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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他的目光比声音更令人不安。
“你都看到了,当然是去自首。”
萧风扫了一眼昏迷的阮红,“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干的!”
“如果是我干的,我会等着你来抓我么!”我也看了一眼阮红,十分内疚,“阮红她不相信我,是我失手把她推倒了”
萧队沉默了许久,“我愿意相信你但不代表你有刑事豁免权!”
我坦荡如砥,“不相信你就抓我回去吧!”
他永远都是面无表情,还有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冰冷目光,“市二十公里处有一个叫秀水的县城,虽然是个县但规模不比市区小,我安排你去那儿挂个职,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帮你压下来。”
“为什么帮我”
“我不希望一个优秀警察就这么倒下去,秀水这个地方刑事案件高发,挖坟掘墓的事屡禁不止,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盛行冥婚,去哪历练一番也不是件坏事,至于尸体为什么会在你家”萧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卧室和虚掩着的窗户,不冷不热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看来真不是你干的”
我走到卧室门旁,向里望去,豁然一惊,之前还在床上的尸体这会儿居然不知去向。
“难不成是有人捣鬼?”
萧风说,“不然你相信尸体会跑吗!”
“我和阮红看得可是很清楚,就是我做晚解剖的尸体”
“我只知道死者是秀水县的人,至于是谁在捣鬼你只能自己去查!”萧风终于挪动步子,写了一张纸条给我,“到了以后去找这个人,她会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3,小神婆()
我按照萧风说的去了秀水县,因为交通不便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到。
找到线人月玲珑家里的时候,正有三男一女在昏黄的客厅里打着牌,看他们重重的黑眼圈就知是打了整整一个通宵的麻将。
“你们谁是岳玲珑?”
四个人中唯一一个女孩子掐灭手里的烟头,轻慢地扫了我一眼,用她那轻盈如铃的声音说道,“这没有岳玲珑。”
我又看了一下萧风给我的地址,就是这个地方没错。
“是萧风让我来的。”
她又看了我一眼,这一次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却仍旧狡辩说不知道谁是岳玲珑。
就在这时三四个穿着黑衣的大汉闯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岳玲珑,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这个口口声声咬定不认识岳玲珑的女孩终于承认自己就是,懒洋洋地回道,“帮忙跟金老大说说,再宽限三天,我最近手气特别好,三天以后一准还。”
“左三天右三天你拿我们当猴耍呢,我们老大说了,没钱就把手剁了。”
岳玲珑瞟了我一眼,“你有没有钱借我点。”
那几个讨债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我,问,“你认识她?”
我耸了耸肩,果断袖手旁观,“不认识。”
岳玲珑急了,“你刚才不是说风哥让你来的么?”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岳玲珑吗?”
她狗急跳墙,指着我,“他是警察。”
听到警察这两个字,他们有点怂了,纷纷后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没错。”我口风又变,“不过岳玲珑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人,这要是真掉手掉脚不能作证也的确说不过去。”
他们面面相觑,选择退步,“丫头,再给你三天,你别在骗我们。”
说完,他们扬长而去。
岳玲珑把几个牌友请走以后关上了门,把腿搭在那张破旧的牌桌上大口喝起茶水。
“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们给你三天,我只给你三分钟。”
“萧风给我打招呼了,说会有个人来找我,可惜没有发给我照片,所以不是我故意要骗你,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放下行李,坐下。
“你还有两分钟。”
她给我到了一杯大碗茶,“风哥让我带你熟悉环境,你放心,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还有一分钟。”
“你一分钟当一秒过啊,拼了一宿起码你让我润润嗓子。”她从鞋袜里取出这一夜的收货,颇为满足,“风哥说了,让我暗中帮你先贩尸的人,不过没好处的买卖我可不干。”
“你是萧风的线人,这个你得去问他。”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出个门。”
岳玲珑走后,我在她家里闷了一天,直到黄昏的时候她才回来,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凑凑热闹。
“去哪?”我问。
岳玲珑回了两个字,江边。
随后她又介绍说,这条江几乎每个月都要死人,每天都有尸体源源不断从上游飘下,所以县里的人给它起名叫断魂江。萧风提前招呼过让她带我熟悉环境,恰巧今天又有人在江边举行婚礼,所以她想带我去见识见识。
婚礼?
岳玲珑解释,也是葬礼。
懂了,冥婚。
黄昏,太阳终于落了山。
我跟着岳玲珑来到一条大江旁,这是长江的一个分支,但水流并没有岳玲珑说得那么湍急,也可能因为今天是个哀伤的日子,所以水仿佛有了灵性一样变得格外平静。
我看到一副双人棺旁围着许多人,大红花与满地的纸钱灰烬,欢天喜地的唢呐声与人群中若隐若现的啜泣形成鲜明对比。
“男的是隔壁村的,下江打鱼时遇到大浪,人一头栽进水里淹死了,女的好像是病死的”
我紧盯着棺材前,大江边上一以纱遮面的女子问,她是谁。
岳玲珑一脸兴奋地介绍说她是这十里八乡中最有名气的小神婆,这大江上只有有仪式就必有她的身影。接着岳玲珑又把小神婆夸了个底朝天,说她有一双弯弯的像是月牙,让任何女人见了都会自惭形愧,任何男人看过都想霸为己有的眼睛。
我问,“既然这么漂亮干嘛把脸全遮上了?”
岳玲珑摇头回答,“她之前不这样的,就最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再多言,我大步走了过去,又止步在棺材前凝视里面的那具眉头微锁,尸斑指压反应全无的男尸。
如果是溺亡鼻腔内会有撕裂,出血迹象,之前应该有水下呼吸产生的薰性泡沫,但他鼻孔内却是出奇的干净,另外溺亡属于窒息的一种,在极速缺氧的过程中心跳加速,血液泵发,瞳孔一定会存在充血现象,同样尸体中也没有发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均匀不规则的条状尸斑,在人体漂浮在水中的情况下绝不可能产生。
我肯定他是死后才落的水。
我立即叫停了唢呐声,向他们出示自己的证件,“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怀疑你们存在违法行为,所有人靠边站!”
他们陆续站到了一旁,面面相觑,只有那个叫洛鴦的神婆还立在江边,单薄的身子迎着冷飕飕的江风,一双勾魂的眼睛直直盯着我。
总感觉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看什么看,说你呢,靠边站!”
旁边一个老人嘀咕着,说小神婆是狐仙转世,法力无边,不管是谁冒犯了小神婆,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妖言惑众!”
我径直走到小神婆面前,不留情地抓住她的肩膀,十分严肃,“警察办案,让你靠边站,听不懂么!”
小神婆的目光比江上的风更冷,挂在柳叶眉下的那双月牙微闭,用她那略粗却带着一点清甜沙哑的悦耳嗓音说道,“额顶焦黑,双目焦灼,属怨念之相。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你若动了就是干犯禁忌,人死要得个全尸才能安宁,若有人让他们死无全尸,这个人就不得安宁。”
“装神弄鬼!”
我一抬手便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刹那间平静的江面不再平静,狂风大作,我一下就迷了眼睛。
当我弄出眼中的沙尘时,她又将纱巾重新戴好,因此我没有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咄咄逼人,“能看我脸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我亮出手铐,“你的话还是留着和派出所民警说吧!”
“我犯了什么法了么?”
我道破玄机,“棺材里的人不是淹死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
此言一出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你可不能空口白话,不是淹死那你说说是咋个死法!”
“是死后抛尸,至于死因做个解剖就知道了!”
解剖二字足以让他们猜到我是个法医,眼里立马多了几分鄙夷。
“原来他素个给死人开刀子的法医,啊呦,残忍得很腻。”
“连死人都不放过能素个啥好东西。”
我没有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声音,转开话提问他们谁是家属。
其中有一个需要人搀扶,哭得几乎快要断气的妇人虚弱不堪地举起手,“我是。”
“我怀疑他是被人害死后丢进江里的,所以我需要做尸检进行证实,但这必须要经过您的同意。”
妇人哀声哀气,“死了还不的安宁啊。”
“找不出真相他才不得安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被人害死的,您可以忍气吞声,被害的人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你让我看看就行,我答应你不伤害他分毫。”
“婶子!不如你就先答应他,咱们这么多人呢不怕!”
过了几分钟后妇人才勉强点头。
我挽起袖子麻利地解开死者衣物。
死者尸表除了纵横交错的尸斑,出奇的干净。身上没有任何徒手伤、锐器伤等机械性伤痕,包括最容易遭钝器打击的头部也没有明显创口,表面来看的确非常像溺亡。
但
腹腔上方的一圆形苍茫区将问题暴露出来。
“他是在家中睡觉的时候遇害的!”
人群开始低声议论。
我补充提问,“我听说他是在打鱼的时候掉海的,当时有人和他一起吗?”
死者母亲回答,“是和他二叔。”
“哪个是他二叔。”
“说太难过了,就没来。”
我轻轻一笑,“他不是难过而是心虚,因为他是凶手。”
有的人杀人后为得到精神满足而重返现场,可有的人却却因为心虚而躲得远远的,这明显是属于后者。
“杀了人以后就把尸体运到船上,再丢到水里谎称淹死,他以为这样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但死者腹上的苍白区出卖了他。”
“警察同志,你有证据吗。”
我指着尸体,“现在可以确定他不是溺亡,那么就应该找出死因,他身上没有搏斗伤,这么年轻也不应该有心脏疾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强行按压窒息,可正常的情况下口鼻会留有徒手伤,所以我才说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杀害,准确说是有人骑在他身上用枕头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得懂。”
岳玲珑挠着脑瓜,“既然是被人捂死的,他二叔干嘛说是淹死的,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嘛。”
众人才恍然大悟,想起一些细节来也开始觉得奇怪,“我说那天那么大的浪,连声招呼都没有就下水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4,初来乍到()
“岳玲珑,帮我报警。”
我再次挽起小神婆的手,再一次亮出手铐。
“我怀疑你和他人串通杀人卖尸,我需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十五分钟后县公安方面到了现场,经突击审讯以及后续现场勘察,所得线索与我之前的判断几乎无异,杀人者就是死者的亲二叔。
县公安局刑警队的一名刑警十分友好,和我礼貌握手,“同志您好,我叫陈着,是县公安局的,我们一直在等您,想不到您在这。”
“碰巧路过,发现点问题。”
“您这一来就破案子,我真得跟您取取经。”
“您过奖了。”
半个钟头后我到了县公安局,小神婆也一并被我抓了回来,但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一柱香的时间都没过,她就被局里的民警给放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神婆居然是陈着的线人,一直暗中跟着渔民贩尸的这条线,本来已经做好抓捕准备,没料到半路被我截了胡,说来还真是惭愧。
闲聊间我问陈着,小神婆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陈着对此也是困惑不解,因此他和岳玲珑的口述基本一致,以前小神婆从不这样,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他又忽然一笑,“韩法医,想不到你也这么八卦。”
“我只是好奇。”
“本来就是个奇女子,好奇也不奇怪。”陈着看了看时间,“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奇女子让你认识。”
陈着把我带进县法医室时便是让我眼前一亮。
一百平米的巨大空间内三张全自动解剖床一字排开,各种透视设备,物质分析和鉴定仪器应有尽有,供研究的人体器官标本如同精致的装饰品一样摆放在中央的一个金属储物架上,而这所有一切都被悬在屋顶月牙形状的大型吸顶灯照得不留死角。
“不简单啊!”
“省法医中心和研究院就落座在县里,县公安局就沦为实习生实践的考场,各样设备当然要全面一些。”
我感慨万分,并有些尴尬,“真是一年一个样儿,很多设备我都没见过。”
陈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走到一个眼睛很小,却十分秀气的女人面前给我们介绍,“这位是市里推荐过来的韩法医,这是我们县里的顶梁柱,因为主要负责教学工作,所以很多时候都抽不开身,不过现在韩法医来了,冷静就可以专心给学生讲课了。”
“冷静?真是个好名字,您好!”
“谢谢!”
她礼貌和我握手。
这个女人身材很好,五官小而精巧,不能说多好看,但让人看过一眼就很难忘记。
总之。我对她的印象不错。
“你们聊,我先走了,回见。”
陈着走了以后,冷静揭开中间解剖床上的白布,露出一具瘦骨嶙峋,肌肉萎缩,面部轮廓微塌陷,部分尸表尸绿化的男尸,“我们一边聊一边工作。”
“嗯。”
冷静的手法十分娴熟,切开死者表皮组织后剪断肋骨,“血液已经凝固,内脏无温度,肺脏肝脏出现明显的尸斑,尸僵正逐渐缓解,死亡时间至少在四十八小时以上,气管中未发现水草物质与溺亡表现,胃内没有积水,可以排除溺亡的可能。”
“死者没有其它外伤,却只有腹部这一处苍白,所以我怀疑是在熟睡的时候被人用膝盖压住,再用枕头按压口鼻致死。”
我的推断得到冷静的肯定,“你的推断是没有错的,造成苍茫的是和凸起椭圆物体,再结合无其它外伤表现是膝盖的几率十分的大。”
这时。
一个电话打进法医室,撂下电话后冷静说,案子破了,杀人凶手就是死者二叔。
至于杀人动机
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把尸体卖给死者家属获利。
我倒是听说过杀人卖尸,却没想到会有人为了卖尸而去杀人,还是自己的亲侄子
“你今天才刚到,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我吧。”
“嗯。”
我被陈着安排在县局附近的招待所,在二层一个宽敞的房间里,我坐在窗口一把木质凳椅上,缓慢把电话放到耳边,目光甩向近处的霓虹和远处的黑暗。
电话接通,我听见萧风的声音。
我迫不及待地问他,阮红怎么样。
“你放心,阮红已经没大碍了,事情也帮你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