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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疑惑的道:“侧福晋这是担心,有人故意给爷下毒,而且是咱们府上的人?“
颜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难受的道:“嬷嬷,我和爷坐同一辆马车回京,同时进的二门。我被禁了足,爷去了福晋的院子用饭,然后回了书房入睡。第二日就晕倒在早朝之上,嬷嬷认为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有谁能够给爷下毒?”
颜炎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颜炎知道,她不用说服何嬷嬷和王全儿,他们都是老九的心腹。她现在要说服只是陈大年。
所以颜炎又看向了陈大年,轻声道:“陈太医,你能为这件事儿保密吗?“陈大年怀疑的看向颜炎,颜炎继续笑道:”想必陈太医心里也明白,我们爷中毒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而且陈太医心里更明白,就算您现在将脉案程到皇上的御案之上,依皇上赏罚分明的性子,也不会轻饶了您的。所以,你不如拼一拼?只要您瞒下这件事情,不让下毒的人察觉我们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了,我相信,爷一定会很快清醒过来的。到时候,有爷的力保,陈太医在皇上那里,就容易过关的多了。“
陈大年知道颜炎所说的都是实情,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位侧福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所以陈大年说道:“微臣,该如何相信侧福晋的话?“
颜炎又是一笑,低声道:“就凭我是唯一给九爷生出儿子的人,就凭我是唯一在这里伺候九爷的内眷。“陈大年微微一愣,看着颜炎脸上笃定的神情,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一切凭侧福晋吩咐。“
第145章 试探(三更)(。com)
且说陈大年答应了颜炎的请求,老九的书房内,立刻弥漫了一种间谍与反间谍的紧张情绪。第二日开始,陈大年就接过了给老九配药的伙计,并将配好的药亲自交给何嬷嬷。即便是陈大年当晚不值夜班,也都会先配好药给何嬷嬷。
何嬷嬷对于自己煎药的伙计也非常的认真,连药渣子都会放在罐子里,埋到地里。但何嬷嬷哪里知道,她的这些药渣子早已经被康熙的暗卫拿到手了。
而且颜炎还发现,何嬷嬷和王全儿虽然表面上看着还算镇定,但一有时间就会用可疑的目光盯着那些伺候的丫头们看。
不过好在陈大年并没有对外宣布时疫的危险性解除,所以除了几位太医之外,旁人都是限制入内的。就连栋鄂氏都只能在院子外面问候而已,所以何嬷嬷和王全儿的奇怪之举,才没有被发现。
除了这些人之外,王公公和何贵儿也成了知情人,毕竟如今从外面往里送东西就都只靠王公公而已。王公公虽然在刚听说的时候手有点儿发抖,但后来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显然比何嬷嬷和王全儿要老道的多。
所以,如今老九已经退了烧,但除了颜炎几个人之外,并没有外界人知道。虽然胡太医等人觉得有些奇怪,如今的脉案都是陈大年一个人去查的,但众人也都没往深里想,毕竟在他们看来,老九的命恐怕也不长了。
不过这一日,向来安静的老九书房,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颜炎本来正在小憩,听到声音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问着一旁的小丫头:“谁在外面?”
小丫头谨慎的回答道:“回侧福晋的话,是八福晋来了,说要看看爷。”颜炎顿时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小丫头,诧异的问着:“八福晋?明知道爷是传染性的时疫,还坚持要进来看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还没来得说什么,何嬷嬷就进来了,说道:“八福晋和咱们爷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许是太难过了,所以连被传染都不怕了,执意要进来。福晋已经拦着了,并且派人去请了八阿哥。”
颜炎不禁撇了撇嘴,觉得什么事儿和这位八福晋一掺和在一起,怎么就那么怪异呢。何嬷嬷却依旧叹道:“也真是难为八福晋的一片心了,皇上下旨不让任何人探望,就连十爷都没来书房前闹,看来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还是要重一些。“
颜炎可不赞同何嬷嬷这番话,难道那十阿哥就不是和老九一起长大的吗?老九不是说,他儿时每件淘气的事儿都有十阿哥参与吗?按照何嬷嬷这种说法,十阿哥现在岂不是应该来书房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
想到这里,颜炎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要说十阿哥害怕被时疫感染,那就算把颜炎的脑袋拧下来她也不信。估计康熙也不信,这才会明令禁止其他人前来探望老九。正是因为康熙的这道圣旨,老九的这个书房,才看起来有些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可是,八福晋没道理不知道康熙的这道旨意啊,如今来闹究竟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颜炎立刻道:“嬷嬷,难得八福晋不怕感染,何不请她进来?”
何嬷嬷诧异的看着颜炎,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叫:“侧福晋,爷如今可是好转了,八福晋一进来自然就能瞧出来了。”颜炎觉得何嬷嬷要抓狂的样子非常的可爱,笑道:“嬷嬷放心,自然不会让八福晋到内室来的。您听我的,将这屋子里所有的帘子都拉上,让进进出出的丫头都在脸上蒙上方巾,然后请八福晋到外间就是。”
何嬷嬷盯着颜炎看了一会儿,还是出去请人了。陈大年等太医也早就避到了一边的房间,免得冲撞了几位福晋。不多时,何嬷嬷就带着八福晋和栋鄂氏来到了老九养病的外间。
“表哥就在里面吗?我进去瞧瞧!”八福晋一进来,就对何嬷嬷说道。何嬷嬷略微有些尴尬,这都让人进来了,却不让人进去探望,恐怕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也没用何嬷嬷尴尬多久,颜炎就慢步走了出来。不过颜炎脸上也蒙了一方手帕,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八福晋眼眉微转,而栋鄂氏则明显没带什么好脾气。
颜炎倒也没在意两个人的态度,微笑着躬身行礼:“妾身见过福晋,见过八福晋。两位福晋吉祥。”栋鄂氏扫了一眼颜炎,心里默想,上不得台面果然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哪里有请安先给自己家人请的。
八福晋也明显的带了一些讽刺,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表哥在里面吗?我要进去探望。”颜炎低低的一笑,虽然没有明显的拒绝之话,但还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八福晋一遍。
眼看八福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颜炎才道:“爷是邪风入体这才引起的发热,八福晋似乎没发现吧,咱们这书房里是不允许任何香气和外来细菌污染的。所以八福晋想要进去探望爷的话,恐怕还要先沐浴更衣,换一身咱们准备的衣裳才好。而且,还要将这口鼻蒙住,以免八福晋被时疫感染。”
八福晋冷哼道:“本福晋不用那些,你都不怕了,本福晋怕什么?”
颜炎又是一笑:“话可不是这样说,妾身这卑微的身份,自然不能和尊贵的福晋相比。这时疫可不是一般的小毛病,若是感染上了可不得了。”
八福晋又哼了一声,这次连话都没说,就往那内室冲去。颜炎倒是没有拦,只是有些诧异的看向栋鄂氏,笑道:“福晋也要进去瞧吗?“
八福晋似乎这才注意到栋鄂氏并没有跟着他,返回身来拉着她,说道:“你放心,表哥不会传染咱们的。“颜炎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笑道:”八福晋可真是神仙般一样的人,连太医都不敢说爷不会传染,八福晋倒是笃定的很呢?难道说,八福晋知道我们爷得的根本就不是时疫?“
第146章 惊蛇(四更)(。com)
且说颜炎说完这句话之后,八福晋立刻就愣住了,盯着颜炎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了出来,对栋鄂氏道:“颜氏说的也对,咱们不能因为心里惦记着表哥,就一厢情愿的认为表哥不会传染咱们。咱们快点儿离开吧,别在这里给表哥添乱了。”
八福晋这一前一后的态度改变的太诡异了,就连栋鄂氏都诧异的看向了八福晋。颜炎讽刺的一笑:“那妾身就不送两位福晋了。”
八福晋果然又诧异的看了颜炎一眼,又有些怀疑的看了看紧拉着帘子的内室,脸上充满了狐疑的神色。但是八福晋到最后也没再次说要进去瞧瞧,而是拉着栋鄂氏气呼呼的出了书房。
颜炎站在外间有些沉默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她觉得八福晋这样的态度简直奇怪极了,但她始终也不愿意相信老九的毒竟然和八福晋有关。在颜炎的印象中,所有清穿小说中,不管八福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都永远是高贵的,是骄傲的,就算要算计人,也会光明正大亮出武器的那种。
所以颜炎宁愿相信自己是怀疑错了,不管如何,在历史上老九都是跟八阿哥到最后的人,不然也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如果为了兄弟之情,以后要万劫不复的老九,在这个时候就被兄弟背叛了,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颜炎觉得就算她说出花儿来,老九也不会相信的。因为颜炎觉得,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颜炎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似乎要将自己满脑袋的胡思乱想给晃出去。
何嬷嬷似乎也明白了颜炎在想什么,但又有些不明白,她轻声道:“侧福晋,咱们是不是要把帘子都拉开了?”颜炎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是的,快拉开。顺便开一会儿窗户,给屋子里透透气儿。”
这些天来,即便是太医一再强调老九不能着风,但颜炎还是坚持每日开窗,为屋子里换新鲜的空气。几天下来,屋子里已经又变成了气味清新,完全没有颜炎刚进书房时那种废气和药气冲天的感觉。
颜炎快步的进了卧室,走到窗前大力的拉开了窗帘,阳光立刻便倾泻而出,似乎照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面对这样的阳光,颜炎不禁会心的笑了。她伸手推开了窗户,问着窗外清新的空气,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笑道:“爷,这么好的阳光,你不看看多可惜啊。若是爷病好了,咱们在这样的天气里,可以带着孩子们去骑马,我还不会骑马呢,爷要教我……”
颜炎一边唠唠叨叨的,一边转过身来。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完全的愣住了,因为老九躺在床上正在看着他,虽然眼神儿还有些呆滞,但却明显已经醒了。
颜炎顿时往前快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老九。那样子就像是根本不敢相信一样,颜炎咬了咬嘴唇,一副震惊的看着老九。
老九看着颜炎的样子,虚弱的一笑,冲颜炎无力的招了招手。
颜炎顿时眼睛就热了起来,眼泪瞬间冲破了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落了下来。她三步两步的就冲到了老九身边,一下子抓住了老九的手,哽咽的道:“爷,您醒了。”
老九深深的看着颜炎,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笑容,也不是那宠进心里的笑容。而是一种大难之后的平静,平静而充满着温馨的笑容。
老九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颜炎忙给老九的身后垫了枕头,又费力的扶老九坐好。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痴痴的看着老九。
老九扑哧一笑,低声道:“怎么不说话。”老九的声音很哑而且非常无力,但颜炎却觉得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比任何声音都好听。
“我在想,爷是不是还记得我。不会这一觉睡醒,就已经忘了我吧!”颜炎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有些没头没脑的说着。老九却觉得这样的颜炎才是真实的,他点了点颜炎的鼻尖,低声道:“傻丫头。”
谁知道颜炎听了这话之后,却猛地扑进了老九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老九的腰,哭的稀里哗啦,哭的天地变色。老九有些发愣,但一会儿之后就扬起了嘴角,轻轻的拍着颜炎的背。
颜炎一边哭一边嚷嚷着:“终于醒了,真的终于醒了。爷怎么能这么狠心,一觉就睡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我多害怕,多害怕啊……。”颜炎哭的声音有些大,把在外间的何嬷嬷、王全儿及太医等人都惊动了。
何嬷嬷和王全儿几乎同时冲进了房间,见老九已经清醒过来,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禁也哭到:“爷。”何嬷嬷则念叨着:“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
老九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嬷嬷与王全儿,这才又轻轻的拍了拍颜炎的背,低声道:“快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颜炎自然也知道何嬷嬷和王全儿都进来了,正也有些不好意思呢。她窝在老九的怀里偷偷的蹭了蹭眼泪,这才坐直了身子,对站在王全儿身后的陈大年道:“太医快来瞧瞧,看爷的身子可无恙了?”
何嬷嬷一听这话,也忙站了起来,一叠声的道:“是啊,太医快给瞧瞧。”陈太医这才快步的上前,给老九仔细的把了把脉,半晌才笑道:“恭喜九爷,恭喜侧福晋。九爷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但是药还是要吃一阵子。另外这些时日饮食不要太荤腥,要多吃清淡的。”
颜炎点头,在一旁详细的记录着注意事项。老九看着颜炎认真的样子,不禁又扬起了嘴角。这段时间,虽然他一直昏迷着,但是对外界发生的事儿,他竟然也都知道。所以,他当然知道颜炎是怎样毅然决然的来到自己身边的,是怎样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那一刻,老九虽然没有清醒,但是在心里却是无比的幸福着,那是一种从未享受过的幸福。
第147章 清醒 (五更)(。com)
老九清醒的消息并没有及时的传出书房,因为老九对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颜炎对于老九的决定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何嬷嬷和王全儿因为知道老九中毒的事情,也没有太大的反对。
但是书房里伺候的丫头这么多,栋鄂氏和完颜氏等人又是每天都在书房外面请安,所以即便是老九想瞒也瞒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平静罢了。
但颜炎觉得,即便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也是无比值得庆幸的事情。鉴于老九已经清醒了,每日不用只喝白粥那样简单了。所以颜炎亲自下厨,煮了一些易消化的吃食,自然粥还是有的。
颜炎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四菜一汤已经摆上了八仙桌。颜炎走过去扶起老九,关心的问道:“爷起来没问题吗?我可以把桌子抬过来。”
老九搭着颜炎的肩站了起来,笑道:“爷还以为,你说可以喂爷吃呢?”颜炎顿时看向老九,有些不解的说道:“喂爷也没问题啊,爷为什么要用以为这个字眼,好奇怪?”
老九坐到桌子前,笑的有些坏:“哦,像你一开始给爷喂白粥那样喂吗?”颜炎有些发愣,看着老九犯坏的眼神儿,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那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喂饭方式,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没好气的瞪了老九一眼:“爷也真是的,病还没好呢,就犯坏欺负人。”
老九微微笑了,握着颜炎的手,低声笑道:“爷怎么欺负你了?”
“不知道!”颜炎低着头,赌气不去看老九,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样子,在老九的眼里甚是可爱。
老九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问道:“孩子们呢?”
“不知道!”颜炎又说,但语气里却有了很多的落寞。老九无奈的叫道:“颜炎…”颜炎抬起头,眼睛湿润的看着老九,低声道:“我就是不知道嘛,听说爷晕倒了,还得的是什么时疫,我吓坏了。一门心思就想看见爷,哪里还顾得上的孩子。我连他们最近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颜炎一边说着,眼泪儿就劈里啪啦的往下掉,老九心疼极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