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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大清早怎么哭起来了?”谢王氏首先一个进来,见李莲坐在床头哭的眼睛红肿,一把鼻涕一把泪,赶紧坐在炕头上去帮她抹泪,李莲就顺势扑到谢王氏怀里,哭的更痛了。
“娘,你别管!她太不懂事了!不给她点儿教训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惠娘气呼呼道。
林氏和秋娘也进来了,谢萱就顺势从被窝里起来,下地穿鞋。
“惠娘,谁家小孩子生来就懂事的,她不懂事慢慢教她,你骂她有啥用!”林氏也劝着说道,见谢萱要下床,就顺手拿起地上的棉鞋给谢萱穿在脚上。
惠娘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闺女对姥爷姥姥有意见,只说道:“她处处跟萱萱争,一点儿做姐的样儿都没有,倒是萱萱处处让着她,她还不满足,净挑刺儿!”
“姐,小孩子家,哪个有不争宠的?弄恁大声势,还以为发生啥事哩!”秋娘就笑说,一边打趣谢萱道:“也就萱萱跟个小大人儿一般,不但不爱争东西,反倒知道孝敬大人。昨儿给我那瓶儿面脂真是好用哩,我用了,昨天一天脸上都不干。昨儿晚上睡前手上涂了薄薄一层,今儿早上起来皴裂就快好了!真是好东西哩,怪不得胭脂铺里卖恁贵!”
林氏也笑说:“是哩!昨天我也试了试,比上回在胭脂铺里买的那五花面脂还好用哩!擦了之后,脸上软软的、润润的,还白了几分。恁好东西,我都舍不得用哩!”
正在拍着李莲的背安慰她的谢王氏听了,也不禁扭头笑道:“我用着也好哩,一整天都不干,还香香的。我听萱萱说是刘大夫改的方子,那当然比胭脂铺里卖的好了。”
惠娘被三人劝了几句,也渐渐消了气,就白了李莲一眼,“莲儿,恁好的东西,萱萱还给了你两瓶,一瓶擦脸,一瓶擦手。你为啥总对你妹妹挑刺儿,还有啥不满意?”
李莲见姥姥大妗小姨都过来了,胆气壮了些,呜咽着抢白道:“那是我自己讨来的,不是她甘愿送的!”
谢萱听了,不由得笑了,“二姐,我要真心不想给你,你向我讨一万遍也讨不到手呀!”
她心中不由得吐槽,这熊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我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还你的!”的无赖本能,长大不容小觑呀!
惠娘就道:“萱萱,你别老让着她!她是你姐,哪儿有让妹妹老让着姐的道理!”
谢萱就乖觉道:“娘,二姐不过性子争强好胜了些,我平日里没跟你们一块儿,也不知你们在李家受了多少苦,让着些也是应该的。”
大家听了,都不禁赞她懂事。
“谁要你假惺惺的装好人!”李莲气急败坏,从谢王氏怀中跳起来,指着谢萱骂道:“要不是你成天装的一副懂事的样子,争着和娘一头儿睡觉,半夜里还偷偷跟娘说话,叫娘厌了我,哪里会有今天的事儿!娘从来没打过我,就因为你,娘几次三番训我骂我,今天还打我耳光!”
说着,李莲真心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又边哭边道:“就你能!就你懂事!就你聪明!俺们都是榆木疙瘩糊涂蛋,姥爷姥姥妗子小姨都喜欢你,咱们全都比不上你!有本事你装一辈子别露馅儿,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不管何时,大人们从不把小孩子的纷争当回事,听了这番话儿,大家都不禁笑起来。
谢王氏笑道:“哎哟,这是嫌弃咱们偏心哩!好好好,今儿早上给咱莲儿蒸个鸡蛋羹,谁都没有,就咱莲儿有,行了吧!”
秋娘上前戳了戳李莲的小鼻子,糗她:“小莲儿,你这是跟萱萱争宠呢!好,以后你跟小姨一个被窝睡,咱们不要你娘了好不好?”
林氏也忍俊不禁,笑着道:“要不然跟妗子一块儿睡去,还能听你两个表哥半夜说梦话背诗哩!”
谢萱佯装大度道:“既然二姐想跟娘一起睡,以后我跟大姐睡一头就是!”
惠娘无奈的叹口气道:“莲儿,你今年也八岁了,该懂些事了!你怎么不和你姐学学,让我少操点儿心……”
一番打趣劝解,李莲就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只是偶尔瞟向谢萱的目光中犹带几分仇视。
谢萱就当没看见。
第85章 留碗肉()
谢王氏和林氏去烧了水,谢萱梳好了双丫髻,用牙刷子沾青盐刷了牙,用澡豆洗了手面,又擦了面脂。
此时,天就蒙蒙亮了,东方既白,天上的星辰也渐渐隐没。
谢萱披上姥姥的旧棉袄,坐上骡车,同谢青山、林氏和秋娘三人一同去庄子上。
路面被冻的硬邦邦的,四周的枯草结了厚厚的白霜,几人在车上说话时,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
谢青山赶着骡车,很快到了庄子上,庄子上的工人们还在睡。
林氏和秋娘赶紧下了车,开始做饭。谢平田和谢平安听见了,从被窝里钻出来,给林氏和秋娘烧火。
彰德府这方地界的早饭向来简单,林氏和秋娘快手快脚的烧了两大锅水,倒了几碗小米高粱,快熟的时候搅了一碗白面儿增稠,烧水时在锅篦里馏了杂粮馒头,又将那腌好的咸菜盛了几碗,供大家佐食。
很快,工人们都起床了。
有人就去井边打了水,胡乱洗了把脸,就拿着碗来盛饭吃。
谢萱在旁边看着,见每个人都是一海碗粥,两个杂粮馒头,那馒头足有谢萱的脸大。工人们基本都是夹几筷子咸菜放在粥里或者夹在馒头里,喝口粥,吃口馒头,很快就吃完了,基本没剩的。
“姑,有肉没,我这几天馋肉哩!”忽听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说,谢萱扭头去看,原来是林氏二哥林海的儿子林椿,端着碗在林氏旁边说话。
“不是每天晌午饭都有肉?咋还馋?”林氏就笑着说,手下的勺子利落的给林椿空碗中盛的满满的,又递给他两个大馒头。
“姑,恁些人,哪儿够吃哩?每次都吃不尽兴……”林椿就围着林氏转悠,见旁边没旁人,小声说道:“姑,你做饭时偷偷给我留一碗肉,我正长身体,饿得很哩……”
林氏就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一方便她心疼娘家侄儿,但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因为私心做出因公假私的事情来,被人知道了,就算不当面说她,也叫她没脸面。
林氏是个在乎脸面的人,是以才不敢立刻应下。
“姑,这点儿小事儿你都不能应了我?我就想吃碗肉而已,就恁难?”林椿见林氏没有立刻答应,脸色就掉下来,口气有些冲的说到。
“这是椿哥吧!”谢萱走上前去,笑着说到:“椿哥要想吃肉还不简单?等庄子上完了工,去俺家做客,想吃多少都有!别说一碗肉,恐怕要你撑破肚皮哩!”
见林椿并不理睬她,谢萱也不管他的脸色,接着说道:“但在庄子上可不能偷留给你,万事都有个章程,要我大妗真给你留了,这算什么?这是损公肥私,叫别人发现了,嚷出来,我大妗的脸面往哪儿搁哩!”
“不过是留碗肉,还损公肥私?你偷偷留了,不叫别人瞧见不就成了?再说,就算别人发现了,这肉本就是恁家的,你想留给谁就留给谁呗!我是我姑的侄儿,我姑给我留肉,旁人能说啥?”
林椿掉着脸冲谢萱说道,眼儿却瞟向林氏。
谢萱心中有气,暗道,正是有你这种人,社会上才那么多钻空子的聪明分子,不遵守规则,总想钻规则的漏洞为自己谋利,社会少了这号人,世界就清净多了!
谢萱就憋着劲儿怼了他几句:“你也知道这肉是俺家的,既然是俺家的,这肉俺想给谁就给谁!眼下俺们就想公平分配,谁也不多谁也不少,你就得遵从!你作为我大妗的侄儿,不为姑姑着想,却老想着徇私,倘若叫外人知道了对我大妗指指点点,明明是为了你好,却让我大妗丢脸面!你这做侄儿的,这是要害你姑吗?”
林椿被堵的脸色紫涨,想要反驳一时又想不出话儿来,只能狠狠的瞪着谢萱,想要吓退她。
正当林氏小声儿劝解时,就见林氏大哥林山、二哥临海、侄子林柱走过来,见林椿面目狠狠的,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椿刚要糊弄过去,谢萱岂能让他如愿,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这孩子,在吃上就没个够!有多少也不够你吃的!在家时也没有天天吃肉的时候,到了这儿吃好喝好,你竟还跟你姑掉起脸来了!”林海眉头一竖,粗大的手掌一巴掌拍在林椿后背上,“我叫你吃!整天偷懒耍滑,净惦记吃……”
“椿儿,你今天这事儿办的不对!大伯我也得说你两句!”林山也严正了脸色,“咱们在庄子上干活,吃的是大锅饭,你姑作为主家,要是故意留了公中的肉给你吃,叫别的工人咋看?人多嘴杂,你能保证没人在背后议论?况且你姑的公公、小叔子、小姑子都在这儿,你让你姑在婆家咋做人?”
“椿弟,爹和二伯说的是哩!再说咱们吃的也不差,早上恁稠的粥,恁大俩馒头,中午菜里还有肉,就是晚上要睡觉了,也让你吃饱了。在家时也不能这样日日吃哩!”林柱跟他姑林氏长得有些像,都是紫堂脸儿,粗矮身材,脸上还透着憨厚。
林氏见林椿愈发撇着脸不说话,就赶忙说道:“椿儿正长身体哩,想吃肉也正常!庄子这两天就完工,到时候我在家做几样肉菜,咱们都去,让椿儿吃个尽兴!”
“红梅,你别惯着他!愈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林氏二哥林海就说,见林椿碗盛满了,也盛了一碗,拿了俩馒头,推着林椿一同走去吃饭了。
临走时,林椿还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谢萱见林氏神色有些晦暗,就来到旁边劝她道:“大妗,你别心里难受,这事儿你做的对!椿哥真想吃肉,咱们等这两天完工,给他做就是!保准让他吃的扶着墙出门!”
“唉,其实椿儿也明里暗里给我说过好几回,我都没应他,怕他心里对我这个姑有意见哩!”林氏就说。
“他不懂事,有意见就有意见呗,谁也不能说是大妗做的不对!”谢萱又劝她。
林氏只是叹口气,脸上还是有几分忧色。
亲人之间的事情本不是简简单单能分得清对错的,如果能分清,世界上也没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龃龉了。
正在说话时,谢萱就见李家三兄弟拿着碗走过来,她大伯李昌和走在前头,二伯李昌伟懒洋洋的跟在后面,不时打个哈欠,她爹李昌平走在最后,低着头也不知在想啥。
“萱萱,你咋来了?你娘他们呢?”她爹蓦地抬头,瞧见谢萱站在锅台边上,不禁出声儿问道。
谢萱仔细看了他两眼,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谢萱说话,如果是以前的谢萱,恐怕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我娘她们啊,在家吃好喝好,我姥爷姥姥又舍不得让她们多干活儿,每天过的都很欢喜哩!”谢萱看着她爹,笑着说道。
第86章 当牲口()
李昌平好像没听见谢萱的话里有话,听到谢萱如此说,就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二伯李昌伟阴阳怪气道:“三弟,你听到没,你媳妇儿在娘家吃好喝好,早把他当家人和两个伯哥忘到庄子上了哩!咱们在这儿吃咸菜和稀汤,说不定她们每日在家大鱼大肉哩,哪里还记得咱们?!”
李昌平就有些尴尬道:“二哥,盛林儿还小哩,惠娘她哪儿有空儿过来瞧咱……”
“没空儿!”李昌伟就大惊小怪道:“人没空过来,捎句话来也行啊,咱亲家天天赶着骡车往这儿跑,也没见你媳妇儿说要给咱们稍点儿酒肉啥的……”
李昌和就笑着在旁边看着两个弟弟议论亲家长短,一句话儿也不说。
谢萱冷笑道:“二伯,不知我娘他们在恁李家,每日可能吃得上酒肉?”见李昌伟拉下了脸,她又笑问道:“酒肉也就罢了,就是像咱们这稀粥馒头和咸菜,不知每天能吃饱不能?”
“你小妮子家家的,咋对你二伯这样说话!”李昌伟如何能说惠娘几个在他家整天干活还挨饿?他说不上来,就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起谢萱来。
“二伯,咱们就事论事!不要东拉西扯,你就说说,我娘她们在恁家,这样在你眼里的稀粥和咸菜,她们每日能吃个饱不能?”谢萱紧追不舍,冷冷的盯着李昌伟。
李昌伟当然不能说自家一向亏待惠娘几个,就扭头厉声跟李昌平说道:“三弟,瞧瞧你这闺女,就算不是在咱家长大的,好歹也是咱李家的种!咋这样对她二伯说话,也没个尊卑,不知道谢家咋养的……”
“俺谢家咋养闺女,也比你们李家要把孩子扔尿桶里溺死好!”正端着咸菜过来的秋娘听见了,将碗重重的往灶台上一搁,“谁都有资格说俺谢家养孩子养的不好,就恁李家没资格!你知道为啥没资格吗?你那心窝里要有一点儿良心,就不能在这儿多说俺谢家一句不好!”
“咋的了?咋的了?我一个二伯,教训几句外甥女还不行了?”李昌伟胡搅蛮缠起来,再不说讲理的事,“你就是说出花儿来,萱妮儿也是俺李家的种,我说两句还能犯了王法了……”
林氏原本作为谢萱的妗子,在谢萱的亲爹面前是不大好指责他二哥的,这时也忍不住了,沉了脸色道:“咱们有话说话,就说惠娘在恁李家能吃上这饭不?能吃饱不?每日里有肉不?你不敢回答,一通胡搅蛮缠!你是个汉子不是?比个娘儿们也不如……”
人们常说,不要和无赖讲道理,因为无赖会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上,然后用丰富的耍赖经验打败你。李昌伟就是典型。
眼见不远处的谢青山听见这里的吵闹,走了过来,老大李昌和连忙抱拳向林氏和秋娘作揖,满脸堆笑道:“都是俺们的错,昌伟他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儿!弟妹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眼见李昌和见自家兄弟落了下风,就开始上前和稀泥,谢萱不禁心中冷笑,抬眼看她爹李昌平,见他低着头满面尴尬,张着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谢萱心中暗道,果然是个窝囊废,除了在惠娘她们几个面前窝里横,在外头人跟前儿跟个脓包一样。眼见妻儿受委屈,连句维护的话儿也不敢说。
谢青山快步走了过来,皱着眉问:“咋了,咋我远远儿的看着像在吵嘴儿哩!”
李昌和不等秋娘和林氏解释,连忙堆着一脸的笑说道:“昌伟说错了话儿,叫俩弟妹着恼哩!昌伟就这张嘴不好,一向得罪人,其实心眼儿不坏。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不叫他胡乱说话,改改这张臭嘴……”
谢青山见李昌和道歉,也不便再说,只说道:“这庄子上这两天就要完工,恁兄弟仨挖的那地屋坑坑洼洼,实在差劲儿!恁去瞧瞧别人挖的,再瞧瞧自家挖的!咱庄户人家,别的也就罢了,干活儿上不能偷懒耍奸,要不以后谁还敢找恁!”
谢青山这是老成持重的话,是他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该提点几个晚辈,就没跟他们客气。
李昌平听了老丈人这番话,满面通红。
因为是自家亲家,李昌平是认真干活的,可架不住他二哥一直偷懒,他大哥也说是自家亲戚,不能嫌他们干的少。这下被人捅在面儿上说出来,他登时像脱光了推到人群中一般,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是哩!是哩!咱们来得晚,没弄懂章程,这几天俺们一定好好干,保准在完工前挖好了!”李昌平听到谢青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