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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娲身边就剩下赤冰,它也不知怎么,昏昏沉沉的,伏娲看它实在辛苦,便也让它睡去了。
苍青色的光芒渐渐隐去,谢安打着赤膊,身上缠满了布条,神色苍白虚弱,只有眼神锐利依旧。
伏娲收起了菩提子,放在他手心,见他伤势稳固了,这才起身要走。
“阿月。”隐忍半日,他终究忍不住开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伏娲似笑非笑,“还以为魔主不仅被穿了心,还被封了喉呢。”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不敢使力,闻言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你莫气,是我不好。”
“松手,本座要走了。”伏娲晃了晃手腕。
“你去哪?”他问,“看了我,又去看他?”
伏娲看着他的眼,“魔主,你可管不了我。”
他眼底黯了黯,抿着苍白的唇,垂着眸轻轻道:“我不管你,只是舍不得你走。”
她微微扬着的唇滞住,眼底流转着华光,似疑惑似怀念,“你方才……”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实在像极了沉极。
指尖缩了缩,伏娲强行抽回了手,垂眸淡淡道:“你们一战三载,你伤势不轻,他也好过不到哪去,本座总要去看看的。”
近三百年,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世界,再也没有见过沉极和寂,记忆中纯白的世界,像是她朦胧的一个梦。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梦不仅没有消逝,反而更加清晰,她对沉极的一丝一毫越发的记忆深刻,那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他自有的腔调。
后来她一直回想,沉海那一片片的虚白,就像她心脏里红线记忆中的碎片,全是白,像是一个人每日都面对着空白世界,一望多年。她甚至觉得,这根红线跟沉极有莫大的关联。
它是一线生机带她寻找到的冥冥中救命的神物,可她却觉得,这是沉极刻意用来救她性命的东西。
大概真的喜欢是会下意识回避的,伏娲迟钝的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她便开始避免去回想,尽力去遗忘。
日子还那样过,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连用来思念的时间都不给,每日除了修炼就是观察两个不省心的前徒弟。
只是明明她没有为他放弃自己的道,也已经重回大乘,却一直没有飞升的迹象。
身为大能,她敏锐的感觉到,如今的世界好像不太对,甚至是每个人都有点不对,那种怪异,说不上来,但她竟然感到了不安。
“阿月?”谢安感觉到她的走神,轻唤了一声,“莫怕,有我在,无事。”
他也是半步大乘的人,同样感应的到世界的情况,见她每日不自知的忧心忡忡,不由出口安慰。
伏娲回神,“无事,本座走了。”
话落人已消失,再出现时便在鬼族营地外,抬眸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空气中都隐约流转着不详的味道。
直接在温寂洲的寝宫现身,刚一出现就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谢安隐忍安静,不敢对她放肆,他倒是能动手就不动嘴。
伏娲直接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一侧身就避出怀抱,温寂洲张着两只血糊糊的手臂,鼓着脸装委屈,“师父嫌弃我了。”
“你难得这么有自知之明。”伏娲拧着眉给他使了个清洁术。
“怎么不处理伤口?”她拿出各色丹药。
温寂洲眼底漆黑,嘴上却道:“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肯定先去看他。便故意不处理伤口,等着你来,你若不来,我就流光了血睡死算了。”
伏娲完全不为所动,“你的境界,就算肉身四分五裂也死不了。”
他闷着头,“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伤了他,他也伤了我,他伤重,我也一样,你别光心疼他,也别怪我下手重。”
抬起他的下巴,“张嘴。”
“啊。”温寂洲乖乖张大嘴巴,她一股脑将五六颗丹药塞进去。
“唔……”他两颊鼓鼓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看她。
“吃。”伏娲对他的把戏了如指掌,眼皮一抬淡淡道。
他便缓缓嚼动起来,然后一抻脖子咽了下去,随后哼哼唧唧的把头蹭过来,“师父,这伤这么重,几颗药好不了。”
“徒儿心口疼,识海也疼,他的神识特别厉害……”
伏娲坐下,慢吞吞的收着药瓶,“你将他一箭穿心,他削了你十只爪子,别哭惨。”
谢安的伤口都在五内重要部位,温寂洲比起他,大多是外伤,若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下手狠,温寂洲也不会因为心虚怕她心疼谢安才一开始就卖惨。
温寂洲眨了眨眼,“师父觉得徒儿手重?”
“若不是因着师父这一层,我一开始就用呼啸吞噬了,哪会与他斗上三年。”
“你是月脉,他是祖脉,你两要是真斗魔脉,你的心境,不会有机会与他对上。”谢安心境稳固,一开始就能压死他。
温寂洲若非怕自己心境不稳,像那些鬼族被他驱使一样,被谢安用同样的方法驱使失去自我,他哪会放着魔脉不用啊。
她丝毫不给面子,温寂洲一撇嘴,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师父就是心疼他了,故意气我。”
“师父,徒儿觉得好难受,你为徒儿疗疗伤吧。”他磨磨蹭蹭的,看着她的红唇心思昭然若揭。
伏娲面无表情一指把他点开,起身要走,脚下一阵天旋地转,她佁然不动,眉头骤然紧皱起来。
温寂洲也没了心思,唰的站起身,像是早有预料,眼底晶亮神色欣喜,“宝贝出世了。”
伏娲看向他,“你知道?”
温寂洲对她没什么防备,握住她的手,“师父,这次这宝物非同凡响,你且看着,等我为你夺来。”
她看向摇动的方向,神识已经铺陈过去,那是一座黑色山峰,巨大无边,当中陷下凹谷,黑气缭绕着,隔绝神识。
但此时中央深处透出一阵绚烂七彩的光芒,这光芒十分打眼,熠熠生辉照亮了半面天空,看着很是神圣,与周围黑暗阴郁的气氛明显不合。
魔界忘魂山,魔族禁地。
伏娲神色凝重,前世就是在进入忘魂山的附近,两人遇上了魔傀,然后被逼入了回魂障,就此决裂。
但除此之外,她所了解的前世,并没有别的关于忘魂山的东西。
垂了垂眼,“这到底是什么?”
“师父,这秘密本只有我一人知晓,可徒儿不想瞒你,但徒儿只告知你一个,你不能说与他听。”温寂洲双眼闪亮,显得很兴奋。
“这山中出世的,乃是素界珠!”温寂洲设下禁制,小声道来。
“素界珠!”伏娲瞳眸微缩。
她博览群书,自然听闻过传说,传说天地育神珠,一珠可纳世界,生规则,修天道纲常。
自然伦理,交替更换,便是世界也不能幸免,传闻世界生神珠,称素界,意为初生的世界。
从世界诞生之日起,素界珠就开始孕育,直到出世那一刻,意味着原世界将要消亡,它的诞生,既是意味着毁灭,也是新生。
如今,素界珠出世了。
而据说初生的素界珠就像至宝,只能被人争夺,若是谁成了它的主人,便会成为新世界的天道。
掌控一个世界,这诱。惑实在太大。
伏娲看向激动的温寂洲,也就是说,二周目中,即便他没有活到谢安毁灭世界的时候,可他也一开始就知道,原世界会消亡了。
素界珠诞生,原世界消亡,那么应运而生的灭世之人谢安飞升时完美完成这一环命运。
可后来又有了温寂洲的重生,他与谢安是天敌,永远不可能合作,若没有她,他必定是疯狂的想杀谢安。
伏娲大脑急速转动推算着,毁灭世界一般哪有两个人,还是两个敌人,温寂洲很有可能也是天道寄予厚望来对抗谢安这个命定之人的,谁知道温寂洲是个疯子,他是能与谢安对抗,可同样的,他不爱这个世界,最后天道玩脱了,温寂洲这枚棋子重复了谢安的路。
因为无论是谢安还是温寂洲,哪怕其中一个死了,命运也总是走到原点,天道掌控不了他们,所以天道盘算之后,觉得是这二人心中了无牵挂,所以才有了伏娲的醒来。
她到如今也没有飞升的迹象,很有可能,她已经失去了飞升的可能了,她与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绑定了,这二人不仅不能履行命运的职责,还得反过来帮它。
伏娲心情沉重,骤然发现了这样的真相,她不知该有什么反应,或许是觉得荣幸,世界把希望挂她身上了?
“师父,素界珠如今还在沉睡,自我保护下我们近不得身,再等上两年,它便会弱下来,届时是最好的时机。”温寂洲扶着她的肩膀,“我把它抢来送给你,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以后,再没人敢逼你惩罚自己,你想如何便如何。”
伏娲没有心情,推开他的手,“素界珠出世乃是大事,此次动静这么大,看热闹的也不少,就算一开始有人不知道,等上两年,也该知道的差不多了,如此重宝,恐怕引来腥风血雨。”
温寂洲不以为意,“师父放心,如今天下,能与我相争的只有他,可我是为了师父,他还能与我作对不成?”
“我会派人秘密潜入忘魂山守着,等待时机。”
伏娲摇摇头,“你先莫要冲动,我并没有做主世界的心思。”
“寂洲,素界珠出世,意味着原世界消亡,到时人人惶恐,天下大乱,万千生灵必将水深火热。我希望你能加紧约束鬼族,莫要让它们祸及生灵百姓。”她心中挂记的却不是素界珠。
温寂洲自然无有不应,伏娲也不再久留,闪身消失后又给谢安传音,只说让他约束魔族,莫要伤及无辜。
*
玉兰花树全成了枯枝,光秃秃的立在雪地里,看着凄凉。
沉极一头白发,只剩下虚幻的影,静静的坐在枯萎的树下等待。
他犹记得,当日她愕然之后,笑着道了一句,等她回来与他算账。
她说了等,即便他知道等不到,也想一直等下去。
伏娲那边将将过了三百年,而他这里,已经是万年之久了。
一万年,从前他不觉得长,日子总是那么不经意就过了,可学会思念之后,一时一刻都觉得漫长。
一万年,真的太长太长了。
长到他已然坚持不下去了,沉海快将他吞噬干净了,可他还想等。
踏雪无声,穿着华贵长袍的男人悠悠的走近,垂下眉眼,平静的唤了一声,“沉极。”
“你快要消失了。”他道。
“时间到了,她如今正在域外战场对抗欲。魔,很快就会胜利,然后进入时空缝隙,你真的不救她吗?”男人微微垂首,看着他虚幻的发顶。
沉极抖了抖微微透明的眼睫,“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讥笑从男人清俊的脸上浮现,他眼神带着新奇和嘲弄,“真难想象,沉极仙主爱上一个人如此痴情。”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沉极很平静。
九夜机收了笑意,“这是你的罪孽,沉极,这是你应付出的代价。”
“你以为我是错的吗?不,你在将来,会毁灭一整个世界,我不过是救世而已,为了无数的生命,你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对吗?”
他说出了理由,沉极愣了愣,眼底渐渐恍然,“沉海汇集众界罪恶,你说的,是那个罪恶堆积的世界?将来本尊有一日,会去清除罪恶?”
九夜机像是怒了,“没有罪恶!”
说完他又平静,再次露出了笑意,“好吧沉极,放走你的情丝,让它去拯救你心爱的女人,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与她再见一面。”
一个将要消失的人,一个失败者,他何必生气?九夜机想。
当情丝剥离,飞入时空缝隙,沉极再也坚持不住,在呼啸的寒风中化为轻烟。
九夜机笑意还未收回便僵住,眼底露出不可思议,“魂?!”
沉极竟然因爱和执念有了魂魄!
他急忙伸出大手搅动沉海去捞,却为时已晚,他已经入了轮回。
神色在寒风中僵住,他面皮惨白,忽的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轮回转世,然后毁灭……
他以为自己玩。弄了命运,改变了命运,沉极都被他算计消失了,可如今他却转世了,反而契合了命运。
他精心策划多年,最终竟然是做了命运的推手!
踉跄两步,九夜机神色发黑,咬牙切齿,周围的风雪因他的暴怒惊恐而旋飞起来。
寂自天际而来,他每日都会来找沉极的麻烦。
九夜机目光幽幽,这个天地神兽本就有气运加身,他还与沉极乃是天敌,甚至偷吃了沉极的恶尸。
眼睛一亮,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沉极去了何处?”寂不耐烦的问。
九夜机微微勾唇,“我知道他在哪,你与我来。”
……
看着被推下去的寂,九夜机拢着袖子,轻轻舒了口气,这样,应该行了吧?
可惜他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将来的自己会为如今所有的选择而跳脚。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九夜机:我屮艸芔茻!好惨一男的!
如今的九夜机不是将来的他,是当下的他,他也没有重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推算,没有亲身经历过,有认知偏差很正常。
总之,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天下浴魔()
素界珠出世; 引来各族窥探,人们此时似乎才转过弯来; 临洲圣君一直以来死磕琅洲的原因; 或许就在于此。
连他们这样的大能都如此争夺; 可见此物厉害。
最终; 水隐派传出消息,原来此物乃是素界珠!
与此同时,水隐派掌门水一天的独女水明燕被发现入魔,不仅不曾悔改,反而打伤门人逃走; 义无反顾去了琅洲。
一路奔波近一年,女人拱着一袭黑袍,遮挡住柔嫩的面容,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魔族。
水明燕抬眸看着气派的魔族城池; 目光射穿黑雾; 看见高耸入云的魔宫; 顶端一颗极品灵石正在徐徐散发灵力,驱动整座魔宫的运行 。
魔族这座宫殿乃是当年冶屠所造,当年天魔尚未入侵; 魔族与修真界也算和平; 当时的魔主拿出无数至宝请冶屠出手; 而恰逢冶屠进阶天阶炼器师,便接了报酬,炼制了这座无上魔宫。
一颗极品灵石便能使魔宫浮在天穹千年不落; 而且坚不可摧,还能储存雷霆用于攻击,其上刻画三百大阵,攻防一体,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一等一的宝物。
当年覆灭魔门时,这座魔宫可是让修真界大能们吃尽了苦头。
看着无上魔宫,想象着那个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水明燕抿唇甜蜜的笑了笑,握紧了手心深呼吸一口,缓步向大门走去。
脖颈的项链坠子是个晶莹剔透的小瓶,里边封了一团粉色气体,在其中不断涌动,像是活物。
守门的魔族看得出这也是个修魔的,不过……目光落在她脖子上,“你看着面生,哪来的?”
水明燕眼睫颤了颤,微微白着脸低头,像是受到了惊吓,“这位大哥,我,我是你们魔主曾经的故人。”
“我是特地来找他的,如今我也是魔修了,我应当能进去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脖子上是什么?这里是无上魔宫,不可随意带不明物进去。”守卫看着这个胆小娇怯的女人,又是魔主故人,还是放软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