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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会活着在这里,元儿也还活着?
但是阿平呢?沉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湿润逼了回去,咬牙向后扬声喊:“马和你出来!”
过了一瞬便有脚步声走来,果然如我所料他并没走远。待来到身侧时听见他问:“娘娘召唤微臣有何事?”我冷声而质:“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月儿在宫中?”
可当郑和伸掌递送过来一物时视线蓦然凝住,那是……月儿的千眼菩提?!我一把夺过,指尖摩挲那纹路时心沉至谷底,月儿的菩提上不止刻了名字,还被元儿刻了个月亮,无可复制。只听郑和在旁道:“皇上猜到若您得知二殿下在宫中必然质疑,便交代微臣找到您后便将此物呈给您看。”
“你之前说斩除的乱党是谁?”我忽然问。
空间静默了一下,听见郑和缓缓道:“前锦衣卫统领木锦。”
我的语声变得颤抖:“他死于你手了?”
“微臣不是木统领的对手,他死于乱箭,临死也将二殿下给压在了身下。”
心弦蓦然间崩断,沉痛化开,木叔!
沉默良久我哀漠再询:“他们的身后事如何处置的?”
“以皇族身份厚葬。”
“皇族?”我大声讽笑,“堂堂建文帝在政四年,死后居然只以皇族身份而论,朱棣连承认他是皇帝都不敢吗?是了,他毕竟是谋朝篡位,若承认了阿平是皇帝,那他要如何服天下呢?可是他以为闭塞了朝臣的眼耳,能塞住全天下人吗?”
郑和没有作声,也是不敢,因为我在垢言的是他的主子,当今的永乐帝朱棣。
第319章 我们终于找到你了uaig。()
我被安排住进了一个环境极好的舱房,与之前商船上的相比只能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郑和在请我入内后便恭身退了出去,我深知此时他对我依旧有礼无非是朱棣命他出来寻我,而不是真正因为我是前朝皇后。
自是无需我再当厨娘了,不止如此,还有婆子一日三餐地给我送来。郑和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在茫茫大海上呢,我就算想逃也没处可逃。躲起来了也只能是躲在船上,总会被搜找到的,所以我连尝试都不会,没有意义的事。
更何况在悲恸之后,我是打算回去的。不确定和已发生的事我无力扭转,流再多泪也不能从头来过,而且记忆错乱太多在我脑中一团麻,有些事都只有一点印象,但确定的是月儿在朱棣手上,我不能抛下我的儿子独自沉殇。
琴姑再见我时只敢远远看着,再不敢像之前那样来差使我了,包括以前商船上共事过的那些婆子,她们看我的眼神中都有着疑惑。她们可能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我会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这艘官船大人的上上客,从大人到官兵对我都客气有加。
幸而我不是什么媚眼如丝的美人,否则怕是她们要另想了。
郑和说需要两个月返航抵岸,所以这两个月内都得在船上度过。对之我沉默以对,这可能是一种煎熬吧,随着时日漫长度过,那些消失了的记忆都一一填补回来也逐渐理顺。
我开始不愿走出舱门,也不太吃得下东西。对外边事充耳不闻,送进来的食物几乎没怎么动又被端了出去,郑和有来劝过但被我冷漠呵斥,他留下一句话给我:即使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二殿下想想。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经快没信心见月儿了,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当月儿的娘亲吗?
某日沉睡醒来感觉头很重,在床上睁眼躺了一会发觉船好像是停的,而且外面哄哄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打从我上这船后郑和一直下令底下的人全速回航,夜里都还匀速缓行。起身走至舱门口,天还没亮但甲板上却点了火而且有不少人在围聚着。
本不打算出去察看,但忽然瞥见琴姑的身影且刚好回过头来,火光下的那张脸是满面惊恐,眼神中都是恐惧。蹙了蹙眉,见过琴姑干练处事的样子,还从未见过她会如此惊惶。
迟疑了下推开舱门走了出去,走至琴姑身后轻唤了她一声,她回过头见是我神色想敛却又控制不住,我不禁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琴姑面带惧色而答:“这艘官船触礁了。”
触礁?就是撞上礁石了?“很严重吗?”我对航海不熟悉,不清楚触礁是不是特别严重的航海事故。琴姑摇了摇头,“触礁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刚听他们船员说在夜航触礁之前曾看到一艘大黑船在航线前方行驶,可在我们的船触角后那艘船突然消失了。”
我有些不懂她的恐惧从何而来,“可能是那艘船转了航线呢?夜色如此浓,距离拉长了看不到也很正常。”
“不是的,那不正常。海上有个传说,有一艘船总在黑夜出现,当它经过时都会使附近的船只迷失方向,有人亲眼见过原本直线航行的船一整晚就在一个海域里来回打转,等到天明时船沉了。于是传说中的那艘船被称作死亡之船。”
还有这种说法?虽然琴姑说得很严重,但我仍然觉得多少有些危言耸听吧,“你也说了是传说了,那估计多少有谣传成份在。”
“不是谣传。”琴姑眼神里出现了涣散,“我就经历过一次,是在三个月前,差一点我们全船人都没了。”闻言我一惊,当真如此可怖?不等我询琴姑便又开始说了起来,就像是这个秘密捂在心底太久急于述说:“当时我们的船本来是在夜间停航的,突然半夜起风疑似暴风雨要来,天黑之前就看到大约五里外有山岛,船长提出往那边航行以避风暴。可是我们在海上绕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都没找到那山岛,船长说我们怕是遇上了鬼打墙,突然有人喊说前方有夜船在航行。”
说到这她突然顿了下来,双唇竟然颤栗起来。
看得我也忍不住询问了:“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船就跟着夜船想要离开那个地域,明明一直随着那艘船只隔大约数十丈的距离,也不觉时间过去,好像只恍惚之间如梦般,直到船撞上了山体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而天已经在亮了起来。当时船破了大洞,若不是我们清醒的早整艘船都有可能会沉掉。”
这怎么听着跟个灵异事件似的?看琴姑的样子不像说假,如果是真的那这事还真有些诡异。我无从安慰起,环转四下想找找看有没他们说的行驶中的夜船。
突听琴姑又道:“他们说那艘船其实是海上的冤魂变的,专门找海船索命。”
我打了个冷颤,被她说得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立即回身往自己舱房走。眼看舱门就在近前,忽而被谁撞了下把我撞得倒退了几步,未及反应就觉身后一股强力将我拽着往后退,张口欲喊但却又被捂住了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肯定有变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这时候只有引来郑和或还能将我救下,可是轮船触礁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引去了船头,完全没有人来注意到我这处。
视线突然横空,倒转的视角里看到一个蒙面黑影。我等同于是被从甲板上拖着走的,且挣扎无力,下一瞬从头到脚被套了麻布袋然后横抱而起,忽然心坠入了空谷放弃了任何抵抗。
是承受了太多次命运的强击后,我已无心再去与命运抗争了,就这样吧。
浑暗中被不知带到了哪里,当感觉身体被放下脚步游离时我忽然轻叹而念:“燕七。”
那个脚步嘎然而止,连空气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在静暗里心绪很平静,一点点从麻袋里钻出视线豁然开朗的瞬间凝住门边的那道背影。“不说点什么吗?”在我轻询时那身影颤了颤,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命运的天枰即使有倾斜,但在他靠近我的一霎就有种强烈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遇见郑和时就有过。他一直都在郑和的船上,常常目光注视着我,不说如影随形,至少让我有感应到。刚刚倒转的视角里看见他的影像时几乎立即就认出来了,燕七,别来无恙?
拉下面罩露出来的脸多了沧桑,眼神中也多了深远的情绪,再不是我初见时少年模样的他了。说起来当真回味,这些年我见证了多少人从少年变成男人的过程。
对视中他终于开口,却是:“我们在找你。”
我微微一愣,连他也在找我?等一下,他说……我们?“你们是谁?”几乎是屏息以待他的答案的,可他却转开了视线幽远而言:“只要是在这条航海线上的船只就会上去搜找,可是找了整整一年杳无踪迹,他们都说我们是海魂鬼魅,可即使是鬼魅也只为寻你。”
听到这从齿缝中迸出字重复问:“告诉我你们是谁?”
他轻笑了下,似很喜悦的样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许兰。”
我忽然身体僵住,连呼吸都顿住了,身后强烈的感觉染遍了我的全身。慢动作般地回转身,视线开阔却因垂落而只能看到底下,一双穿着黑底蓝缎面男靴的脚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一刻我竟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只目光发怔地盯着那双脚。
记得曾经为一个人做过很多双鞋子,在银杏村的时候做布鞋,在宫廷里后就用好的缎面料子做靴子,没有具体的尺码只凭意识衡量脚的大小,脑中反复比对,终于确定是同一双脚,同一双鞋。甚至这双鞋都旧得翻线破了,却还在穿着。
身后的脚步远去,空间独留两道呼吸在平声而落,其中一道是我的,另外那道,是他的。
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它手指纤长而白皙,将我连袖带手的一起握住然后拉到他的心口处贴住,那里的撞击一脉一脉冲击着我的神经。
忽而紧拽,将我拉得撞进那怀中,清冷的气息瞬间侵袭而来,我被迫抬起了眼角,看清眼前那张梦里遗忘了的脸。从眉眼到耳鼻,到嘴巴,到轮廓,都一点点重叠了心中的暗影。泪落于盈眶,模糊了视线,很近的距离也是看不清他了。
他突然就俯下头来,吻住了我。
当男性气息涌入的时候我彻底泪流成河,抽噎着不能自已,他吻着吻着就移来轻吸我的泪珠,然后移到耳边低语:“兰,别哭,我会心疼。”
一句话使我情绪崩溃,突然就一把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脖颈里毫无顾忌地大声痛哭。
第320章 航海图uaiG。()
没有再听见他来劝,只一下一下地轻抚我的背,搂在腰间的手臂似强势又温柔,使我紧紧与他相拥在一起。许多被时光掩埋、被梦魇埋葬,还有记忆重启后日日夜夜的孤独,如同潮水般涌上我的心头。让我只想紧抱着这个人痛哭发泄一场,后来恍然若失地去寻找他的唇,他立刻回应,唯有如此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
环在腰间的掌越收越紧,忽而被摁倒在地他也倾覆上来,吻得更深更重,呼吸都交错紊乱了。但当他从唇上移转向脖颈时,理智驱使我开口:“为什么?”
他游走到我锁骨的唇顿住,从我身前抬起头,黑眸如同暮色降临般安静而乌沉,又隐隐跳跃着火苗。过了半响,才见他俯身上来,与我只隔了咫尺,气息吐在我脸上:“因为我没有把握。”我沉闭了闭眼,他了解我怕是比我自己都还要多,我的眼神、话语在他这毫无掩藏。他知道我在问什么!
脑中晃过一句话,忘记了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生离别,如果不是离别的时候情求不得,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离别之后再聚首时你我都还活着。
其实郑和的陈述已经触动了我,但我不敢去深想,因为越想越觉得绝望。但凡我的阿平还在世,那么这一年我失忆了飘零,他怎可能不来找我?
现在看来我也并不是真的失忆,怕最后临别时给我下的药并不是太严重的,否则也不会单单只是“郑和”的名字撞进脑中就牵动出原来的记忆。就像是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一旦有曾经过往的线索出来便能自动搜寻回想起来。
在他不出现前我不敢想,但在看见他的一瞬我就知道这个人又一次可恶到让我想狠揍他一顿!若不是他早有谋划,今生我怎还可能再见他?所以建文四年六月十三那日,他必然实行了一个惊天布划,而却将我在前一天夜晚送离。更可恶的是临别时他在我耳边说得那些话,让我绝望到想死!
我很不舒服,明明应该喜悦的可心里却像漏了一块,透着风与寒凉。颤着手抚上他披在肩膀上的发,刚刚抬起头的第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头发,变成了灰白色。
“怎么会这样?”干哑的声线里有隐含了痛意。
他的眸光微暗,不答反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我微默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轮廓比以前更加深邃了,气质也更内敛了,因为这头灰白的头发显得沧桑,但无损颜值,与丑也搭不上边。
摇了摇头,“不丑。”
他眸光一闪,才垂落了去看被我拿在指尖的发缓缓道:“是后来把你给弄丢了后一夜间变白了的。”我心头一颤,目光紧凝于他的黑眸:“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安排的?”
我想源源本本地知道所有事,一件不落。
阿平告诉我他的计划是让我与两个孩子一样先从宫中撤走到安全地方,但深知以我的脾气定然不肯离开,于是就和陈二狗将计就计在最后那一夜把我骗倒了送出宫。
翌日一早便发生金川门之变,徐增寿作内应事败被阿平诛杀于左顺门,可守卫金川门的李景隆却在看见朱棣的麾盖后打开了城门投诚。
我很震惊,那李景隆可是阿平一手提拔,从小将提成了大将军大主帅,却在最后关头终究还是叛了。之后宫中便起了场大火,是阿平亲手放的,而且他还要当着朱棣的面带着“我”跃进火中。明知他不可能有事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可还是拽紧了拳头感觉很紧张,诚然,他早在那大火焚烧的宫殿底下暗中挖凿了一个密室。
他的目光与谋划比我要深要远还要广,我只会找陈二狗来策划,但他却早就令陈二狗暗中调教了一批护卫学他那挖凿盗洞之法,所以事半功倍。而在宫廷地下的密室里有一早就准备好的死囚,是通过精挑细选的,从身形到穿着几乎与我们无二。
这与我原本的初衷其实雷同,但多了一道让朱棣亲眼看见他“葬身火海”的一幕,为的是要这“以假乱真”更为真实。而且他说朱元璋在临终的时候也留给他一个锦盒,告诫他不到最危难时不可打开,里面是一幅地图,还有一把剃刀。
朱元璋的前身是和尚,他在登位后对和尚一直很重视,认为和尚是祥福。所以他要阿平若遇不可违逆的危难就索性剃光了头发当和尚,而那幅地图包含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皇城底下。谁也想不到朱元璋在有生之年会让人在金陵城的底下建了一座地下皇城,而我们当初走过的密道只是其中的一条支脉。地图的另一部分是航海线路图,正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大西洋。
这些计划原本阿平严守周密的,他会在确定了朱棣已然认可我们所有人都葬身火海后悄然而离,再去与陈二狗会合寻我。可是没料他赶到与陈二狗约定地点时却发现我们杳无踪迹了,原本派去暗中护卫我的人也都消失不见。
这一意外使得原本心怀若谷的阿平乱了分寸,他派人搜遍各个角落回报的都是查无音讯,甚至判定陈二狗与我到都没有到那个约定点。
于是他一夜白了头,其中焦虑心痛无以言表。长达整整两个月终于找到了陈二狗,但陈二狗却已病入膏肓只剩了一口气,他说带了我从地道口出来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