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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快递单和发票了,不出今晚就会有消息。”
我没有说错。
陈思办事的效率还是蛮高的,只用了两个小时就从快递和水电公司获取到了重要线索。两家公司的负责人查过记录后发现,的确是有一个叫月月的女人,经常要求上门。装潢公司负责人曾经还开玩笑,说这女人八成是看上了小李,什么电表年久失修都是借口,维修的钱都够买一款最好的电表了。
这个小李全名李坦,就是经常去月月家的电工。
至于快递公司方面,也查出一个和月月有频繁接触的快递员。
但两家公司均表示,他们不久前就已经辞职了。巧合的是,两个人是同一天辞的职,还是金福劫案发生的前一日。这种巧合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而是蓄谋已久。陈思二话没说,搜集了有关两名男子的所有资料,带回局里。
他回局里的时候快到了夜里十一点,听他说完这些事时针开始向午夜迈进。
“我回来就是怕你们惦记,当面跟你们说一声我心里也舒服,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你们早点回去休息!”说完,陈思快步走出法医室。
17,铁藤缠尸()
我跟着陈思参与了行动,他没拒绝。
按理说外勤不是一个法医该操心的事儿,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爱瞎操心,只要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都会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小冷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也经常配合外勤跟踪走访,做后期工作。
就好像不干点活儿浑身难受一样,所以小冷经常形容说法医都有一颗操碎了的心。
其实这只是一种不恰当的形容。
法医做的都是辅助工作,给一线刑警配搭足够案件线索,帮助破案就算完成了任务。可很多时候我们恨不能冲到一线上。每一次尸检,每一次刀锋探入死者内脏,心就像是被灼烧了一样。感觉那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刺入的是我的内脏,让我深刻体会到活与死去,杀与被杀之间残暴,曲折的血腥人性。
就是这种焦灼的心情让我们停不下来。
陈思坐在副驾驶上,表面镇定,内心已经灼热不堪。
坐在后面我偷偷看着他的硬朗的侧脸,沉稳的神情,他安静的时候很有男人味,至少在我心里他算是一个铮铮男儿。可能平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给人感觉这个男人不是那么踏实。但真正的成熟不是嘴上,而是内心。
嫌疑人李坦的居住地比较简陋,在旧区的棚户区里。
当然像他这种东躲西藏的罪犯,好的地方也去不了。从合法公民到通缉凶犯,从悠闲自在到颠沛流离,这就是一个人犯罪的下场,每天担惊受怕,做梦都是被押赴刑场枪决的场面,等待死亡远比面对死亡更恐惧。
但,我们没有找到李坦。
家里面十分干净,像是被彻头彻尾清理过一样。
我拍了拍陈思胸脯,有意无意地说,陈着就有带法医在身边的习惯,因为一些技术层面的东西,法医的手法和准备要更成熟,充分一些。说着我将石墨粉均匀撒在一些手指经常触碰的物体上,比如门把手,桌面和一些皮革物品,待指纹显现出来以后用胶带纸粘取,贴在一张颜色相反的纸上。
陈思奇怪,“这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有了才奇怪。”
“什么意思?”
我解释,“很明显所有物品都经过擦洗,就是防止我们发现痕迹,他可能知道自己败露了,所以逃了。”
“还有一个。”
说完,陈思一头扎了出去。
我可不想把自己丢在一个杀人凶徒居住过的地方,就不假思索地跟着陈思往外面走。二十几分钟后我们又到了另一个地方,但仍旧没看到半个人影。不过房间里的物品都在,说明李坦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属于单独外逃。
陈思见还有机会,就带着人到外面疯找。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一个半钟头。一位干警突然回到我身边,说他们找到人了,就在东南面的水塘里,让我现在赶紧过去看看。
水塘里?
三个字很形象地构成了一副画面,一具尸体泡在绿油油的水藻中。可到了现场,我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这个占地两天平方的大型水塘里,有一颗苍老的藤树,像是十根交织在一起的,扭曲变形的爪。
在一簇簇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我看到藤树上面好像是挂着什么东西。
我喊着问,“陈队呢?”
有干警从不远处跑来,手往水里面一指,“在水里。”
我把手电筒抢过来,往水里面一照,隐约看见有个人站在藤树下,一动不动地望着。
“有靴子吗?”
他们频频摇头,“咱人马上就到了,陈队等不及就先下去了!”
我将随身的贵重物品扔在地上,随后跳到臭烘烘,脏兮兮的水塘里,拨开挡在前面的废弃物和树枝,艰难地移动到陈思的身边。目光向上一望,噤若寒蝉。身为法医的我也忍不住大呼意外,这是什么东西?
两簇强光在幽暗的藤树上交错,游走。被“镶”在藤干中的一具尸体随之一暗一明。不对!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标本。为了能看得更清楚,我赶紧走到跟前,伸手可触。
工作这些年,高腐碎尸,爆炸车祸的尸体我也见过许多,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恐惧。
“这都被晒成肉干了,死了多久了?”
“一定比秦向龙死得早。”
陈思看着我,“想没想好,怎么把他从树上弄下来?”
这个问题听得我头皮发麻,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想去碰。尤其是当我看到他的胸膛被完整切开,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内脏被掏空,只留下失去色泽的两肺和心脏,并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穿插捆绑时,就产生一种抵触情绪。
见我没说话陈思就问,是不是害怕了?
我很想故作镇定一番,反驳陈思,我可是阅尸无数,怎么会怕这东西?可此时此刻我竟成了哑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想了想便反问陈思,你呢?
他倒是很诚实,“怕!”
“画面感太强了,从来没见过,我们泱泱大国恐怕也只有这一件。”
十分钟后。
水塘外围通透明亮,四五辆警车并成一排,打车灯照亮了水面上所有物体,包括挂在树上的可怕男尸。
小冷和玲珑穿着长腿靴子下了水,在淌过一半的时候被我及时发现。
“别过来!”我冲着她们大叫一声,“尤其是玲珑!”
在远处她们只能看见树上挂着一具男尸,并不知道现场的情况有多么糟糕。我相信小冷可以抗得过去,但玲珑一定不行。看到尸后分娩和断头时她都有明显的身心不适,更何况是一具被铁丝刺穿,面目全非的人体标本!
小冷愣住神,隔着很远的距离问我,是个什么情况!
很糟糕。
我只能这样言简意赅地回答,并告诉她们千万不要盲目自信,这里就全权交给我一个人来处理吧。
我让陈思帮我取来工具箱包括相机,随后对着藤树拍摄了不下一百张照片,但在进行现场检验时我遇到难题。犹豫尸体的支撑点是这些穿透骨骼和脊椎的铁丝,所以想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将其从上面“解救”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陈思出主意,“你们法医不是有个词叫连载取证吗,干脆把这棵树锯下来算了!”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而是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冲着陈思点了点头。那时候已经是凌晨,夜深人静。陈思后者脸皮向消防大队请求支援,磨蹭了半个钟头,几名消防员才到了现场。
我千叮咛,万嘱咐,一会只负责干活,眼睛不要乱看。几个消防员哼哈答应着,可到了地方以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其中两个被吓得弃甲丢盔,只留下一个人站在水里瑟瑟发抖,惊恐中与死尸对视。
没了办法,陈思抄起电锯,“这东西我用过,叫上几个人,咱们自己来!”
这东西耗费了我们几个钟头的时间,当它成功被放倒并抬出水塘时,天际线不知不觉地亮了起来。我庆幸此时小冷和玲珑已在远处的车里睡着,不然很难想象,他们看到受害人悲惨的死相时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陈思精疲力尽地坐在车前盖上,被清早的冷空气吹得瑟瑟发抖。
我也是一样,牙齿没完没了地打着架。
他冲我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我劝你还是歇一歇吧!”
我淡淡回道,“没事!”
“要不要我去叫小冷?”
“别!”
我望了望车里面熟睡的那两位,羡慕不已,但更多的是宽慰,证明我所有担当和努力都没有枉费,“我不想让她们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看她们,睡得多好,那就让她们再多睡一会吧。”
18,爱能遮掩一切罪恶()
树人”被带回局里时刚好是早上六点,门口卖早点的老太太已经收摊,正准备歇工回家休息,然而,这个冰冷的早晨对鏖战了一夜的我们却仅是个开始。
我是和小冷并入法医室的,尸体也是我们一同放到解剖台上的。
拉开拉链,望着尸体小冷也不能镇定,“难怪昨晚你不让我们过去。”
我将裤腿子撸到膝盖处,用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双腿,紧接着脱掉脏兮兮的鞋子,法医室里立即扩散出一股酸臭的味道。小冷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嫌弃我,实际上却是有些心疼。
她不声不响地走出法医室,又悄无声息地回到我身旁,递给我一个红色的洗面盆,里面是一些女人用的洗漱用品,还有一套干净的警服,“去洗洗吧!然后把衣服换上。”
“这谁的?”
她回答,“衣服是陈思的,其它的东西都是我的,如果你嫌我脏就到外面的小超市里买个新牙刷,如果不嫌弃那就用我的。”
“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牙刷,我还是去买个新的吧。”
小冷温声说,“随便你,快去吧。”
“谢谢。”
端着洗面盆去了局后院,那里有一个独立的更衣室,可淋浴。脱下脏透了的衣服,人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面,淋着水。因为局里只有晚上才会供应热水,所以一瞬间就被凉水冰透了,脑子也就清醒了。
仰面望着墙壁上端三十公分宽窄的通风口,心情沉重。
七个大盗五死一逃,还有一个下落不明,案子可以说已经接近了尾声。陈思回来以后就没停下过,积极汇报,审批,最后联合检察院对在逃嫌疑人李坦进行抓捕。转眼又是一天时间,一直没有动静。
从中午吃完饭我就一直在睡觉,到了下午四点多才从沙发上爬起来。
那时候法医室里空空荡荡,没开一盏灯,也没有一人在。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带着一些孤独和茫然走出法医室,好似是在梦境里一样迷迷糊糊地穿过死寂沉沉的走廊,踏着冷硬的台阶。
一层前厅,值班室里的干警通过窗口跟我打着招呼,问我怎么没去审讯室。
我歪了歪头,问他,去审讯室干嘛?
他也不解,“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更糊涂了,“知道啥?”
“人自首啦!”
“谁自首了?”
我就讨厌这种从来不一次性把话讲完,非要等别人问才肯接着说的家伙。
他到先嫌起我来了,“我都说了是自首,那肯定是嫌犯啊!”
我很平静地“哦”了一声,但当大脑逐渐清醒后,我就再也无法平静下去了。
“你说啥?人自首了?!”
他被我高亢的声音吓了一跳,“您自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审讯室是在后院,具有一定隐蔽和安全性。我到的时候小冷就站在屋里,隔着单向玻璃向里面望着。看到我进来就关心着问了一句,我敲了敲脑袋回着,睡得还行,就是时间有点太长了,头昏脑胀的。
我抬手指了指,“李坦怎么是个女的?”
“谁告诉你是李坦?”
我笑了笑,“难不成是陶心然?”
小冷一字一顿,“就是陶心然!”
我郑重起来,走到玻璃窗口前向里面望去。一个面黄肌瘦,十分憔悴的女生进入视野。陈思端坐再她对面,一字一句地审问着。他们的对话声从音响里传出来,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陶心然居然全招了。
从花农刘福贵到监院了尘一共五人,全都是她杀的。
石破惊天一般!
可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因为谁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尤其是陈思,一个如此瘦弱的女人怎么杀得了五个罪犯?陶心然的表情却很认真,也很悲怆,说她没有撒谎,而且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她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陈思向前弓身,近距离看着陶心然涣散,忧郁的双眼,“那你说说是怎么杀的?”
令陈思没有料到的是,陶心然居然可以把作案过程详详细细地讲出来。
那日她在旅馆里遇见了一个人,这张丑陋,厌恶的面孔已在心里折磨了自己许多年,陶心然一眼认出这个滚蛋,就是他强暴了妹妹!
机会终于来了!
陶心然说,“我一直跟着他,到了他的花田,正准备动手时被他发现了,呵呵,我就说我是来买花的,他居然信了,还厚颜无耻地跟我说,这些花啊,都是有生命的,你走路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别踩到他们。呵呵呵,听到这话知道我什么感受吗,我很想哭,一个杀人犯居然跟我讲生命?”
陈思催促,“说重点。”
“重点啊,对,我杀了他。我用绳子,他田里的绳子,用力一勒,他挣扎着,央求我不要杀死他,我就说,我妈我爸,还有刚上小学的妹妹,当时不也是这么求你的吗?可你呢!还是杀了他们!我越说就越难过,手上一用力,想不到他这么脆弱,没多久就断了气。我还把他的头剁下来,培植在他养的花盆里,就像他当年玩弄我一样被我玩弄!”
陈思的信仰开始松动,如果她不是凶手,又怎么可能知道案件过程?
“之后呢?”
陶心然的脸阴沉沉的,歪着头,就像是一个机器人,“第一次杀了一个人我挺害怕的,躲了两个月,后来也没人发现,我胆也大了,我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最后是寺庙里那位受人敬仰的了尘大师!”
她就像是一个演说家,绘声绘色,语态多变,神情也逐渐丰富起来,一会哭,一会笑。
“笑什么,严肃点!”
她说,“我笑他们居然没有一个认出我的,可能杀人太多了吧,根本就没记得我是谁,但我记得他们,每一个都忘不掉。”
陈思追问,“那你倒是说说是怎么杀死其他人的?”
(ps:七大盗遇害细节前文提到过就不再赘述,加快节奏!)
她沉默片刻,在回忆中组织语言,不久后就将杀害养蜂人徐文,凉山寺监院了尘以及其他几人的过程有头有尾,有根有据地讲了出来。听过以后陈思的脸都变了颜色,难道愤怒和恨比兴奋剂还要可怕,能让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姑娘变成一头嗜血猛兽!
我看着小冷,问,“你怎么看?”
她没有回答我,凝思片刻后抓起话筒,冲着里面的陈思叫道,“问问她,为什么自首。”
听到后,陈思换了一个语气,向陶心然重复了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