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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
萧瑟看着眼前的慕容恒远，刹那之间，仿若重回前世。
那时，她是赫赫有名的第一将军。
那时，她是威势震天的不败战神。
每次出战前，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如此的炽热，他们知道，自己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每次大捷后，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如此的炽热，他们明白，所有的战果，都是因为有她！
“效忠这个什么战神而不是皇帝，慕容先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怕给自己，还有那什么战神招来麻烦？”萧瑟听到自己的声音慢慢道。
只可惜，她即使再怎么佯装淡定，语气里的讥讽还是无法完全掩藏。
“丫头，你可以对我不敬，可是，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诋毁萧姑娘！”慕容恒远的眼神骤然一冷，眸中杀机四溢，仿若实质般的愤怒让萧瑟心头一惊。
“看来，她对你一直很好。”萧瑟笑笑，试探着问道。
“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我慕容家上下，全部同受她的恩情。”慕容恒然沉声道，“这也是我们来沧水大陆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那便是，寻找萧姑娘。”
萧瑟蹙眉，慢慢道：“既然是战神，怎么又叫萧姑娘？而且……我看过的古籍里只说过云中大陆有个轩辕大帝，六大世家，却从来没有过这个不败战神。你确定你不是道听途说的传闻而已？”
“没有萧姑娘，便没有今日的慕容世家。”慕容恒然肃然道，一旁的刑天也是神情恭谨的点了点头。
萧瑟心里暗暗闪过千百种揣测，然而听着慕容恒然接下来的话，她却还是意外到一时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萧姑娘出身贱民，但是天赋极高，计谋极妙，如果你看的古籍记录了我六大世家助轩辕大帝统一云中，那你就该知道，六大世家的统军才能有多厉害。但是我父亲曾经说过，即使是我们六世家的精英弟子加到一起，也敌不过萧姑娘一人。”
“一统大陆之后，我父亲原本也想要辞官挂印，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萧姑娘劝阻了。同样被劝阻的还有万俟世家的家主。我父亲当时还有些不甘愿，总觉得天下已定，我六世家不应留恋权势地位，只是被萧姑娘高义感动，才答应继续侍奉陛下三年。没想到，当时看来是在帮助萧姑娘，其实却是救了我全族的性命。”
“让我猜猜发生了什么。你们六大世家功高盖主，想来那四家，是全部做了冤魂了吧？呵呵……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萧瑟猜到了他的意思，嘲讽的开口道，语气里充满苦涩，“谋臣亡。”
听慕容恒然说到这里，她也立刻想到了那四大世家的下场：全部在离开大都后，因为各种原因，惨死路途，随身财物洗劫一空，不要说储物手镯和戒指，就连普通的金银器物这些只有凡人看中的东西，也都一件不剩！
当时她也对轩辕凌有过怀疑，只是他却是比自己还要痛心，几次下旨督促大臣彻查，并且连夜召集御灵卫开会数次，费心尽力，让萧瑟终于打消了所有的怀疑。
第529章 真正的效忠（3）（）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的是白痴到了极点。
他当时根本不是在让御灵卫追杀凶手，只怕他下的命令，根本就是毁尸灭迹，以免被发现任何端倪！
“不错。”慕容恒远叹了口气，“只可惜，萧姑娘救下我慕容家满门，我们却始终无法为萧姑娘做些什么，至今已经过去四年，而萧姑娘的下落，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什么意思？”萧瑟皱眉追问。
她当日惨死重生，难道轩辕凌竟然对外宣布自己还活着？可是这也不对啊……
“陛下成婚当日，萧姑娘重病不治，三日后举国大丧，之后再无人提及萧姑娘其人。”慕容恒远说到这里，不由嘲讽一笑，“但是御灵卫的搜查，这四年来从未停止，我父亲曾经想尽办法探查当日参加国婚之人，结果每个人提起当日的事时都是三缄其口。我在来沧水大陆之前，曾经拜访过一次国师，他告诉我，此来沧水，或者有意外收获。国师向少见人，更是惜字如金，但是只要是他说的话，便从未出错过。”
“原来如此。”萧瑟点点头，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那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圣光殿中，3级以上的弟子，只要是活着的，就都已经被精神控制了，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涉及圣光殿的存亡问题，他们必定会誓死效忠，对内殿也是绝对服从的。要想除了圣光殿是很简单的，但是杀了他们，沧水大陆还有更多的潜力弟子可用，即使动了内殿的人，云中大陆也有的是人可以再派来。”慕容恒远大致给萧瑟解释了一下当前的问题。
萧瑟点点头，深以为然：“所以我们要从两个方面下手，首先，杜绝云中大陆的支援，其次，就是沧水大陆的新弟子，要停止对他们新的精神控制。”
“不错。云中大陆那边，我慕容世家正在努力联合万俟，还有一些其他残存的世家门派，已经初步形成联盟，只是势力还有待发展。至于沧水大陆这边，内殿另外三人我可以负责说服一个，另外两个，我即使打败不了，也可以勉力控制住。只是一旦对他们出手，云中立刻就会得到消息，所以除非确保完全，我不能擅自行动。”慕容恒远说道。
“那么，剩下的就是尚未被控制的新弟子的解救了。”萧瑟说着，看向他和刑天，“你们找我来，是希望我帮你们做什么？阻止新弟子参加考核？”
“此事我会去办。”刑天难得开口插话，声音里带着他惯有的清冷沉着，“即使你不出现，我也已经暗中让诸葛兰研制出了增强精神力防御的丹药，之后我会在考核前找机会给各峰的2级弟子送去。只要在十二个时辰前服下丹药，至少可以助他们抵过第一次的精神控制。”
“那不是会被内殿发现？既然是精神控制，集体施法后应该会进行检测吧？没对圣光殿疯狂崇拜的那些人，不是会被清除掉？”萧瑟皱眉问。
“最近这次的检查，由我邢天峰负责。”刑天言简意赅的回答。
第530章 真正的效忠（4）（）
萧瑟了然，既然是他负责，那做做手脚让所有人都通过应该不难。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慕容恒远补充道，“下次考核之前，我们会尽量找出一个既能防止弟子被控制，也不会被内殿发现的方法。这个，到时候只怕还有的是需要丫头你费心的地方。”
萧瑟对于这点虽然心里早有盘算，但是也不打算立刻全盘相告，而是顺着他们的话题问道：“看来你们对我有企图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丫头你天赋突出，实力傲人，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邢天峰上竖下如此威信，能力实在太过突出，想让人忽视也难。”慕容恒远笑道，直接默认了萧瑟的话。
“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其实就算只为了我自己和佳琳，我也要阻止精神控制的事情发生。”萧瑟很快有了回答，然后见两人依旧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不觉一挑眉，“看你们的样子，还有别的麻烦要丢给我吧。别扭扭捏捏的了，天都要亮了。赶紧直说！装什么羞怯大小姐。”
“晓菲！”刑天忍不住低声斥她。
“南风国长慧郡主，萧瑟。”慕容恒远也是脸色一沉，不过想到自己的打算，还是没在萧瑟的态度上纠缠，而是沉声续道，“希望你能帮忙联系到她。”
“为什么？就因为名字相同？你该不会以为她就是你那个不败将军吧？她可才十五岁。不败将军既然已经成名，那想必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萧瑟蹙眉。
之前慕容恒远提到时，她就已经飞速将那天在破天阁和他见面的情形在心里过了一遍，当时虽然气氛紧张，但是她很确定自己并没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慕容恒远不要说当日和自己并没直接交集，就算是轩辕凌和上官菀儿，只怕也认不出自己的。
“并非如此。”慕容恒远摇摇头，然后沉吟着慢慢解释，“长慧郡主出现前，我其实并不清楚不败将军的闺名，只是先前我与这位郡主有过接触，她的天赋和胆魄都让我印象十分深刻，因此我与父亲谈过此人，当时想的是招她入我圣光殿。没想到父亲却立刻觉得她和萧姑娘十分相似，尤其是她的战斗方式，和处事风格，我父亲说，都和当年的不败将军神似。所以，他很希望我能招揽到长慧郡主，即使她成不了第二个不败将军，相信将来的成就也不可限量。”
萧瑟看着他眼放光芒的样子，心里明白，他说的只怕是真的。
“原来如此，你们是想栽培、利用她，帮你们完成推翻圣光殿的愿望。”萧瑟冷冷看着他，“你们还真有信心。”
“真正的效忠，不是利用两个字能得到的。如果她当真不肯，我们自然也不勉强。不过我相信，她会愿意的！”慕容恒远自信一笑，迎上萧瑟嘲讽的目光，好不怀疑道。
“为什么？”萧瑟倒是真有点好奇了。
她承认，慕容恒远不论是外貌，还是气度，甚至是腹黑程度，都算的上她遇到的男子中的极品了。
但是她在破天阁的表现不是会中美男计的那种花痴吧？至于说他们的关系，那就更没可能了，一面之缘而已，还是似敌非友的关系，为什么他就能这么笃定，自己会同意帮他？
第531章 决定（1）（）
“我和她只见过一面，但是看她连自己的丫鬟被精神控制，她都会那般愤怒，不惜和普娜作对，我肯定她不会愿意对圣光殿这么多的弟子置之不顾。何况……”慕容恒远说到这里，语气沉重了许多，“她在朱府的遭遇，和不败将军十分相似，都是被诩天才时饱受重视，待到没有价值便被一脚踢开。如果她知道了不败将军的遭遇，我相信，以萧姑娘的凛然正气，大爱无私，胸怀天下，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凛然正气，大爱无私，胸怀天下……
萧瑟嘴角动了动，忽然发现，自己一向极为擅长的微笑演技，居然也有发挥不出的时候。
夜幕深沉，月色如水。
邢天峰顶上，战气的光芒不断强烈的闪烁着，一道道明亮的战气在空中仿佛永不疲倦一般的不断的刺破夜空。
山腰上，昊坤抬头看向空中，忽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看着空中的光芒，轻声道：“从前已知师叔强大，却没想到她的实力，竟然如此让人震撼。”
“是啊，那天在试炼场上，她一人独挑所有人，我已经震惊万分，没想到……”薛明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和他一起，站在山腰上，静静看着那站起光芒所在的地方。
同样被峰顶的光芒吸引的，还有程佳琳。
她本就没有睡熟，半夜自然就被山顶的战气波动惊醒，正要抬脚过去看看，肩膀上却忽然被搭上了一只手。
她一个机灵，战气立刻就要透掌而出，却听得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声音，在她身后低低开口：“别去打扰她。”
“师父？”程佳琳惊讶的回头，却见刑天并没有看着自己，他的目光也和自己先前一样，静静的远眺山顶方向，只是眼里却是多了许多的东西。
时间淡定的过去，朝阳再次升起时，邢天峰上许多人抬手挡住刺入眼中的第一道阳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彻夜无眠。
峰顶之上，众人瞩目的地方，萧瑟盘腿而坐，继续掐动手诀。
战气在空中迅速凝结成十几柄长剑，她大喝一声，长剑立刻呼啸而去，直直刺入附近的断崖对面。
“轰——”
山石迅速坍塌而落，尘土滚滚中，萧瑟终于收回战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心情好了？”
附近的大树上，小兔轻巧的探出个脑袋，大圆耳朵在树叶中抖了两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萧瑟回过头微微一笑，小兔见状，立刻飞扑过来。
“无星，你也出来吧。”萧瑟接住小家伙揉揉，想了想，又将无星也从空间里叫了出来。
看着少年一边对自己行礼，一边匆匆拉扯衣襟的样子，她微微一笑：“还是不习惯人类的穿着吗？”
“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主人会忽然叫我，有点匆忙而已。”无星忙道，然后和小兔一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主人的心情很不好吗？”
“没什么，只是回想过去，发现了不少东西。”萧瑟说着，让小少年也依在自己腿边坐了，笑道。
“什么东西呀？”无星湛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好奇。
萧瑟低头看去，小少年原本就穿的松松垮垮，这一躺下来，衣襟立刻歪到一边，露出里面白皙的一片皮肤。
第532章 决定（2）（）
“人类的外袍里面，得穿中衣。”萧瑟目光淡定的扫过去，然后抬手帮小家伙整了整衣服，嘴角抽搐的提醒他，“你这样的，以后跟在我身边肯定会被误会。”
“中衣什么的好麻烦的，人类都还管我里面穿了几件？”无星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小兔，显然还没领会她的意思，“人类都这么复杂吗？会误会什么呢？”
误会你和主人有不正当关系啊，你个笨蛋！
小兔翻翻白眼，然后被萧瑟冷飕飕的目光瞪得一个机灵，连忙主动把话题拉回来。
“主人之前说的，是那个叫慕容恒远的人类吧？他说主人有凛然正气，有大爱无私。主人不喜欢。是吗？”小兔跟在萧瑟身边最久，慕容恒远一说完话，它就立刻聪明的猜出她在想什么了。
“不是不喜欢，只是想些事情而已。”提起慕容恒远，萧瑟的心情再次沉重了几分。
只是即使这样，它还是有些不大明白，这时便刚好抓住机会问她：“可是，这不是好话吗？”
萧瑟揉捏小家伙的手顿了顿，然后好笑：“是好话。可惜，不是实话。”
小兔眨眨眼睛，没怎么听明白。
“我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人了。”萧瑟仰头，就地躺在了地上，看着天边晨光微熹，声音十分干涩，“重生之后，我再没想过别的。遇到南宫辰前，我想的是修炼强大，杀回去复仇。遇到南宫辰后，我想的事修炼强大，杀回去复仇，然后，和他在一起。”
“主人这么想很正常的啊。”无星眨眨眼睛，有些明白萧瑟的心思了，“正气凛然什么的，本来就不是主人必须做的事啊。什么胸怀天下，那种事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
“哈哈……你说的很对。”萧瑟哈哈一笑，揉揉小少年的头发，“遇到轩辕凌之前，我也没想做那种人。遇到他之后，我以为他就是那种人。我帮他征战天下，帮他平定大陆，为的不是我的胸怀天下，是我以为的他的正气凛然。没想到……”
她和轩辕凌分了手，却也同时，放弃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愿望。
一统大陆，天下太平都是虚的。
她最想要的，是那些像她和她的弟弟那样的孤儿，都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现在想起来也不晚，你又还没七老八十，现在正要杀回去云中大陆。这个慕容什么的这时候提醒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不是刚刚好？”小兔抖抖耳朵，软软的耳朵毛擦过萧瑟的手腕，将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哈哈……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会说话了？”萧瑟心里一动，低头看着小兔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