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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写的比当然不好啦,你就帮我随便改改嘛。”
乔桐撒着娇地抱怨,声音简直要拧出糖水来。
“也不知道我导师是怎么想的,要让一个律师助理给我看稿。”
“你能相信吗?她光看了一眼,就拿笔去划我的稿子,说我整页写的都不能用。”
“不过就是个律师助理,还是个分配到刑事办公室的助理。也不知道读没读过大学,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帮我看?成天抱着书准备司法考试,那架势一看就是考了很多年都没考上的,凭什么对我写的东西指指点点?”
哦
原来如此。
熊小时四平八稳地把吸管插进牛奶瓶,转身向外走。
弄了半天,乔桐对她的针对根本就不是出于竞争意识,而是干脆就没瞧得起她。难怪今天拿稿子给她看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在她拿笔向她说修改意见时,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侮辱吧。
:)
但是啊,“也不知道读没读过大学”和“一看就是司考考了很多年都没考上”这两句话,根本就是矛盾的。好想告诉她,再让她多受几次侮辱啊。
:)
牛奶喝完,咣当咣当地晃在肚子里,反而感觉肚子更饿了,突然就想吃点甜的。
离上班时间还早,熊小时用手机搜出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跟着导航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她走进店里,正好听到了一个让她一听到就会露出o*////////*q的表情的人的声音。
隔着透明玻璃看向甜点制作间,他带着甜点师的卫生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眼睛和挺拔的鼻梁,但熊小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毕竟,如果没有味道的人满大街都是,她就不用冒着被狗咬一口的风险去接近了。
可是
熊小时走到摆着ronman的小圆桌前坐下,心不在焉地点了招牌蛋糕。
等服务员走开,她再次把视线转向制作间。
不是她眼花,制作间里的男人,帽子边缘漏出的是深茶色的蓬松的带着卷的刘海,眼睛里的瞳色是明亮的茶色。
熊小时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记忆力,但几天前刚见过的人,她总不至于记不住。她的邻居明明是最简单的黑发和黑眼睛,头发也没有卷。
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熊小时咬着勺子紧盯。
盯
盯
认不出来tat
即使她仔细地眯着眼继续观察,眼前这个样子没有味道的甜点师和她的邻居也只就有身材轮廓相仿而已。
要是能再听一次他的声音就好了!
最后一口,熊小时把特意留下来的小草莓吃完,她的午休的时间也要结束了。
她站起来,正好看到制作间里的男人擦着手走了出来。
没忍住,熊小时朝着他摆了一下手。
被无视了。
熊小时只能抱起资料向外走。
走到门口,她忽然听到店长问他:“是认识的人吗?”
竖起耳朵!再听一遍!
“不认识。”
熊小时舒了一口气,关上门。
害我瞎想半天。
声音的确没有味道。
就是你嘛!
第 8 章()
08
怀揣着“我已经知道他的工作地点、以后每天中午都要去吃!”的小激动;熊小时回到了刑事部。
回去以后;就是准备委托人到来的时间了。
熊小时提前等到了律所的大门口;接委托人进去。
这是熊小时在刑辩领域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即使她所担任的角色并不是律师、只是一个律师助理;案子打得漂亮也是她将来离开后从事非诉的一个资本;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失误和遗憾。
因此;她也尽可能地提前对委托人做了调查——
丈夫在儿子3岁时就因意外去世,而她没有改嫁,一人将儿子抚养成人。
她所在的家乡池鹭村;也是个非常贫穷又十分普通的小村子,年轻人很小年纪就结婚生育,接着外出打工赚钱养家;老年人则被留在村子里;还能劳动得就下地耕种,不能劳动的就养育孙辈;一家人的年收入甚至比不上熊猫市大部分人的月收入。
但即使已经得知了委托人的情况和池鹭村的贫穷;在见到委托人的时候;熊小时还是有些意外。
她身上穿着补着洞的布褂;头发花白;背驼得厉害;脸黢黑,皱纹纵横,深如沟壑;走路似乎有些不稳;每走几步,就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熊小时急忙帮着她把蛇皮袋提进去,不小心碰到了她皲裂的手背。
她顿了顿,挽住孙母的胳膊把她搀扶住,耐心地慢慢带着她走进大楼。
到了b1,电梯打开,乔桐正走在走廊上,和她们打了照面。
打量了一眼孙母,她招呼也没打就擦肩走了过去,边走边嫌弃得捂住了鼻子。
熊小时差点把手里的蛇皮袋反手丢过去。
这可是委托人!你就算装,也要在她面前装出客气的样子啊!
你旁边的玻璃是有反光的!一看就看到了!!!
好在孙母没有留意。从进了律所,她整个人就很胆怯拘束,连看都看不敢多看。进了会议室,坐椅子只敢坐一个小角,熊小时给她倒的茶,她也不敢喝,只是一个劲儿地握着她的手,颤抖着道谢。直到看到方政进来,她才有了主心骨,站起来紧紧握住方政的手腕,把他的手腕握红了都没有察觉。
“婶娘,您先坐下。”
方政握着她的手,扶着她坐下,自己半蹲在她椅子边,轻轻拍着她的手,慢漫道:“没事,有我在呢,我一定想办法,让茂远出来。”
这种在熊小时看来非常受不了的“慢”,这时候倒是显得意外有用。孙母哽咽着用力点头,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留了下来。
熊小时覷着他,这人好像突然变得沉稳了?难道刑诉律师都是这种有on和off开关的人吗?
她观察着搬了个椅子放到他身后让他坐,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一屁股坐到椅子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哦。
并没有。
孙母却并不在意,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孙茂远。
方政从地上爬起来坐好,耐着心听。
熊小时也开始全神贯注地做笔记。
只是等最后她翻阅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提到的无非就是“茂远多老实,小时候村里的孩子都皮,每天都在外面淘,只有他不肯去,要留在家里陪着我,为这个被那些个皮孩子欺负了也不吭声”,或者“茂远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谁家有麻烦他都去帮,村子里的人,哪个不夸他是个好人?”。
完全没用。
毫无收获,背着现有的这些这些资料,熊小时死气沉沉地走出大楼,摸了摸鸽子雕塑的爪子,走着神地向地铁站走。
出站、搭公交、下公交,快要拐到熟悉的小巷口的时候,熊小时回家的脚步突然停了停。
她放轻脚步,鬼鬼祟祟地拐进了另一条巷子,跟着两个胸前脖颈都布满了纹身的雄壮男人,进了一家门口就插着柄大砍刀的店。
第二天。
由于关押孙茂远的看守所在是在熊猫市的远郊,所以等乔桐和熊小时一赶到律所门口,方老师就开着他的小奥拓拉着她们出发了。
2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但因为到的时间早了些,看守所还没上班,几个人只能在外面等。
而对面的建筑工地却一清早就开始了动工,机械的轰鸣声混合着开逐渐晒起来的炙热阳光,让空气中都开始充斥着浮躁烦闷。
熊小时心静如水,继续看着资料。但她身边的乔桐就沉不住气了,不停地点着她高跟鞋的鞋跟,哒哒哒哒的。
偏偏这时还有车要停在看守所门口,按着喇叭赶他们走远点。
为了给停车的让地方,他们一行人只能退进了工地到处都是泥沙的地盘。
在乔桐抱怨“新买的鞋都被弄脏了”的声音里,熊小时看着资料一时没留神,后脚跟撞到了一袋水泥袋上。
“让一下。”
一只手撑住了她的后背。
在她站稳的瞬间,那只手又一把扛起来那袋水泥。
熊小时猛地回头。
扛起水泥的男人头顶戴着工地的安全头盔,头盔向下扣着,遮住大半眼睛。皮肤黝黑,黑色的t恤袖子卷上肩头,露出紧实且绷紧的肌肉,汗珠正顺着下颌留下喉结,男性的气息性感得让人心头战栗。
乔桐看到,直接小声地哇了一声。
“可惜是个搬砖的。”
等扛水泥的男人走远,乔桐觉得不舍得又看了一眼,嘀咕道:“有这个身材,不能去做个模特吗?”
但她也就是一说,目光很快就转回看向了看守所。
熊小时却转不开目光。
没有味道
他不是甜品店的甜点师吗?为什么又在工地扛水泥?!!!!
熊小时心里简直有一百只巨型松狮奔过。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几乎就要问出来。
那个男人也发现了她的瞪圆的眼睛。
他趁别人没发现,小幅度地朝她赶苍蝇似的挥了两次手。
走开。
熊小时摇头。
不走。
他阴着脸,抬手比划在脖子前,用力地“割”了一道。
但这种吓唬小孩的威胁当然吓不到熊小时,她没当回事,还是疑惑地盯着他。
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是想说什么。
这时,对面的人抬起手掌,用力对着她点了点手心。
手心?
熊小时思索。
手心怎么了?
手心手心是辛巴啊!!!!!
熊小时顿时怂怂地伸手在嘴巴前面“拉上拉链”,然后立马转过身,十分狗腿地展现了什么叫做“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第 9 章()
09
为辛巴的雄威而屈服;熊小时三步并两步地跟着大部队逃回看守所门口。为了控制自己不回头;忍得后脖颈都快抽筋了。
8点整;看守所大门打开;熊小时也没有精力再分心去想隔壁邻居;赶紧打起精神;跟着方老师进了看守所。
一通手续后;熊小时很快就跟着方老师走进了看守所提供的律师会见室内。
看守着孙茂远的工作人员见他们进门,随即离开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私密空间。
而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在他们走进来的瞬间;就迫切地看向了他们。
和身份证照片上的一样,他平头,长脸;下巴微凸;左眼眉尾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你、你们、是、律、律师?我要、要、要出去!”
听起来,孙茂远有着不算轻的结巴;尤其当他一紧张;一个词卡壳半天都蹦不出来。
但非常巧合的是;他说话的节奏;意外得和方老师的非常合拍。
“对;我们是律师。”
方政拉开椅子;坐到孙茂远对面。
”茂远,还记得我吗?我是方媛的哥哥。
“媛、媛子姐,的哥哥?”
“是。我现在是一名律师了。”
他把名片放到桌子上;推向孙茂远。
“婶娘雇我来帮你。”
”哥;我要出去!我要赶、赶紧出去!”
见到了熟人,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情绪激动得连桌子碰晃了。
“今天、今天是5月5号了!我要出去!出去!”
熊小时沉默地跟着坐下,看着。
对面的孙茂远急得仿佛要哭了。
“我知道,但这事不能着急。”
方政安抚着他的情绪,慢慢地问:“你为什么要赶紧出去?是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吗?我可以帮忙吗?”
孙茂远犹豫地看了看方政,但最后还是急促地摇头。
他不肯回答,只是不断焦虑地重复:”我没杀人!我得出去!我、我、我”
他的急躁加重了他的结巴,最终也没能把“我”后面的话说出来。
见他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的意图,方政换了话题,开门见山:“你想早些出去,就先要告诉我,5月1日晚上,你在哪儿?”
听到这句,熊小时立刻打起精神,耳朵竖起。
但孙茂远却依旧只是摇头,不肯开口。
方政又问了几遍,慢慢向他分析了他现在的处境和说出实话的必要性,还多次提到了他的母亲,提到他们的家乡,提到他们共同认识的亲戚朋友,情和理都兼顾了,叙旧和闲聊甚至多到让熊小时觉得啰嗦。
但最终,孙茂远还是哽咽着抓着头发,痛苦地摇头,整个人如同濒临崩溃的困兽,随时都要被压垮。
方政停下了劝说。
房间里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熊小时在心里叹了口气,拿着模块笔落笔在她的笔记本上,看了看上面记着的问题——
q1:孙茂远承认犯罪了吗?
q2:孙茂远说出5月1日晚的所在地了吗?
她面不改色地按出红色笔芯,在这两个问题的后面,分别画了一个叉。
然后,她画了一个导出箭头,在箭头末尾写了两个大字:绝望。
方政这次来见孙茂远,抱着的也是能够劝他说出实话的希望。
但现在看来,希望是落空了。
他发愁地看着崩溃的孙茂远,然后慢慢扭过头:“小时,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边说着,他边偷偷把本子对向她,上面写着很丑的几个字:
我没辙了,你去试试。
熊小时:“好。”
她坐正,看向孙茂远:”你好,我是大悟律所刑事部的律师助理,熊小时。”边说边学着方老师的样子,把新印好的名片放到了桌面上。
然后,她露出了超级亲切的笑容:“我有几个问题想你问。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回答也没关系。”
孙茂远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慢慢松开了紧抓着头发的手。
熊小时:“可以吗?”
孙茂远看着她的笑,愣愣地点头:“好、好的。”
熊小时:“那么,5月1日的晚上,你真的不在工作的网吧里吗?”
没有料到问题是这样的,孙茂远呆了一瞬,然后摇了头:“不在。”
接着,他像是又看到了被信任的希望,第n次地艰难又努力地强调:“我、我、我没,我没杀人!”
熊小时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但她的笑容却更甜了。就像是邻居家种花的小姑娘,拿着水壶抬起头笑着跟你打招呼,让人觉得亲近又熟悉,没有一点儿的防备感。
她问:“那,5月1日的白天,你在哪儿?”
“白天?”
对熊小时的这些问题,孙茂远没有了抵触,回答也不磕巴了,“白天,睡觉。我都是,白天睡觉。我上,夜班。”
“睡到几点?”
“晚上5点。6点,上班。”
“晚上6点准时上班?”
“对、对。”
“但5月1日的晚上,你本来应该6点上班,却请假出门了?”
“是”
“那晚饭呢?是在网吧吃的,还是离开网吧以后吃的?”
“在、店里吃的。老板发了泡面。”
“你离开时,穿的是哪双鞋?”
“就是,现在,这双。”
熊小时低头,看向他的脚。
他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白色胶底的帆布运动鞋,街边小摊上的仿牌货,现在已经脏得蒙上了灰色。
他期期艾艾地有些脸红:“我,只有,这双。”
熊小时抽出资料里那双沾血的鞋的照片:”那这双鞋呢?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