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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此,但陈元忠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一副想要低头献媚,又忍不住有些矜持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笑。
陈元忠家人见谢家人乘着骡车过来,家里的男丁们居然还是在地上走着过来的,脸上愈发露出不屑的模样。陈元忠两个闺女在后面乔模乔样、拿乔作态的斜依着身子,耷拉着眼晲着谢家一家人。
谢萱被姥爷抱下车,正好看到陈元忠一家的表情,心中就有了些思量。
只见陈元忠上前说到:“谢翁,俺原本是这庄子上的庄头,以前一直在庄子上理事。现在小老儿原主人调任京城,我们家一直以庄子为生,恳请谢翁继续让小老儿管理这庄子,让俺一家人住在庄子上。”
谢萱看他想要端着架子,又不得不低头求人的模样,心里都替他累得慌。
谢青山没见过大世面,好歹也活了五十多年,看陈元忠语卑态傲,心里就有些明白,于是说道:“陈老弟,俺们家虽然买了李招宣家的庄子,可是没有买你们家的身契呀!你们家既然是李招宣家出身,还请快快离开去找李招宣吧!”
陈元忠一听此话,脸上就变颜变色的,陈元忠两个儿子生的五短身材,听到谢青山拒绝,立刻怒目而视,大声嚷道:“俺们家一直都在这庄子上,管理着佃户,这从小就是俺们长大的地方,你凭啥说把俺们赶走就赶走!”
谢青山虽然算得上好脾气,但被两个年轻后生当面呵斥,脸色就就有些挂不住,沉了下来。
谢平田是个厚道人,虽然脸色沉了下来,但好歹没有喝骂。谢平安就忍不住了,立刻上前大声斥道:“就凭俺们家有地契,地契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七十五亩田地,连带这三间大瓦房,还有这院子,全部都是我们家的,哪怕告到李招宣那儿,这房子也是我们家的!你们站着我们家田产上,还问我们为啥?笑话!”
陈元忠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谢翁,小老儿两个儿子年轻气盛,不懂说话,还请不要怪罪他们。不过他们说的话还是有理的,俺们家一直以这庄子为生,你们把俺们赶走这不是让俺们露宿街头吗?就算重新找房子重新找营生也得给俺们点儿时间吧。更何况这庄子上的佃户佃续田地,交粮续租,其中很多章程,想必谢翁一时也整理不过来,恳求谢翁让俺继续管理这庄子,每年的粮食产出必不会少,谢翁每年只管收粮食,也不用你们费心。况且俺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对着庄子有感情了,实在故土难离,还请谢翁成全!”
谢青山是个吃软不吃硬、好面子的人,看着陈元忠好好声好气地央求,有些心软。他向来做人厚道,不是个赶尽杀绝的人物,真要狠下心来赶他们离开,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些事儿也做不出来。
一时心里有些踌躇,于是就回头同大家走远些,大家商量。
谢萱说:“姥爷,我看他们家在李招宣府上当官奴当惯了,不大瞧得起咱们农户人家,为免日后他们狗眼看人低,给咱们背后耍花招生事端,还是让他们赶紧离开吧!”
谢青山本来也有这个意思,但他向来厚道惯了,别人说个软话,他就拉不下脸面拒绝,另一个就是担心要是把这陈元忠一家给赶走了,他们回头找李招宣告状去,李招宣府上会不会给他们撑腰来寻他们谢家麻烦?他们庶民小人的,哪怕有了几两银子,怎么能与人官家抗衡?!谢青山就把这个顾虑给说了。
谢平安心中早已不忿,着急着说:“爹,咱们家有地契在手,去哪儿也是咱们有理,他就算回去告状又怎地?我们地契上明明白白说着这七十五亩地、这庄子都是咱们家的,他们能拿咱们家怎样?”
“唉,你不懂,那要是官家看哪个不顺眼了,咱们庶民小人的,咋能和人家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谢青山说。
谢王氏也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就很理解谢青山的顾虑。
谢萱想了想,说:“姥爷,李招宣家既然把这庄子卖了,调任京城还把这陈元忠给留下了,说明根本就没怎么重视他们这一家人,要不咋不带走呢?眼下我们既然买了这庄子,这庄子就是咱们家的。就算陈元忠回去告状,先不说李招宣会不会理他们,就算他们寻来,也是我们家有理。总不能因为这个把陈元忠一家留下,你看他们的态度,哪里像对待主家的模样?留下来后患无穷呀!”
大家都觉得有理,点头称是。
谢青山深深思量了一番,虽然还是有点担心李招宣家,但想到陈元忠一家人的态度,就叹了口气,说到:“确实不好留着他们,他们当惯了官奴,向来是狗眼看人低的,留着他们还不定怎样生事,好声好气的打发他们走吧!”
于是,谢家人就回头,谢青山出面说:“陈老弟呀,我们谢家不过是农户人家,这管理田地用不起你们这官家出来的人,这佃户佃地交租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你们一家收拾收拾,是寻李招宣家去,还是另寻出路,我谢老儿就不阻拦你们了!”
看了看陈元忠一家人忿忿的脸色,他又说道:“既然你们还没有收拾,那给你们缓三天时间,你们收拾收拾,三天后将那些佃户佃田手续交接交接,咱们就不挡着你们另寻出路了。”
陈元忠一家听了这话变颜变色的,谢家人也不理他们,自去看田地了。
那三十五亩良田土地黑黝黝的,地下也没有碎石块儿,旁边儿还有两个池塘,浇水极是方便。那劣田也不差,就是地里面石头多些,以后多翻耕施肥,将石头运出去,不出几年,也能养成良田。
谢家人看了就十分满意,一边沿着田垄边上走,一边商量,是将这七十五亩地继续佃给别人,还是自家种。
谢萱听他们说话,也笑嘻嘻地出主意道:“还是佃出去吧,原来佃给谁的?看看那些老实忠厚、不欺瞒昧下租子的,继续佃给他们。遇到那些偷奸耍滑的,就把地给收回来。周围的大户人家收几成租子,咱们也就收几成租子,不必惹了旁近的大户人家生厌,也不必多了让人让人说咱们贪得无厌。”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
谢萱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看啊,干脆连咱们家那几亩地也给佃出去,咱们家就坐在家里收租子就成了,何必起早贪黑的下地忙活呢?”谢青山不同意,说道:“坐在家里收租子,人的骨头都给养懒了!农户人家,若不勤奋些,还有什么活路?这庄子上的土地,咱们佃给人家也就罢了,咱自家的地还是先种着吧!”
谢平田也点头称是,他也觉得不种地了,一时还真不知道干些什么,还是踏踏实实的种田心里安生。谢平安倒是无所谓,就算不种地了,等着收租子,那也挺好的。但听父亲和大哥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说话。
谢萱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见谢青山与谢平田都不赞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就罢了。
看完了田地回去的路上,见陈元忠一家还在那里说话,也没有要收拾东西的迹象,大家也不理他们,直接就回家去了。
回去后谢家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搭棚子,种菜,并没有觉得多了近百亩地,就趾高气昂起来。
毕竟纸包不住火,谢家人买了七十五亩地的事儿还是传扬开了,毕竟是农户人家一个村子里住着,什么事儿都揶藏不住。
村民们都很疑惑谢家是从哪儿得来这么多钱,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呢!于是明的暗的上门打听的人越来越多。关系亲近得就明明白白的问写青山怎么发的财,关系不怎么亲近的也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听。
谢家人也不掖着藏着,就说在太行山挖到了百年首乌,卖了些钱才买了这些地。大家听着,一面惊叹艳羡嫉妒着,纷纷问清楚何首乌长的什么模样,也背着铁锨、锄头上山,漫山遍野的寻找何首乌,期望能像谢家一样发大财。慢慢的上山挖何首乌的人就更多了,人人都觉得自己也能发这么一大笔财。
更有那三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儿来借钱什么的,都被谢青山打发走了,指明了路,说让他们自己上山去挖何首乌去。
另外就是吴庆喜那家人,也被暴露出是跟在谢青山后面偷学挖何首乌卖了些钱,前些日子他撒的谎,被村人揭穿,面子上颇有些不好看。
但他不占理儿,也不敢来找谢家的麻烦。听说谢家买了七十五亩地后,更是嫉妒得不得了,在村中大肆宣扬谢家的不是,满是不服气,说那百年首乌是他让给谢家的,如果不是他让着他们谢家,谢家这次不可能发了这笔财,买得了这么多地。
在听说谢青山将山上有何首乌,并每个人都教授了何首乌的样子,让众人去挖之后。吴庆喜更是恼羞成怒,觉得谢家断了他的财路。然而,它到底是偷学谢青山的手艺。倘若找上门被人骂回去嫌没面子,但心中到底不平,就唆使他婆娘到谢家门前指桑骂槐地骂人。
这日,谢家父子三个都去草棚子里施肥整地去了,谢王氏和林氏两人在家纳鞋底织布。
谢志远谢志诚和谢萱在石榴树下正掰石榴吃的正甜,就听到外面一声声拉长了调子伴随着句句詈骂传来。
“黑心肝烂肚肠的东西,断人家财路啊,没良心啊……”
“一家子腌臜货,没一个好东西,见不得人好啊……”
“……”
第26章 起纷争()
仔细听来,却觉得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似乎正对着自家大门唱骂一样。正疑惑间,就见谢王氏和林氏脸色难看的出了屋门。
谢萱问:“姥姥,大妗,外面这谁啊,骂的这么难听?”刚问一句,就听到外面骂的更响更难听了。
“贱没廉耻的老猪狗啊,男嫖婊子女养和尚啊,天打五雷劈也不够啊……”
这下,谢王氏和林氏再也忍不住了,谢王氏喊谢萱说:“萱萱你进屋去,小姑娘家不要听这些腌臜人的话!”说罢,就同林氏一同快步走到外面去了,谢志远和谢志诚就对谢萱嘿嘿一笑,跟在谢王氏后面跑出去了。
谢萱才不管什么小姑娘该不该听这些脏话,也跟在谢志远兄弟两个身后跑了出去。
只见门外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妇人,带棕丝鬏髻,上插桃木梳篦,两鬓各插一朵红绒花,脸涂的白白的,嘴画的红红的,身材粗壮,穿着新作石榴红细布褙子,下露半截绛紫棉布裙,看得出是新置办的衣裙。俗话说“红配紫,一坨屎”,她颜色搭配不伦不类,审美粗俗,眼下正站在谢家门前唱骂,正是吴庆喜婆娘吴孙氏,吸引的周围的邻居村人都出来指指点点的围观。
“烂心肺的混账忘八崽子,见不得人家过得好啊,坏人家财路,断子绝孙啊……”那妇人见人渐渐的多了,如同唱戏一般,唱骂的愈发起劲儿了,还拉着长长的尾音儿。
“吴孙氏,你在我家门前嚷骂是个啥意思?”谢王氏绷着脸呵斥道。
“我自骂那些见不得人半点好的人家,你出来嚷嚷,难不成你就是这样的人不成?”吴孙氏抹了一把嘴边唱骂出来的唾沫,斜愣着眼睛,对谢王氏嚷道。
“吴孙氏,你自家做下那些腌里巴臜的事儿我都懒得说你们,反倒来俺家门前嚷骂起来了,这不是倒打一耙么?你要是再在俺家门前胡乱攀咬,不要怪我不念一个村儿里出来的情分!”林氏也沉着脸,大声喝斥她。
“谁稀罕跟你一个村儿的情分,要不是恁家,那五百两银子的庄子不该是俺家的?和尚肏的婊子,见不得人好……”
这样的辱骂,在村里那是极恶毒的了。
被人这样骂到身上,林氏气的满面酱紫色,“嗷——”的一声扑上去和吴孙氏扭打到一起。
那吴庆喜和吴孙氏的儿子吴飞虎,原本在吴孙氏身后笑嘻嘻的朝谢家大门丢石子,见亲娘和林氏扭打到一起,立刻丢了石子,去帮亲娘吴孙氏。
谢志远和谢志诚岂能容自己亲娘受人欺负,也飞扑过去和吴飞虎纠缠到一块儿。
原本围观的众人有的与谢家关系亲近的,比如周老麦的媳妇,邻居冯婶都上前拉架,而那些关系远的,心畏吴庆喜无赖的,都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
谢王氏怎能容林氏吃亏,一把上前揪住吴孙氏的头发,扯的吴孙氏嗷嗷直叫,双手不由得松开了林氏。
谢萱看这混乱的情况,飞快的跑出人群去喊谢青山父子三个回来。
等她气喘吁吁的同谢青山回来,却见人群中乱哄哄的,有人喊道:“吴庆喜,你这不是拉偏架么?欺负两个妇孺像什么话……”
“铁公鸡,你要不要脸,你夫妻两个上门欺负人家婆媳两个,不怕谢家男丁回来揍你啊……”
“……”
谢青山父子三个听得这些乱哄哄的话,气的一步三尺的奔到近前,却见到人群中,吴庆喜正拉偏架,装作拉架的模样,却是在狠狠的推搡林氏和谢王氏,旁边周老麦的婆娘和儿媳妇、邻居冯婶正在拉架。
另外一边,却是谢志远谢志诚兄弟两个围住吴飞虎,一个骑在吴飞虎背上揍他,一个在吴飞虎背后踹他的屁股。
谢家男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个一起围上去将吴庆喜扯到一旁,谢平田兄弟两个对他拳打脚踢,打的吴庆喜嗷嗷直叫、满地乱滚,头上的网巾都掉在地上,油腻腻沾满灰尘的头发散了满头满脸。
“吴庆喜,狗东西,老杀才,王八羔子,你当俺谢家没人咋地?就上门欺负俺家妇孺小孩,你是个男人不是?”谢青山站到一旁大喝斥,看着谢王氏和林氏两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气的浑身发颤。
“乡亲们,”谢青山回头向围观众人大声喊道:“这吴庆喜是为啥来俺家闹事,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俺家前段时间挖何首乌挣了些银子,吴庆喜偷偷跟在俺家后头偷技,学了挖何首乌的法子也挣了不少银子,俺家不与他计较,由他去了。后来,俺家看大家生活都不富裕,将这挖首乌的法子教给大伙儿,这吴庆喜反倒怨俺家断了他家财路,这番来俺家闹事不就是因为此事?!”
围观众人里,有人说道:“是这铁公鸡无赖,俺们都领恁谢家的情分……”
“是啊,咱们都看见是这吴庆喜唆使他婆娘先来闹事的……”
谢青山就说:“今日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是这吴庆喜先来俺家闹事,俺们今天揍这无赖货,不是俺们以多欺少!”
谢萱在谢青山身后,不由得佩服谢青山想得沉稳周全,哪怕气到极点了,也要把理由说清了,光明正大的揍人,村人邻居都得了谢家教授的挖首乌的法子,算是欠了谢家一个人情,这番有理有据,哪怕谢家人以多欺少,将吴庆喜一家揍成残废,村人们也不会说是谢家的错。
谢平田与谢平安兄弟两个,将平日里积累的怒气一起发泄出来,顿时吴庆喜一阵阵的鬼哭狼嚎,求饶不止。
渐渐地,那吴庆喜嗷嗷叫声渐渐弱了,谢平田与谢平安两人就慢慢停了手脚。吴孙氏看谢家兄弟两个凶神恶煞,只是跌坐在一旁一唱一骂的撒泼,不敢上前拦一拦,见谢平田与谢平安停了手,就扑上前去扶起吴庆喜。
谢青山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意有所指的大声喊道:“吴庆喜,倘若以后再在村里听到有人胡乱攀咬俺谢家,就别怪俺家不客气!”
吴庆喜向来爱面子,见围观众人鄙夷的眼神,知道这次丢了大脸,心中情知自家没理,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