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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细细一思,发现还真那么回事,就好比昨儿包饺子,刚刚元儿在外等小月儿,貌似元儿在主导,实际上小月儿也并不被动。但是我仍觉疑惑:“小月儿这么小不可能有这许多心思的吧。”却听阿平道:“小吗?过了昨天就是两岁了,等再大点元儿要反过来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在对孩子的判定与认知上他的判定比较准确,但是我就想不通了:“为啥两孩子都像你这么腹黑?”他眨了下眼,“什么叫腹黑?”
好吧,这个用词他不懂,我直白点跟他解释:“就是学了像你似的老是扮猪吃老虎。”
这回他终于笑了,却来怼我,“媳妇,你这是把自己比作母老虎吗?”
我噎了噎,“错,我把你比作是猪精。”起身作势要走,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跌回他身上,见那黑眸锁定了我,不由问:“干嘛呢?”
“媳妇,如果有一天我不当这个皇帝了,你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静了一瞬,轻声询问:“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有见过我难过吗?”他闻言笑了,“天下人都觉得当皇帝好,唯独你不喜欢。”我听不出他语气里是自嘲还是有别的消极情绪,也不想在这建文四年的第一天就去说那许多晦气话,将头靠在他的心口处,听着里头有力的心跳噗通声我轻声说:“我爱的人是你,跟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无关。记得你曾说过四书五经、三宫六院都不如我,在我这是一盏清茗不如你,二两屠苏也不如你,我十里春风来嫁你,但那十里春风却也不如你。”
喜欢与爱是两种境界,喜欢了还可能会改变,但是爱了,就一往无前,不再回头了。即使真的有一天分开了,爱的烙印也会永远刻在心中。
第298章 龙形玉佩()
听见头顶上方在轻喃那句:“十里春风不如你,兰,你说出了我的心声。在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超越你,说句不好听的,元儿与月儿都没你……”
我用手指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那句不中听的话出来,“我知道你意思,但不要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从现在到将来都会好好的。”
深眸凝视良久,终于见他轻应。
我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瞬心头有闪过惊慌,他唯一会在我的事上犹豫,至于其它都能够下得了决心割舍,绝不能让他有那个心思冒出来。
大年初一是阿平难得清闲的日子,他也不打算去御书房或寝宫那边,就想赖在这边房子里。有时候朝政大事的压力太过沉重,就会想要卸下来,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到了这小屋里就不谈公事,哪怕真有急事也会离开了再去处理。
我也是难得身边没了云姑和笑笑打下手,家中的事务就都得我来做。大冬天洗衣服还真够凉的,把孩子们的衣服洗完手都冻红了,阿平用完膳走出来院中时低眸扫了眼我的手,立即俯身下来接过洗衣盆,嘴里轻斥:“为啥不添些热水洗?”
我笑了笑说:“这不是有意惹你心疼么。”
他抿起唇点头:“是心疼,等我把衣服晾了给你涂药膏。”
那绿玉膏的小瓶子他向来随身携带,最初是给我受伤时上药,后来元儿与小月儿有个磕碰的话都是他给涂药膏的。好像是有改良过的,原来那种绿玉膏带了一股子药味,现在是药味很淡,多了清香味。
看着他晾衣服的背影,阳光静好,头发是我帮他梳的,没有如以往那般一丝不苟地在头上挽发髻,而是让他留了一些散发于肩背处。虽然他身形清瘦,可骨架却很正,即使长发垂肩也不会觉得背影像个女人。发现他私下里很喜欢穿白色金线的袍子,既不失皇家礼仪,也挺符合他气质的。
可能是阳光太暖,可能是昨夜守岁无眠,也可能是身下的躺椅太舒服了,我一阖眼就觉困意袭来要睡去。可刚恍惚就被阿平给推醒了,视线里出现他轻蹙着眉头的脸,我咕哝着问:“怎么了?”他说:“外面凉,要睡去里屋睡。”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难得撒娇地要求:“你抱我进去。”
对于这种要求他自是不会拒绝,很自然地一手环住我的肩膀一手穿过我的腿弯就将我横抱而起了。而我对于他的怀抱也再熟悉不过,乘着困意头往他怀中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等感觉到身体被放下时才松开了手,正想往里侧身,却觉身上有重量压下来,耳边传来轻问:“怎么大清早就开始困了?不会是又有了吧?”
“去你的,我才不要再给你生娃了。我这是昨儿一晚上守岁没睡觉才犯困呢,你先去带孩子啊,让我眯一会。”
突觉耳上一疼,我吃疼而喊:“你干嘛?”
低沉的语声抵进耳膜:“不许你说粗话,还有凭什么不再给我生娃了?”
我哼了一下后继续闭着眼睛道:“你还惦记着要闺女呢?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命里就是儿子啦,虽然我也想有个闺女呢。”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按道理都重男轻女喜欢儿子的嘛,怎么着这人就一直想要个闺女呢?静默片刻蓦的听见他说:“以后还是不生了。”我讶异地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黑眸里湛然沉静,微觉奇怪他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没想他忽然俯下来亲我,且直接挑开了我的唇攻占进来。这波亲腻来得猝不及防,可也被打断地猝不及防,外屋腾腾的脚步声那叫一个响亮,只听阿平在唇间低咒了声“该死”,只得恨恨地退开身去,刚好元儿跑进视线内并且大声嘟嚷:“不好了,小月亮掉水井里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大惊失色,连忙去推身边的人,可等我坐起身来时却想起这边屋子哪里来的水井啊?尽管如此,我与阿平还是随着元儿出了门,他一路将我们带出了屋子,迎面见燕七抱着月儿走来,不由挑眉而问:“发生什么事了?”
元儿说月儿掉水井里了,可是月儿身上衣服都是干的又是怎么回事?
只听燕七回:“那边有个枯井,两人一晃眼就钻进去了。然后元儿爬上来了,留了月亮在里头等。”我的额头又要冒黑线了,元儿怎么老干这种坑弟的事呢?
而那边被坑了月儿却还咧着嘴笑:“哥,我找燕叔叔救了,不用阿爹和阿娘来啦。”
阿平询问枯井在何处,燕七带了我们过去,其实并不远就在小屋右侧几丈远处。一般情况下元儿虽然调皮,但在没有旁人跟着的情况下也不敢把月儿带离太远的地方玩。
所谓枯井其实连井沿都没有,就是地平面上的一个坑洞,而周旁杂草丛生。原本小屋就是建在宫廷的偏角落里的,绝对的安静不被外界扰。从那痕迹可明显看出原来坑口是被草给盖住的,怕是两调皮蛋玩到这处不小心给摔下去了。
坑洞并不太深,里头除了一些枯叶外什么也没有,不过对于元儿与月儿的高度是在那的,看元儿身上脏兮兮的不用说是自个爬上来的。
阿平扫过两眼后吩咐燕七让人来把坑给填了,正要转身回走忽听月儿在问:“燕叔叔,你看这是什么呀?”我循目看过去,却在下一瞬被惊吓到,“月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燕七立刻夺过月儿手中之物且将人放下,脸沉地来看阿平:“公子,我下去查探一下。”在阿平轻蹙着眉微点了头后就见燕七跳下了枯井,他这行为被不知情的元儿与月儿看在眼里觉得十分厉害,还高兴地鼓掌喝彩。
我将两孩子拉到跟前深吸了口气平复刚才受惊后的心跳,竟然月儿手中拿了一根人骨!
很快就听见燕七在底下传来了语声:“公子,下面埋了副棺材。”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棺木都烂了,要把它挖上来吗?”
我转眸去看阿平,见他面色微沉着若有所思,以为总是要把那尸骨给挖上来调查一番,却听他沉声吩咐:“你上来吧,还是把这坑给填了,然后将陈二狗带来见朕。”
陈二狗!这个人名直击我脑,立刻探头过去细看那个以为是枯井的坑洞,顿然间明白可能是怎么回事了。怕这并不是枯井吧,而是被陈二狗在一年多前挖错的坑洞。陈二狗这人不说天性吧,是干盗墓那行太久了总有一些改不掉的习惯,在他挖凿地下通道时若狗鼻子灵的察觉有墓穴,他定然不会放过。
阿平带了我与孩子们先回了屋,然后坐在屋内边喝茶边等着燕七把陈二狗带来,面色微沉。我又细问了元儿具体情况,果然是两人玩闹到那边掉进了草丛底下的坑里,元儿爬惯了树,这样的坑洞要爬上来不在话下,但是小月儿小胳膊短腿的就不可能了,而元儿爬上来后想要救弟弟也是没办法,只得跑回来找我们求救。
陈二狗被带过来时我不禁讶异之极,还以为他依旧被关着,结果却看他穿了一身黑色宫服,难道是给他也当官了?
一进门陈二狗那狗腿子的性格就显露无遗了,恭恭敬敬跪倒在地上喊了两声参见皇上与皇后娘娘,抬起头时却依旧不改贼眉鼠脸状地问找他前来为何事。
阿平淡淡地飘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墓穴是什么时候挖的?”
陈二狗张嘴愕然:“啊?皇上,微臣不知您是指……”在这时被阿平的冷眸一扫,吓得他立即哆嗦了下,然后改了口:“不知皇上是指的何处?”
阿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在这座皇城里你还挖了很多处墓穴了?”
陈二狗一震,自知说错话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请皇上恕罪啊,是小的说错话了,小的就挖过一处,还是一年多前救皇后的那次,在挖洞时探到地下有贵气,于是我就一时手痒连带着把那洞也给挖了,就在……就在这屋子的附近。”
不用说那个洞果真不是什么枯井,而是陈二狗挖出来的盗洞,怕是阿平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立即想到了陈二狗。但是陈二狗说探到地下有贵气,意思是那个墓穴里的人是有身份的?犹然记得当初这个小贼几次偷偷潜入银杏村家的地下,还屡屡被我撞上,起初以为是这小贼白瞎了眼,后来想原来是那地下密道里藏了阿平父亲的衣冠冢,皇家的贵气必然被他给探出来了。
都说盗墓是门技术活,与风水有着密切的关系,那寻龙点穴的本领不是谁都能达到的。陈二狗这人看似贼眉鼠脸不上道,但怕是有真本事的,否则不会屡屡被他撞上大墓。说起来我的星月手串还是他挖来的呢。
我在寻思中听见阿平问:“挖到什么宝了?”
陈二狗的脸上变得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说:“是小的眼拙了,以为那般沉贵之气必是有不少陪葬物,且从风水而看带了龙相,但挖进那墓穴里却只有一具女尸的白骨和一块玉佩。后来小的琢磨估计那玉佩可能是质地还不错,才会有贵气弥漫于地下吧。”
这处不用阿平再开口燕七就出声沉喝:“玉佩呢?”
陈二狗畏畏缩缩地答:“小的不知皇上是为此事,玉佩还在小的屋中,皇上若允准,小的这就回去拿。”
却见阿平突然沉眸锁视了他,语气寒凉:“陈二狗,你项上的人头是寄在脖子上的,假如觉得太沉了朕倒是不介意斩下来当球踢。”此话一出来,吓得陈二狗脸色惨白,叩首到底口中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玉佩在小的身上。”
见到此情形我是当真感到惊异了,阿平是怎么知道这陈二狗在撒谎的呢?还有既然已经把这陈二狗给召来问话了,那个盗洞也已经暴露了,他怎么还敢当着阿平的面在撒谎说那玉佩还留在房中。可当陈二狗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颤抖着呈到头顶时,我恍然而悟。
那是一块龙形玉佩,色泽翠绿如翡翠,岂止是质地好,在这宫廷里敢刻龙纹图案的只有皇帝。燕七上前一步取过送到了阿平面前,却不见阿平立即接过手上来。
第299章 最幸运的事()
空间沉寂了好一会,阿平缓缓而问:“以你多年盗墓的经验,判定那具女尸死了有多少年?”原本惊惶不安的陈二狗显然没想到阿平会有这一问,先是愣了一愣然后立即回道:“据小的观察那尸骨应该至少死了有二十来年了,且在死时还是年轻的。”
我不禁深蹙起眉来,都说皇宫是最险恶的地方,每一天都有人在无辜消失,每一口枯井底下都可能埋藏着冤魂。我有幸得阿平的庇护,没有接触到那些勾心斗角的宫斗,却仍然几次都差一点没了性命,可见深宫之内的丑恶随时都有可能曝露。
归根到底,为的还是一个权字。那些宫妃表面是想在皇帝面前赢得恩宠,其实有几个人是真心以对的,哪怕真的爱上了帝王,怕也更爱那背后的权利吧。
陈二狗被燕七带下去了,会不会受罚我不知道,但能肯定阿平不会杀他。这个人虽然行为不好,但却是个特殊的存在,既然当初连银杏村上阿平父亲的衣冠冢被盗了都没惹来杀身之祸,断然不会因为今天这事对之动杀念。
不过我看阿平在这之后很沉默,连午膳都没怎么吃就回了房中。我等把两孩子料理后回屋去找他,见他拿着那块龙形玉佩在手中摩挲着。
不等我走过去就听见他问:“你知道这块玉佩的由来吗?”
心头一顿,他这话是认出这块玉佩是谁的了?我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后轻道:“你说说呢。”他轻勾了下唇角,缓缓而道:“我曾经有一块与这一模一样的玉佩,不过我的那块是浅绿色的,是皇祖父给我的,但后来被父亲给摔碎了。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我的玉佩夺去后摔碎在地上,现在我想我明白了。”
我应该是理解他的意思了,伸手握了他的掌,“都过去了。”
他抬起眸看我,“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尘封了那么久的事和人,居然也会有曝光于青天的时候,其实在燕七说底下是个墓穴时我就隐有所感了,能让陈二狗心动的墓穴必然不凡,而一个死在皇宫中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宫女就是宫妃了,直到看见这块玉佩便可确定了。父亲终究还是对她有情的,所以才会将皇祖父的玉佩赠给她又在后来怕睹物思人而摔碎了我的那一块,后来父亲病故怕也是这原因吧。”
如果是,那他父亲当年必然很痛心,却又无可奈何。身处那个位置,连心爱之人都保不住,明知已遭难却仍然要维持表面平衡假装不知,这得咽下多大苦?
朱标是个文人,性格儒雅温善,却最终因此而郁卒于心,直至早故。何其悲哀?
突觉阿平反握回来,直直锁定了我的眼睛,“阿兰,我不会像父亲那样的,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生来还有何意义?”
“别这么说你父亲。”
他眸光一沉,“我说得是事实,以前我敬慕他,崇拜他,可是原来在那光滑鲜丽的背后却遮掩了太多丑恶。他是个懦夫,为求朝廷平衡连自己的女人都要牺牲,却在残忍过后还假惺惺的……”我捂住了他的嘴,不明白为何突然他变得如此极端,不愿他如此去想他的父亲,诚如他所言,他原来是有多仰慕那个早故的父亲,不惜从宫廷到银杏村三年守孝。
可我的手被他拉了下来,原本阴沉的眸色骤然间变回了温和,他轻捏了下我的掌心后才道:“别担心我,刚我只是模拟了下父亲当初的心态,揣摩他何以郁卒到轻生。”
“你说什么?”我大吃一惊。
他讽凉而笑了下:“所有人都以为父亲早逝是因为病故,殊不知父亲是轻生而故的,我亲眼所见。皇祖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