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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莫名的疏离,虽说让马依风心情非常低落,但他的思路却并未因此而受到丝毫影响。
当看到这起车祸现场时,马依风脑中首先闪过的便是故意制造这起事故的人的企图,很明显是想将秦良玉置于风头浪尖上,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受到世人更多的谴责和怀疑当中。
“梁子,马上去我的车上给秦明月将手铐戴上!”马依风回身低声对梁子吩咐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速度!”
听马依风这样说,梁子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脸纳闷地走到马依风的车上。在给秦良玉戴手铐的时候,他格外留意了下秦良玉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吩咐完梁子,马依风拿出手机,亲自给消防大队的大队长打了过去,将现场的情况非常详细地讲给他听,并让他马上带人赶来。
接着马依风又给交警大队的大队长,还有中院史院长分别打了个电话,同样地讲了下这起车祸的事发地点和现场情况。
接下来分别是张民强、看守所老樊等人。就在马依风打电话的过程中,马华龙派来看情况的700A带着三名特种兵开车赶了过来,在确定秦良玉无恙后,为了不引人注意和猜疑,与马依风打了声招呼后,他们便离开了。
老A他们刚走没一会儿,消防大队大队长和交警队大队长前后脚带着人开车赶了过来。
毕竟是专业干这个的,在他们赶到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将车里的隔离网切断,将幸存下来的老郭给抬了出来。
看守所距离案发现场是最近、最没有交通拥堵问题存在的,所以在老郭刚被人从破损的警车里抬出来,老樊便带着看守所的人赶到了。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过还是送医院里去做下CT吧,看情形像是脑震荡。”
经过一番检查后,樊医生回身对马依风简短地说了这句话,刚准备召集人手帮忙将老郭给抬上市立医院刚赶来的120急救车,躺在担架上的老郭却虚弱地向马依风伸了伸手。
伏低身体,马依风将耳朵贴近老郭,“马队长,小心看着秦明月,保护好她,那个要杀她的人不是人!”
拍了拍老郭的肩膀,马依风低声感激地道:“知道了郭所长,你放心去医院检查,这里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老樊他们离开后,中院史院长带着人也赶来了,当看到从车里抬出的已经死亡的法警和司机等人的尸体时,他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下,一脸震怒和不敢置信地看向消防队大队长。
“马队长,秦明月呢?她没事吧?”当发现这些尸体里没有秦明月时,他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马依风问道。
“秦明月没事,在我的车里。”
马依风向自己那辆依然停在路中央的悍马看了眼,从前车窗玻璃处,隐约能看到秦良玉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里,不知何时赶来的韩凤英正与她坐在一起,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吗?”史院长也看了眼马依风的车。
收回视线,马依风点点头,“随行的看守所郭所长刚被拉去医院做检查了。”
随马依风一起收回视线,史院长叹了口气,接着问了句:“郭所长受伤不严重吧?知道是谁干的吗?”
马依风眼睛眯了下,接着便放松自己的面部神经,看向史院长道:“我不清楚,看守所樊医生给检查并带走的,是谁干的恐怕得调查以后才能知道。”
刚说完话,张民强来了,看了眼已经被交警大队封锁了的车祸现场,急火火地走到马依风身旁。
“什么情况这是?”一边问着,张民强一边四下梭巡着寻找秦良玉的身影。
看了眼张民强,马依风低声道:“秦明月在我的车上,跟她的律师韩凤英在一起。”
张民强微不可察地轻舒了口气,“她没什么事吧?我怎么听说死了不少人。”
看了眼正在勘察现场的交警队和刑警队的人,马依风尽量将声音压低,对张民强道:“你现在马上回去,找我爸他们一起想办法把之前带去的那些假消防队员的口封了。让老马派人暗地里保护好正在医院里诊治的老郭,快!”
张民强愣了下,然后点点头,拿出电话一边给马华龙打过去,一边发动自己的车向局里急速赶去。
因为这起事故牵扯进了法院和消防大队两方人,在征得中院院长和马依风的同意后,交警大队、消防大队和刑警大队这三个大队长亲自将秦良玉给带回了看守所进行紧急询问。
有韩凤英和褚德重在一旁提醒,秦良玉只简单地讲了下事发过程,强调自己当时意识并不清醒。
“当时听到身后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时,我只记得正在跟马警官通电话的郭所长说了句,是不是看守所里出事了,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出车祸了。”
在看到她脸上的那些血迹时,在场的众人也无法不相信她的说法,而且从一直都戴着手铐的秦良玉身上也实在找不到任何可疑点。
见从秦良玉处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三个大队长和史院长只得放弃,将希望寄予看守所老郭的身上。
在秦良玉离开提审室时,马依风发现她居然连用眼角余光看自己一眼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一团冰包裹住般,浑身上下透露着陌生和疏离。
马依风的心一沉,他不明白秦良玉这是怎么了,但直觉告诉她,秦良玉之所以会突然变成这样,定然与那个黑衣人有关。只是现下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疑问,与其他人一起向医院里赶去。
回到监室后,早已过了晚饭点,邓洁和孙翊尔见到一脸血的秦良玉,都不禁大吃一惊。从通铺上蹦下来,将秦良玉浑身上下给检查了番,发现那些血迹像是被人给泼在脸上般,竟然连个出血点都找不到。
因为心情不好,秦良玉没有吃邓洁给她留的晚饭,早早地洗漱完便躺下了。
邓洁和孙翊尔只以为秦良玉是因为刚得到四年的判决结果才导致的心情差,所以都很自觉地不去打扰她,也不去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顶着一脸的血回来。
晚上在所有人都睡下后,褚德重来了,刚子因为下午的事在生秦良玉的气,跑到隔壁李强的监室跟王伟诉苦去了。
“秦将军,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德重看着双眼无神地瞪视着监室顶棚,仰躺在被窝里的秦良玉,小心地问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秦良玉才将视线移向褚德重的方向,“褚德重,今天来的那个人你看清他的长相了是吧?能给我形容下吗?”
从秦良玉有些怪异的语气里,褚德重察觉到她似乎是在期盼着自己给她的是另外一个答案。
“没有看清他的真容,因为他戴着风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褚德重一脸担忧地看着秦良玉。
“他的眼睛长什么样?”秦良玉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的褚德重,无声地叹了口气道:“秦将军,相信我和刚子看到的,与你当时看到的肯定不是一个人,一个场景。”
秦良玉将身子向后挪了挪,抓过之前鱼头送给她的那个粉色抱枕,倚靠到后面的墙壁,“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王伟这时从隔壁穿了过来,秦良玉刚才和褚德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无奈地看了眼秦良玉,王伟轻推了把褚德重道:“我跟秦将军说吧,你去隔壁看着李强吧。”
“秦将军,马依风就是马千乘,马千乘就是马依风,你不是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又把这两个人给分开了?”
待褚德重离开后,王伟接着道:“刚子都已经告诉我了,我跟你讲,正像你想的那样,今天你与刚子和褚德重看到的不是相同的画面、相同的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想抓走你的人是鬼伙!刚子说,那人的眼睛有些像得了甲状腺肿的病人的眼睛,使劲往外凸着,而且他是个三角眼,非常丑!哦,对了,他还是一个驼背!”
见秦良玉果然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王伟有些替马依风抱屈,口气也跟着变得硬了起来,“想来你看到的应该是你那帅气的丈夫马千乘吧?”
秦良玉没有吱声,想起下午的那一幕,虽然知道那是鬼伙给制造的幻象,但秦良玉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
第二十二章 声讨秦良玉()
车祸后一周,老郭因为伤情不重,出院了。而李强的案件也已经开过庭,只等判决结果了。
出院后,老郭仅在家里休养了两天便来上班了。当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但下午的时候,老郭却让值班干警给所有监室里的人放风。
在放风笼外,老郭将秦良玉叫到一旁,对她好一顿感谢。
回想起车祸时的场景,老郭禁不住一阵后怕,因为当时如果不是秦良玉将他喊过去,就他之前所坐的那个位置,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关键还有一点,那就是事后如果没有秦良玉在,那些伪装成消防队的匪徒定然会将现场给毁尸灭迹了,就算老郭侥幸从车祸中活了下来,也定然逃不掉那些人的魔掌。
老郭的一番道谢,倒是让秦良玉感到非常尴尬和难过,因为她每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便无比痛心,她知道那些人都是被自己给间接害死的。
所以听了老郭的道谢后,秦良玉只淡淡地说了句:“不用谢我,其实我本该能救下所有的人,只是当时变故来得太快,加之那两辆车又是消防队的车,总归是大意了。”
十天了,马依风一次也没来看守所看望秦良玉,只是托老郭、樊医生以及那名发饭的男厨师给秦良玉捎来了些东西,有吃的,也有穿的,还有些女人用品。
在帮秦良玉收拾衣服的时候,孙翊尔羡慕地将其中一件保暖上衣拿到秦良玉的跟前,小声道:“明月,马依风对你可真够痴情的,如果我将来也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的话,让我少活十年我都乐意!”
秦良玉不明白孙翊尔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当看到那件衣服时,她不禁呆愣住。
在衣服后衣领的商标处,马依风竟然用碳素笔写了一个非常小的“爱”字。亏得孙翊尔眼尖,如果是秦良玉的话,估计衣服穿烂了也不一定会发现。
在孙翊尔的鼓动下,秦良玉将所有马依风之前和之后送给她的衣服都拿出来翻看了遍,发现居然每一件衣服的商标位置都有这样一个字,只不过有些因为洗过,字迹被水浸泡得有些模糊了。
晚上,秦良玉将王伟喊来,想通过他了解下马依风的近况,结果却遭到王伟的一顿言语窝囊。
“都十天了,你才想起来问马队长的情况,如果我说他过得非常不好,你会怎么样?会心疼吗?”
三鬼当中,就王伟敢在秦良玉面前这样说话,“他怎么了?你好好说话!”虽然知道王伟是为了自己好,但听到他说马依风不好,秦良玉还是因为着急而有些气恼。
王伟白了秦良玉一眼,哼了声后才接着道:“他病了,一年不感冒一次的人,一旦生病你该知道是什么样?都说病来如山倒,他就是这样。”
闻言,秦良玉感到有一股子从胸腔中蔓延的心疼飞快地席卷了她的每一条神经,她声音颤抖着对王伟问道:“那……那他病得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大夫,有没有吃药?他身边有人照顾吗?”
王伟得意地在心里偷乐,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不知道,你又没让我去看他,我就是前两天路过他家,见灯亮着,就进去看了眼,结果才知道他病了。”
其实马依风根本没病,对外他确实谎称自己病了,请了病假只是为了去外省见一个人,了解一些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信息。也就是说,他此刻根本就不在海滨市。
知道秦良玉不可能对自己人放狠话,在听到她提出让自己去看望马依风的请求时,王伟反倒对秦良玉谈起了条件。
“让我寸步不离地照看他可以,但是秦将军,你得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嘴上这样问着,其实王伟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担心秦良玉一个不高兴用笞魂鞭抽自己一下,或者干脆把自己送给阴司判官处理。
秦良玉的性格在前世便是一个爱护手下兵将,不与自己人斤斤计较的人,更不会逞口舌之能去压制比自己弱的一方。
“别太过分,你问吧!”王伟该庆幸秦良玉不对他使用异能,不然的话,估计他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窃喜完,王伟正色问道:“肖容是谁?”
秦良玉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是听刚子和褚德重说的。那天车祸后,如果没有马队长,估计你这会早就被鬼伙给抓去啃食干净了,这个名字是你当时对马队长喊的。”
“我对马依风喊了这个字?”秦良玉心下大惊,接着道:“这是……马千乘的字,知道的人、这样喊他的人很少。”
王伟恍然,“难怪刚子他们回来说,当时马队长在听到你这样喊他时,他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秦良玉有些不明白地问:“可他怎么会知道马千乘的字?”
“我哪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停顿了下,王伟接着问道:“于谦是谁?崔钰又是谁?”
王伟的这些问题,让秦良玉越来越吃惊,“于谦是明朝时期一个有名的将领,夺门之变后被英宗皇帝执行了死刑。”
王伟心下暗忖,原来刚子这看着不起眼的小杀手,前世居然是一个名人,难怪阴司判官肯将他留在秦良玉的身边了。
“至于崔钰,他是唐朝时期的一名清官,关于他的具体身份,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去查问,对你们这些鬼魂来讲,并无益处。”
瞥了眼正在墙壁里躲着偷听的刚子一眼,王伟对秦良玉继续问道:“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在鬼伙给你制造的幻境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因为那天秦良玉心情低落且不爱言语,所以这个问题一直推迟到现在王伟才问出口。
想起当时的情景,秦良玉不禁又是一阵难过和痛心……
“贞素,你死后,我为了咱们家,为了咱们的孩子和双方父母,也为了咱们辛苦培养的白杆兵,更是为了你临终的遗愿,让我继续保家卫国,你知道我遭受了多大的精神痛苦和打击吗?”
“你知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在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后的心情吗?你知道每当我无意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你的样貌时的感受吗?”
“我最终成就了你的遗愿,最终让你的名字载入史册,成为一代名将!而我,提起我的名字,别人只会说那是秦良玉的丈夫!”
“我一心一意地爱你,可你呢?你到了这里居然移情别恋,爱上了别的男子!你这样做,跟放荡的女子有何区别?没想到我马千乘居然会娶一个不守妇道、不守贞节的妻子,你对得起我吗?”
……
看着哽咽的秦良玉,再次从隔壁穿过来的褚德重意味深长地对秦良玉道:“秦将军,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些话并非是你的丈夫马千乘说的。虽然我不清楚马千乘的为人怎样,但我相信你应该能分清,如果当时真的是他出现的话,那些指责你的话他会说得出来?”
“我爱我的老婆,作为一个有妻室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我只希望她幸福,不希望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