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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萧仙子横萧一挡,架开长剑,回头对梦寰道:“你要是真不肯走,咱们索性就好好打一场架吧!兄弟,你看姊姊萧招如何?”
说着笑着,玉萧连环攻出,急如狂风骤雨,快比雷奔电闪,那中年女尼,被她一抡猛打,竟迫得无力还手。
但杨梦寰却已被心雷等四僧,逼得险象环生,形势迫得他不得不下毒手,突然一声断喝,长剑连演三招绝学,逼退四僧,横剑说道:“你们苦苦相逼,可别怪我下辣手伤人了。”
心雷冷一声,道:“你有好大本领,尽管用出来就是。”
杨梦寰闪身一让,避开杖势,反手一剑,平削过去。他用的“五行迷踪步”身法,心雷如何能识得,只见对方人影一闪,已失去方向,不觉一呆。
就在他微一惊震之际,突觉寒风掠头而过,哧地他向前一跃丈余远近。
但仍是迟了一步,后颈间被梦寰剑锋伤了寸许长短一道血口。
突闻心雷大喝二声,呼地一杖,迎头劈下。
杨梦寰纵身一避,哪知心雷早已料到这一着,铁禅杖劈到一半,陡然易劈为扫,随着梦寰身子打出。
这一招是峨嵋派风雷杖法中一记绝招,招名神龙掉头,妙在制敌机先。杨梦寰脚刚站地,忽闻金刃劈风之声,袭到身后,不禁吃了一惊,心知难再让避,慌急之下,一个急转身反向敌人身侧欺去,他应变虽快,但心雷杖势更快,他距心雷还有二尺左右,铁禅杖已挟风近身。
他只得运气侧转,用后背硬接扫来的一杖,但觉心神一震,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幸得他已欺近心雷身边,那铁禅杖又是长兵刃,欺近身后,威势减了很多。
这一杖虽然不轻,还未把杨梦寰打晕过去。
他一咬牙,猛提丹田真气,压住胸中翻涌气血,举手一招“穿云摘月”猛向心雷刺去。
他在受伤之后,含忿反击,剑势快速至极,心雷略一怔神,长剑已穿胸而过。
杨梦寰拔剑一声长啸,血雨溅飞中,一脚把心雷尸体踢了七八尺远。
可是,他自己也有些支持不住了,长啸未止,已连喷出了数口鲜血。身子也摇摇欲倒。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情,另外三僧怔一怔,心雷已溅血横尸。
杨梦寰长剑支地,星目圆睁,望着心雷尸体,口中鲜血不停地喷在地上。
旁边三僧呆了一呆后,突然欺身而上,三杖并举,向杨梦寰劈去。
这时,杨梦寰神志已陷入半昏状态,三僧举杖并进,他却浑如不觉。眼看杨梦寰就要被三僧乱杖劈死,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破空而下,玉萧仙子惊呼声中,落到梦寰身侧,左手一伸,把梦寰抱入怀中,右手玉萧横抡,封开三僧禅杖,接着欺身直进,玉萧斜打金铃,劈碎了一个和尚的脑袋。
原来她正以摩云十八招,和超凡大师动手,见状立时悬空一个筋斗,飞落到梦寰身侧,正好赶上三僧举杖,合击梦寰,她随手又攻出两萧,把另外两个和尚逼退,纵身一跃,抱起梦寰,人已到两丈开外。
就这一瞬功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已横剑举钵,跃挡在左右两面,超凡大师运劲蓄势,拦住了去路,把她围在中间。
玉萧仙子一咬牙,举手一招“笑指天南”,向那中年女尼点去,她心知那中年女尼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全力抢攻,也许可以冲出三人合围之势。玉萧出手后,人也跟着欺身而进。
那中年女尼冷笑一声,举剑架开玉萧,左手一掌拍出,但她不打玉萧仙子,掌势却向她怀中的梦寰劈去。
这一下,大出玉萧仙子意外,来不及向后退逼,口中惊叫一声,疾转娇躯,右肩硬接了那中年女尼一掌。她怕伤了怀中梦寰,只得拼受那中年女尼一击。
这一掌,只打得玉萧仙子娇躯乱晃,后退五步,右肩骨疼如裂,玉萧也几乎脱手落地。
超凡大师冷冷喝道:“玉萧仙子,本派和你素无过节,今晚之事,都是你自己找的,还不束手就缚,难道你还想冲下山吗?”
超凡在说话之时,玉萧仙子却借机运气调息,听完话,淡淡一笑,值:“你们峨嵋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派之一,可是所作所为,哪一件不背弃江湖规矩?”
超凡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有什么地方背弃了武林规矩尸
玉萧仙子道:“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算不算背弃武林规矩?”
超凡冷笑一声,道:“你私闯我们禁地,先犯了武林大忌,”自然怪不得我们群出拦击!”
玉萧仙子经过一阵调息,右肩已好转不少,超凡话刚落口,突然振腕攻去。
超凡见她来势奇猛,倒也不敢大意,霍然退后两步,双拳先后打出。
但闻呼呼拳风,排山般直击过来。
玉萧仙子心知今夜已难冲出重围,心一横,左臂用力,抱紧梦寰。右手玉萧,冒险还攻。
这一场搏斗,惨烈至极,玉萧仙子已存了宁为玉碎之心,所以,她连怀中梦寰也不肯放下。
双方激斗了三十余合,仍未分出胜败,超凡大师功力深厚,拳风愈打愈猛。玉萧仙子却以迅灵精奇的萧招,拒挡超凡雄浑的拳势。
超凡被她急攻三萧逼退数步,已是怒不可遏,看她再次欺身抢攻,更是火上加油,右拳一招“金刚开山”,迎面劈去。
那知玉萧仙子已存两败俱伤之心,微一侧身,让开超凡大师拳势,右手玉萧孔雀开屏,横抡扫去。
超凡微微一怔,左拳金刚舒臂,紧随右拳打出,右脚斜出半步,身形疾转,让开扫来萧势。
玉萧仙子惨然一笑道:“你还躲得了吗?”
玉萧悠然收回,随即点出。
但闻怒吼娇呼,同时响起,超凡肩头被玉萧点中,踉跄退出六七步,身子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地上。
玉萧仙子却被超凡左拳击中侧背,直被打得飞起五六尺高,跌摔倒一丈开外。功力全散,满口喷血。但她在落地的瞬息,仍拼尽最后一口元气,把怀中梦寰抱紧,一个翻转,仰面摔在地上。
这不过是刹那问的工夫,铜钵和尚及那中年女尼看出不对,想出手时,已晚了一步。
两人先奔到超凡身侧,齐声问道:“你伤得怎么样?”
超凡摇摇头,缓缓闭上眼睛。
两人见超凡不肯讲话,已知伤得不轻;那中年女尼一皱眉头,纵身一跃,到了玉萧仙子身旁。
这时,玉萧仙子已单手撑地,勉强坐了起来。艳若娇花的脸上,已变成了铁青颜色,秀发散乱,嘴角间泪泪出血,她左手仍紧紧把梦寰抱在怀中,手中玉萧,早已脱落在地上。
她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对那中年女尼仗剑走来,浑如不觉,连望也不望那中年女尼一眼。
那中年女尼,举起手中宝剑,寒剑抵逼在玉萧仙子胸前,冷冷问道:“玉萧仙子,你想不到吧!今天会溅血在我们万佛顶上?”
玉萧仙子对那冷森森的剑锋,似是毫不放在心上,回头望了那中年女尼一眼,淡淡一笑,又低头望着怀中的梦寰,低声叫道:“弟弟,弟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吗?我们就要死了……”一阵血气翻涌,大口鲜血从她樱口涌喷出来。
那中年女尼微微一怔,单掌立胸,低喧了声佛号,道:“玉萧仙子,我要成全你了……”她举起了手中宝剑。
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划破了万佛顶上的寂静,紧接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喝道:“快些放下你手中宝剑,退后三步。”
那中年女尼回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一个老者,背负青钢日月轮,手控飞拔,蓄势待发。
她微微一呆,来人又抢先说道:“你要不要试试我飞钹如何?”
这当儿,铜钵和尚忽地一跃,直向那手控飞钹的老者扑去,口中还怒声喝道:“齐元同,你来我们万佛顶上干什么?”
齐元同侧身一闪,让开那铜钵和尚一扑,左手呼地一掌,反劈过去,右手铜钹脱手飞出。
飞钹出手,飞起五步,闪闪寒光,大如轮月,直对那中年女尼劈去。
要知齐元同的飞钹,是江湖上著名的暗器,威势非同小可。但闻破空风啸,飞钹已临头上,那中年女尼,见齐元同飞钹来势奇猛,哪里还敢大意,凝神运功,举剑封钹,但闻一声铬然,金铁交鸣,星光下飞起来一串火星,那中年女尼只感右臂一震,后退两步,飞钹也被她举剑一挡之势,失去准头,斜着从身侧飞过。
飞钹飞出三丈,功力仍甚惊人,击在一块大岩石上,只撞得碎石纷飞。
就这瞬息之间,齐元同和那铜钵和尚交接二招后,便即跃遇到玉萧仙子身侧。
超凡大师睁开眼睛,望了百步飞钹一眼,缓步向他走去。
那中年女尼见超凡直对齐元同逼去,心中暗暗吃惊,知他伤势很重,只怕难挡对方一击,但又不能出口招呼让他停下,长身一掠,跃到超凡身侧,仗剑相护。
这时,那身穿月白僧袍,长眉垂目,身材瘦小的老和尚,忽池一睁双目,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神,逼视在齐元同身上,高喧一声:“阿弥陀佛,齐施主别来无恙,还识得老和尚吗?”说着话,也缓步逼来。
齐元同回看了老和尚一眼,脸上微现惊愕之色,但瞬即恢复镇静,双手一探,背上青钢日月轮,已握在手中,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啊!你们要以多为胜吗?”
一语甫落,突闻峰下长啸划空,那啸声似起在数十丈以外,但却如电射雷奔而来,啸声未落,人已到了峰顶。
超凡转脸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并肩驰来,倏忽间,已到身后数尺,身法快速绝伦。
两人一直逼近到三尺外才一齐停步星光下。打量来者,都是身穿长衣,年纪均在五旬上下,左面一个身着淡黄长衫,头带儒中,手中摇着一尺八寸长短的一柄折扇,右面一个却是一袭青衫,背插九环刀,腰挂镖袋。
齐元同似是对那身着淡黄长衫之人,十分恭敬,手中双轮交叉,躬身一礼。
那儒中黄衫老者微微一笑,折扇斜垂,左掌立胸还礼笑道:“齐坛主大多礼了!”
齐元同双轮一收,回顾那身后老僧一眼,冷冷说道:“老禅师好长的命啊!”
那老和尚呵呵两声干笑,道:“我佛有灵,不肯超渡老僧,你叫我和尚怎么个死法呢?”那黄衫老者冷笑一声,接道:“佛门既是不肯收留你,说不得我们要做件好事,助你一臂之力,使你早些投胎了?”
那老僧面色忽然一变,两目神光,移逼在黄衫老者脸上,哈哈一阵大笑,道:“王施主不觉得太客气吗?就是贵邦邦主李沧澜,也不敢对老僧这等狂妄!”那黄衫老者冷笑两声,还未答话,突闻一阵娇喘之声,飘传过来。
当前几人都是武林中一等的高手,那娇喘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人都已听到。
星光下,只见一个劲装少女,急奔而来。
她直奔到黄衫老者身边,才停止脚步,挥着头上汗水,娇喘吁吁,说道:“累死我啦!累死我啦!”
余音未落,目光忽地触到了昏迷不醒的梦寰,只见他紧紧的偎在一个黑衣女人的怀中,动也不动一下。
那黑衣女人,半仰着娇躯斜卧,嘴角问还不停地流出鲜血,但她神态却很安详,紧紧地抱着梦寰,看不出一点痛苦神态。
这急奔而来的劲装少女,正是天龙帮龙头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润的爱女,无影女李瑶红。
原来杨梦寰把她一个人丢在崇宁荒野,决绝而去之后,确实伤透了她一寸芳心,使她一腔热情爱火,转变成幽幽怨恨。
她看着杨梦寰头也未回地纵马而去,再也忍不住满腔悲忿,只感千般委曲,一齐涌上心头,坐在溪边一株大柳树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一哭只哭出她窝藏在胸中的全部幽情愁苦,当真如杜鹃啼血,哀哀欲绝。
她愈哭愈觉伤心,一时间竟难收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闻身侧一个苍沉的声音喝道:“你这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呢?”
李瑶红心头一惊,止住哭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长衫,头戴儒中,手握折扇,年约五旬左右,方脸长眉,文士装扮的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李瑶红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之后,只似受尽了委曲的孩子,骤然见了母亲一般,口中嘤了一声,扑入那黄衫老者的怀中,一面哭,一面说道:“王叔叔,我被人家欺侮死了,我爹爹把我一个人丢到这么远的地方,也不来找我,让我受尽了别人的气。”
王寒湘一耸两道长眉,抚着李瑶红头上秀发,说道:“有这等事?告诉我是什么人欺侮你了,我一定替你出口舒舒服服的气。”
李瑶红被他一追问,心头登时一震,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因为眼前这个黄衫老者,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在天龙帮中身份。武功,仅次于李沧澜一人,他名虽掌理黄旗坛,和红,蓝,白。黑四旗坛主地位相若,其实,他无疑是天龙帮中的二号龙头,红。蓝、白、黑四旗坛主,无不对他恭敬异常。李沧澜收眼红。蓝、白。黑四旗坛主,都是先以武功把对方制服后,再动以说词,唯独对这位掌理黄旗坛的王寒湘大不相同,海夭一叟四度造访他隐居的雁荡山,才把这位身负绝学的奇人说动,帮助他创立天龙帮,要和号称武林九大主脉的门派,一争长短。
王寒湘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读了一肚子书,他读的不止是四书五经,而是包括了儒。释、道等各类各门的学问,他隐居雁荡山三十年,大半时间都在研究五行奇术,八卦易理。
海天一叟创立天龙帮,短短二十年中能使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大半是借仗王寒湘筹划有方。
李瑶红自小就随父亲身侧,在天龙帮中长大,对这位王叔叔知之甚详,他外貌看上去虽很文雅,慈和,但骨子里却是冷做至极,他很少亲自出手对敌,但一出手却是毒辣无比,她心中虽然恨透了杨梦寰,但要她说出杨梦寰那里不好?她却又说不出来
一则杨梦寰本身实在无可非议之处,再者她又不忍随口捏造谎言相害,她明白,只要她随便说几句谎话,杨梦寰就难逃王寒湘的掌下。
她心中打了几百转,仍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玉寒湘看她沉忖良久,仍是不肯回答受了什么人的欺侮,心中忽生疑虑,脸色一沉,目光如电,逼视在李瑶红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什么难言苦衷吗?”
李瑶红知他起了误会,心中一急,触动灵机,摇摇头。答道:“我被峨嵋派的和尚把我抓到他们万佛寺中,关在一座石洞里,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饭!”
王寒湘脸色渐渐缓和,微微一笑,道:“峨嵋派的和尚把你关在万佛寺中饿了几天?”
李瑶红仰脸略一思索,答道:“饿了两天。”
玉寒湘笑道:“好!那我去把峨嵋派的掌门和尚超凡大师。抓回咱们天龙帮去饿他二十天。”
李瑶红娇媚一笑,取出怀中的绢帕,抹去脸上泪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她心中忽地想起了杨梦寰已单身涉险到万佛寺,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王寒湘笑道:“万佛寺的和尚,又跑不了,晚去一天也没有关系。”
可是李瑶红哪里等得及。她想到梦寰可能遇上危险,心中的怨恨早已完全消去,摇着头,急道:“我心里恨死那些和尚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吧?”
王寒湘道:“红旗坛的齐坛主,和白旗坛的胜坛主,都和我一起来了川西,我们约好今晚在花阳相见,咱们得先会到他们才能到万佛寺去。”
李瑶红一听说,齐元同和胜一清都到这里,心中越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