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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娘惊讶道:“茶儿,咱不是回家吗?去县城做什么?”
“娘,我跟你说一件事,但你要答应我,你要静心地听,为了弟妹,不能动怒,可好?”
温婉娘看着女儿清澈明亮的眼睛,满心的迷惑不解,点点头,“娘答应你,不动怒,是什么事?茶儿。”
陌茶依然握着她的双手,慢慢地说道:“娘,有人在村里散播谣言,恶意诋毁娘的名声,我和大弟略施小计,寻到一些线索。”
温婉娘听了说道:“茶儿,自从你爹去后,就不断有人在背后说娘,娘已经不在意了,只要他们不伤害你和吉儿。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茶儿,咱过好自个的日子,让他们尽管说去,说累了,自然就不说了。”
陌茶听得反倒一愣,娘的思想似乎有了变化?目光不由得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是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吗?
可是娘亲呀,这次不仅仅是非你是gua/妇丧门星克夫晦气早晚耐不住寂寞的难听,而是上升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女儿若不将这件事彻底平息,将永无宁日甚至无法在牛头村生存下去。
“娘,这次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天不来收,我就代天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陌茶的声音微透冷意,然看着娘亲的眼神充满了温暖坚定,“娘,我把线索交给了官差,官差来村里带走了几个最大嫌犯。”
温婉娘听得惊愕,“茶儿,你报官了?”
“是啊,娘,我报官了。有些人,不会因为你的容忍而知趣止步,反而更得寸入尺,不知廉耻。对这样的人,咱就不能一味忍让,忍让过度,就变成了软弱可欺。”
陌茶说到这里,略微一顿,略带歉疚道,“这件事,我们是原告,所以得去县衙。娘,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没有提前告诉你?”
温婉娘凝望着女儿的小脸,不点头,也不摇头,良久,两行泪水缓缓从眼角流下。
陌茶有点慌,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娘,你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娘不生气,娘是高兴。”温婉娘摇头,握住女儿的小手,那上面长有一层茧子,茧子有多厚,就意味女儿吃了多少苦。
她含泪拥着女儿,温柔笑道:“娘的茶儿,长漂亮了呢。”
第240章 温婉娘-2()
女儿的变化越来越大,家里的变化越来越好,尽管仍住着茅泥屋,温婉娘却觉得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天翻地覆,日子安稳温馨,每天充满希望,是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她怀女儿和儿子,九个月还照样得去地里干活,不去地里时就在家里劈柴打扫喂猪烧一大家子的饭菜。
哪像现在,打从那次晕倒过后,女儿就尽力拘着她不让干重活儿,费劲心思可着劲儿给她调补身子。六月农忙过后,家里没了田地,也就没了第二季栽秧,她不懂别的,只能领些绣活儿回来做,可她知道,这个家的生活来源,全赖女儿来支撑。
没有人会知道,每天看着茶儿背上竹篓进山,她就开始担心,总在心里默默为女儿祈福,还背着女儿去寺庙求菩萨保佑女儿平安归来。每次看女儿小小的身子背着又大又重的竹篓回来,她从不流露内心的担忧,只给女儿温柔的笑脸,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苦涩黯伤与心疼感动交织。
女儿似是一夜之间成长起来,采药挣钱,卖鱼谱挣钱,给人设计园林挣钱。家里的重担重责,不知不觉中全移到了女儿小小的肩上。
女儿长相一半肖似丈夫,每每看着女儿的小脸,温婉娘会不自禁想起苦命早逝的丈夫,想着想着眼泪就湿了枕巾,根山啊你是个没福的,女儿如今多争气,咱家日子越过越好,可惜你都享不到。
见温婉娘是真的不生气不责怪,陌茶心里松口气,倚在她身侧说道:“娘,等这事结了,咱们家的菜园卖出去菜了,咱们就盖青砖大瓦房,年前盖好搬进去过年。”
温婉娘说道:“茶儿,盖青砖瓦房可不便宜,咱家人多,怎么着也得盖个六七间,娘听说一间青砖瓦房得花四五两银子,盖六七间不得花上三四十两啊?茶儿,咱家剩下的钱也不多了吧?”
陌茶听她言语中把大弟丫丫等都纳入了家人行列,不由一笑,见她担心银钱不够,说道:“娘,钱的事你别担心,盖七八间都足足有余,咱们家盖新房,还要建一个宽大漂亮的园子。”
母女俩一路闲聊,在陌茶的引导下,温婉娘也畅想起未来的美好。一时兴起,陌茶还对着温婉娘的大肚子哼唱起了曲调轻快柔和的歌,乐得温婉娘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万阳县城。
马车进了城门,一路七拐八拐地,去了翁大平家所在的周口巷子。
此时已接近响午时分,巷子里各家飘出饭菜的香味,有人家做饭晚的,还能听到厨房里传出的砧板上剁菜声。
让车夫把马车赶去大马店存放马车并歇脚,陌茶当即付了一半车费,说好最迟酉时初她们母女就去大马店跟车夫汇合。
陌茶携母叩响了翁大平家的院门,来开门的是其妻肖氏,一个看着心宽体胖的妇人,一见二人就露出笑容,说道:“阿茶过来了啊,这位就是你娘吧?来,快进来。”
陌茶微笑道:“翁婶子好,这是我娘。娘,这是翁大叔的妻子翁婶子。”
第241章 击鼓鸣冤()
温婉娘朝对方行了一礼,略带拘谨道:“小妇人温氏,今日叨扰翁嫂子了。”
“啥叨扰的,我家人口简单,难得有人来做客,我就叫你温妹子不介意吧?”肖氏见温婉娘一身的温柔朴实,心里生出几分好感,打量她肚子道,“温妹子,你这月份多大了?”
“七个月了。”温婉娘答道,心里仍是有些局促不安,她在村里就极少串门,也不善于和生人打交道,走进院子目光飞快转一圈便收回,不敢乱看,怕被人说失礼。
三人才在厅堂落座,翁大平就回来了,少不得又互相介绍一下,再次落座。翁大平爽直就道:“正好,到饭点了,先吃饭,吃完了再说事。”
饭桌上只有翁大平夫妇,肖氏是个热情健谈的,一顿饭下来,两个已婚女人倒是聊得兴致。饭后茶落肚,陌茶和翁大平说起了正事,肖氏也在旁听。
翁大平道:“未时中,你独自去击鼓鸣冤,我会让内人陪着令堂稍后去到。”
陌茶点点头,道:“她们怎样了?”
翁大平不在意道:“那四个妇人,暂时羁押在牢房,放心,她们是单独羁押,不会有事。”
余下时间尚早,肖氏领温婉娘母女去女儿出嫁前的闺阁午觉。
从肖氏口中得知,她夫妇二人育有两儿一女,大儿在邻县做生意,成了当地人的女婿。小儿子在府城城主府谋得一小差使,明年三月也要成亲了。女儿嫁入小户人家,去年生个大胖小子,日子过得也不错。
翁大平夫妇五十不到,但是人生的苦累啊责任啊都已完成,县衙多是寻常小案件,人命案屈指可数,翁大平这个仵作是身闲心也闲,夫妻都是有福气的。
孕妇嗜睡,温婉娘抱着羡慕和期许的心,渐渐睡去。陌茶小寐片刻,便悄然起来,对于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她得有个四五天适应的过程。
午后的秋阳明晃高照,万阳县的县衙大门前,两尊石狮凶猛威武,一个身穿鹅黄色底柳叶条的小姑娘,走到两座石狮之间停下脚步,先是左右看了看石狮,再仰头看向关闭着的祁红色的大门。
小姑娘长得青葱秀气,头扎两个小包包头,浅绿色的发带垂落在肩,随着走动一晃一晃,衣上的柳叶条儿仿佛也被晃得鲜活起来。
大门上方“万阳县衙”四个大字浑厚端严,俯视着一级级走上台阶的小姑娘。大门外挂着一面锣鼓,小姑娘够不着高度,身子一跃,手中的槌子落在锣鼓上。
嘭!
鼓声沉重,震耳欲聋,余音袅袅。
再跳跃一下,击第二下,又是一声嘭响。
过往路人见了,好奇地停下,惊讶地看着那个孩子一下、一下地跳起,击鼓,鸣冤。
有第一个人停下看,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渐渐地,县衙大门台阶下,围聚了十来人。
鼓声响到第八声,大门打开,出来一个瘦高个的衙差,他两眼一扫台阶下,自动屏蔽那个小姑娘,喝问道:“呔!何人击鼓?”
第242章 诉冤-1()
众人手齐指一个方向,衙差顺着指向低看过去,小姑娘正仰着小脸,一双灵气十足的清眸,认真地看着他。
衙差一愣,击鼓鸣冤的人,是这个被他自动忽略的小姑娘?
“大人,小女子要伸冤。”小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表情认真严肃,台阶下众人个个惊奇不已,七八岁的年纪来喊冤,当真是稀奇。
衙差紧绷着脸庞,再次将她上下打量,道:“进来吧。”
“小姑娘啊,你要伸什么冤?”
众人闲着也是闲着,跟在后头纷纷出声相问。
陌茶走在前面,酝酿着情绪,背对着众人,抬手一擦不存在的眼泪,边走边回答:“我不是替自己伸冤,是替我娘伸冤来的。”
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替娘伸冤?这更让人好奇了,早有好事者,回身奔下台阶,去呼朋引伴来看断案。
那衙差早已快跑进去,告知有人喊冤,待陌茶走过宽空的院子和石板路,刚要跨脚迈门槛,突然,“威武——”的低沉喝声响起,公堂左右边上站着一排衙差,表情冷硬,目不斜视,手中长棍齐齐击地,肃严威慑的气氛瞬间弥漫公堂,令在场者生出紧张害怕之感。
陌茶被这威慑气氛震得小心肝突突一跳,生出一丝儿畏敬。挺了挺小胸脯,她抬腿走进去,站定。
目光往两排衙差一扫描,见到当中的黄威等四名衙差,那黄威在她目光扫来时,眼睛眨了眨。她也跟着眨了眨眼。
这时,从大屏风后走出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的高县令,后面跟着邢师爷。陌茶好奇地看着县令那瘦小的个儿,支撑着一个硕大的脑袋,不自觉地就想起天天向上里的鸵鸟钱枫,都是大脑袋啊,人家钱枫个儿可比这县令壮实多了。
至于那师爷,长得还真有点对不起观众,背还有点儿驼,不过那眼睛看着犀利得很。陌茶看了两眼,就赶紧低下头,她可没忘翁大平对她说的话,见了县令不要擅自抬头,回答问话也是低头,除非县令叫你抬头,否则会被视为藐视公堂,若是遇上县令心情不好,很容易就挨冤枉板子。
高县令坐下来,扫眼堂下站着的小姑娘,眼里划过惊诧,他拿起惊堂木一拍,啪!惊得众人心一颤。
“堂下何人?”高县令一出声,如清水滤茶般动听,陌茶顿时觉得这把声音配县令就像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低着头,双膝跪下,声音青嫩如芽道:“民女陌茶,叩见青天大老爷。”
“陌茶,有何冤情?速速道来。”高县令在位多年,还从没遇到过小孩子告状喊冤的,心下来了一丝兴趣,连“欲告何人”这句都给省了,声音缓了缓问道。
陌茶低着头回答:“回青天大老爷,民女击鼓,是为娘伸冤。”
高县令眉毛一挑:“你娘有何冤情?为何不亲自前来,却要你一个孩童来击鼓鸣冤?”
陌茶道:“我娘行动不便,稍后就到。至于我娘的冤情,得从我爹替二伯去服劳役,不幸被洪水冲走后说起。”
第243章 诉冤-2()
“自从我爹故去,我娘成了gua/妇,与民女姐弟相依为命。
我娘生性温顺、善良、老实,却因为是gua/妇身份,被村里人风言风语,背后骂我娘是丧门星、克夫命,民女也曾被别人骂小gua/妇、克星。”
说到这里,她抬袖抹了抹眼睛,继续道:“因为没有当面说,我娘都当没听见,都没去和谁计较。四月时,民女的两位伯娘要强占水田和坡地,我娘被气晕,隔壁村的蔡郎中替我娘诊脉,才得知我娘怀了小宝宝不到两个月。
民女为了让娘调理养好身子,想尽各种法子去挣钱养家,我娘生性喜静,很少出门,就在最近,村里传出一股流言,说我娘做了gua/妇,耐不住寂寞,找了野男人鬼混,搞大了肚子,不知羞耻,还说最好浸猪笼,呜呜~”
陌茶说到这哭出了声,眼泪啪嗒掉在地板上,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流言在村里越传越盛,民女听到非常气愤、痛心,怕娘被刺激影响肚里的宝宝,跟家人千方百计瞒着娘,不敢让娘到村里。
民女不明白,娘一直与人为善,也不跟人结怨,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恶毒地诋毁我娘的名声?他们难道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比命还重要吗?”
公堂外围聚的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得纷纷出声谴责那罪魁祸首,谁不知道名声于女人的重要性?名声一旦被毁,活着还不如死了。
“民女年小力弱,堵不住那些人恶毒的嘴,可是民女不甘心娘的名声被毁,想要揪出罪魁祸首,就想法子寻了一些线索,民女在决定报官之前,曾请求村长和里正为民女主持公道,希望那个人能站出来承认错误,跟我娘道歉,这事就此了了。
但是没有人站出来承认。民女才决定来击鼓鸣冤,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主持公道,还我娘一个清白。”
陌茶一边掉着金豆子哭诉冤情,一边竖着耳朵聆听百姓声音,心里同时怨着这个县令没有同情心,让她一个小孩子跪在硬硬的地板上那么久那么久。
高县令看着堂下那个小小的单薄的小姑娘,真心觉得这件案子不惊心动魄,但胜在与众不同,为名声到公堂伸冤,他头一遭遇上哩。
再又觉得,这个瘦小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伸冤,从头到尾将事情讲述得条理分明,嗯,这是个聪慧的孩子。
“你刚才说寻到一些线索,是什么?呈上本官看看。”
“线索在这里,请青天大老爷明察。”陌茶从怀里取出折叠齐整的两张纸,双手呈递向上,立即有衙差从她手里取走,呈给高县令。
陌茶呈递的,正是劫持逼让刘氏、陈氏口供记录下的内容。高县令看着这两份供词,眉毛跳了跳,看向堂下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和探究。
他突然拿起惊堂木,啪!
堂下小身影低着头,纹丝不动。
“陌茶,抬起头来,本官问你,这两份内容,你从何得来?”这句拷问,严厉蕴威。
第244章 断案-1()
陌茶依言抬头,小脸上泪痕未干,唯眼神清澈透亮,不闪不躲,“回青天大老爷,民女对村里人用排除法一一筛除,最后锁定几个嫌疑最大的人身上。民女情非得已,用了个法子,采取一问一答的方式,记录下这两份内容。”
高县令看到那双清润的满透灵气的眼睛,自个眼睛也亮了一下,道:“被告人何在?陌茶之母何在?”
黄威出队道:“秉大人,被告及原告母亲就在外面。”
“嗯,把原告生母及被告人上来。”
“是,大人。”黄威得令,叫上两名同事走出公堂,不出片刻,把刘氏、陈氏、曾氏、王氏四人带进来,稍后跟着的,还有大腹便便的温婉娘。
陌茶一见,叫了声“娘”,顾不得跟县令告罪,一骨碌爬起要去扶她,孰料跪得久了,两腿僵麻,还没站起就跌坐下去。
“茶儿,你怎么了?”温婉娘一惊,急得快步走过去,又因大肚而无法弯腰,想蹲下去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