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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我将在这里待上多少年,可能是一辈子,也可能十年八年,或有一天我又突然因为某个原因而消失,阿平若有此般念头其实是好事,总比日日夜夜活在失去我的痛苦之中要强。
可难免,心中有痛。
谁愿意被深爱的人放下,然后遗忘呢?人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动物,一面嘴上喊着希望对方可以放下,可哪怕两个人再无可能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永远刻在对方心中的某处,不被遗忘。这样的念想,可以说是成为了人类的本能。
阿平没有来反驳我,只是那双黑眸里有什么寸寸泛开,等我辨清那是痛色时他已经扑了过来。两人本是坐在椅子里的,被他这样一扑我完全不及防而后倒,随带着两个人都摔向了地面。以为肩背必要撞上地面了,却在霎那间一个翻转变成阿平垫在身下的姿势,钝钝的声响鼓动了耳膜,而我跌在他的胸口。
正想爬起来骂他发什么神经,可再次被他翻转而过,这回我是被压在了他身下。
原本在外头候着的绿荷听见里头这般动静急匆匆地跑进来,口中还在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却没想被阿平怒喝出声:“滚出去!”
第149章 靠脸吃饭()
我的视线受阻,只听见脚步声凌乱而退,随后门也被关上了。推了推身上那沉着脸的人,“你干什么?”他的身体不动如山,气息浮躁地吐在我脸上,“把刚才那话收回去!无论是生老病死还是其它,你都不可能会先我而离开。”
如此莽撞和浮躁不安的阿平我没见过,但此时情绪也不佳,于是冲了回去:“有何不可能的?生老病死谁也掌控不了,说近一些,我怀孕就存在风险,除了怀孕期间可能会滑胎外,等到生时也是一道生死门槛,迈得过去是迈,迈不过去也无可奈何。”
他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眼神犹疑中带了惊恐:“怀孕与生孩子当真如此危险?”
“你以为?刚才你那样扑我一下都有可能摔滑胎了。”在我那个时代生娃很简单,如果顺产不成功就改成剖腹产,可在当代女性生育真的就是一道生死门,多少妇女曾因难产而死。以此时的医学也不可能动手术,包括后续一系列措施都办不到。
阿平整个人都僵了,一点点从我身上挪开,手掌覆上了我的小腹:“媳妇,你觉得疼吗?”
我有些想翻他白眼,刚也就是举个例子罢了,他却当真了。不过也该好好惩罚他,说着话突然扑上来是想怎样?对我使用威逼手段吗?
于是道:“有一些,怀孕初三个月最是不稳定期,一点点波动都有可能。”
这回他是真的急了,从地上将我一把抱起,吼着嗓子喊:“传太医!”绿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可是奴婢不识得太医院的路啊。”
我在心里哀嚎,这小丫头当真是木讷,没听出来你家殿下的嗓门很大吗?不认识路可以出去了再问,现在等于是火上浇油。果然阿平忽而一脚踹翻了椅子,怒喝出声:“要不要本殿下替你引路?”
这回绿荷都没敢应答,只听见啪嗒啪嗒的奔跑声而离。去叫江大夫来查一下脉也好,是时候做个产检了,加上刚才也确实摔了,查了没事可心安。
瞥了眼抱着我的男人,不知是时日渐增还是离开了原来淳朴的环境,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领土,原本温文的形象不说有颠覆,但是却也有了专制霸道的一面。
不过他的脾气早前就发现了并不是太好,与刘清吵的那几次虽说是为了我,可动静是有点大的。砸东西的习惯向来有之,真心不是什么好习惯。
阿平把我抱到床上后就很紧张地问:“媳妇,你还觉得疼不疼?我来帮你揉好不好?”他说着是在征求我意见,手却已经伸到了我肚子上在那轻抚起来。
我蹙着眉数落他:“现在你怎生脾气那么大的?动不动就发飙。”
“不是的,我就是刚才听你说什么离开和先我而去的话急了,想让你把话收回去。真的不是要对你发脾气的,你知道的,我就是恼自己也不会恼你。”
听着阿平急切地在那解释,我只飘了一眼过去,淡淡丢了一句:“当初也不知道谁为了一只鸡跟我吵翻了天。”立时他的脸红了,前事可鉴,还跟我睁眼说瞎话呢。再说了,他在之前可还不止那一件事呢,为了说他几句乱发脾气生气,为了我瞒他陆锋的事也生气,仔细想来这臭小子的脾气可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不好。
余光里只见他拽了我的手指别别扭扭地道:“媳妇,你就别跟我翻旧账啦,那件事再提起我都觉得臊的不行,千万别说出去,要不我真没脸见人。”
听到后面我实在忍不住噗哧而笑了,他倒是还知道那事丢面子,当初杀鸡杀得可是“热火朝天”啊。他一见我笑就放松下来,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凑在我脸旁说:“媳妇,你已经好久都没对我笑了。以后我一定不再这么鲁莽了,也发誓再不对你发脾气好不好?”
我轻哼了声:“等你做到再说吧。”
“做不到你就打我。”
我一听不由乐了,斜过眼来看他,“怎么打?”他全身上下被我动了一分,还不得闹翻天去?却听他道:“只要不挠破脸,其它地方都尽你打,我反正皮厚。”
这话听得让我暗暗好笑,倒是觉得那傻萌的阿平又回来了,僵持了也算久了,到这时被他这么一闹我反而绷不住了。恨恨地去捏他的脸,还故意使了力气,“脸不能动?你这是靠脸吃饭呢,啊?”他也不怕疼,还嘿嘿傻乐地问:“媳妇,你这是肯原谅我了吗?”
“哼哼,看你表现。”
“我的表现一定令你满意,我保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没好气地去敲他的头,“你就花言巧语来哄我吧,到时又翻脸不认账。”他连忙摇头:“绝对不会,媳妇,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刚要拿脑袋来拱我,却听门处“咳咳”两声尴尬的干咳传来,略转过眸就见江太医背着药箱站在那,等见我们注意力都在他那边后才道:“殿下,是不是等老头子先为娘娘把过脉后你们再亲热?”我脸皮薄,听着那话就不由泛红了,显然刚才阿平那臊人的举动都被给看见了。而当事人却没脸没臊地道:“江老头,见到人家夫妻恩爱也不知道回避的吗?”
江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跺着脚问:“那到底还要不要检查了?”
阿平挑眉,“你都来了,哪有让你白跑一趟的道理,快过来吧。”
他在退开床前位置时,戏虐地冲我眨了眨眼,我忍禁不俊,这小子咋就这么爱欺负江老爷子的呢?人家可是跟着他东奔西走,堂堂一个皇宫里的太医却到银杏村上当起了土鳖郎中,还老受他的气,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的。
不过江老爷子气归气,还是背着药箱走进来了,到床边搁下药箱就来为我把脉,却是一边把着脉一边蹙眉摇头,还要连连叹气,看得我都不由虚了,旁边阿平更为着急地询问:“怎么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好?”
我暗怪阿平那乌鸦嘴,没个好话说的。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盯紧了江老爷子的脸,生怕他说出不好的话来。结果他摇头摆脑了一阵后却道:“脉象稳定,无甚大碍。”
“那你在那摇头皱眉作什么?”阿平气恼质问。
江老爷子一脸无事人的表情回道:“我皱眉是觉得娘娘太过瘦薄了,需要多补充营养才是。”阿平闻言来看我,眼神立刻露出赞同之意,转头又去问:“那可有什么方子补身子的?”
“补身无非就是鸡鸭鱼肉了,营养均衡了来。另外,切忌劳思损神,多保持心情愉悦,莫不要再发生什么打架一类的事了,否则就算是有十个老夫也忙不过来。”
“……”绿荷那丫头至于这般实诚,把我跟阿平争闹的状况都告诉江老爷子吗?我听见旁边传来磨牙声,不用转眸也知道是谁,而这边江太医暗暗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来,可嘴上却又道:“时辰不早了,吕妃娘娘那还传了老头子过去呢,就不耽搁两位继续了。”
他背起药箱有意向阿平福了一礼,然后道:“殿下,老头子告退了。”
阿平没作声,等到人家一脚刚迈过门槛却扬声而喊:“等等。”待江老头回过头来,他才再道:“这边关于阿兰的诊断莫要与我母妃提及。”
这时阿平已经收了之前的嘻笑怒骂,眼神认真而隐有威慑,虽然他对江老爷子的态度其实挺特别的,不会拿老爷子当下人一般使唤,斗嘴撒气只不过是小闹一下,不会动真格的。江老头闻言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老臣明白。”
等人走离后阿平回眸过来,“关于你的任何事除了皇祖父问起,其余所有人都一律封闭。”
我默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在保护我。即便如今我身处马皇后曾经的故居,又有朱元璋明面上的特许,但难防有心之人还伺机而动。
经过上次事后,我有仔细检讨自己,确确实实是自己缺心眼了。会发生那样的事,即便不是吕妃来做也会有别人,阿平可是朱元璋钦点的皇太孙,明明白白的皇帝接班人,多少人在瞅着他,瞅着他身边人的位置。突然冒出来一个光禄寺少卿的女儿,恐怕不光是宫里的那些妃嫔们,就是外头的大臣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
还有一个事,我想我渐渐发觉眉目了。
就是之前回银杏村的那次杀身之祸!想我那时还不过是一介民妇,朝臣肯定对我是不知晓的,断然还没到要派杀手来杀我的地步;朱元璋的可能性我基本已经排除,他要我死有的是其它方法,用不着故弄玄虚;唯一可能的方向与矛头,都指向那处……
第150章 出糗()
深思过这些后,就不由要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了,首先我问及阿平的是:“木叔去哪了?”
阿平愣了下,回我道:“这里是皇宫禁苑,锦衣卫是不能进来的。木叔是原锦衣卫统领,在外有自己的府邸,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我从床内坐起来,道出自己所想:“想身边有个能保护的人。”
“有我在啊,而且这是皇祖母的故居,没人敢擅闯的,连母妃都不敢。”
我摇头,“不行,你基本上日日都会去你皇祖父那边学政,我身边就只有一个傻乎乎的绿荷,万一有人不顾你皇祖母甚至皇祖父之名呢?或者,再来一次银杏村外的杀手,我焉能再幸运的逃生?”
阿平听到我最后那句时,眼神顿然一黯,顿了片刻后才听他缓缓道:“其实绿荷人虽傻了点,但手底下是有功夫的。”
“啊?你说绿荷?”这当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就那傻丫头居然还有功夫?
阿平点点头,抿起嘴角而笑:“估计她就是练功夫练傻了吧,我当初挑中她就看她有两下子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你刚才所虑确有道理,光靠她一个小丫头不行,但这后宫之内是不许侍卫进来的,除了宫娥就只能是太监。容我再去寻寻合适的人,必须得能信得过的。”
对他安排我自无意见,这事既然提出来了就让他去操心,由他操作最好不过。否则我虽担了个皇太孙妃的名,若开口去要侍卫什么的,恐还招人非议。
另外其实不单单是顾虑了自己,更多的是对他。我一个小小的皇太孙妃都有恶意之人来犯,他是皇位接班人只会比我面临的危险更大。哪怕皇宫禁地,也防不住有心人。
据我所知,他的那些皇叔可都不是善茬。念转间便想及朱棣了,这时的他是否已经有了帝王之心?还有四年不到的时间了,那颗种子是否已经萌芽?
我无从得知,当时获知他是朱棣时并没想到阿平会是朱允炆,自也不会去考虑那些。若早知道,我定然会去试探,可能……留在北平,可以阻止朱棣登帝也说不定。
心底有个声音在问:若要用你一生去换朱棣永不夺皇,你愿不愿意?
涩然钝钝划过,我愿意。
如果一生不见阿平,能换他一世平安,我愿意。
感觉眉头被轻抚,抬起眼见阿平坐到了身旁,正用手指在抚平我眉间的皱褶,他说:“兰,把事情交给我烦恼就行了,你该开心点。这次将你接来宫里后,我总觉得你心里藏了事却又不肯与我说,整个人都透着忧郁,即使偶尔唇角弯起笑容也与以前不同。”
他是敏感的,准确的说两人相处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年多,但他对我心情的感知力很强。只是我所藏的心事哪里能和他说呀,只得微笑着摇头,语气故作轻松:“胡说,我一直都是这么笑的,之前是你惹我气恼了才总板着脸,别给我乱盖帽子。”
阿平没有再追问,只是到了夜间要准备睡觉时却自觉自发地抱了枕头与被子过来了,当时我正在铺床,听见动静回过头来,阿平已经腆着笑脸来到了身后。
挑了挑眉,以眼神询问。他反正在我这脸皮厚,也不觉害臊的直接把他被子与枕头抱上床了然后道:“媳妇,没我给你捂被窝的这阵子夜里一定脚凉吧,今天晚上就不会了。”
体质寒凉这事确实一时间是不可能会转好的,现在虽即将春入夏,可气温却还凉飕飕的。一到夜里就越加的寒凉,之前在阿平那寝殿里晚上都会有火盆,可是这边用度节俭,哪来火盆可用。只得让绿荷找来个牛皮水袋灌上热水捂脚,但是到了夜里水袋里的水温冷了就还是会凉下来。
这个脚凉的毛病当真是前世今生都一样,也或者就是因为我们体质相同才会在命定的时刻互换人生吧。
被子枕头放都放了,我还能怎的?把他铺盖给扔出去啊。
只得无奈地宽衣往床内爬,爬到床内侧才想起这些日子我都是睡外侧的,为嘛他一来就习惯性地把外侧的位置让给他了呢?撇撇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阿平的速度可快了,我刚躺好就见他一骨碌钻进被窝,何时脱的外袍都没发觉。
肩膀抵着肩膀,身体挨着身体,熟悉的气息瞬间蔓延而来。但在他刚一转身过来时我就开口了:“不许使坏,会伤到宝宝的。”他露出委屈的表情:“媳妇,我就是想搂着你睡觉,谁动那歪心思了?”看得说的义正严词便信了,任由他将手臂伸过来环住我的腰。
沉静中,明显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紧绷,而身体间的温度却有不断上升的趋势。阿平当真就像个火炉似的,被窝里一会儿就暖融融的了,尤其是他在靠过来后就把我的双脚给缠在了他的腿间,没过一会脚就热起来了。
所以血气方刚也有血气方刚的好啊,只是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克制了没多久揽在我腰上的手就轻轻摩挲起来。起初我没注意,但觉那手指都钻进衣衫底下去了,我伸手去按住并质问出声:“你干什么?”呼吸贴近耳后,语声轻凝:“媳妇,我抱着你就忍不住了,一会我轻一点小心一些好不好?绝对不会伤到你和孩子的。”
说自己心绪完全没起伏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人刚刚还答应地满满的,转个身就耍赖好吗?我这边一迟疑,阿平就当是默应了,撑起身就俯吻而下堵住了我的嘴,也把我要说得话给堵了回去。不过他总算还知道不整个身体压上来,应是怕压到了我的肚子。
所以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那是转瞬间就能反悔的,千万别当真。
夫妻间行房也都是轻车熟路了,他早知道我的临界点在哪,几下挑拨身体就燃了,气息便不稳了起来,只能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