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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蕙从袖袋里掏出那封和离书,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少夫人好端端的怎落泪了?”杭妈妈上前一步将华蕙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转身呈给太夫人。
太夫人展开那封信笺,看到上头的和离二字,并没有觉得太过惊讶,毕竟赵家来人闹那一出她早已得到消息。
可顺着题首往下看,那虽被分成两半,却依然可以清晰的辨认出双方的名字,太夫人的脸不由一下子紧绷起来。
随后,她的手重重的拍在身边的紫檀木镂雕喜鹊炕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惊讶之余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室内响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们这几个小辈就能擅自做了决定?”
华蕙站在弟妹的中间,只顾拿着帕子抹泪,抽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也是进门的时候华琛和华锦嘱咐的,若是太夫人问起来,她什么都不必说,只要表现的委屈一些便好。
华琛则向前迈了一步,“祖母,今日赵家派了一个悍奴闹上门来。”
太夫人颔首,“这件事情祖母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可赵家的意图不是因为赵信回府时受了伤,想要闹闹我们家吗?大不了我们拿些银子,可最后怎么会变成这般?”
赵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岂是银子能够打发的。
华锦踩着一双缵珠的靴子上前一步,靴子上的珠子发出柔和的光芒,看在太夫人的眼中却异常刺眼。
当年的人就喜欢穿缵珠的绣鞋,如今太夫人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祖母,因为赵家闹上门来,孙女和哥哥见姐姐十分沮丧,便想着带她去西街上买几盒胭脂,哄她开心。”说完便顺着太夫人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异常悦耳的声音响起,太夫人却紧皱着眉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祖母。”直到华琛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夫人孙氏才回过神来。
“孙儿自作主张带着姐姐和妹妹出门是不对,可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赵府马车的拦截。”
太夫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看了一眼手上的和离书,“难道是拦下你们签下这封和离书?”
华琛颔首。
“简直是欺人太甚!”太夫人拿着和离书的手又重重的拍在了炕桌上,“当初他们赵家也是八抬大轿的将我们靖宁侯府的孙女明媒正娶抬走的,如今竟用这种拿不上台面的手段逼着蕙儿和离,简直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
杭妈妈上前一步,抬手帮太夫人顺了顺气,“太夫人,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您小心气坏了身子。”
一句生米煮成熟饭让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照顾好二丫头。”
此时,华蕙再次跪在了太夫人的脚边,“祖母,求祖母收留孙女吧,孙女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太夫人摆了摆手,熙春上前来又扶起了华蕙。
“傻丫头,这里就是你的家,如今恰是你妹妹管着院子里的事情,吃穿用度就还按照原来未出嫁前的例制。祖母在世一天,就断不会委屈了你。”
“谢谢祖母。”华蕙拂了熙春的手,再次跪下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复又起身。
太夫人则又摆了摆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早些回去歇着吧。”
知道太夫人已经无心再与他们这几个小的周旋,华蕙便带着华琛和华锦给太夫人行了告退礼,这才一同退出了朝晖院。
出了院子,华琛竟有一种想和妹妹华锦击掌的冲动。
看到妹妹的小脸也爬上一丝微笑,他不觉也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哥哥,晚上来内院用膳吧,妹妹让小厨房加两道菜。姐姐也算是重获新生,我们来小贺一番。”
华琛点点头,“我最想庆贺的是赵信这个败类此生再也站不起来。”
华锦扬唇一笑,“也许赵信最后的下场远不止如此呢。”
华琛颔首,“下场越凄惨越好。”
华蕙看到弟妹高兴,心中不觉安慰。
她离开章家三年,如今回来已觉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曾经看到的那般,就连原来最是慈爱的祖母,如今也愈加让人看不清楚。
只有这一双弟妹,无论她做过什么,仍然敞开心扉在这里等着她,这样的帮她。
也就这就是真正的一母同胞吧!
看到华蕙仍有些黯然,华锦不免宽慰道:“姐姐,想想你握紧刀子时的决然。既然姐姐都能做出杀死一个人的决定,为什么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呢?”
华琛也附和,“姐姐,妹妹说的对呀!”
听华锦这样说,华蕙心头一震的同时看向天边落下的夕阳。
今日已经落幕了,可她还有明日,她不过才十八岁,还有很多个明日。
她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过现在要做的就是牵起弟妹的手,让他们身前有个遮风挡雨的人。
华蕙微微挺起胸膛,一手牵了华琛,一手牵了华锦,往泓浵院走去。
乐陵赵府。
赵家的马车停在东角门上,却不见驾车的车夫。
门房上的下人出来掀开了车帘,发现车夫和钱妈妈并排躺在车上。
将人弄进府中,通知了伯夫人钟氏。
钟氏则让下人掐了钱妈妈的人中,又给她灌了一杯热茶。
钱妈妈这才睁开了双眼,有些发懵的看了看眼前的环境。
“不是让你去威胁章家吗,怎的这样回来了?”
钱妈妈转了转眼珠子,一下子从软塌上跳了下来,“夫人,奴婢遭了人的暗算。”
第96章 欢喜()
“暗算?”钟氏瞪了瞪眼,“让你办的事情呢?”
钱妈妈知道事情没办成,要被怪罪,便一下子跪在了钟氏的面前磕起了头,“夫人,那几个小猴崽子不上当啊!”
说完,便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看到钟氏紧紧的皱着眉头,钱氏便掏出藏在衣服内怀的和离书,“夫人,和离书还在,我们威胁他们的把柄还在。哪个大家大户希望自己的女儿和离呀?”
钟氏接过那和离书,不放心的翻开看看,却看到上面赫然列着赵信和章华蕙两人的名字和指印。
钟氏气的差点撅了过去,抡起胳膊一掌呼在了钱妈妈的脸上,瞪眼道:“你这个蠢奴,收了章家多少好处,竟干出背主的事情?”
钱妈妈本来就刚刚被弄醒,晕晕乎乎又被扇了这一巴掌,顿时觉得眼冒金星。
她捡起钟氏掉在地上的和离书放到眼前,虽是不识字,但和离书已经被一撕两半不说,上面已然多了一个名字。
心知犯下大错的她两眼一迷瞪又昏了过去。
钟氏则瘫在地上撒起泼来,“我可怜的儿啊!失去双腿已经很可怜了,现在连媳妇儿也丢了。”
屋内的下人知道钟氏的性情皆不敢上前劝阻,慌乱成了一团。
“你们堂堂靖宁侯章家竟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我跟你们没完,我用银子砸也要砸死你们家。”
哭够了便一抹眼泪,“我们广昌伯钟家有的是银子,信儿就算是瘸的,我也要给他再娶十个八个回来!”
除夕的来临,让章府家中的下人们连八卦的时间都没有了。
所以华蕙和离掀起的涟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除夕意味着除旧迎新。
这是华锦到这个陌生时代过的第一个年。
当初睁开眼睛除了好好活着她没有别的祈求。
后来见到华琛她觉得孤独前行不如有人为伍。
没想到短短数月,她有了哥哥,又有了姐姐。
这样的收获让她的心中似乎又多了丝期盼。
有期盼的日子总是好过一些。
五更天不到,华锦就由白桃服侍着洗漱更衣,换上那件淡紫撒花软绸交领长袄。
披上披风,华锦便带着之桃和菱香到院子门口看下人们贴春联。
“姐姐。”
华锦没想到姐姐比她起的还要早,和陈妈妈指挥着两个仆妇正把一副春联贴在泓浵院的院门上。
下人们皆向华锦问了好,陈妈妈笑着道:“五姑娘,您看这春联还是二姑奶奶选的呢。”
红纸金漆黑字的春联上联是春至阳回千里锦,下联则是时来运转万家新。
华锦看到写着喜气盈门四个大字的横批被仆妇踩着梯子贴在门楣上。
“姐姐,这春联选的很好。喜气盈门,我们都要欢欢喜喜的。”华锦笑着上前拉住姐姐的手。
华蕙颔首,抬头将她头上镶着白色狐狸毛的披风拉了拉,“冷不冷?”
“不冷。”华锦也将华蕙身后的帽兜儿盖在她的头上,“姐姐,也快到时间去朝晖院请安了。”
“嗯。”华蕙牵起华锦的手,“今日母亲过了禁足期,我们也不好再独自去了。”
华锦扬唇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是啊,既已过了禁足期,我们就先去正房请个安吧。”
姐妹两个牵着手正要往院子里走,就听到华琛的声音,“姐姐,妹妹,我来了。”
姐妹两个回过头去,见华琛穿着靓蓝色团花暗纹锦缎大氅,领口镶了黑色的裘毛,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看着她们。
华锦加深了笑容,“哥哥也起得这样早?”
华琛勾起唇角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来,“今个儿年三十,哥哥很是期待,自然是起得早点。”好似以前从来没过过年似的。
华蕙看着弟妹,露出久违的笑容,“时辰也还早,你们先来我屋子里。”
华琛、华锦点点头,姐兄妹三人同时迈进门槛。
陈妈妈看着三个孩子的背影,欣慰的笑容一点点加深,双手合十望向天空,“夫人,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们三个事事平安顺遂啊!”
华蕙如今住在泓浵院的西厢房里头,身边服侍的丫鬟秋桐也是原来府中的。
守门的丫鬟推开了门迎三位主子进屋。
华锦跨进门槛便道:“姐姐,等过了年我们从外祖母家回来,妹妹再挑两个得力的丫鬟拨过来服侍您。”
“姐姐哪需要那么多丫鬟服侍啊?”她如今说得好听点是和离了,说得难听是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回到娘家还是事事低调一点比较好。
华锦哪能不明白姐姐的心事,撅起小嘴道:“姐姐,祖母说了,一切定制按照未出嫁之前算。妹妹可不会破坏府中的规矩而偏疼你哦!”
华蕙看见华锦那副促狭的小模样,忍不住抬手掐了一把她粉嘟嘟的脸蛋,“你这鬼丫头!”
华琛忙上前求饶,“姐姐,轻点掐,妹妹也是为了姐姐好呀!”
华蕙佯装嗔怒,“你这臭小子,眼中心中只有你妹妹没有姐姐是不是?”
华琛两世加起来也没哄过什么女孩子,一时招架不住竟急得跺起脚来,“姐姐,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见华琛这般模样,华蕙和华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华琛则如释重负般的重重舒了一口气,“笑了就好,都笑了才好。”
等姐妹两个笑过了,华蕙才引着华琛和华锦在炕边坐了,又吩咐秋桐去拿她的绣箩。
拿起绣箩里一个红色丝绸袋子,掏出两个绣好的荷包,其中靓蓝色的给了华琛,淡藕色的给了华锦。
“这是过年的时候戴的,配你们今日这套衣服正好。”
兄妹两个欢欢喜喜的接过荷包,虽是颜色不同,上面却都绣了寓意吉祥的八吉祥图。
华琛华锦同时将荷包挂在了腰间,华蕙又分别帮他们整了整衣服,“以后姐姐多做几个荷包,给你们配不同颜色的衣裳。”
华琛调皮的道:“姐姐,那你这也是变相的偏疼妹妹啊!女孩子的衣裳颜色当然比我们小子多了。”
华蕙无奈道,“那每种颜色的荷包都给我们琛哥绣两个,还绣不同的图案。”
华琛这才满足的点了点头。
华锦则赞道:“姐姐的绣工比出嫁时又精进了许多呢。”
华蕙却不想再提,她在赵家噩梦般的三年,全都是靠着绣点东西来打发时间的。
第97章 过年()
华蕙、华琛和华锦在西厢房略坐了会儿。
院里的丫鬟就送了年糕过来。
年三十早上吃黍糕是这里的习俗,意为年年糕,年年高。
入乡随俗,华锦接过白桃递过来的碟子,用筷子挑了一块儿上面嵌着桂花的菱形黍糕,皱了皱眉头放入口中。
却见哥哥华琛咧着嘴嚼着一块儿元宝型的豆沙馅黍糕。
华蕙见状,不免问道:“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往年不是最喜欢吃黍糕了吗?如今一个皱眉一个咧嘴的,是今年的黍糕做得不好吃?”
说完,挑了一块儿上头嵌着果脯的黍糕吃了,好似很满足的叹道:“还是我们家的黍糕做得最好吃了,已经三年没有吃到了。”
华琛和华锦相视一笑,华锦调皮的眨了眨眼,兄妹两个便将面前的碟子全都推到了华蕙的面前,“姐姐把三年的份儿都吃了吧。”
华蕙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小鬼头,冠冕堂皇的就把不爱吃的都推给了姐姐。”
可看着弟妹偷偷的掩了嘴笑,她怎么都觉得那笑比她口中的黍糕还要甜。
姐兄妹三人吃了黍糕,就穿了披风要往正房去。
华锦问华琛,“哥哥,你过来的时候父亲起身了吗?”
自从玉屏死后,罗氏被禁足,二老爷章钰峰还不曾在内院宿过一夜。
华琛摇了摇头,“最近他也不经常在外院,我也不知父亲他昨晚可曾回来。”
华蕙则道:“今个儿是年三十,父亲总会回来的。”
华锦微微挑眉,难道她这位多情的父亲是又有了新欢?
但愿不要是她猜想的那位。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房的门口,守门的小丫鬟笑着给他们请安,又打起帘子把三位主子让到了东边次间的暖阁。
罗氏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身上一件秋香色妆花褙子,十分的沉稳低调,身前站了正在给她请安的华蕊和华薇。
华锦却知道,那沉稳的表象下不知已经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罗氏连番的算计步步败退,接下来的她定会疯狗乱咬。
随着这连番的算计越来越阴险,华锦早就不想再和她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想到这里,华锦微微扬唇,和哥哥姐姐上前一步给罗氏请安。
罗氏稳坐在炕上,看到他们姐兄妹三人笑吟吟的,“家里又多了蕙儿,今个儿这年想必又热闹了。”
华锦感觉到身边的姐姐身子僵了僵,不由上前一步,抬起头来迎向罗氏的目光,又看向七姑娘华薇,“母亲,您也别把心思都放在我们三个的身上,七妹妹的年纪还小,需要照顾的地方也是很多,别忘了她可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华锦的话音刚落,华琛跟了上来,“母亲,如今孩儿几个都长大了,最起码已经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了。”又转头看向华薇,“倒是七妹妹,这几天过年家宴又多了,入口的东西可要小心点。”
一旁的六姑娘华蕊早就在他们兄妹进来时就退到了一边,此时只是眼观鼻鼻观心。
而罗氏和华薇几乎同时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华薇清了清嗓子刚要开腔,那守门的小丫鬟却打了帘子进来,“二夫人,二老爷派了小厮进来稍话,请您带着姑娘少爷们直接去朝晖院请安,他就不进来了,在太夫人那边等着您。”
白受了华琛华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