一样。我也没生气,谁不嫉妒呢,如果换做我,心里也会不爽的。
可我也不是善茬,她挑事,我就是也不想让她痛快。我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你说得对,可是他就是发生了,拦不住,我也很苦恼。”我又故意补上一句,“哎,可能是命吧,命犯桃花。”
小花没好气的数落我一句:“你少说两句吧你,真是不嫌事大。”
“她不需要凭什么,我就是喜欢高兴。”杜明兖不避讳。
“你欠揍吧?”宇子忍无可忍的要去抓杜明兖的衣领,赵默一把拦住他,我上前一步护在杜明兖身前说:“杜明兖努力的时候,你就知道搂着姑娘睡觉呢。他年纪这么小就有一番成就了,你呢?这么大岁数了你有什么本事啊?就一个姑娘你还没管明白呢,真好意思在这吆五喝六的。”赵默按着宇子,看了我一眼。张闷儿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酒被吓醒了,和事佬一样劝说算了算了。
忽然,杜明兖在我身后轻笑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他。他看着我说:“我原来还不相信老邪讲的事,今天见着了,你还真是挺冲动。”
我让杜明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懵了,看看他又看看赵默,刚才嚣张劲儿全散了,埋怨的白他一眼说:“嘛呢?知不知道这茬架呢?你这突然唠什么嗑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说完,赵默和小花破功,没忍住居然也笑出来。张闷儿慌得不知所措,宇子走到一边点了一根烟猛抽起来。“回家!”宇子把烟屁摔在地上碾碎,拉上美美气哄哄的开车走了。
杜明兖对我说:“我们回家吧。”赵默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我,有些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赵默,我想跟你谈谈。”我指了指院子里停的车说,“明兖你没喝酒,你开我车把大家都送回去吧,我做赵默的车。”
“赵默喝酒了吗?”张闷儿急忙检查,“让我闻闻。”
“我没喝。”赵默冷冷的说,“小花你跟他们走。”
小花知道我们有话要说,点点头,大家纷纷拿东西准备分头离开。
我坐上赵默的车,心里五味杂陈。事情闹成这样,我欲哭无泪,而他好像总是什么都懂,不需要我多说。
一路赵默沉默的可怕,我也不知如何开口。犹犹豫豫时,杜明兖给我打电话。赵默低头看了眼杜明兖的照片出现在我屏幕上,他什么都没说,又是一脚油门。我被他这种开车法吓得不敢说话,两只手紧紧攥着安全带,也没有去接电话。
车里的气氛十分紧张,似乎我一句话就可以点燃赵默的怒火。
我想了半天,半路了一句话都不说让我心里七上八下,我又讪讪地开口:“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原本他对我来说真的就只是弟弟。”
“原本?”赵默没有看我,望着前方,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能感觉他没有在看路况,“现在呢?”
“现在也还是弟弟,他那么小,还不清楚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我承认我很喜欢他,他努力、固执、乐观,但是他情窦初开,可能误会了这种感觉。”我试着劝说,“赵默,你别跟他计较好吗?”
他想了下,脸色有所缓和问:“好。那请他搬出去吧。”
我一时语塞,脑子一片混乱:“我答应了他能住到毕业,我不会赶他走。”
“没关系,你搬来跟我住把。”赵默一意孤行的说,“我不会跟他计较。”
“赵默,我不想搬到你家去。”我咬了咬牙说,“我习惯住在自己家里,因为我不想每天上班之余,还要被你母亲逼婚。”
他愕然看向我,又哂笑:“我父母一直在催促我订婚期,我也一直推脱,因为我知道你没准备好,而如今看来,你是准备不好了。”
我争辩:“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被家庭锁住,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不想我的生命都只围着一个男人转。”
他望着前方,气息粗重,他很生气,却不说话。
我是一个做事讲究效率的人,我无法忍受吵架不把想法说出来,我认为冷战是最无效的沟通。我细眉紧蹙,严肃的问:“赵默,你在想什么,你告诉我。”
“一定要吵架吗?一定要面红耳赤吗?”他气急了才会冲我拔高嗓音,不然平时的他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失态,“我不想跟你吵,我不想变得这么难看。”
我们俩都不再说话,车里静的出奇。小花给我发微信,他说这两天赵默心情不好,他问了半天才知道我们吵架了。他说他想让我们和好才约的这个局,而且赵默本打算今天跟我求婚的。
我看着赵默愁眉不展的开车,心里很自责,却意外的松了一口气。我像要被生生撕扯成两半,一半是对他的愧疚,他很好,他对我很好;一半是对自己的放纵,我不爱他,我清晰地知道。
他一脚刹车踩下,我猛的往前冲出去,他本能的身手护了我一下,然后我才发现已经到家。他没有下车的打算,忽然看向我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一时没转过来:“说什么?”
赵默转过头,解开门锁说:“你走吧。”
我下了车,看他轰着油门扬长而去。我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现了,心里不是滋味。我应该坦白的跟他谈一下,而不是这鸵鸟性格作祟,选择逃避。走了,也好,对于我们这个年纪,很多话心照不宣,说与不说也不那么重要了吧。
天飘起了雪,我望着灰蒙蒙的天,任雪花落在我脸上,融化。回到家,杜明兖迎上来,像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张张嘴却没说出来。
夜深了,我好像从山上跑回来一样累,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想说话。我失恋了,我,想今晚哀悼我的短暂的爱情。赵默一脚油门驶出我的世界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是走的决绝。
杜明兖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我感觉到他自责,但其实如常乐所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和赵默的分手一定问题出在我们俩身上。我靠在卧室门口说:“明兖,结束了。别担心。”
“对不起。”他小声说,声音颤抖,颓然双手抱着头。
我没有走过去安慰他,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跟赵默分手,怎么会不难过。虽不及当时和苏沐言的分手,好像有了经验一样,这次我镇定的多。我思索了很久,还是给赵默发了一条微信:对不起。
我以为自己会为他而失眠,可我很快就进入梦乡,更意外的是这一夜无梦,我一觉睡到天亮。只是我自然醒醒的异常早,一看表才不到7点。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躺着也只会胡思乱想,索性起床找吃的。
在客厅里,我看到杜明兖窝在沙发上,披着外套睡着了。又这样睡着了,最近他的通告变多,经常凌晨三四点才回来,平时也在录音棚和练舞室,回到家基本是沾枕头就睡,就这样窝在沙发上。有时候小山会陪他回来,还在跟我聊天的时候,他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甚至很久没有和他坐下来好好说会话了。
我叹口气,对他,我还是心软。我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子,轻轻抱起他的头,拿了个靠枕垫在后面,又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我蹲在一旁看着他的睡容,憔悴的脸色,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