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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纤指破新橙（）
不对！她瞳孔一缩，脑海中迅速划过某种令人难堪与耻辱的可能。
“都滚出去！除北冥刻，其余人等都给朕滚出去，立即滚出去！”
众人见陛下再次暴怒，纷纷不明所以，又不敢征询缘由，于是战战兢兢的鱼贯而出，甚至连近身保护钟离瑶安危的行默都被钟离瑶以眼神示意离场。
待帐内就剩下钟离瑶与北冥刻之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将北冥刻的衣襟一把揪住。
“那贼子是不是伤害他了！你快说！”
“陛。。。陛下。。。内侍来报之时，为避免人多嘴杂，微臣亲自入营帐内察验，发。。。。发现床榻上有男女欢好的痕迹。。。。。微臣。。。。微臣已将所有知情的内侍与兵卒统统灭口！”
“岂有此理！！啊！朕要将那贼人千刀万剐！！朕要亲自杀了她！”
此时的钟离瑶怒喝着，步伐踉跄的在营帐内来回暴走，没想到她舍不得染指的男人，竟是被别的女子玷污，想到司空阙在别的女人身下被迫婉转承欢，她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为何她要与他赌气，为何将他独自留在军营内！
“这件事朕知你知，若是让朕听到任何风言风语，那么就算北冥这个显赫的姓氏，也护不住你的项上人头！”
北冥刻此时早已经双腿瘫软的直不起腰，她匍匐于地，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磕头，敬谢陛下不杀之恩。
没有想到陛下对司空阙的情意如此深厚，即使对方被敌寇凌辱清白，亦不减对他的关怀备至。
三日之后，正是约定好赎回司空阙的日子，钟离瑶焦急的不住抬头凝望城楼上的动静，久久没有看到魂牵梦绕的身影，各种负面猜想充斥脑海。
是不是贼首变卦，觉得赎金太少？是不是她已经来晚了，司空阙已被那贼人凌辱而死？她越想就越觉得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兀地，从城楼上垂落下数个巨大的竹篮。
“宗越帝果然守信！”
面具下的赵轻眉故作淡然的剥着手中的橙子，她将那橙子塞进自己的口中，旋即又剥下一片，动作暧昧的想要塞入司空阙紧抿着的口中。
却被司空阙愤怒的狠狠剜了一眼，旋即装作刚烈的扭头反抗。
赵轻眉一愣，深深折服于自己男人的精湛演技，于是轻咳一声，也故作轻浮的抚着司空阙略显苍白的脸颊，旋即暧昧的将身子倚靠在五花大绑的司空阙肩头。
“我忽然不想和女帝做这笔买卖了，怎么办？不得不说，你这位中宫皇夫的滋味实在令人噬魂销骨，食髓知味。。。”
城楼下的北伐军闻言，纷纷脸色忽变，面面相觑，她们听到了什么！中宫皇夫司空氏。。。竟是被叛军首领凌辱了！
“还不快捂着耳朵！不准听，统统不准听！否则朕割下你们的耳朵！”
“啧啧啧，宗越女帝如此掩耳盗铃之举，也不怕贻笑大方，也罢也罢，那就将他还给你。劳驾，命人将那些黄金放入竹篮内，待本将军清点赎金，确认无误之后，再将司空氏用竹篮吊着放下城楼。”
“混账！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定不会言而无信，倒是你这宵小之辈，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赎金之后，再出尔反尔！”
“哦你看，原来你的陛下对阁下的情份也不过尔尔，要不，你跟了本将军可好？本将军以正夫之位许你。”
此时衣衫褴褛的司空阙眼神中是一片生无可恋的死寂，他惊恐万分的看着那带着银面獠牙面具的女子，忽而绝望的闭上眼眸，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陛下，别管我，我这幅残躯已经配不上你，为我付出这一百万两黄金，不值得！”
看着心爱的男子那副期期艾艾的凄楚模样，钟离瑶只感觉胸口一阵钝痛，她的双眼已然被仇恨与痛苦薰的赤红如血海。
“来人！照她的意思行事！朕有言在先，若是你胆敢反悔，朕定要屠尽凉山诸郡，为他陪葬！”
“阙哥哥，朕不介意，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朕不介意！”
赵轻眉钳制着司空阙的手顿了顿，没想到钟离瑶对司空阙如此情根深种，她心中划过一丝慌乱，钟离瑶的一腔深情连她都不免动容，若是司空阙与她继续朝夕相对，不知能不能坚守住自己的心。
似乎感觉到赵轻眉的情绪波动，司空阙眼神坚定澄澈的看向赵轻眉，眼中含着嗔怪，赵轻眉陡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荒唐想法，她有些羞愧的垂眸。
此时钟离瑶按赵轻眉的指示，将一百万两黄金从箱内取出，分批放入垂落的竹篮内，清点如此庞大金额的黄金自是要耗费很多时间，故而待赵轻眉点算清楚赎金之后，已是傍晚时分。
看着乔装后的赵喜朝着她点头示意，她揽着司空阙的腰，将他推入一早就准备好的竹篮内，亲自将他缓缓的放下城楼。
“阙哥哥！”
钟离瑶看着司空阙憔悴苍白的面庞，脸颊上甚至还有负隅顽抗之时，留下的掌印与划痕，顿时心痛如绞。
而她身后的行默则是惊愕万分看着演技精湛的司空阙，他身上那些挣扎的痕迹显然就是他刻意为之，博取昏君的怜悯。
若是不明就里，就连他也会相信司空阙这副惨状真的是叛贼所为。更何况是色令智昏的钟离瑶。
“朕命令你们！不计一切代价，立即攻城！若能成功斩杀赵悦司者，封万户侯！赏金十万，良田千顷！”
钟离瑶将极度虚弱的司空阙紧紧揽在怀中，下达进攻指令，而军医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替司空阙诊脉。
那些士兵听到如此丰厚的犒赏，纷纷嘶吼着冲向阵前，架着云梯等攻城兵械，不要命的朝着城楼之上攀爬。
早有准备的赵轻眉命人将准备好的滚烫沸水与巨石纷纷投掷向敌军，一时之间兵械交接声伴着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而钟离瑶则亲自搀扶着司空阙，准备回到军营内救治。
“陛下！您并没有交代今日攻城，有些仓促，故而此次并未带足兵马，只有四万兵士随行，怕是无法克敌制胜！”
第538章 ——青山碧水，不染红尘（）
“传朕旨意，不得后退半步，就算战死，也要保持面朝敌寇的方向！”
“陛下，万万不可！”
深知内情的北冥刻自然是知道钟离瑶为何会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中，下达如此冷酷的军令。
原因无它，因为知道司空阙被叛军凌辱的人，除她之外，都不能留存于世！
“陛下！就算您杀光所有知情的将士，也无法堵住悠悠之口，您别忘了，凉山郡内的叛军知道的比我们更清楚详尽！”
“那就想办法屠尽凉山郡内的苍生，朕不准凉山郡内任何活着的生物离开凉山郡！否则这凉山郡，亦是你的埋骨之地。”
北冥刻有些失望，若不是这昏君的身上也流着北冥一族的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产生弑君的冲动。
“微臣。。。。遵旨。。。”
为掩盖皇室丑闻，今日她带的是北冥一族麾下的家将，这四万将士俱是北冥一族千年积淀的精锐，如今只能因着一个众所周知的丑闻而葬送，她有罪！
此时北冥刻横刀立马，候在城楼下方不远处，眼眶湿润的看着那些仍在冲锋陷阵的家将，送她们最后一程。。。。
这些家将是百里挑一，冲锋陷阵的精锐，却不擅长辎重甲兵攻破城池的战术，但在丰厚的赏赐面前，将士们俱是硬着头皮勇猛作战，富贵险中求，她们必须抓住这机会！
这场力量悬殊的厮杀意料之中以冉渠方攻城的四万士兵全军覆没告终，北冥刻在一夕之间，竟是两鬓斑白。
而昏睡一夜的司空阙睁开眼睛那一瞬，看到的是钟离瑶布满红血丝的憔悴双眼。
“阙哥哥，你终于醒了！快来人！传军医！”
司空阙强撑着起身，此时他还是一副厌世脸，见到钟离瑶亦是情绪恹恹。
“阙哥哥？你怎么了？”
“别碰我！！啊！！”
当钟离瑶的指尖触碰到司空阙的肌肤那一瞬，他吓得惊叫起来。
他眼中写满恐惧，似乎由此联想到什么不堪的场面，眼中盈满苦涩的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夺出眼眶。
这幅模样看的钟离瑶又是一阵心悸，行默扶额，眼前的情形实在不忍直视，他要出去洗洗眼睛。
“陛下，属下先行告退！”
此时军医也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在数名军医的帮助下，钟离瑶这才将狂躁不已的司空阙制服。
“陛下！皇夫这是受到极度的刺激。。。。怕是。。。怕是精神有些失常。。。。就是。。。。好像患上了疯癫之症！”
“胡说！一群庸医，快尽心治好他，若治不好，你们统统都要死！”
她看着时而恫哭时而大笑的司空阙，虽心中隐隐知道答案，但却不想承认，她的阙哥哥，看来真的有些不正常。。。
“有治愈的可能性吗？”
她重重的叹息着，有些不甘，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冉渠皇室的颜面绝不容许疯癫的中宫皇夫存在，她该怎么办？该如何安置司空阙？这是她此生遇到过的最为艰难的抉择。
“想尽一切办法救治他，还有，不得将他的病情告知任何人，否则杀无赦。”
她头痛欲裂，不住的揉着眉心，而此时的司空阙在服下军医熬煮的安神汤药之后，再次沉沉入睡。
“都出去吧！”
她轻手轻脚走到司空阙的身边，径直坐在床榻边，睡梦中的司空阙似乎仍是被恐惧支配着，不住的蹙眉。
她俯身想要吻他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兀地，看到他脖颈上明显的吻痕。
没来由的一阵反胃，她嫌恶的起身，心中有一道邪祟的声音在回荡：他被贼人染指，他被人碰过，他脏了。。。
她说过不介意，但心底的自尊心却在作祟，贵为一国之君，人间主宰，她怎么能继续装作视若无睹的触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就像掉落在地上的珍馐，就算再可口，也不能再怀着欢欣吞入腹中。
她想她需要冷静一下，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真正的释怀。。
“照顾好皇夫，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她丢下一连串公式化的命令，有些焦急的匆匆离开司空阙所在的营帐。
而钟离瑶的身影离开那一瞬，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司空阙猛然张开眼睛，看来，今日开始，他算是彻底安全了。
“行默，若是你最爱吃的食物掉在地上，被灰尘弄脏，你会捡起来继续吃吗？”
行默皱眉，旋即坚定的摇摇头：“脏了就是脏了，若是吞入腹中，免不了闹肚子，严重的话还可能殃及性命，不如重新取一块。”
“那若是此物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块，你还会介意吗？”
行默茫然的细思片刻，旋即再次坚定的摇摇头。
钟离瑶悄悄的松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想法与绝大多数正常人的想法一致。
但司空阙是她这辈子始终未做完的梦，她不想让这场梦无疾而终，眼中划过一丝挣扎，她再次陷入痛苦的抉择中。
“陛下！微臣前来复命，四万将士与敌寇浴血奋战，壮烈殉国！”
“微臣斗胆，请陛下嘉恩战死将士们的抚恤金。”
“嗯，那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倍。”
对于这些战死的将士们，钟离瑶心底不免产生一丝丝愧疚，于是心虚的应承北冥刻的请求。
“微臣替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以及他们的家属，叩谢陛下隆恩。”
自御驾亲征以来，北冥刻觉得钟离瑶也只有这个命令，才有点人性。
“陛下，若是单单犒赏这四万战死的将士们，怕是会引起军中其他将士们的不满，同样都是为国捐躯，为何这四万将士的性命就能换来更多的抚恤金？”
“多增一倍的抚恤金事小，但若是因此而使得军中的将士们心中产生怨怼之情，未免得不偿失。”
行默幽幽说道，这无疑给北冥刻当头棒喝，方才一时意气用事，竟是没有从大局着想。
而钟离瑶在行默的提点下，也发现这一命令的不妥之处，将所有将士的抚恤金都增加一倍显然不切实际，于是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北冥刻。
第539章 ——此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在钟离瑶犀利的目光注视下，北冥刻只觉得芒刺在背，她甚至能感觉到钟离瑶眼神中带着杀气的威压。
她是天子，一言九鼎，断不会朝令夕改，那么只有她开口求着钟离瑶收回成命。
她知道钟离瑶在等她开口，且有些不耐烦的情绪流露。
“陛下，方才是微臣思虑不周，微臣觉得这项请求有失公允，微臣知罪！”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将头颅紧紧贴地，不想再去看钟离瑶矫揉造作的嘴脸。
“哎，既然如此，那朕只能收回成命，爱卿，你的付出与牺牲，朕都铭记在心！”
她俯身亲自搀扶起北冥刻，后者则是战战兢兢的不敢接受如此隆恩，匆忙起身。
君臣间假惺惺的虚与委蛇令行默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终于知道司空阙为何死活看不上钟离瑶。
这个女人太过于自私与虚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将苍生都视为草芥，她不只是昏君，更是暴君。
次日清晨，司空阙就被钟离瑶命人送回樊京城内，对外则宣称中宫皇夫司空氏在行军途中不慎身染重疾，需回京城进一步医治。
为免不测，钟离瑶更是绕过皇宫，准备将司空阙秘密送回大学士府，寄希望于关懿能够令司空阙痊愈。
她还未想好如何安置司空阙，作为冉渠的女帝，她绝对不能让疯癫的皇夫出现在世人的面前，究竟是杀是废？她还需继续斟酌。
司空阙回京的马车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悄然离开军营的，未免触景伤情，钟离瑶只是隔得远远的目送他离开。
“拟好作战详尽计划，朕要在一个月内取那狗贼的项上人头！”
“微臣遵旨！”
。。。。。。
凉山郡内，赵轻眉正指挥着全城军民紧锣密鼓的收拾行装，准备启程离开。
既然钟离瑶如此想要得到凉山郡，那么她很乐意将这凉山郡拱手相让，当然，城中必定不会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存在，只剩下被污染的水源，与正发着瘟疫的牲口。
全城七十万军民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陆陆续续的顺着挖好的密道逃出凉山郡，而今夜留下殿后的赵轻眉一行，自是要准备给钟离瑶留下一些惊喜。
“大人，机关都已经设置完毕，属下保准宗越帝的大军入城之后，不损兵八万，也至少折损三万。”
“嗯，速速赶往闽郡！”
拂晓时分，准备充足的北伐军趁着夜色悄悄潜至城楼下，今夜浓雾弥漫，最适合突袭，悄悄爬上城楼的北伐军很快就解决掉戍守在城楼之上的叛军，纷纷四散朝着城中的粮仓潜行。
不一会儿，城中多处燃起火焰，而此时的城门也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缝隙。
“陛下！属下不辱使命，已占据城门险要之地。”
“杀！”
钟离瑶抽出天子剑，骑着战马。气势如虹的命令众将士破城。
此时城内万籁俱寂，钟离瑶率领着千军万马，直指郡守府邸，那是赵悦司的老巢。
她一路势如破竹，竟是没有碰到任何抵抗，甚至。。。。。没有看到敌寇的踪迹。
“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