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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还是信誓旦旦说要掘地三尺嘛,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
“我是不想浪费时间。”
“全城搜捕难道就不是在浪费时间吗?你也不能肯定他有没有逃出去,但还是得拼命地投入人力物力。哪怕是失败,也不能放过任何细节。起码得确定人是不是真的不在这里,这样就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我们可以更清楚凶手的动向。”
“陈队!”
不远处的两位同志低叫了一声,像是有了什么发现似的。我和陈思大步跑了过去,杂乱的脚步声在雨气氤氲的走廊里回荡着。回归安静后,我们双双停在了廊道的转角处,目光顺着那两个警察手指的方向望去,黑暗中竟看到了一只白底青花高跟鞋
17,无证之罪()
奇怪!
随后而来的几位警察老哥也惊奇不已,这东西一直存放在物证室中,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
物证室,相当于少林寺的藏宝阁。虽然藏的不是什么宝贝,但都是指正犯罪,侦破案件的有力物证。所以有严格的明文规定,不管是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允许私自进入物证室,更别提从里面把物证带出来。就算有人做了这样的事,也没有理由放在这里。
可它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应作何解释?难不成是自己长腿跑了出来?
我们一群人谨小慎微地走到跟前,但引起我们注意的并不是这只高跟鞋,而是高跟鞋正对着的一扇门。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人在里面翻箱倒柜!陈思瞄了一眼门锁和门牌,若隐若现地明白了什么,便一脚将门踹开!
我们一拥而进,不远处角落中的一个黑影身子一怔,在黑暗中和我们对视!
陈思试探着唤了一声,马春?
那人影身子一怔,撒腿就跑。陈思二话不说,紧追而去。我和其他同事也像是一群饥狼,没命地朝着“猎物”奔去。最后在光秃秃的操场上,将这个黑影按倒在地。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似乎是因为长期没有洗过澡,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
“跑什么!?”
面对陈思的回答他无比紧张,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撒谎说是学校食堂的工作人员,晚上起来上厕所。
“嘴里是什么?吐出来!”
他张开没有血色的白唇,惊恐万分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是馒头,很大一块。
“上厕所吃馒头?”
他眼珠不知所措地乱转着,被吓得不轻,“我太饿了。”
这句话他一定没有说谎,蜡黄的面色,消瘦的轮廓,说明他长期摄入不足,换句话讲就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陈思大声问,“饿了很久了吧?”
他怕暴露自己便不敢说实话,继续撒谎,“中午吃过。”
陈思问我,“我记得有一种病就会经常饿,是什么来着?”
“甲亢。”
陈思又问那人,“哦哦哦,你一定有甲亢病吧?”
他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有病。”
“还演?马春!”陈思一声大喝。
他吓得差点哭出来,拼命摆手说自己不是马春,也不知道马春是谁。
“那你说说,你们领导叫什么?你们食堂里有几个厨师?”
为求生路他胡编乱造起来,“姓马,好像是张,我想想应该姓孙,我跟我们领导不熟,我真不太清楚。我们食堂里有几个厨师,好像是三四个,两三个也有可能,再不一个?”
陈思怒了,“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马春!你还跟我打马虎眼吗?”
我拦了陈思一下,走上前,开了口,“你不知道马春是谁没关系,我知道,我告诉你。经调查,马春在城乡结合部杀了一名中年男子,杀人行为被一位驾驶荣威轿车的女司机目击到并拍摄成视频,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行暴露马春尾随追赶,就此引发了一起交通事故。女人在事故中丧生,马春心安理得地回到凶案现场,先藏尸,后抛尸,期间多次往返与第三中学与城乡结合部两地。后来他干脆藏在学校里,为了不让自己的罪证落到警方手里,不惜杀害两名高中女生,一名老师和一名科级干部!”
这赤裸裸的罪行让他无比慌张,一时口误暴露了自己,“我没有杀他们,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只是无家可归才躲在这儿的。”
顺势,我又问,“你刚不是说你在食堂工作吗?”
这人嘴硬得要命,“你们那么追我,换做是谁不害怕?我天天在这儿偷吃东西,我敢说实话吗!”
“那你承认你是马春了?”
他脸变得很快,话锋转得也很急,“我不是马春,我不知道马春是谁,我不是”
陈思终于没了耐性,“带回去,我有办法让他撂实底!”
很快这个可疑男子就被带回局里。
他的嘴硬得用石头都砸不烂,一番审讯下来陈思几乎快被气炸。但好在是从外省户籍室调来了马春的户籍资料,这才迫使他承认自己就是马春。即便如此,他还在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护”,说自己只是因为赊账的问题才和小卖铺老板打起来,一时脑热多打了他几下,从来没想过杀人。
“小美和其他人是不是你杀的?”
他当场叫冤,“和我没关系啊,那个女的的确看到我和人打架,我也追过他,但我藏在学校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找东西,我是害怕。”
陈思一笑,“我都没问你这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要证明我的清白,我只是过失杀人,怎么可能还会去杀人?”
“看来你很懂法,知道过失杀人不会被判死,但你为了掩盖罪行藏尸抛尸,情节恶劣,应该没有从轻处罚的可能性!”
若不是行动能力被限制,他一定会跪在地上认错。看他痛哭流涕,捶胸顿足悔改的模样,连我都险些信了。
陈思非常严肃,“别跟我来这套!”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是真没想过要杀他,我也很后悔很害怕,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招还不行吗!”
陈思便问,“你杀人以后去了哪?做了什么?”
“我把尸体藏了起来,可味道太大了,我怕被人发现就把尸体丢了,然后用消毒水反复消毒,可我还是觉得害怕就躲到学校里!”
“之后呢?”
“之后我就一直藏在食堂里,白天睡觉,到了晚上才出来找点吃的。”
“除了这些呢?”
他想了想,一口咬定,“没了。”
陈思大怒,“你撒谎!”
他急忙辩解,很委屈,“你看你们,我把我怎么犯罪的都和你们说了,我还撒什么谎?你们不能这么冤枉人,我是真没有杀他们,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多杀一个人的话五雷轰顶,愿出门被车撞死总行吧!”
他诚实的表情你几乎看不出任何毛病,所以让你都会对自己产生质疑是不是什么地方判断失误。
“别跟我起誓,有用吗?”
“我是没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承认我是杀了人,但不代表我就应该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陈思用眼神示意我,我会意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到了外头他就问我马春的话有没有可信度。我觉得陈思这个问题本身就有毛病,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满嘴谎话的嫌犯时。马春绝对不可能说真话,也就没有什么可信度而言。我猜他一定找到也毁掉了罪证,才有胆子跟我们周旋,因为他知道没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
陈思冷笑,“他自己都承认杀人了,就这一条罪都够他受的了!”
“如果法院真的判过失呢?”
“杀人藏尸,怎么可能判过失!”
“我是说,万一呢?”
陈思沉默起来。
我接着说,“过失致人死亡,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只判三年!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罪犯,因为证据不足只判过失很讽刺吧!”
“用测谎仪!”
陈思想尽办法也要将真相从犯罪人嘴里挖出来,但对于一个撒谎撒到自己都信以为真的人,测谎仪的存在并没有什么用处。接近一个小时的测谎后,陈思脸上的愁容并没能舒展,他没有想到马春有这么强的意志,连测谎仪都无能为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
就在测谎过程中,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走进审讯室里,拄着桌面,我望着马春,“我们一直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你一定还不知道你杀人的罪证被人私下拷贝了一份,所以趁现在好好演啊,我保证你活不过下一集!”
18,重返犯罪现场()
马春完美诠释了“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讽刺性。
陈思不解,问我,至于和一个杀人犯怄气吗!他编造谎言,难道我也想他一样变成一个骗子。我反问,我哪里骗人了?陈思更加不解,说什么证据被人私自拷贝了一份,不是在自欺欺人吗?如果真有这一码事,怎么会没有人通知他?
我承认,我撒了谎。
可我倒真的可以“复制”出一份罪证来。
在县局门口,望着霏霏细雨,陈思吸了一口微凉的雨气。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不过是被自己的思维辖制住了。马春毁了证据不要紧,我们可以让案情再现一次,到时候他的脸就是比城墙还厚,他的嘴比石头还硬,也会被戳得稀巴烂。
“再现一次?”
“是的,重返犯罪现场!”
陈思长叹气,“制造伪证?”
“你说严重了,不过是一种非常手段!”
沉默许久,陈思应允,“要怎么做?”
“把从凶手身上拔下来的那身衣服带上,再找两个体貌特征相似的人,我们把案发全过程重演一次。”
“嗯。”
陈思回去叫了两个人,又做了一番准备工作。半钟头后我们就到了案发现场,以红色染料代替血液,一个模仿着凶手,一个模仿受害人,我和陈思一个是执行导演,一个是编剧,看着荒诞雨夜下的骇人一幕,审视着两个人并不投入的血腥“表演”,屡屡叫停!
“你们就不能走点心吗?你演的是一个杀人犯,怎么跟个娘娘腔似的?”
被强行拉到“片场”的民警老哥很是无奈,“陈队,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啊!”
他的理由无可厚非,陈思没了办法,就说,不行把视频拍得模糊一点。我立马站出来,不行!凶手一定看过这个视频,哪怕只有一眼也是有记忆的,而我们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哪怕是一点点的马虎,都是对死者的不敬!
民警老哥抓抓头,“咱们演这个本身就很不敬!”
“无法审判凶手才是最大的不敬!”
民警老哥点点头,“这点我不跟你犟,我们再来!”
陈思缓慢地拿起手机,对准画面后才按了拍摄键,全程稳得就像是一个专业的摄像师。我不得已再一次打断他们,因为没有人会在目击一场杀人案时还能如此淡定的,她当时一定很惶恐,不安,一方面想留下杀人罪证,另一方面还担心被凶手发现,所以,我们想要把这个“戏”演好,就要让自己变成当事人,去体会他们当时的感触!
陈思叹了口气,“好难啊!”
“这种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如果不难就不需要我们公安干警了!”
全场沉默,鸦雀无声。
我知道这没有那么容易,但想想死去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里稀薄氧气与衰弱的心跳,还有那浓烈的杀意与血腥。我仿佛真的回到了案发现场一样,看到她瑟瑟地站在门口,通过虚掩的门缝拍摄到马春杀人的过程
睁开眼睛后,我说,“再来一次吧!”
这一次两名警察老哥的确是用了心,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他们动了真格的。扮演受害人的这位咬着牙,身上被打青一块紫一块的。当视频被完整拍摄下来后,他们已经变成了两个血人,狼狈不堪地从里面走出来,看过视频以后双双愣住。
“我都不敢相信这里面的人是我!”
“是啊!太像了!”
陈思心满意足地把视频递给我,接过以后我就坐在门旁边,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为此陈思皱眉问我,怎么着,还不满意?
我说,“挺好的。”
“那就行,手工了!”
我叫住他们,“等等!”
陈思回过身,问我,“又怎么了?”
我把视频递给他,让他再好好看一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思重头看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所在便反复播放,最后无奈地冲我摇了摇头。我解释说,从视频来看当时受害人正在和马春纠缠,说明还有救。可这女人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或者去通知附近的人,反倒是拿起手机拍了视频?这不合常理吧!
陈思习惯性地咬着嘴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民警老哥猜想,会不会是手机没有信号?周围也找不到别人?
“当时有人看到过她出现,如果她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比如呼叫救命,没有理由不被人发现,反而那个人说她匆匆忙忙上了车,走了,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行为!”
陈思犯了难,“我这脑子跟不上你的节奏!”
我公布谜底,“她到的时候人可能已经被杀害了!”
两名警察老哥频频点头,这样的话拍摄视频就是一个很明知的选择。
陈思也大彻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
我带着一丝歉意,“怕是要再麻烦你们一次了!”
他们相视一眼,无奈一笑,“只要能顺利让犯罪人伏法吃点苦怕什么,不过这义演也得供一顿盒饭吧?”
陈思哈哈一笑,“等案子结了,你们想吃啥都成!”
“妥了!”
他们重新走进现场,正演的时候玲珑突然出现,把陈思的手机抢下来,放进自己的单肩包里。
“都是女人,我更明白她当时的感受!”
我和陈思瞠目结舌地看着玲珑,慌慌张张从包里掏出手机,不光是颤抖的手,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像极了当事人。拍着拍着,她像是入戏了一样,一手捂着嘴,眼泪噼里啪啦地坠下来,搞得我和陈思特别慌张,不知所措。
最后,她干脆蹲在地上,唏嘘。
陈思措手不及,“怎么了啊?”
我弯下腰,问玲珑,“没事吧?”
她扬起脸,笑着,“没事!拍得好吗?”
我勉强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思不解,“你怎么来的?什么情况?”
玲珑擦干眼泪,“我一直在车里,你们没发现而已。”
“难怪你一上来就抢我手机,感情你是一直在车里啊!”
“我们走吧!”
玲珑让陈思和其他人都感动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冲出来,突然哭得伤心欲绝,也不说究竟为什么,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含糊过去。但对玲珑我多少了解一些,有一种伤感叫做睹物思情,可能是这血腥的一幕太像她的经历,让她不能自已。也是因为感同身受吧,让她融入进这个角色里。
回到局里。
大功告成的我们并没有因为视频顺利拍摄下来而感到轻松,当停在审讯室门口的时候我和陈思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因为罪证是按照我们的想法复制下来的,也因为我们没见过,也不知道真正的罪证视频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