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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犯罪现场和被害人家属的叙述来看,应该是当街行凶。受害人在晨跑期间偶遇犯罪嫌疑人,遭到杀害。随身财物没有丢失,颈部有两个圆孔状开放伤,可以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另外现场十分混乱,血液分布在水泥地面和草地上,主要分为转移状和托擦状,在死者十指和手臂上发现明显的擦伤与徒手伤,由此可以肯定受害人曾与凶手剧烈搏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距离受害人两米处发现一串足印,与千棺现场发现的足印相同,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作案。
听后,小冷抓起死者手臂盯着指甲缝看了半天,“有线索。”
随后小冷用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剪下死者修长的指甲,放在托盘里用显微镜进行观察,在确定这些指甲能为案件提供重要线索后,小冷便将它们放进空心管里,并注入无菌水进行浸泡分解。
回到解剖台旁,小冷定睛在死者被血染红湿透的外衣上。拉来拉链,脱下内衣和胸罩,这个女孩便毫无尊严地半落在两个大男人的视野里。
法医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看到身材好的姑娘也会浮想联翩,但浮现在我们脑子里的并不是那种不堪入目得幻想,而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死后会是什么样。但如果看到的先是一具尸体,那我们的想法就会颠倒过来。
“生前一定是个漂亮姑娘,真是可惜啊!”
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毛病,陈思也不例外。
“人死了,再漂亮也没用。”
小冷一边说一边用剪刀剪碎死者的牛仔裤,以及内裤
她说的没错,死了,再漂亮也没有用。不会有人在对你的美丽产生任何幻想,尤其是用器具将“它们”撑开或者剪断时,那时唯一能让人感受到的,就只有无尽的耻辱和污秽感。
“开始解剖。”
我站到小冷身旁,给她递着工具。
一刀将死者皮肤组织一分为二,双手深入刀口,那动作就像是在扒衣服一样,硬是将死者的皮拉开,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骨骼,脂肪与肌纤维。
陈思转回身来,看到这一幕眉头紧促。
“为什么每一次看你们解剖我就跟要死了一样?”
小冷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回了句,“受不了那就出去。”
我补了句,“连你都这样更何况是她父母。”
“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你们分尸,你们心不难受吗?”
小冷还是那副麻木不仁的样子,“难受就不用工作了吗?”
法医都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就像现在的小冷。并且她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内心的人,所以看待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只看表面。
“结合现场性质很明确了,我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小冷很严肃,“我说了,受不了你就出去!”
解剖的严谨性很强,检验过程容不得一点的马虎,如果因为自己的马虎而疏漏了线索,那么法医工作者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小冷没错,因为是出于对工作的认真态度。陈思也没有错,他是从人性的角度同情受害人,希望能让她更有尊严一些。
但
我更倾向于小冷的严肃性。
过度的同情会让解剖刀变得沉重,使工作无法顺利进行下去。所以小冷一直用冷漠包裹自己,心里不痛吗?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工作情绪受到干扰罢了。
“我不说话了行吧。”
陈思闭口不言,蔫蔫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小冷打开了心门,“娜娜的事我已经失控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这可能就是她冷漠的原因。
我记得陈思跟我说过,以前的小冷热情如火,活泼开朗,自小孩出事以后人就变成了一块坚冰,不爱说话,疏远人群。
“称重。”
我接过软趴趴,血淋淋的内脏,点头。
“很健康,把这里分开,做检材。”
“嗯。”
我按照小冷的要求一步一步进行着,最后受害人的内脏被全部挖咯出来,身体也就变成了一个人肉容器,像是掏空的树干。
这时。
电锯的翁鸣声响了起来,我看着小冷拿着那个可怕的东西,走到的解剖台正后方位,似乎是想切割死者的头盖骨。
“又不是在制作标本没这个必要吧?”
我抓住小冷的手臂,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从未有过的坚定。她居然跟我说,韩强,你别打扰我的工作。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开手,眼睁睁看着这具无辜的尸体被小冷切开了脑壳。
我也受不了了,摘下手套走出法医室。
陈思没有回办公室,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手里掐着一根烟卷,娴熟地抽着。我被缭绕的烟气呛得咳嗽,问他,怎么还抽起烟了?
“烟是好东西,能消愁。”
我把烟卷从他手里抢了下来,丢在地上碾灭,“办公区不让吸烟。”
“你怎么跟她一样,学会管人了?”
说完陈思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这回我干脆把整盒烟都抢下来,“消愁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吸烟。”
“啰嗦。”
陈思硬是地把烟抢了回去,固执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
过了一会,他问,“完事了?”
我摇头,“还没。”
“那你出来干嘛?”
我言简意赅地答道,“跟你一样。”
陈思隔着门玻璃往法医室里看了看,问我,“你觉没觉这她有点反常?”
我嗯了一声。
自从娜娜的案子结了以后她就很情绪化,还特意跑到刑警办公中心道歉,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作风。从那时我就看出来了,她一直在控制内心的情绪,就像今天这次解剖一样,她频繁强调严谨性,实际上就是在自我压抑,不再让自己对死去的人有怜悯。
“她还没有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咳咳”
陈思深吸了一大口,呛得咳了两声。
“她在努力忘记,也许,方法有点偏执。”
上午十点,解剖工作顺利结束。
精疲力尽的小冷终于有了休息时间,跟玲珑趴在休息室里睡着了。我跟陈思倒是格外精神,坐在铺满阳光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嘴边微甜的咖啡,一边聊着案子的事儿。
有一个地方我一直觉得奇怪,便问陈思还记不记得小冷说过,因为曹堃死了,没有人给凶手供给尸血,所以他才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取血源。
“记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就不对在曹堃的死。
从小冷的话来看凶手杀人是无奈之举,因为失去了血源补给。可曹堃就是被这个人杀害的,这样岂不是很矛盾?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又怎么能说是被迫杀人呢?
陈思歪了歪头,思考状,“有点绕。”
我提起小冷的另一句话,她说过,凶手极度渴望新鲜的血液,所以会不会是有人强迫他用尸血维持生命,而他无法忍受这种生存方式,所以杀死曹堃,逼着自己吸食活人的新鲜血液?
陈思手指轻击桌面,“这倒是合情合理,可谁会帮这么一个人?”
随着陈思的问题,我再一次将目光放到殡仪馆负责人孙立的身上。
“我觉得查查孙立,看看他的亲属中有没有人患过类似的疾病,只要有线索,就能顺藤摸瓜锁定犯罪嫌疑人。”
4,这么一个女人()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
陈思暗中对孙立进行了跟踪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孙立与妻子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是县里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小儿子在外省念大学,两个人都没有病史,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线索一下就断了。
难道不是孙立?
不。
孙立和凶手不存在血缘关系,这并不能说明他与犯罪行为无关。还记得那辆灵车和那个阴阳师吗,我觉得两者的存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贩卖尸体才是孙立最终的目的。
而且。
我曾经查过殡仪馆的尸体出入记录,其中少有三分之一甚至是半数以上的无名尸,过了法定的保管时间后就会集体销毁,而且是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由殡仪馆方面独立进行的。
假设他们没有销毁尸体,而是转移销售也不会有人知道。即便是知道也没有证据起诉,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这个观点了。
坐在铺满午后阳光的办公室里,陈思困惑,帮助凶手的人不是孙立,那会是谁?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凶手长期潜伏在千棺,说不定家就住在哪,倒是可以去查一查,或许会有线索。至于孙立这边,我会继续跟踪调查,找出他的犯罪证据。
“我给你几个人。”
“不用,我有玲珑就够了。”
陈思点头,又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吃饭睡觉呢,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浪费在床上实在太可耻,我真希望自己是个机器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还精力充沛。”
“机器人也得充电的。”
他无奈一笑,“也对,那就早点下班,回家充电。”
黄昏很美,尤其是秋天的黄昏。
比早晨更耀眼的夕阳就像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怒放与挣扎,在铺满落叶的街道上写满了它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舍。
玲珑挎着我的胳膊,一张可爱的,稚嫩的小脸紧贴着我的肩,踩碎了地上的枯叶,迎着天际半轮夕阳残辉,缓慢地向前走着。
“明天跟我去查案子。”
她四十五度上扬小脸,“我一直都这样想的,以后你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我。”
我四十五度下调目光,看着玲珑漂亮的脸颊。
“这么看人家干嘛?”
“别说,你减肥还挺成名的,好看。”
她抚摸自己娇羞的小脸,就像初次被男人夸奖似的。这让我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第一次见面,会令她悸动,羞怯,并充满了新鲜感。
或许,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我现在成功减到了一百一,厉害吧。”
“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肉肉的感觉,很舒服。”
她斜着眼睛看我,“你是不是想了?”
“什么?别冤枉好人,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她堵我的嘴,一点也不矜持,“别解释,我答应你就是。”
我鄙视她,“是你想了吧?”
“哎呀,别说得这么明显嘛,也没有那么想了,就一点点而已。”
可结果呢?
回到家里以后,这只小淫魔就完全暴露了,粗暴的言语和行为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想不到我爱的玲珑居然是个这么猥琐的女人。
她毫不在意我的评判,举止更加轻浮,“小美人,你就从了大爷吧。”
“我已经许配过人了,你还是放过我吧”
“休想!”
玲珑会武术的,小胳膊一甩,小腿一踢,我只能束手就擒,被她征服于胯下。她还趴在我耳边,恬不知耻地说什么舔舔更健康,还是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太污了。
我眼含热泪,“你得到我的人,但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她邪恶一笑,“先奸了再说!”
我双腿一紧,浑身一麻,再然后就失身了
翌日早,虽然冷,但阳光很足。
我们没有到局里报道,直接乘车去了殡仪馆。
从曹堃搬运尸体进入千棺村来看,殡仪馆非法出售尸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有足够发言权的孙立成了最有嫌疑的人,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不然就可惜顺藤摸瓜挖出凶手。
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搜集孙立可能存在的犯罪证据。
然而,进展并不顺利。
站在冷风里,玲珑问我,为什么不去庞岳的宿舍里看看,如果庞岳生前真的是在暗示我们什么,那他的遗物里或许会有线索。
“陈思他们去过了。”
“难保不会有遗漏,再去看看也无妨,没有线索咱心里也踏实,万一有发现呢?”玲珑就像是出谋划策的军师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嗯。”
反正现在也是闲着,那就去看看吧。
殡仪馆的员工宿舍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四层老楼里,徒步走到哪儿刚好用了十五分钟时间,我们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走上扶手缺失,破损严重且到处是垃圾物的水泥楼梯。
不一会就到了四楼。
给我们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看到陌生人到访他多少有些狐疑,“你们找谁?”
惯例,出示证件。
玲珑问,“庞岳以前是不是住这儿?”
他看了看证件,礼貌了几分,“哦,住这。”
收起证件后,我直接走了进去,问他,哪个是庞岳的铺。
他指了指,“里面。”
走进他手指的这间屋子,来到庞岳生前睡过的床铺前,眉头就是一皱。
“庞岳的东西呢?”
他不以为然地说,“烧了。”
“烧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别看玲珑平时很散漫,但问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人家东西你怎么说烧就烧,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们领导啊,再说他家里人都同意了,人都死了,东西还在这儿挺别扭的,毕竟我们这还得住人。”
他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果家属同意的确个合情合理。
玲珑追问,“你们领导谁?”
“我们就一个领导,叫孙立。”
我想了想,问他,“是你要求这样做的,还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人有点不耐烦了,反问,“有区别吗?”
向来温柔的玲珑一下凶了起来,“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哪那么多废话?”
“是孙立让我这么做的。”
我追问,“什么时候烧的,在哪?”
他指了指窗口,说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在外面的空地上。我跟玲珑相视了一眼,随后两个人同时跑了出去。
在外面一片荒地上,我们找到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遗物,心情大起大落。
“我们来晚了一步。”
“你是说这个孙立知道我们会来,所以让人把东西给烧了?”
玲珑从旁边找到一根棍子,拨弄着这一大团被烧焦的衣物,可惜没有任何的发现。
“是不是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我给局里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帮忙联系死者庞岳的家属,问一问家属有没有让殡仪馆烧了庞岳的遗物。放下电话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局里的回电,电话那边称,庞岳家属并没有让殡仪馆做过这样的事,也就是说孙立在撒谎。
如此来看
极有可能是庞岳掌握了孙立的某个犯罪证据,而孙立一定担心我们从庞岳的遗物中查到什么,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人把东西给烧了。
“咱们得请这位领导去局里喝喝茶水了。”
至少要当面跟孙立对质一下,他为什么撒谎。
“这是什么?”
一直努力翻动庞岳遗物的玲珑终于有所斩获,从被烧毁的衣物里找到半张烧焦的相片,虽然容貌被烧得模糊,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5,井中尸()
跟玲珑重新回到殡仪馆时,我又迟疑了。
我们仅仅只是知道孙立撒谎,这还不足以单方面证明他是否存在犯罪行为,万一他拒不交代怎么办,白忙活一场我们不怕,就怕会打草惊蛇。
再者说
我看着封在物证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