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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姐姐,你把我明哥怎么了?”小山低着头瞪我,说话语气很强势,逼问我,“你明知道他要去考试,你为什么还欺负他?”
“我说弟弟,谁欺负得了你明哥啊。”我无奈的说,周围几个女孩正在对小山频频投来目光,还交头接耳的议论,“再说了,周围的人可都拿出手机了,你已经被认出来了,这样不太好吧。”
小山也发现了,咬牙切齿的说:“跟我上车说。”
“不去。”我仰着头,毫无畏惧的看着他,“就不去,你能怎样?”
“高兴!”他气急,低吼,“明哥那么喜欢你,你干嘛跟他过不去?”
面对他的质问,我可以犯浑死不承认。可当他说杜明兖喜欢我,我伪装出来的满不在乎就要破灭,我眼皮抖动一下,小声说:“我不是跟他过不去,我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推开他想走,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高兴,你太狠心了,明哥怎么就喜欢上你了。”这时赵默赶来,他看到我这边的气氛不对,叫了我一声,向我跑过来。小山瞥了眼赵默,又白了我一眼,狠狠甩开我的胳膊,大步走回保姆车上。他上车后,车立刻发动离开,消失在道路尽头。
赵默跑到我身边,着急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他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说:“那就是小山吧?和你表弟一起出道的男孩?”
我浮夸的伸出大拇指,赞许道:“哇,这你都能发现,你也太厉害了,福尔摩斯赵默啊。”
他呵呵笑起来:“听着跟尼古拉斯赵四很像吗。”我被他逗笑,他搂着我的肩膀,我们一起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生活让我成长,成长的我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心里不安,哪怕忧心忡忡,可是在他人面前,我不希望他们承担我的负面情绪,我都会小心收起来。刚开始不太会管理表情,还不太能够笑出来,而如今的我,笑靥如花,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仿佛我就是那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人。
我们来到一家西餐厅,他帮我拉椅子坐好,我最近跟他吃饭已经习惯他的绅士,等他开门,等他拉椅子。我翻阅了菜单,很快选好了自己想吃的。赵默点菜很仔细,他会研究一下食材、做法,尤其在西餐厅,所以很慢。我把菜单摊在一边,打开手机刷微博。不得不说,我想看杜明兖的动态,尽管我知道他的账号已经全部交给公关团队打理,但我仍希望能够看到他在做什么。
“你想好了吗?”他问我,我正在看杜明兖上一条微博是哪一天,没有留意,直到他第二次问我,“高兴?你选好了吗?我叫服务员了。”
“哦哦,我选好了,你叫吧。”我关掉手机,指了指菜单说,“我吃这个。”
点完菜,他看着我也不说话,我有些尴尬,望向窗外,等他找话题,或者问我问题。
“高兴,这几天你好像有心事。刚才小山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看着他关切的目光,想来他是我的男朋友,可能是我共度余生的人,那首先他要是我的朋友。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该跟我的朋友隐瞒,于是决定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前几天和明兖吵架了,他赌气不回家,一直住在练功房。小山今天来兴师问罪,说我欺负他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完,耸耸肩说,“小孩子闹脾气而已。”
“你很担心他,为什么不叫他回来?”他问。
我挥挥手,不耐烦的说:“也不必了,明天他就要去美国考试了,有段时间不在呢。以后再说吧。”
赵默轻笑一声说:“你也在闹情绪?”我立刻否认,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闹哪门子情绪。他拉着我的手说:“那好,明天你去机场送送他吧。就算不是为了给他加油,为了你自己能不留遗憾。”
我看他坦诚地劝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可笑和荒唐。如果赵默知道我和杜明兖因为什么而吵架,还会这样积极主动地劝我去吗?我不由自主的问他:“你不担心吗?”
他茫然:“担心什么?”他似乎想到我指的是什么,轻松地笑起来,“不担心啊,他是你弟弟,关心他是应该的。退一步说,就算你身边出现别的男人,我也不担心。既然我们在一起,就应该是信任的。与其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这样更好相处。”
听了他的话,我很惭愧,相比他的坦诚,我真是不够坦荡。既然我说杜明兖是我的弟弟,那么我就当他是我的弟弟,喜欢我也是弟弟的误会。误会了,纠正就好。那么我又为什么因此而这么生气,还要跟他冷战呢?这么一想,倒是我这个姐姐就不够光明磊落,所以才给了他这样的误导,让事情越来越跑偏。
对,我说服自己,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用心虚。
在他的鼓励下,我问了胖哥杜明兖的航班,第二天准时等在机场。这次去美国,杜明兖也是私人行为,并未公开。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身来到机场,准备办理登记后去vip厅等待。我在办理登记的贵宾厅门外,见到他。他穿着宽松的毛衣,裹着盖住小腿的长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口罩。他办完手续出来,由地勤和安保人员带着他出来,他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我小声喊了句:“明兖?”
他闻声回头,看到我一愣,跟工作人员耳语两句,他们就径自回到贵宾厅,留下他一个人。我跟保安示意,走到他身边,他低头跟我说:“我不能停留,往候机厅走吧。”说完他咳了两声,嗓子也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我前面。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了贵宾候机厅,里面没有人。我们俩进去之后,保安守在门外。他脱了羽绒服,又咳了两声,我才发现他合身的裤子看起来大了,他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
我心疼的看着他,他没有留意,像客人来访一样,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说:“你坐吧。”
我坐在他身边,他疲惫的看着我,等待我开口。
“你挺熟悉这里,常来吗?”我为了打破尴尬,找了个话题问。
他点点头:“挺熟。经常要飞去外地表演,大多时候都是等在保姆车和候机厅。有的时候时间晚了,我就干脆在这里眯一觉。其实这沙发还挺舒服的。”
我摸了摸他长长了一点的寸头,心里发酸:“你又瘦了,我不是说过男孩子要壮实一点才有安全感吗。你这么瘦,以后怎么保护女朋友?是不是没有我天天给你做牛肉,你都不好好吃饭了?”
他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再摸他的头,他攥的很紧,一双眼睛深深凹在眼眶中,盯着我问:“你想说什么?”
我抽回手说:“没什么,就是想送送你,让你加油考试。”
“你不说,我也会加油的。”他冷冷的回答。
他漠然的表情刺痛我,这个表情我从没有见过,似乎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物件,并不是一个有生命有感情的人,所以他也不需要产生任何感情在他的目光里。我不想面对这样陌生的他,既然话说完了,他也说过他会努力,我这趟来是多此一举。
我起身告辞,他没有挽留,我一直走到门口,心里越想越堵,不明白他究竟在生气些什么。我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来送你,你再闹什么情绪?如果是因为在酒吧的事情,你不觉得我才是应该生气的人吗!”他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自言自语:“高兴就是高兴,一点亏都不能吃。”
“你少废话,老娘自从遇上你,吃的亏还少了呀!”我越想越冒火,似乎这几天压抑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释放,“我那么疼你,照顾你,迁就你,你天天就知道发脾气,说话阴阳怪气的,你还说你喜欢我,哪有人这么喜欢别人的。你根本就是自己都没想清楚,你就是青春期激素紊乱上了脑子!”
我越是骂,他笑得越开心,我一度怀疑这孩子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他一只大手覆盖在我的手上,捂着他的额头说:“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看见你就更乱了。现在好了,你发了一顿火,我倒是清醒了。我不会生你的气,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天喝多了,我没控制好自己,对不起。”
“说什么呢。”他冷不丁的道歉,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抽回手,他不肯放开。他把我拉到身边坐下,然后自己躺下,把头枕在我腿上说:“姐姐就姐姐吧,让我待在你身边。”说完他闭上眼睛,我发呆的功夫,他就沉沉的睡去了。
我看着他睡梦中都皱着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照顾他,保护他。或许是他的样子激发了我的母爱,我轻轻抱着他,长叹一口气:“真没办法,你就是我的冤家。”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到了,所以放松下来了,他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浑身散发的低气压也没了。我想就这么陪他一会儿,等他上飞机了我再回去。忽然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在安静的贵宾候机厅里格外聒噪。
杜明兖惊醒,立刻做起来茫然的看着我。我干笑两声,接通电话,是三硕打来的。他听着很着急,旁边还是不是传来常乐痛苦的呻吟:“高兴,快来医院,常乐好想要生了。”
我猛然站起来,看了眼手机日历:“怎么回事,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呢吗?”
“我也不知道,她疼得很厉害,你快来吧。”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我拎起包匆忙往外跑。
杜明兖背上包对我说:“我跟你去。”
“你别闹了,你不去美国了?”我慌乱的问他。
他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弯下腰双手抚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她会没事的,你冷静一点。”我慌得六神无主,上次常乐是顺产,但是最近她家里事情这么多,我担心得坐立不安,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我要去看到她我才能放心。
杜明兖打了个电话,然后戴上帽子和口罩,拉着我的手,推门出去,跟着保安走捷径来到停车场,上了保姆车。胖哥开车,他等我们关上门便着急地问:“哪个医院?”
第81章 生命的循环,生活的循环(二)()
坐在车上,我坐立不安,而杜明兖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我身边一动不动。我下意识两只手攥着我的衣角,望着车窗外,却碰上了机场高速堵车。我是在忍无可忍的拍拍驾驶座:“胖哥,胖哥,走辅路,咱们快点,快一点。”杜明兖咳了两声,握着我的手让我安静下来,我点点头,看着他镇定的眼神,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当我们来到医院,我和杜明兖飞奔进去找到产科。我抓着一个小护士问常乐在哪,小护士满不在意的向一个鬼哭狼嚎的房间努努嘴说:“要是下午送来的,应该在那。”
我和杜明兖一齐看过去,不约而同止步门外,周遭都是面部狰狞的孕妇在走廊游魂一样溜达。不远处的病房外更是聚集了一群这样的孕妇,还时不常传来呻吟和痛苦的喊叫。我下意识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杜明兖,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有退却站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俩不约而同的咽了口水,谁都不想靠近那个房间。
我给常乐老公打电话,打了好多个他也不接,小护士说甭打,估计就跟里面呢。
我有些胆怯,一路走过去都是绕着孕妇走,生怕碰一下出个好歹。我在病房在门口犹豫半天不敢进去,里面痛苦呻吟还掺杂着毫不留情的咒骂,感觉靠近都会被传染满身怨念。
正徘徊,三硕正好从我身后路过,他看到我立刻拉着我说:“你怎么在这啊,常乐在手术室。”
“手术室?”我心里一沉,顿时六神无主,抓着三硕的胳膊疯狂的摇晃,“我记得上次是在病房等了好久才去手术室的,这次怎么直接进去了?她怎么了?”
三硕拿着单子说:“我去交钱,你先去,爸妈在路上。”
我忙不迭的点头,问了手术室的位置,拉着杜明兖,一步并两步的往门口跑。手术室的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一丝动静,走廊里静悄悄的,静得我害怕。杜明兖坐在座椅上,我一刻都坐不住,来回来去在走廊里踱步。
过一会儿,常乐爸妈赶过来,常乐妈妈快步走过来,问我怎么样,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常乐妈妈几乎瘫倒在地上,杜明兖眼疾手快扶她坐在椅子上,责怪我:“在这个场合,你别乱摇头。”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蹲在常乐妈妈面前解释:“阿姨,赖我。我是说我刚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您别多想,不会有事的。”常乐妈妈急得眼泪快出来了:“怎么就早产了呢,都怪我。”
“就怪你,乐乐都是为了照顾你才累到的。就你在孩子面前老哭哭啼啼的,这下好了吧。”常乐爸爸厉声指责道。
我忙拦着常乐爸爸,劝说:“叔叔阿姨,不是的。别担心,常乐肯定没事的。我们等一会儿,她就会出来了,到时候再给您抱个漂亮的外孙女,多好。”
常乐爸爸当着我的面也不好发脾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胸前生闷气。常乐妈妈泪眼婆娑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低声抽泣。看他们这样,我心里也担心的要命,可我不得不故作轻松的坐在那里,时不时对他们报以微笑。
三硕缴费回来,常乐爸妈围上去问了情况。三硕自责的说是自己没照顾好,一个劲儿的在常乐父母面前承认错误。三硕对常乐嘘寒问暖,大家都看在眼里,他虽然这么说,常乐父母也不能真的过分责怪他。五个人在手术室门外,揪着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漫长,不知不觉我们已经等了将近4个小时,外面夜色已深。常乐妈妈靠在爸爸肩膀睡着了,三硕把外套给常乐妈妈披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指了指歪一旁睡着的杜明兖说:“要不叫你男朋友先回去?”
杜明兖还在感冒,身体熬不住。我点点头,也懒得纠正三硕,走到杜明兖身边,轻轻摇了摇他说:“明兖,醒醒,回家睡吧。”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小声问:“出来了吗?”我摇摇头,突然意识到他说这里不能乱摇头,忙说:“没出来。”
他环顾四周,对我说:“我陪着你,等她出来我再走。咱们去给大家买点热饮吧。”在我慌乱的时候,他的冷静让我依赖他,意外地顺从。
我们并肩去医院的小卖部买热饮,路过花园的时候,他拉我在长椅上坐下。他跟我说起他的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移民去了美国,他大部分时候是跟小姨一起,放假才回去美国。他的弟弟出生的时候,他没能赶回去,他觉得很遗憾。
我告诉他,我自从见过常乐第一次生产,我想以后如果要我为哪个男人受这样的苦,最好是我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不然我一定会把他抽筋扒皮。他听了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这么血淋淋的画面他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他笑了,我心里也温暖了一些。在医院这个生老病死发生太多太集中的地方,我总是很容易多愁善感。这里有生命的延续和轮回,在面对生离死别时,爱情的困扰多么渺小,不值一提。我抚上他的脸庞,他瘦的脸颊下凹,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我责怪道:“就3天没见,你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你不也是,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