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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公泰手提竹杖,先看那手握蛇头怪杖的老者一眼,冷冷说道:“邱兄好长命啊,你倒是还没有死?”
瘦老者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好说,好说,闻兄的耳目很灵你竟也闻风赶来咱们缘份不浅,想不到在这里会碰上头。”
闻公泰不理瘦老者的问话,转头看着杨梦寰和霞琳问道:“二位可是昆仑派一阳子道长的门下吗?”
杨梦寰在荒庙神像后面,听他和点苍派双雁对话,知他是华山派掌门宗师,抱拳一礼,答道:“晚辈正是昆仑门下,老前辈可是华山派的八臂神翁吗?”
闻公泰听得一怔,暗想,这娃儿还真有点邪门。只得点点头道:“不错,老朽就是闻公泰,你倒是怎么会认识我?”
杨梦寰审量目前情势,不得不暂用权变,笑道:“老前辈一派宗师,晚辈常听家师谈起老前辈的丰仪,家师和晚辈对老前辈都很敬仰。”
他几句话说的闻公泰满脸欢容,呵呵大笑道:“这就难怪了,老朽和一阳子道友有过数面之缘,华山和昆仑两派都是武林中的正大门派。”
说至此,又转过口气问道:“风闻传言,令师得到了藏真图,可有这件事吗?”
杨梦寰知此刻如果推说不知,可能要招怒闻公泰那就更不好办,想了一阵,答道:“据晚辈所知,家师最近确得到一个精巧玉盒,不过盒里是不是藏真图,那就不晓得了。”
闻公泰又问道:“令师离开玄都观,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杨梦寰未及答话,那瘦老者已暴喝一声:“好啊!你敢骗我,我先打发了再说。”
话出招发,蛇头杖“飞瀑流泉”猛点过去,闻公泰竹杖“拦江截斗”架开蛇头杖,冷笑一声,道:“凭你蛇臾邱元在武林的辈份,这样对付一个晚辈,不怕叫人齿冷吗?”
邱元怒道:“你不要尽讲好听的话,你千里迢迢跑到湘北,还不是为的要抢人家的藏真图。”
闻公泰大笑道:“这个倒是不错,藏真图谁都想要,不过能得到手的只有一个,一阳子去处不明,他的徒弟正好可作人质,昆仑派分光剑法和天罡掌驰誉武林,你邱元自信能胜得过昆仑三子吗?依我说,不如你卖个交情,让我把这两个娃儿带走。也免伤我们和气!”
邱元阴森森的冷笑一声,道:“闻兄话说得很轻松,只怕事情不如你想的容易!”
闻公泰道:“怎么?你真敢拦我不成?”
邱元一举手中蛇头杖直“这个倒不一定,你认为我不敢闻公奉大怒道:“那你就试试看?”右手竹杖一招”迅雷击顶”迎面劈下,邱元蛇头杖“腕底翻云”架开竹杖,趋势横扫过去,闻泰长笑一声,纵身而起,竹杖展开快攻,只见一团碧影,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向邱元打去,要知闻公泰是华山派掌门人,一派宗师,武功自是不凡,此时又急欲求胜,出于怪招连绵,招招狠辣异常,别看只是一只青竹杖,在他手中声势却非同凡响,上下飞舞,丈余内劲风逼人。
可是蛇叟邱元亦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手中蛇杖自成一家招数。两人二十年前就动过一次手,蛇叟败在闻公泰的手下,邱元认为这是毕生中的奇耻大辱,因此潜藏九华山中,苦苦研究武学,功力较二十年前精进很多,闻公泰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天下武林名家很少能接他十招的,此时一连抢了二十多招,竟是奈何蛇叟邱元不得,不由大怒,青竹杖愈发攻打的迅猛无匹。
蛇臾邱元一只蛇头怪杖,也是奇招百出。纵送横击,隐隐有风雷之声。
杨梦寰看两人越打招术越怪,杖风也愈来愈强,心知两人由拆招换式,渐渐把内家真力贯在杖上火拼。此时梦寰本可趁机逃走,但这两位武林中罕见高手过招,攻拒之间,神妙异常,杨梦寰看得神往,那里还想得起逃走的事。
忽然,他觉得右侧衣角有人牵动,心想必是霞琳,随手抓去,果然握到一只滑腻的小手,只觉柔若无骨,软滑似玉,同时幽香扑人,耳边响起低脆娇音,道:“你发的什么呆、还不趁机逃走,等一下还走得了吗?”
梦寰听出不似霞琳,回头一看,不禁羞的俊脸发熟,赶忙松了握着人家的一只手,红着脸,呐呐的讲不出话。原来那人不是沈姑娘,却是无影女李瑶红。
杨梦寰本想说句告罪的话,但李瑶红却脉脉深情的看着他微微摇头,杨梦寰神志一清,也感觉目前处境危险,转头看霞琳也自警觉,这位娇稚丫头见刚才拦路的黑衣少女,此际却一脸温和神色,站在她和寰哥哥之间,心中觉着奇怪,正想发问,杨梦寰已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不要说话,我们快走!”霞琳用着迷惘的眼光,看看李瑶红,人却被梦寰拉入林中。
无影女看梦寰对霞琳亲切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缕妒恨。转身看闻公泰和蛇叟邱元,已打入紧要关久双方都用内功真力发招互拼,周围数丈内潜力激荡逼人,李瑶红看双方功力都达这等威势,心里暗暗吃惊,如再不知机逃走,要等他们一分胜败,再想走也不容易了,说不定会因杨梦寰的逃走,迁怒自己身上,那知她心念刚动,闻公泰已发觉梦寰走了,大喝一声,竹杖横扫,逼开邱元的蛇头怪杖,左掌呼的一声,打出劈空掌力,一股强劲罡风猛向邱元劈去,这一击直似江河堤溃,力道何止千斤。
蛇叟邱元知道如果硬接这一记劈空掌势,双方就得立判生死存亡,只得纵身一拔,凌空而起,避开掌势,一阵急猛劲凤,直撞入身后林中,罡风过处,断枝纷飞。
八臂神翁闻公泰一掌打出,逼开蛇叟邱元,人却横里一跃,拦住李瑶红的去路,冷冷问道:“你这女娃儿是什么人?刚才那一对男女哪里去了?”
李瑶红心里暗想:杨梦寰刚走未久,如果告诉他去的方向凭此老脚程不难追上,这人武功卓绝,世所罕见,看样子足可和自己父亲海无一叟李沧澜争长短,他要追上梦寰,自是凶多吉少,一时间她心中浦出爱和恨两种味道,沉吟良久,答不出活。
闻公泰见黑衣女只管沉思,不答自己问话,怒道:“怎么,难道你这女娃儿也是昆仑门下的弟子吗?再不答我的问话,可莫怪我老人家欺侮你们后辈了?”
李瑶红回头一看,邱元手横蛇头杖拦在身后,八臂神翁和蛇叟邱元拼了半天命,却因杨梦寰乘机溜走,而敌意全清,一前一后挡住了李瑶红。
无影女看情势心知无法逃脱,定下神,淡淡答道:“我也是在追寻昆仑派门下的弟子,看你们两人打加架打得很热闹,所以停足观战,现在你们不打了,我也该走了啦。”说罢,缓步向前走走。
闻公泰乃一代门派宗师,见季瑶红对自己毫无礼貌,轻轻松中答了几句话,就想走路,不由激起怒火,冷笑一声道,“好横的女娃儿,你走得了吗?”说完话,右掌一推,一股潜力逼去,李瑶红闪身一避,让开掌势,她在海天一叟李沧澜百般爱护下长大,一向娇纵,哪受过别人的欺侮,明知非敌,亦不服气,翻腕抽出长剑,扬着柳眉儿厉声答道:“你拦我去路,是何用心?你要再不让路,我就要硬闯过去!”刁八臂神翁一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就试试看能不能闯得过去?”
李瑶红叱一声,长剑横扫,闻公泰左掌疾出“手挥琵琶”弹力震剑,李瑶红刚才见过他劈空掌的威力,心知长剑如被他内功弹上,不撤手就得伤腕,立时沉腕变招“铁骑突出”剑风下卷,斜劈双腿。
闻公泰袍袖一拂,膝不弯曲,脚不移止,只觉飒飒微风,人已逼到无影女李瑶红身侧,右手握竹杖始终不动,左手连劲若钢,“挥尘清谈”,又向长剑拂去,八臂神翁要保持掌门的身份不肯出手向李瑶红还击,只想用内功震飞她手中兵刃。
这一来无影女占了不少便宜,长剑展开李沧澜传授的绝学刹那间冷芒如电,连攻了廿几剑。
闻公泰原想在三五招内必可震飞她手中兵刃,那知对拆了廿多招仍是没有震飞她手中长剑,面手上实在有点挂不住,何况还有蛇叟邱元一边旁观战,心里一急,呼!呼!呼,抢攻三掌。
李瑶红猛觉长剑被一股潜力吸住,脱手欲飞,心知不妙,不撤手丢剑,就得伤及右腕,只得一松手,三尺长剑若断鸢飞到七八丈开外.才力尽剑落。
闻公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本领?”话出掌到斜肩劈下。
孪瑶红顺着打来掌势,猛力向前一跃,这一掌虽未打实,被掌风余力扫中,震得她娇躯乱晃,几乎栽倒。闻公泰双微顿,飞鸟般的又追到身后,右手并食中二指直点“凤府穴”、瑶红吃掌力震的血翻气涌,哪里还能闪避,眼看八臂神翁二指要点到无影女“风府穴”上,突然两条人影破空而下,人落地双掌齐出,掌风飒飒,劲道奇猛。八臂神翁闻公泰不愿伤敌,纵身一闪,避开掌风,定神看去,离自己大约七尺远近,并肩站着两人,都是五旬开外的年纪,全着一身黑色疾服劲装,一个腰围软索三才槌,一个背负青钢日月轮,这两人都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物,背负双轮的是大龙帮红旗坛坛主,百步飞钦齐元同,腰围软索三才槌的是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崔文奇。
齐元同抢前两步,扶住李瑶红摇摇欲倒的身子,开碑手崔文奇冷冷说道“好威风啊!好煞气啊!一派掌门宗师,竟对一个年幼的弱女于下这等毒手,你八臂伸翁还有什么脸见天下英雄?”
闻公泰听得脸上一热,道“我几次问她姓名,她都不说,只管连下毒手,我一直用一只左手对付她,二位不信尽可问问一旁观战的邱兄,你姓崔的出口伤人,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崔文奇冷笑一声道“客气客气咱们谁也用不着怕准,天龙帮早晚要斗斗你们号称武林九大门派的高人。”说罢,仰起脸一阵狂笑。
齐元同扶着李瑶红走几步,低声问也“你运下气看看。是不是受了内伤?”
无影女依言运气后,摇摇头道:“不要紧,还没有伤到内腑。”
齐元同放下了心,转过脸看闻公泰满面怒包,望着崔文奇暗运内功,开碑手也是凝神敛气,脚踏丁字步,百步飞钹心知两人都在潜运功力,准备火拼,知道一发之势,都是两人毕生功力之所聚,下分生死,难停住,他为人阴险,心机深沉,不愿在此重要时刻,多作无谓之争,一上步,站在两人中间笑道:“二位且慢准备动手听我齐某人一言如何?”
闻公泰和崔文奇都已到蓄势待发之境,闻言各敛功力,四目齐注百步飞钹。
齐元同对崔文奇笑道:“闻兄虽然伤了李姑娘,但他不知她是我们天尤帮帮主的爱女,好在李姑娘也未受伤,就目前情势而论,不宜就此动手。”
说罢一阵大笑对八臂神翁道:“闻兄弹指金丸绝技,独步武林,崔兄和小弟都是久仰大名,好在我们李帮主有柬邀武林九大门派彼此切磋武学的心意,这场武林盛会,为期当在不远,到时不但可以领教闻兄的华山派各种绝学,而且其他八大门派中高人也要出手,彼此切磋月日,何必急在一时?我看二位还是免了今夜这场争执吧!”
八臂神翁一横右手青杖,笑道:“贵帮主有此雄心,那是再好没有,我们华山派定当全力促成这场盛会早日实现。至于今夜误伤贵帮帮主爱女一事。老朽的确是事前不知,二位见着贵帮主时,请代致憾意。”说罢。长啸一声,如飞而去。
闻公泰走后,百步飞钦齐元同转身对蛇叟邱元道“你这玩长虫的老儿,臭架子倒是不小。我们李帮主派人去找你三次,你都避不见面,今晚上既让我和崔兄碰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邱元笑道:“想要我加盟贵帮不难,但必须让我看点颜色,李帮主既然能使二位拜伏,当然手段非凡,不过我姓邱的一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等我亲会到李帮主再说,反正我三五年还死不了,急个什么劲呢?”
崔文奇冷笑这“你倒是真敢说出来这种大话,再让你练个五十年,也接不了李帮主的十招,不信我先陪你走几招试试。”
蛇叟邱元两道眼神似电,盯在崔文奇脸上笑道:“这样说崔兄是也接不下贵帮主十招了。”
开碑手崔文奇又一声冷笑,道:“天龙帮中五旗坛主,哪一个都不比你姓邱的差,也不过只能和帮主走上个三招五式,难道你那几下子,还自信比我强吗?”
邱元面色一变。冷冷道“好,姓邱的半年之内,必去贵帮总堂亲向李帮主领教,我现在没工夫和你磕牙斗嘴,咱们老朋友犯不着动手过招,再见吧。”说罢,也转身而去。
蛇叟邱元走后,齐元同问李瑶红道“你见过一阳子的徒弟吗?”
无影女想了一阵答道:“见是见过一次,只是我截不住他被他脱梢逸去,一阳子可还在玄都观吗?”
崔文齐摇摇头道:“那牛鼻干早走啦,你怎么会和闻公泰动上手呢?”
李瑶红素知帮中五旗坛主,以红旗坛主齐元同最阴险,心计最多,黑旗坛主崔文奇脾气最坏,手段最辣,有心告诉他们杨梦寰和霞琳去的方向,只怕他们追上了,杨梦寰要吃苦头。不说吧,那藏真图又是父亲梦寐以求的奇宝,姑娘左右为难,想了半晌,还是没肯说实话,淡淡一笑道:“我今天在东茂岭出口碰上了他们,昆仑派的剑法很凶辣。我打不过他,被他闯过去逃走了。我追寻到这里,见那姓闻和姓邱的两个人在此拼斗。我就站在旁边看热闹,不想他们见了我就停手不打啦,硬指我是昆仑派门下弟子,那姓闻的就和我动上了手。”
齐元同听完活,转脸对崔文奇说:“据我想,一阳子已赶赴浙南括苍山去了,他如真寻到归元秘笈,就是捉到他徒弟,恐怕他也不肯以秘笈换人,倒不如我们回去劝帮主尽出五旗坛主,赶到恬苍山去截他,一阳子老谋深算,他决不会把藏真图给徒弟。就是捉住他徒弟,也无有大用。”
李瑶红笑道:“齐坛主说的对极啦,二位最好立刻回去对我爹儿,免得让别人抢了先着。”
崔文奇点点,道“那你就和我们一块儿走吧!目前湘北一带各门高手都有,你脾气又坏,一言不合,难免要和人动手,要是你受了委曲,叫我和齐坛主如何向帮主交代。”
李瑶红抿着小嘴笑道:“我不怕,你们先走吧!见着我爹时,就说我半个月后就可以回去啦。”
说罢,也不待两人答话,拣起被闻公泰震飞的长剑,两三个纵跃,走得没有了人影,齐元同。崔文奇知她刁蛮惯了,再说她也不会听,只好由她自去。
再说杨梦寰拉着霞琳急急穿过树林,施出轻身提纵术,全力奔跑,一口气走出去了二十多里,才放慢脚步,喘喘气道:“你怎么不知道拉我走呢?”
霞琳很温柔的看着杨梦寰笑道“你正在用心看人家打架,我怎么好拉你呢?我怕拉你走,你心里会不高兴,所以我就也是用心的看起来。”
梦寰笑道:“我是被他们两人神妙的招数吸引住了,哪里是在欣赏人家打架。”
霞琳道:“嗯!那两人实在打得不错,有很多的招式我都不懂。”
说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道:“寰哥哥,我有话问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再笑我?”
梦寰看她脸上神情,无限娇凄,很怜惜的拉着她左臂笑道“你问吧!”
霞琳道,“那穿黑衣的姑娘,不是要找我们打架的吗?她为什么很和气的站在你身边,好像是我们的朋友一样?”
梦寰叹息一声,这“今晚上要不是她帮我们,恐怕我们就忘了逃走啦。”
霞琳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