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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刑侦局的探员都调查出来了,3月和4月,你都来过。”
“是,我知道你有些话,你不想对探员他们说哎,对对对,他们认为茂远是凶手、要把茂远关进牢,是坏人,但我是茂远的辩护律师,我是要救茂远的,你瞒着我,对救茂远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看,现在咱们多被动”
“你先别哭,不是说就没有希望了”
注意到熊小时拿着文件夹,像是有话要说,他边应对着电话,边朝她招了招手。
熊小时轻轻地小跑过去,放低声音:“我有新的发现,但还需要先跟孙茂远核实一下。您能带我去一趟看守所吗?”
看他还在反应,她强调:“很重要。也许能挖出他的不在场证明。”
她拿出资料夹想和给他看,但电话里的孙母还在絮叨着说话。
方政本来就不是同时能做两件事的人,这一会儿就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他捂住话筒,小声对熊小时说:我今天不能去看守所,我约了证人见面。拖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终于能见到,我一定得去。”
说完,他看了看田桃和老周空着的椅子。
办公室里的律师都没来
这时,电话里又传出了哭声。
方政只能慌张地收回注意力:“婶娘,我在听。”
电话又打了10多分钟,b1层的电梯开了几次,但只有几个其他部门到仓库搬资料的律师,刑事办公室的门始终没被打开。
看着熊小时还在等,方政再次捂住话筒。
“你去。”
他打开抽屉,“带着你的律师执业证,这是律所的证明,这是委托书。我怕出现后期人手不足的情况,就把你写在委托书上了。”
熊小时接过文件,少有的措手不及:“可我只是律师助理”
“接这个案子前,我请示过主任,这也是他提议的。咱们部门对这些,”方政想了好半天形容词,最后憋出一句,“不讲究。”
熊小时看着手里的律师事务所会见证明,真的光明正大盖了律所的章。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还想再和方政说几句,但他已经不再理她,专心地继续和孙母通话。
“哎,对,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所以当初到底”
直到走出律所大门,经过鸽子雕塑,熊小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没听说过有执业证在手的律师助理拿着委托书直接替律师上庭的事,但这可是关系到人命的刑事案子!她也还是一个在这个领域0经验的纯新手!
主任提议?
怕不是疯了吧?
第 18 章()
18
心里吐槽归吐槽;熊小时的动作却是一刻都不敢停。
为了抓紧时间;她甚至还咬着牙打了辆出租车;从坐上车的那一刻起心就在滴血。
好在打车的钱没白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末不能会见的缘故;今天排队见当事人的律师特别多;她赶到的时候才刚过8点不久;前面就已经有三个律师在等了。
而这家看守所向来以会见室不足出名;因此,在轮到熊小时会见的时候,她的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龙;每一个看守所工作人员的眼睛里都写着三个字:请尽快。
熊小时尽量忽视工作人员催促的目光,时隔两天,在会见室里再次见到了孙茂元。
他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初次见面时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焦急似乎快要被磨平了;只剩下了憔悴和茫然。
“我认为你不是凶手。”
熊小时坐下,开门见山。
“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他在5月1日的23点48分见过你;而他看见你的地方;离被害人的家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当然;一个小时的路程是约数;何阅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但只要孙茂远愿意把案发当时他的所在地告诉她,她就能想办法去做核实。
果然,在听到她的话以后;孙茂远的眼神里浮现出了一丝激动;他动了动嘴唇,马上就要开口。
可是,接下来,熊小时所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就在她握好笔,已经准备好要记录地点的时候,孙茂远抿住了嘴唇,驼着背埋下了头。
熊小时放下笔。
“你不肯说,是因为郑辉吗?”
孙茂远猛地抬起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的表情根本就藏不住心思,熊小时不用听他回答就知道,她说的没有错。
“你们两个人身高体重差不多,连眉尾痣的位置都很相仿。说实话,如果戴上口罩帽子,真的很容易被认错。”
她的手指慢慢地划着桌面,声音放缓,“证人指认你,一是根据身型,二是根据你眉尾的痣。而证人和被害人、和你,都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也就是说,凶手不是你,就是一个和你身型相仿、眉尾同样有痣的男人”
她的话只说到半截,便抬眼看向孙茂远。
“不、不能。”
孙茂远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磕巴地认真道:“郑总,有钱,不缺钱。”
“所以是他给了你钱?”
熊小时划动的手指停住。
“给了多少?10万?”
孙茂远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艰难地点了头。
“你到底在替他做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是,听、听、听、听话。”
孙茂远为了能解释明白,说话间脸都憋得通红,急得又开始哽咽。
“准时到,按说的,走路。不说话。就给、钱。”
熊小时:“只要你准时出现在指定的地方,听话地按照约好的路线走,并且不出声,郑辉就给你10万块钱?”
孙茂远松了一大口气,喘了喘:“对。”
走几步路就给10万块,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熊小时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件事往好的方向想。
郑辉在做的八成不是什么合法的事,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就花钱雇孙茂远冒充自己,替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或者制造不在场证明。
但这并不关熊小时的事。
孙茂远是不知情被骗了也好,是知情却为了钱去做了也罢,都和她现在在处理的案子无关。
她的任务就是证明孙茂远在这个抢劫杀人案中无罪,至于他有没有干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如果被郑辉牵连而再次被捕怎么办,这些,都不在她的工作里。
她想了想:“那你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不,你必须说出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
“你一不是初犯,二没有自首,以现在全部的证据事实看,你所犯下的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很有可能最终被判的会是立即执行的死刑。”
“我,我没杀人!”
孙茂远听到她的话,慌乱地几乎站了起来。
“我没杀人,为什么要、要被判、判?”
熊小时摇头:“你知道检察官会怎么说吗?你急需大量现金为母亲治病、有证人看到你从被害者楼下经过,可以证明你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条件,而你也确实使用了大量来源不明的现金,并且无法回答现金来源。”
“有dna鉴定意见可证明你的毛发出现在案发现场,且是在被害人受伤出血后才掉落的,这是直接证据,真实可靠,你也无法对此做出合理的辩解。”
“你最初所交代的不在场证明与查明的客观事实和证据相矛盾,被推翻后又采取消极态度拒绝回答,也可以增强认定你作案的内心确信。”
“而这些,在你不肯交代不在场证明的前提下,我作为你的辩护律师,一条都无法反驳。最后,法院就会判定,你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暴力手段入户抢劫他人财物并致人死亡的行为构成抢劫罪,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对社会的危害程度特别严重,判无期都算轻,一个搞不好,就直接是死刑。”
看着孙茂远颤抖的嘴唇,她放慢语气:“你看,并不是你说你没有作案,别人就会相信你没有作案。你有作案动机,你的头发又出现在现场,他们对你的怀疑是完全合理的。但想要打消他们的怀疑,也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检察官,2017年5月1日的晚上你到底在哪儿,这件事就会变得很简单。”
可孙茂远还在犹豫。
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浑身都在轻微战栗,牙齿不自觉撕咬着嘴唇,一下一下,把嘴唇咬的开始渗血。
熊小时怕把他逼的太紧,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样吧,至少你告诉我,当时你在哪儿。知道了这点,我才能想办法去寻找你的不在场证据。”
“我没杀人。”
他坚决地奋力地摇头。
“他们不能,判我。”
他的情绪再次激动到崩溃。
“你们,去找,凶手!”
“去找凶手!”
熊小时的胸口都快被气炸了。
她缓了两口气,还想继续劝,但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却已经在委婉地提醒她时间很长了。
感觉今天确实也问不出什么,熊小时合上本子。
“我明天还会再来。”
她站起来,用力地按着桌子:“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通知我。”
走出看守所,熊小时抬头看了眼阳光,觉得头晕目眩。
现在检察院还在审查案件,孙茂远只要愿意对检察官说出自己到底在哪儿,检察院一定会动用他们的力量去调查。这是最简单的能让他无罪释放的办法,他却不肯接受。
是她说的不够清楚吗?
还是她说的不够严重?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竟然说服不了一个可能面临死刑的嫌疑人去抓住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 19 章()
19
不想就此放弃;熊小时离开看守所;又坐车去了被害人刘戈的小区。
她走进提供监控的便利店;买了和被害人同样的夜宵;提着袋子走到门口;在监控摄像头;按下了计时器的秒表。接着;她沿着被害人回家的路线,慢慢悠悠、走走停停,甚至还站住脚步玩了一会儿手机;最后走到被害人家门口的时间,也不过只有17分29秒。
5月1日的晚上,天气很凉;深更半夜;人走路的速度只会快不会慢。
23点22分从便利店离开,走得再怎么慢;24点前也应该到家了。
孙茂远在时间上真的不可能作案。
可是;光她知道又怎么样?
“小时?”
突然;她正拿着计时器出神;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方老师?”
没等熊小时说明自己的情况;方政先解释起来:“我在等证人;他说他半个小时以后到家。”
说完,他才想起来:“你去见茂远”
熊小时垂下眼睛,轻轻地摇了下头。
方政止住了话头。
他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沮丧地看着地面:“你说;茂远真的没有杀人吗?”
他看起来垂头丧气:“连婶娘对茂远都没有信心。她虽然说着茂远不可能犯罪,但心里未曾没有怀疑过他是为了她的手术费铤而走险。所以她不管对谁,什么都不肯说。不肯说她的病,不肯说她需要钱,以为这样就能把茂远的动机瞒下来。可我却还相信他,坚持要给他做无罪辩护。明明你们都劝过我”
他抱歉地看向熊小时:“你第一次接触刑事,就遇到这样的案子。难为你了。”
方老师的这些话如果说在前几天,熊小时肯定会在心里大舒一口气,感慨“你终于想通了,律师就不应该盲目相信当事人”。
可是现在,她判断出孙茂远没有作案时间,却发现孙茂远周围竟渐渐没有了愿意相信他的人,又觉得如鲠在喉。
可是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帮他。
熊小时想了想:“老师,我能跟您一起见一见证人吗?”
得到方政的同意后,她从背包里拿出电脑,一阵操作后,跑去小区的便利店打印了几张照片。
半个小时后,证人回来了。
和他攀谈着,几个人到了小区里的一家咖啡店。
熊小时买好咖啡回来,方老师已经把问题问得差不多了,但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收获。
方政接过咖啡,示意熊小时也问一问。于是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小沓照片,一张一张铺在了桌子上。
这是她上网搜到的几个男人的侧脸照片。
她通过软件用帽子和口罩的图案把他们的脸部分遮住,并在他们的眉尾加了一颗痣,还原出证人遇到嫌疑人时真实看到的样子。
当然,痣的位置都不完全相同,有的高,有的低,有的靠内偏向眉心,有的靠外偏向眉尾,但打眼看上去,实在很难分辨。
证人也在很长时间的辨认后,推开了照片。
“这些照片都太像了,你不给我真人照,我实在认不出来。而且,过去的时间太久。我去刑侦总局指认的那天,记得很清楚,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
“可是,您当时见到的,不就是这样的侧脸吗?”熊小时语气轻柔地试探着问,“我看过您的证词了,您说那个人当时是戴着这样的帽子和口罩的。如果从这些和当时差不多装扮的照片中您找不出嫌疑人,那您到底是靠什么认出他的呢?只是因为眉毛上有一颗痣吗?”
证人喝了几口咖啡,眉毛拧了起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迟疑道:“但是后来探员也说了,他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头发。”
熊小时:“这和您的证词是两回事。您要说的一定是您亲眼看到的情况,不能根据刑侦局方面的话先入为主地做判断。”
证人开始动摇。
他重新仔细地看着那些照片,但直到最后离开,都没能找出孙茂远。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但方政还是忧心忡忡。
“你给他看的那些照片,都不是真人的照片,那些痣,是后来做上去的。”
他告诉熊小时:“你这样,只能说明他对照片的指认也许不够严谨,但不能说明证人的证词有任何问题。他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说看到了一个眉尾有痣、身高175左右的瘦削男人从楼下经过,那个男人的身上有血,血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且经过化验,血就是被害人的。而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在刑侦局检测出毛发的dna属于茂远以前。所以,证词并不存在先入为主。”
熊小时:“眉尾有痣、身高175、偏瘦,这三个特征也许没错。但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实中真的有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眉尾差不多位置也有痣的男人,并且当那个男人带上口罩和帽子后,和孙茂远非常相像,不仔细看,很难将两个人分清”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她真的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那茂远的头发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
方老师的一句话,就把熊小时激动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对,毛发的出现才是一切的关键。
就是因为解释不了毛发出现的原因,她才把做无罪辩护的重点放在了“疑罪从无”上。只要检察官提出的证据链中有一个环节是存在疑问的,他们就不能草率地将孙茂远判刑。
可现在,对于刑侦局查出的所有证据,她都没办法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做出怀疑。
她到底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找凶手啊,你的当事人不都说了吗?”
傍晚,熊小时刚走到家门口,钥匙还没从包里掏出来,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辛巴打着头阵,何阅站在它身后,一人一狗合着力把什么消息都没弄到只想溜的熊小时给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