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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后,陈思换了一个语气,向陶心然重复了小冷的问题。
陶心然只说了两个字,累了。
陈思不满意,就说这不是理由。
她仰起脸,不卑不亢地看着陈思,“我想他们了,我就想快点和他们见面。”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死去的双亲和妹妹。之后,不管陈思再问什么,她都不再说话,好像真的死去了一样。
陈思无可奈何地从里面走出来,在外厅和我们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叹着气推开审讯室的门。
外面冷风凄凄,雨丝萧瑟。
对于偏南一点的城市,八月正是夏意盎然的好时节,但在秀水县却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早早地降了温。
我惆怅,“来了的这几个月就没看到过几个晴天。”
陈思说,“冷姐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你看现在不是也挺好,那么热干嘛,还得开空调,多浪费电。”
陈思当然听不得别人说家乡不好,全力维护着。
此时此刻的小冷一直盯着地面,不言不语,若有所思。
良久她才抬起目光,望着我和陈思问了句,她的口供你们信吗?!
见小冷也有这样的疑虑,陈思便不停地说起自己的观点。
从第一起命案的发生,就没有一起是寻常案件。先是花农刘福贵被人斩首,脑袋还当成花来培植。之后是养蜂人徐文,被自己饲养的胡蜂活活蛰死。秦向龙的死法倒是很有尊严,可能这个幕后指使并没有参与暴行,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报仇。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被铁丝缠绕在藤树上的男尸,两个大男人想把尸体弄下来都费劲,一个女孩是怎么把他捆上去的?
陈思的话句句在理,这里面的确掺杂着不合常理的因素。但至少逻辑上是通顺的,不然陶心然为什么来秀水?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吧?像她这种精神状况总不能是来旅行的吧?再说秀水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说到这陈思又不乐意了,秀水怎么了,人杰地灵,很多风景区,就是暂时没开发出来。
“就治安不好这一条就能把你前面那些话毙了你信吗!”
陈思翻白眼,词穷理亏。
小冷仰望起灰蒙蒙的苍穹,就好像是能穿破云霄,看见天的另一边似的。
“会不会不是她自己?”
我立马郑重起来,“你意思是说还有一个人?”
小冷对着长空出了口气,同时吐出八个字,同命相连,惺惺相惜。
我认同。
人嘛,总得有个精神支柱。一个姑娘煎熬了七年也的确不可思议,所以这当中存在另外一个人是最合情合理的推断。陈思挠了挠头,说,如果这个人是个男的,那也太不地道了,让一个女孩把罪都担下来了。
小冷落眉,目光冷艳,“除了同命相连我还说了什么?”
陈思回答,“惺惺相惜啊!”
“嗯。”
“嗯?你跟我嗯什么,什么意思?”
我用手指点了陈思头一下,骂他是个榆木脑袋,惺惺相惜啊,已经说明一切了。
“啊”陈思忙着点头,“懂了,属于自愿行为,她在保护这个人。”
小冷说一个人把仇恨当成是自己的全部,被痛与恨影响了七年之久,怕已是根深蒂固,当仇人死去,仇恨瓦解的那一刻,会让她失去生存的意义,感到迷茫无助,没有退路,没有未来,活着与死去也就没了区别。
还有一点。
我补充,“事情闹得这么大,县城又戒严这么多天,想逃是肯定逃不出去的,与其两个人一起死,不如一个人把罪认了。”
小冷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等着吧,很快就见分晓了。
19,惺惺相惜()
天像个忧郁成疾的女人,灰着脸,连续多日闷闷不乐。
早上的法医室里聚很多人,已经办理了交接手续的安徽警方聚集在法医室,将五名显然,既秦向龙等人的遗体,做为第一批先行“押”回安徽,等待宣判。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即便是死也无法逃脱审判,但这也说明法律的公正与严明。
案子到现在真的已经步入了尾声,我们也在结束前的须臾中,等待着小冷说的分晓。
又过了两天。
八月七日上午,风起。
县公安局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浑身是血,像是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灾难。值班室民警一个箭步冲到这人跟前,问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弄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摇摇头,将一把二十六公分长的钢刀丢在地上,说他杀了人,是来自首的!
民警不敢怠慢,同时打电话到法医室和陈思办公室。
当时。
我正跟小冷在法医室里挥汗如雨,里里外外做了一遍彻底的清扫。接起这个电话后,小冷立马放下手中的扫帚,迈开步子,行色匆匆。我意识到是发生了状况,就踩着她的影子,紧随其后。
到了前厅,就看到一地的血。她冷眉微蹙,问,人呢?
“后院。”
小冷一个转身抽身飞去,我也不敢怠慢地追了出去。
铁门铁窗的关押室里,坐着一个小三十岁的男子。站在门口的陈思递给我一个一小,两个塑料包裹。大的里面是一件被血染红的衣服,小的里面有一把看上去很锋利的钢刀,其上的血液还很新鲜。
小冷迫不及待地问,“他是谁?”
陈思也学着抽象起来,“就是你说的惺惺相惜。”
我凝视着两件物证,追加问题,“现场在哪?交代了吗!”
陈思回答,“派人过去了。”
小冷心里着急,“什么时候开始?”
陈思想了想,“你们去审讯室等我!”
十分钟后。
陈思和小冷已经坐在审讯席上,严肃地注视着手脚被铐在椅子上的男人。
我在偏旁的位置,一手拖纸,一手握笔,准备记录。
他率先开口,请求,“我想抽根烟。”
陈思婉言拒绝,“我们这有禁烟条例,室内不许吸烟。”
他一笑,“一个将死之人都不能满足吗?”
小冷低声和陈思交谈了两句后,答应了嫌疑人的条件。一根烟递到了他嘴边,我亲自给他点上。他神吸了一口后,吞云吐雾,还不忘跟我说一声谢谢。
“我满足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他深吸了两口,又像是把身体里所有的苦和怨一同吐出一般,如此释然,“其实我觉得我不算是个彻底的坏人,因为我从不杀好人。”
小冷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给自己定义的。”
他笑了笑,“我是好人中最坏的,坏人中最好的,你们应该感谢我不是吗,我帮你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陈思还是一贯严肃,拍桌子瞪眼,“不管他们是谁,你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
“等你们抓吗?”他呲牙一笑,满是讥诮,“你们是不知道他们逃的这些年又杀了多少人,或者就是你们嫌死的人还不够多!”
可恶!公然挑衅,诽谤警务人员?
可他的话没有道理吗?虽然刺耳却十分现实!正是因为我们公安机构的失职,让七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可能你说,警察也尽力了。但在我司法生涯的字典里,就没有尽力这两个字!只有结果,抓到就是功,抓不到就是过!
陈思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警察也是人,不是神。”
他哭着,也笑着,“你说的没错,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你们抓不到人间接害死我妈为什么就不认错,难道还要转过头来怪我吗?几十条人命被说得这么轻巧,一句话就跟自己没关系了,都是我们的错,我妈就是一条贱命她该死!那我只能继续错下去,所以我杀了他们,这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他开始偏激化,情绪也焦躁起来。
小冷用手压下陈思抬起的手臂,担心他的努力会进一步激化犯罪人。
“我和你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希望你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类似的经历?
难道她和陈思一样也幼年丧母?
他冷静下来,“无所谓,该问什么就问吧。”
陈思问,“姓名?”
“田野。”
“年龄?”
“”
他嫌麻烦,就一次性说完,“我叫田野,祖籍安徽,周岁二十六,七年前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中国最好的一所大学,入学前一天我妈亲自送我上了火车,入学当天我就接到派出所的通知,说我妈在送我的那天晚上被人杀了”
陈思追加问题,“你和陶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是在医院里认识的,听了她的事以后,我就觉得她比我更可怜,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全身都缠着纱布,就自愿照顾她一直到出院。后来她就跟了我,过了足足七年。”他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在回忆那段痛苦并快乐的日子,“仇恨是我们的粘合剂,也是我们的分离器。”
“那你后悔吗?”
他说,“他们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过了一会,陈思要求他说说七年以后,也就是全部杀人过程。没多久他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案件细节上和陶心然的供述有明显区别,为了辨别真伪我们带着嫌疑人指认了现场,最后确定陶心然在撒谎。
再最后关头,他请求我们,放过陶心然。
没有可能。
陶心然虽然没有参与杀人,但漠视,默许了这一行为的发生,并且扭曲犯罪事实,包庇犯罪行为,仍可以判其共犯罪。而且他们合谋连续杀害五个人,情节十分恶劣。法律上对生命贵贱没有区分,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也没有剥夺其生命的权利。
不过
小冷说了四个字,法不诛心。
法是死的,人心活着。法院方面或许会根据陶心然的特殊情况进行调整,可杀可不杀。
陶心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心求死。
悲痛的她坐在关押室里,开口念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死刑已经不再是一种惩罚,活着才让人恐惧。
她迫不及待想挣脱这里肮脏的世界,脱离腐朽不堪的躯壳,在另一个没有杀害,没有伤痛的国度里,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法医室里。
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扔到了解剖台后,两名外勤人员匆匆离去。因为案件已经落幕,小冷就给了玲珑一个实践的机会。听说可以独立进行一次尸表检验,玲珑异常兴奋,像模像样地戴上白色手头,蓝色口罩,露着两只杏仁眼,认真地观察着,判断着。
小冷接了一个电话,撂下后说,“陈思找我有事儿,我过去一下,你帮我盯着点,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她。”
我打了个手势,“好。”
她走后,我站到玲珑跟前督导。她似乎有些紧张,手上的动作很乱。
我立即抓住她的手背,“注意点,这刀不应该这么下。”
她紧张地问,“那该怎么下?”
“角度掌握好,轻轻剐蹭就可以了。”
“哦”她问,“你能先放手吗?”
出于对法医这个职业的尊重,我放开了她的手,又不甘心地问,“这几天在忙什么,一直没见你,不是在故意躲我吧?”
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她没有。
20,情谜()
从那天我和玲珑告白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成了两个不能有任何交谈的陌路人。她嘴上说没有,但我心里明白,她就是故意在躲我,这也是最婉转的拒绝。
“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好朋友?”
玲珑望着我,“后悔了?”
我苦涩一笑。
我是怕我们继续下去,会永远失去和好的机会。
“不能。”
玲珑声音很大,很坚决,“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记仇了?”
她拿着解剖刀,对准我,“记你一辈子!”
我来了脾气,“行,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这时。
小冷捧着一个超大的包裹回到法医室,无奈地说,还以为陈思有什么急事,原来只是个快件,可她并不记得自己买过东西,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大。
她把快件放到桌上,准备拆开。
玲珑连忙说,是她的快件。
小冷这才停手,十分奇怪,问玲珑为什么写的是她的名字。
“因为没人认识我啊。”
小冷哦了一声,问玲珑,用不用帮她拆开?
玲珑忙着回绝,“姐,你帮我放那就行了。”
我觉得玲珑很不对劲,就将目光锁定在那个包裹上,一时没忍住上去摸了一下。玲珑反应十分强烈,让我别碰她的东西。这让我心中更加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碰一下都不行?
“我都说了,你别碰!”
我象征性倒退两步,不肯罢休地问她,“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玲珑很生气,“你都说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那我的东西是什么跟你还有关系吗?”
她脱下工作服,闷闷不乐地走了。
玲珑走后小冷也不开心,问我到底怎么招她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的事,可能真的是我说了不该说的。
玲珑走后就再也没回法医室,我们觉得她可能是提前回家了就没当回事。到了夜里小冷突然回到局里,撞开门就问我玲珑有没有回来?我皱眉,问她,玲珑没在家吗?小冷冲着我一个劲地摇头,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号。
没回家?那人会去哪?
小冷走到储物柜前,猛一拉,“包还在这,电话,钱什么都没拿,会去哪?我就问你,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无奈,我只好把事情的经过略减地说了一遍。
听后,小冷气得恨不得打我,“你智商不是挺高的吗?”
“这跟我智商有什么关系?”
小冷急了,“我真想抽你!”
这时。
玲珑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后我毫不犹豫地放在耳旁,大声问,是不是玲珑?然而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诶?我应该没打错啊!这是岳玲珑的电话么?”
我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她没在。”
她立马又问,“那你一定是她男朋友吧?”
“她没男朋友。”
对方疑惑,“不对啊,玲珑跟我说她交男朋友了,前阵子还从我这帮他男朋友买的东西,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她东西到没到!”
望着那个圆鼓鼓的快件,我暗自神伤。
“东西到了。”
“谢谢,挂了。”
对方挂断电话。
其实也没有必要过于担心,小冷本来就是秀水县的人,而且独立性很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小冷转回身,手里拎着一包包珍贵的药材,“她是被你气走的!”
我接过一包草药,仔细一看,吓一跳。
“治疗脾胃不和,血气两亏”
“正对你的症状。”
我指着自己,“给我买的?那么电话里那个人说的男朋友也是我?”
“所以我说你不解风情,情商拖后腿。我私下里问过玲珑,她亲口跟我说的,你是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她怎么没说?你也不告诉我!”
“你是男人,娶妻生子都要让人帮你吗?从你来她就跟着你,图你什么啊,你以为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