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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吧。”
熊小时语气沉痛,满脸愁云惨淡。
随着水花四溅,她满脑子都是前几天看到的一女性被狗咬伤得了狂犬病最终呼吸衰竭死亡的案例。
最后狗主人赔了多少来着?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冲洗了十多分钟,熊小时绷紧的心情慢慢平和下来,飘忽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落点,看向了握着她的手。
男人手掌很大,每根手指都又长又细,骨节相当分明。
顺着手腕看上去,明明看起来是偏瘦削的身材,手臂上的肌肉却十分紧实,下颌到脖颈的线条也漂亮得惊人。
再往下看
腿也很
没看完男人的腿,熊小时的腿先软了。低下头她才发现,那只松狮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表情地就迈步了过来,一直冷漠地贴在她的脚边。
突然,大狗动了。
它的脑袋一歪,蹭了一下她的腿。
刺溜。
一股寒意从脚窜到头。
熊小时吞了口口水,整个人僵成了木头人。
男人瞥了她的脚底一眼:“没事,它就是个头大点儿,不咬人。”
?????
熊小时不可置信地瞪向他。
她的伤口还被他抓在手里呢,他竟然就睁眼说瞎话?!
可能因为平时嘴里就没几句实话,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前一句话不妥当。
他找补道:“是你太好闻了。”
熊小时冷不丁被撩,有点反应不及。
虽然男人的语气好像完全是敷衍,但她是不是还是应该谦虚地否认一下
但马上,她就知道要不要了。
男人:“早知道就喂它吃两块鸡肝了!为了一块鸡肝就在这儿又摇尾巴又蹭腿,老子的脸都被它丢光了!”
话是对熊小时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狗,试图从狗的脸上找到一丝羞愧和反省的迹象。
而对于他不屑又讥讽的针对,大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它:冷漠。
主人的威严无法展现,男人松开熊小时,走回去拿起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的棒球帽扣到脑袋上,语气还带着刚才被忽视的愤怒:“大叔,方便借车送她去打针吗?”
“啥方便不方便?”
大叔在熊小时被狗吞了手以后就急得上蹿下跳,正在一个劲儿抖腿抖胯。
这会儿听到自己能派上用场,他拎起关门的牌子往门上一挂就朝着车的方向狂奔,恨不得一脚油门就冲到防疫站。
等所有人都到了车前,却发现前排的副驾驶座上的海绵已经烂了,不能坐人,只能两人一狗都挤在后排。
男人迈开大长腿就抢先弯腰进了后车门,留下熊小时和一条狗站在外面。
而熊小时万万不敢和狗争。
于是,后排就变成了——
车门。熊小时。狗。男人。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鸡肝没吃够,坐在中间的大狗还试图往熊小时的腿上放爪。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男人却翘着腿,边悠哉悠哉地给狗顺着毛,边顺手戴了个耳机通电话。
安静地听对面说了一会儿,他随意地开口,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居高临下劲儿:“多大点事儿啊你就嚷嚷?刚才是出了点小意外。嗯,我先不听了,你盯着就行,有变动再找我。只要我今晚顺利跟过去,再把到手的东西往那边一透露,局里那些人肯定疯狗似的往上扑。”
疯狗?
熊小时被她自动提取的敏感词吓得又是喉咙一紧。
就算科普文章里都说被家养狗咬了蹭破点皮出点血不要紧,但这种事向来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百分率?要是她现在功成名就半点没有,却因为想搭讪一个男人得狂犬病而死
这种事真是不能想,越想心里就越害怕。几个思绪间,她连遗嘱的条款都罗列好了。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了!
为了分散精力,她习惯性地拉开书包,里面装的已经是她今天中午在大悟律所图书室里借的新书——
刑事诉讼法。
“刑”字是橙红色,“事”字是橘黄色,“诉”和“讼”都是正红,“法”是深红。
一行字如同初升旭日一样充满了朝气和希望。
可她就是提不起劲往下看。甚至只要看到这两个字,她都会有种一腔热血被冷水浇灭的憋屈感涌出来。
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低头看了两眼。
用力把包拉死。
啊!!!!!
今天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本以为今天唯一的好事就是遇到了这个没有味道的男人,结果还被他养的狗给咬了。
倒霉倒到没话说
不能白白被咬!怎么也要把他的姓名电话要到手!
于是,在经历了直直地挨了粗大的一针疫苗,疼得呲牙咧嘴却遭到男人的嫌弃,被他摘下的棒球帽扣到脸上以后,熊小时一手捂着发酸的胳膊,一手捏着他不要的棒球帽,可怜巴巴地追在后面问了他的电话。
男人:“不给。”
熊小时:“”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是有理由的!
“可刚才医生说,要通过’十日观察法’确定我需不需要再打针。所以我必须要跟你保持联系,随时了解这只狗接下来十天的状况。”
“这只狗给你了。”
男人干脆地往后一退,把松狮推到熊小时跟前。
“你养完十天把它丢了就行。”
松狮抬起头:冷漠。
熊小时:“”
我喂它一次就挨了一大针,再养十天,每天把疫苗当水喝都活不下来啊!
看熊小时没有接受这条狗的意思,男人非常失望,连大叔的车都没坐,拖着还想往熊小时身上凑的狗,打了个出租走了。
熊小时眼巴巴看着汽车远去,顿时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她垂头丧气地坐进大叔的车里。
垂头丧气地在家门口下车。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即使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她也没有出去和新邻居打招呼的心情,只是趴到门上的猫眼前,向外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说什么都不给她联系方式的男人,打开了她家正对面的房门。
?
?
?
熊小时:o*////////*q!
第 5 章()
05
就在熊小时趴到猫眼、阳台、厨房;以及所有能看到隔壁家情况的地方进行观察的时候;三米外;另一个房间;箱子乱七八糟得堆在地上;有几个纸箱上的胶带被撕开。
男人光脚盘腿坐在地上;从其中一个纸箱里搬出一个工具箱;拿出两个小螺丝刀对比着挑拣,顺手给通讯里的临时工打了个电话,打开外放。
一声;电话接通。
他把其中一个螺丝刀丢回工具箱里:“有新动作吗?”
电话对面回应他的刺溜刺溜吸泡面的声音。
等嘴里的面咽下去,电话里的男人才喝了一口水,心满意足地回答:“没;我这盯着呢;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喊你。”
顿了顿,他声音放低;严谨起来:“何阅;你现在人在哪儿?”
“家里。”
听罢对面就松了一口气;语气一下子轻松下来:“傍晚出了什么事儿?联络到一半就中断;问了你也不回答。”
砰!
慢吞吞散步的松狮被一个箱子绊倒;一头栽进一个半空的纸箱;死活起不来。
被叫做何阅的男人瞥了一眼,却丝毫没有要去救援的意思,他展开房屋图纸;潦草地画了几笔;起身沿着房子开始走。
松狮也意识到靠自己不可能起来的这件事实,于是它停止了挣扎,开始用栽倒的姿势闭上眼休息。
何阅看见它那个没出息的样儿,后牙就发痒。
他毫不留情地揭露它的罪状:“辛巴咬了人,我送对方去打针。”
“噗——”
对面像是把刚放进嘴里的食物给喷了。
临时工颤抖地压制住狂笑,一板一眼认真问:“你又养了一只叫辛巴的狗?”
何阅扯扯嘴角。
“不,就是你脑子里现在出现的那条。”
他再次发出了他惯用的嘲讽语气,对着那只在纸箱里快睡着的狗扬起下巴:“一只松狮!一只七十斤重六十厘米高的松狮!活到现在竟然第一次张嘴咬人!咬得还是一个坐在高脚凳上脚尖离地面无比远的小短腿!”
“小孩?”
“不是,看身高也不知道成不成年,女的。”
对面顿时来了兴趣:“漂亮吗漂亮吗?”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关注这种没用的事?”
刻薄地回完,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是邻居,住在对门。她估计是还不知道我就住在对面的消息,怕死的一个劲儿要我的电话。”
咚!
装着狗的纸箱终于承受不住,侧歪着翻倒在地。
辛巴靠着自己的体重获得了自由。
它淡定地从箱子里钻出脑袋,面无表情地走开,箱子里装着的照片却撒了一地,有一张直接飞到了何阅的脚底下。
他也懒得弯腰捡,用脚把照片踢到一起,然后走到工具箱前拿起电钻,接着又到处找拖鞋。
好半天,终于在辛巴的肚子下面把拖鞋抽出来,何阅赤着脚穿上他的麻布拖鞋。
接着,他眼神凝固,抬起脚心,一脚狗毛。
“老子当年为什么要养你这只蠢狗?!!!”
明明是只松狮,却半点看家护院的本事都没有,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他这个做主人的都快。但松狮爱答不理人的天性,它却贯彻得非常彻底,任凭主人不要脸的各种语言攻击,它都可以保持无表情的沉默,十天半个月一声都不叫。
这些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它掉毛。
走一步,掉一步。躺一会儿,掉一窝。
铺天盖地,全家都是松狮的毛!
毛!
毛!
带着一脚怎么都甩不掉的狗毛,何阅熟练地拿着工具拉好线,把小到不易察觉的监控摄像头安装到了门口。
接着,他回到房间,甩开电工手套,背靠着防盗门摘下口罩,露出一张9。5分的十分不爽的脸。
~
接下来的两天,何阅都没有再见过熊小时。
在她因为狂犬疫苗副作用而胳膊酸痛的煎熬期间,他也没能过上好日子。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工作搞砸了,两天两夜没闭眼地查也没能查出疏漏在哪儿,今早还是怕自己猝死剩下条蠢狗没人养,才窝进床里眯了会儿眼。
早上6点刚过,地上的三个小火车闹钟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运行。何阅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然后就这样直挺挺地坐了好久,才把眼前的青蛙眼罩推到额头,露出一双因为睡眠不足而无神到快变成死鱼眼的眼睛。
手伸在裤子里挠着后屁股,他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的脑袋离开床,踩到了两瓶用空了的喷漆罐。
“辛巴!!!”
抬着扭到的脚蹦到客厅,肇事的那头蠢狗正蹲在他的监控显示器前,被他揉了好几下脑袋都不肯动。
“看什么呢?”
何阅抠着眼屎,好奇地弯下腰。
显示器里,熊小时正仰着脸、闭着眼,深深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伸出两根手指用力地比了一个“耶!”,接着元气满满地背书包,掉头就走。
一人一狗并排蹲在显示器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阅突然把头埋进辛巴后背的毛里,拍着它的狗头,“她绝对不知道我装了监控能看到门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巴:冷漠。
而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熊小时已经带着她在何阅门前吸满的元气,向着工作地点前进。
但很可惜,她的元气只坚持到了大悟律所的电梯门口。
在按下“b1”的那一瞬间,她又开始由内向外地丧了起来。
这是她到刑事部工作的第四天。
打卡。看书。吃午饭。看书。打卡。周而复始。
在楼上的其他人都在马不停蹄创造人生辉煌的时候,她的人生就要这样荒废光了。
再次整理完一本新案例的的笔记,熊小时拿出她的记事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开始边写边思考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进入这家律所。
1。大所,案源不用愁。
不用愁个屁啊!根本就没有案子啊!谁会好端端放着一堆专长刑事的律所不去,跑到这家99。9%都在处理非诉和民事行政的律所来咨询刑事?!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她除了看左边的乔桐买6杯咖啡、发6杯咖啡,就是看右边的蒋姐拖完地板擦玻璃。
而她这边,别说案子,就连复印机都没往外吐过一张纸。
2。大所,可学习的合伙人和资深律师较多,业务经验积累迅速。
经验确实积累得很迅速,她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在图书室里找到刑事类书籍的书架,里面的资料应有尽有,比她大学时的图书馆还要专业。
但是资深律师和合伙人
熊小时抬起头,朝对面挨个地看了一遍,然后低下头,开始记录:
a。田桃。
长期无精打采,毫无干劲,凡事得过且过,最怕麻烦。
一天到晚基本都趴在桌子上不动弹,却能在下班时间第一个冲出门,把“消极怠工”表现到了极致。能和解就赶紧和解,赔钱能了事的案子就快点赔钱。即使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也还是会怎么简单怎么来。如果案子太费劲,就会直接摇头说不干。
b。方政。方老师。直接上属!
中年男人,长相普通,微驼背,邋里邋遢,性情温吞稍闷,经常唉声叹气,总是稀里糊涂。
慢性子。慢性子。慢性子。
走路慢、说话慢、办事慢,洗手都要十分钟。每次听他说话,都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
c。周慷慨。老周。
一米八几的壮汉,满脸横肉还有疤,出去说是黑社会大哥都有可信。
认死理,不听劝,动不动就把“正义”挂在嘴边,连办公桌后面的墙上也贴满了他亲笔写了“正义”的a4打印纸。
脾气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瞪眼骂脏话,拍桌子踢椅子都是小事,曾经因拳打嫌疑人而闻名整个大悟律所。
以上。
她总结着写道:学不来。
接着,她翻了一页,继续下一条。
3。大所,名气好,接触客户层次高。
顶级大所,名气是好,国内再也没有比大悟名气更好的律所了。
但刑事这里的客户层次
“操、你奶奶的‘不就推了一把’!我他妈不是告诉你案子这段时间最要紧!”
“指着鼻子骂你?你儿子把她女儿杀了,她指着鼻子骂你两句怎么了?!你他妈脑子有坑是不是!对方本来就是奔着死刑去的,老子费了多大的劲儿对方才松口,你还敢动手推她?!”
熊小时笔尖一歪,整间办公室里都回响起了老周大吼的骂声。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笔,埋头捂住耳朵。
啊。
要瞎了要瞎了。
声音的味道是半生不熟的苦杏仁这事先不说,每次他发怒大吼,她的眼前都会不停地来回闪动刺眼的黄光,闪得她头也疼、眼也晕,持续时间还特别长。
要了命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没动静了,熊小时慢慢放下手
“解雇就解雇,老子还不稀罕给你辩护!”
熊小时:tat
她自暴自弃地按着太阳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