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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永唯!”她压低声音吼道,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滚出去!”
她猛地推开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的舌尖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
“好……林晚舟……你……很好!”他冷冷一笑,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拉开门冲了出去!
这晚,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章旭半夜从医院的窗口跳了下去。
当场死亡。
第204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她丈夫死后,她就消失了。”季永唯笑着叹了一口气。
“那你最后把她找到了吗?”阮桥好奇的问道。
季永唯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你觉得呢?”
阮桥看着他笑得一脸幸福的表情,轻声道:“你肯定找到她了,而且你们幸福的在一起了。”
季永唯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年少的自己急促的敲着林晚舟的房门,一声声砰砰,像扣在回忆上的旧时钟。
林晚舟消失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和孙女。
她走得那样匆忙,处理完章旭的后事以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暗地里四处寻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女人若要诚心躲着你,就算在同一座城市,她也会隐身得你衣角都摸不着。
再后来,季永唯大学毕业回了国,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凭着过人的头脑把季家发展成了一个商业帝国。
他结婚了,是门当户对的秦家大小姐,秦若芸。生了一个儿子季云申。再后来,他有了形形色色的女朋友,一个个眉眼都像她。
十多年的时间,不说沧海桑田,这个繁华的城市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楼鳞次栉比,道路越来越宽敞,高架桥一座座立了起来,涌动的车流蚂蚁般穿行着。
他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母亲去了国外疗养身体,父亲与一个年轻姑娘堂而皇之的住在了一起,这偌大的季家,他成了唯一的主人。
妻子温顺,自然是不会忤逆他的,儿子尚小,牙牙学语的年纪,他懂什么。
季家的花园照旧年年芬芳不断,鳏夫成了老鳏夫,依旧单身一人。
花开花落的四季中,玉兰花年年初春开得丰满结实,花期莫名的长,只是那个爱这花的林晚舟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
那些相似的女人们每一个都是残缺的林晚舟,但季永唯却没有办法把她们拼凑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爱人。
那一晚,他陪同一干高官吃了一顿意义重大的晚餐,破天荒的没有让司机送,就是突然想要一个人去走走,他生在一个最好的年代,改革开放给了季家更为便利的条件,让他的财富以量的积累上升到了质的飞跃。
当然,每一年的富豪排行榜是没有他的,季永唯一贯低调,除非有必要,绝对不会接受任何财经,时尚类的杂志专访,更不会上电视露脸……季家的家风,从来都是低调而稳重的。
暴发户的行径,在季家人身上不会看到一丝一毫。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对街一家花店的招牌上——玉兰花屋。
木质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雕刻的草书,右角雕了一朵白色的玉兰,含苞待放。
此时华灯初上,街头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他看不真切花屋中的情景,只是带着满身酒气,顾不得红灯,一路跌跌撞撞穿过马路,在司机的谩骂声和唾沫声中伸出一手抱歉的左手挡在身侧——
他屏住呼吸,站在了花店的门口。
一道棉麻质地的门帘,挡住了他清晰的视线,只朦朦胧胧看得到里面摆满了花草,香味从各个角落中窜出来,涌进了他的呼吸中。
第205章 玉兰花屋()
“叮~”门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一声。
“欢迎光临。”一个柔软的,糯儒的女声。
季永唯闭上双眼,揉了揉眼角,深呼吸了一口气,掀开了门帘。
“你好,欢迎——”女人的话,停在了眼角眉梢,她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穿着白色的女式衬衣,黑色休闲裤,一双黑色的平底鞋,腰上系了一条普蓝色的围裙,手上戴着一双白色的工作手套。
他快三十岁了。
她快四十岁岁,依旧是那双眉眼,纤细的身材,微微冷淡的气质,仔细看,眼角眉梢已经长了细纹,但是气质却愈发的沉稳柔和了。
这就是岁月的力量,连她扎起的马尾辫都自动被时光过滤得美轮美奂。
他从小就是早熟的人,如今快三十了,因为从来不穿轻佻小年轻的衣服,十多岁就被人说看起来像二十多岁,如今的年纪表面上看,倒是与她终于般配了起来。
他渴望的成熟稳重,终于到来了,在这样刚刚好的时间里,再次重逢的他们也终于看起来像一对璧人了。
但是她只是看了他几秒,就继续忙自己的花儿,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他,只能讪讪站在花海中,静静看着一束束的花被她剪掉多余的枝桠,换水,包裹,魔术般焕发了新的生命。
她在季家耳濡目染的一切,竟然在今时今日成了她赖以求生的资本。
“林小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粗壮的男人声音。
她看了他一眼,迎了出去:“老张。”
呵,去了一个zhang,又来一个zhang。
他从掀开的帘子看过去,一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大汗淋漓的打开后车厢,一桶桶新鲜的桔梗玫瑰和马蹄莲。
“最近不知怎么,花儿好像不够卖了似的,大家都连夜来进货,怕明儿早上不够你的了,所以现在赶着给你送过来。”老张看起来也是三十多岁,衣着整齐,说话也接地气,但是他看晚舟的表情,季永唯觉得特别熟悉。
那是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表情。
“谢谢你,多少钱?”晚舟看着满头大汗的老张,递过去了几张擦汗的纸巾。
“不用不用,急什么,下次结账都行!”老张长得并不难看,浓眉大眼中有种沉稳的担当。
“那我给你倒杯水。”晚舟掀开帘子就对上了永唯的目光,只淡淡别开,给老张倒了一杯温水。
老张咕咚咕咚喝完后,撩起袖子就把一桶桶的花往花店里面搬,走进来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人,他嘿嘿笑笑,永唯也笑,让到一边,假装是选花的顾客。
“买吧,买吧,这家店的花儿不贵又新鲜。”老张像个主人般,帮林晚舟招揽生意。
季永唯只是笑着点点头,心中带着淡淡的惆怅。
真奇怪,仿佛全世界的男人都可以明目张胆的爱着林晚舟,但偏偏他却不可以。
当初他年纪小,如今他又有了妻室,怎么说都不是一个自由人。
“谢谢你,辛苦了。”林晚舟一边打下手,一边道谢,两人动作间的默契短时间是养不成的,只是晚舟语气中的客气也让季永唯松了一口气。
不然怎么办?又打断这个男人的腿,或者干脆杀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情敌?
季永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他已经不想再做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林晚舟伤心为难内疚。
他爱她,所以不能让她有半点难受。
第206章 他终于活过来了()
“林小姐,你吃过饭没?”老张忙完了,在水龙头下洗干净了手,又喝了一杯水,这才小声问道。
“吃过了的。”林晚舟轻声回答。
“哦……这样啊。”老张瞄了季永唯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客人太不识趣了,看了老半天还没选好。
“那个,朋友送了我两张电影票,你明晚有没有空啊?”老张想要表现得更自然些,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紧张的心。
“明晚吗?对不起,老张,最近花店生意太好,可能走不开。”林晚舟看了季永唯一眼,正好撞上他深邃的目光,轻笑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想要买什么花?”
季永唯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玉兰花。”
“夏天哪里来什么玉兰花哦,玉兰是冬天和初春的,你再看看别的吧,快到打烊时间了。”老张对这个电灯泡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哦……”季永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把所有的百合花都包了。”
老张的嘴,半天没有合拢。
“好的,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需要?是让花店送还是您自己来取?整个花店的百合花大概有六百支。”林晚舟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
“我自己来取,今晚就要。”季永唯从钱包中拿出一叠钱,轻轻放在收银台上。
老张不友善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季永唯,却在他挺拔的英姿下相形见绌了起来,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就回味过来了,涨红着脸,低声道:“那,林小姐,你忙,我先走了。”
“好的,请慢走,老张。”林晚舟掀开门帘,与他道别。
老张,几乎是落荒而逃。
世界,仿佛突然就安静了,只有收音机中的深夜电台,放着舒缓的英文老情歌。
“全部包起来吗?”她弯腰下,作势要去整理他买下的所有百合花。
“不用,就放在这里就好了。”他依着收银台,盯着她纤细的脚踝。
“那好。”她走过来,把钱全部塞回了他的手中,“我要关门了,先生。”
眼神中,闪烁着气呼呼的火苗。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整理好一切,又熄灭了大部分的灯,只剩收银台这张暖黄色的小灯照在他高大的身上,俊朗的侧脸在墙上投下了灰色的影子。
“我要关门了,永唯!”她终于还是喊出了他的名字,带着说不出的愤怒。
他神色凝重的脸,突然就笑了,芬芳四溢的花店中,他抬手拉下了沉重的卷帘门,把外面纷扰的世界彻底隔绝了。
她要夺门而出,却被他死死拽住手腕,另一只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抬,就把最后一盏灯关上了。
花店陷入黑暗的瞬间,她猛地推开他,像推开一头凶猛的野兽。
他再度抱住她,呼吸急促而慌乱的寻找着她柔软的双唇,一边凶狠的吻着她,一边把她逼退到墙角,大手撩起她的衣衫,饥饿的掌心在她纤细的腰上游走。
她打他。
他任她打,却吻得更重了。
她推他。
他紧紧搂住她,把脆弱的头颅靠在她的肩窝中,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这一刻,他终于活过来了。
行尸走肉了十多年的季永唯,在抱住林晚舟的一瞬间,他就彻底活过来了。
灵魂归了位,肉身也苏醒了。
他迫切的想要进入她,他想要用身体证明她依旧是她,他也依旧是他,谁也没有变,只有那翻书一样消失了的时间。
第207章 你已经结婚了()
“永唯……”狭窄的小床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在馥郁的花香中缠缠绵绵。
久违的身体与灵魂,在触动的刹那,所有遥远的记忆都被激活了。
他太过高大,只能微微侧着身,紧紧抱着林晚舟,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掉。
林晚舟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他不依不饶地环着她就纤细的腰,低声道:“你去哪?”
“喝水。”她想要穿衣服,季永唯去把她的衬衣丢得更远了。
“不许穿。”他跟着站起来,贴在她身后,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晚舟走到哪儿,他就抱着她的腰,跟到哪儿,两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抚摸着,勾着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时不时在她脸上脖子上亲来亲去。
“永唯,你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林晚舟喝了几口水,又递给他,却不料他喝了一口,凑到她嘴边,又喂到了她嘴里,不依不饶地吻了起来。
“永唯……”林晚舟轻轻推开他,红着脸嗔道,“没正经。”
“我为何要对你正经。”他的大手,轻轻在她皮肤上抚摸着,“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这样说我。”
“你永远都比我小。”她伸出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他突然就有点生气了,把她摁在自己腿上,用力收紧胳膊:“现在我们都是中年人了,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与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林晚舟推开他,缓缓穿上衣服。
季永唯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他还想着以后要怎么给林晚舟解释,现在看来,一切都不用解释了。
“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你。”他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
“你找不找我,和你是否结婚完全没有关系,我从未想过会和你有结果。”她点亮一支蜡烛,拢了拢长发,“你有你的世界,永唯,我一点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你,只是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与我见面。”
林晚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害了一个人了,不能再害另一个。”
章旭是她的心魔,她已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更加不能伤害另一个女人。
“你去哪?”林晚舟刚作势要拉开卷帘门,就被紧张的季永唯拉住了胳膊。
她笑笑:“我能去哪里,全部家当都在这,只是打开门透透气。”
“松手,永唯,我想要吹吹风,冷静一下。”她抚开他的手,淡淡的语气中,已然有了疏远和客气。
她后悔了,为着这样莽撞的与他发生了不道德的关系,原以为离开了躲起来,世界就平静了,却不料他还是把她找到了。
季永唯看着她陡然生疏的样子,失落地替她打开卷帘门,静静看着她走出去,坐在石阶上。
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他只能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隐隐作痛。
他知道,她在怪她,是他打破了她的平静生活,又把她带入了罪恶的深渊中。
“林晚舟……”他犹豫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夜风中,安静地望着远方。
第208章 她的眼泪()
“我先走了。”季永唯看着无所适从的林晚舟,扣好了衬衣上的最后一颗纽扣。
他的唇间还留有她的余味,但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与他亲近。
她点点头,没有看他,只是站起来,走回了花店,拉下了卷帘门。
灯光熄灭的一刹那,季永唯几欲落泪,他在昏黄的路灯下站了好久好久,她始终没有再出来,连再见都没有与他说一声。
季永唯知道林晚舟不会在花店过夜,但是她却一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季永唯在街上茫然地走了许久,这才想起给司机打电话,连什么时候到家的他都不知道,茫然地开门,茫然地走进书房,怔怔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个庞大的家,突然就索然寡味了起来。
什么都不对劲了,妻子,孩子,那些无关紧要的女朋友们,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起来,他脑海中空荡荡,白茫茫的一切,两脚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水晶灯,家具,书,沙发,地震一般在季永唯的瞳孔中晃动,而他的心中却是白茫茫一片,积了一万年的深雪一样,把整个家都埋葬了起来。
只有林晚舟,无处不在的林晚舟站在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中,冲他笑。
天刚泛白,季永唯就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守在了林晚舟的花店前,看着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熄灭,天边一点点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