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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夫人,舒元君,元君这个名字好像许久都没有人提起了,他们都忘了,忘了那一抹明艳的红色。
荣华酒家。台子上的说书人李宝成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润了把嗓子,待酒店的看官越聚越多的时候,微微一笑。李宝成咂咂嘴巴,捋捋长须,清清嗓子将手中的折扇踱了几圈,左手一拍竹板,只听啪一声脆响,果然引得更多的看官就克许的目光皆投过来。他才吐一口气悠悠然开讲:“各位看官,今日连日阴雨不停,大家伙的心情也跟着阴郁了多时,不如今天便不讲宁老将军的杀敌的故事,讲一个新鲜的故事如何”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道:“不讲这个谁来荣华?”
许多人在下面议附和,“可不是,奔着荣华来的,十个有九个是奔着宁老将军来的。”
“就是,就是。”
“我们只听宁老将军抗敌的故事!”
原来这荣华酒家的酒菜皆一般,唯一出名的是这家酒家的老板在当年抗敌的时候第一个捐资协助宁将军抗敌的商家。宁将军为此提了一副字赠给老板,这幅字至今还挂在高墙上。
荣华酒家后来的继承人很会做生意,知道自家的酒菜比不过旁人,却有一份爱国情怀可以作为噱头引来客官。于是请来了说书先生,专门讲宁将军抗敌的故事。
经过这么一运作,荣华酒家不禁生意一直很好,还成了渭城的招牌酒家。
面对众人的不满,李宝成并不慌张,而是悠悠得说道:“诸位看官不要着急,这个故事虽然不是宁将军抗敌的故事,但却和宁将军有着非常大的干系。我要讲的是宁将军的爱女宁玉馨的夫家——慕家的事。”
“慕家怎么了,没听说慕家怎么了?”
“我听我家在慕家做工的亲戚说,这慕家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
“死人了!所以慕家不让任何人出府了,后来才打听到府里出事了,死了好多人。我那亲戚每天都去打听,就怕自己的老婆遭殃!”
说这话的人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大脑袋男人:“听说你媳妇也在里面,你前两天刚给慕府送了烧炭,里面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倒是说说。”
曾大头慌慌地喝了口茶,“我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府里确实听了大事,别的一概不知。”
“谁信啊,看你那心虚的样子,一定知道,还不跟大家说说。”
“你快说啊”
曾大头为难地直说不知道,众人哪里肯信。
李宝成神秘地笑了笑,转了转折扇,“莫要为难他了,人家养家糊口的不好乱说东家。”
“他不说,你倒是说哇。”
“莫急,莫急听我细细道来。”陈宝成缓缓道:“慕家确实出了大事,死了那么多人早晚要暴露的,捂也捂不住。”
“这么说慕家真的死人了,谁死了?”
陈宝成神色一变,道:“确实是死人了,而且死的都是慕家的子嗣。”
楼内上下一片哗然。
有人问道:“是不是多病西施三少爷啊。”
这话让许多人低低地笑出声,渭城人谁不知道慕家三郎,年纪轻轻的便是举人,还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可惜天妒英才,天生一副多病的身子,都说活不了几岁,若是死个子嗣,必是他了。
但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至于说出来说书吗。
“错了,并不是那位美貌公子,而是慕家二爷慕子良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还有慕大爷的长子慕长松。”
“天呐,慕家本来就子嗣单薄,一下子便四去其三真是太惨了。”
“这是真的吗?你从何处知道?”有人发出质疑声。
李宝生笑道:“都说了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了官府,消息怎能丝毫不漏。你们看着吧,等不了多久就要给大少爷办白事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那是谁干的?”
“就是,是哪个缺德鬼干的?做这样的有损阴德事不怕遭报应吗?”
一直埋首的曾大头突然抬起头来,对一旁说这话的人道:“休要说这话,园子里的人都说是舒夫人怨灵害的,都是怨灵了,还怎么损阴德。”
有人附和道:“是舒夫人,慕家老太爷的平妻。据说她死的可惨了,孩子没了,跳湖死了。可不要复仇怎的。”
“那她的孩子应该是许老太太害的,要不然复什么仇。”
“那还用说,肯定是的。大户人家的妻妾相争向来是咱们这种小门小户想像不到的,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啧啧啧”
人们对鬼力神怪因果报应之事都有着莫名的好奇和恐惧,大家忍着心底的麻酥酥的惧意,议论着慕家的祸事。
陈宝成拍打一次竹板,“都静一静,事情哪有你们想的这样简单。若是当真这样简单,那和宁老将军有什么关系?”
众人这才想起,一开始陈宝成便说了,慕家的事跟宁大将军有关系。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陈宝生不再卖关子,道:“渭城的人都知道,宁老将军的爱女宁玉馨嫁给了慕家长子慕子炎,本来是一对天作之合的佳偶。可谁知,这慕家大爷就在宁玉馨怀孕的时候跟一粗使的丫鬟搞到一块,还有了身孕。这让快临产的宁玉馨大为生气,以致动了胎气,产下一个胎儿。这小少爷儿活了没几个月,就在慕长松出生的那一刻,小少爷断气了。你们想想这件事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是深仇大恨呗。”
陈宝成拿着折扇指着说话的人,道:“说的对,就是深仇大恨。所以我说,这事没那么简单。”
一书生站起来气愤道:“你说什么话,这不是明摆着往宁将军的女儿身上泼脏水吗,你这么说对得起宁将军吗?!”
陈宝成笑道:“唉——这话说的不对。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嫁人了便不是宁家的人了。她做什么恶事也怪不到宁将军头上。”
“话是这么说,但究竟提起慕府的当家主母,还是一下子想到宁将军”
陈宝成玩转了两圈折扇,“那也是她宁玉馨往自己父亲身上泼脏水,与我何干?再说我只是提起一种可能性,可没说就一定是她。她有个做知府的哥哥,你替她操什么心?”
书生被坐在身边的同伴拽着坐下,酒家内又开始议论纷纷,议论的内容从‘冤魂索命’转移到‘最毒妇人心’上。
陈宝成看向在底下喝茶的曾大头,曾大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一碰,随即别开脸。
慕府,凉房。
慕长松的尸体放到了一张木床之上,已经被慕乐萱给开膛破肚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慕青杉拧着眉毛凑过到木床,见慕乐萱理她,又道:“嗯?”
慕乐萱白了他一眼,“不用站这么近,我告诉你就成。”
“你这么关心我呀。”慕青杉道。
慕乐萱手上动作不停,抬头又白了他一眼,“滚,怕你吐了和他肚子里的食儿混了,那我就白挨累了。”
古代没有像他们化验室里的器皿,东西很容易被污染。
“咦——真恶心,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不过看在你的美人脸上原谅你。”慕青杉从怀里掏出受帕子捂住鼻子,“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慕乐萱看了看刚从慕长松胃里取出来的半消化的东西,眉头不禁紧锁,又低头闻了闻,“是有不对,他胃里有羊踯躅,你看——”
她用木镊子夹起一个恶恶心心的片状物,“你瞧,这就是羊踯躅,是麻沸散最主要的配方,在现代也是可以作为阵痛和麻醉剂使用。他生前喝了这个,应该会呈现晕眩,四肢无力等状况。”
“昨日花妍神神秘秘地拎着的药,恐怕就是这玩意儿吧。”
慕青杉回想当时的情景,不得不承认花妍的神色确实大有问题,“这几日府门已关,她是怎么弄到这些药的。”
慕乐萱抬头嗤笑道:“你可真逗,什么时候人都那么听话了,那统治者还推行什么奴化教育。”
“行行行,就你能,就你懂的多。”
慕青杉说着走出凉房,跟等在外面的捕快低语了几句,捕快听罢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立在榕树下的明宴抱刀而立,眼神在细雨中略显落寞。
“嗨,明兄,冷不冷啊。”慕青杉走过去道。
明宴没有回答,转而望向凉房,声音凉凉,“你把你妹妹留在了里面,真的好么。”
没想到这人还挺绅士。
“没事,她从小就对尸体感兴趣,你不懂。”
明宴眼神懵懵地看着他,嘴角狠狠抽动一下,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确实不懂,什么怪胎会有这种癖好,仵作也是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才做的活计。
第三十九章 第一次家庭聚会()
“嘿嘿”慕青杉用肩膀怼了他一下,“小姑娘这点爱好让人知道了不好,你可别跟我舅舅说,他嘴挺碎的,万一传出去我妹妹的名声不保。”
明宴:“”
这都是什么奇葩兄妹
在‘奇葩兄长’灼灼目光的逼视之下,明宴机械的点点头。
慕青杉趁他慌神的功夫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在他反应过来后霎时松开,“兄弟,真兄弟,我就说你高风亮节,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搂到了,搂到了,嘤
就在他心里美滋滋的时候,忽觉背后冷飕飕的,转身一瞧看到慕乐萱抱着肩膀站在凉房门口,眼神冷睨,透着丝丝的冷意。
慕青杉先是心虚,随即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挺直腰板,硬硬地说道:“你出来了?”
“废话,哼。”
在凉房附近等候的小鱼赶紧上前撑伞,慕乐萱扭着臀,做作地走到榕树下,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明宴一番——呵,瞅瞅这面瘫的,某人的品味也就这样了。
明宴接到来自‘奇葩妹妹’的打量眼神,更是郁闷不已。
慕乐萱对着慕青杉翻了个白眼,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跟小鱼走了。
明宴再次无语。
“哈哈哈哈”慕青杉尬笑,“我家乐萱就是这么有个性,啊哈哈哈哈”
明宴再再次无语。
这两人哪里像个死了兄长的人,倒像是两个旁观者,冷漠之极,真是奇葩不假。
“小姐,你慢点走”小鱼撑着伞紧紧地追在慕乐萱身后。
慕乐萱猛然停住脚步,往回看了看,掐腰气呼呼道:“小鱼,你说,那个脸一直这样的——”她迷茫了眼神,收敛了表情,故作面瘫样,“的人,他长的怎么样?”
小鱼低头噗嗤一乐,抬头之际脸颊莫名染粉红色,小女儿态尽现:“明公子真的好俊,除了少爷就他最俊了女人。”
“哎呦我的天啊”慕乐萱扶额,“你们女的都是都什么眼神啊,怎么都待见那种死面瘫。”
小鱼笑的更欢,“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
一句话戳中慕乐萱的心窝子,不耐道:“赶紧回去吧,回去喝牛肉汤。”
“好咧,太棒了!”小鱼欢快道。
她真正跟了慕乐萱才知道,这位主子做饭菜极为好吃,她经常跟着吃好吃的,才两天她就胖了好多。
这边慕青杉刚打算去大伙房查问谣言的来源,便有丫鬟积极来报——“三少爷,老夫人和大老爷回来了,夫人让您赶紧去迎。”
在慕青杉的记忆里,这个慕家老太太许银匋是个精明的老太太,不怎么好糊弄啊。
怎么办,怎么办
明宴好奇地看着他眼珠转来转去地一脸焦虑状,“你又怎么了?”
“啊?”对上明宴探究的目光,意识道自己失态了,“我担心怎么跟我爹和奶奶交代我怕他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哦,看起来不大像。”明宴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还是快些去。”
“明兄说的极是。”慕青杉将手伸出伞外,发现雨丝零零点点,不必打伞也是可以的。
他收了伞,沉了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许银匋来的很突然,各院的人都急慌慌地往东院赶,连病的下不来床的慕子良也被人抬过去了。
宁玉馨接到消息赶忙出院去迎,急急道:“不是说明早才到吗,怎么也没人报信?”
赖嬷嬷道:“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老夫人和老爷肯定歇不住的,估计快马加鞭地回来了。”
“说的也是。青哥儿往这边赶了没有?”
“早就通知人去寻了,应该也往这边赶呢。”
才拐过一座假山,宁玉馨等人便看到许久未见的婆婆和丈夫被人簇拥着往东院走来。
宁玉馨带着几人快走几步,扑通跪下,哭道:“娘你回来了”
许银匋眉头锁的更紧,伸手欲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如此湿凉,腿还要不要了?”
如果方才是做戏的话,这会儿听到情真意切的关心之语,泪岁忍不住直流,“儿媳有罪,儿媳无能啊”
“是人祸所成,与你什么相干。”许银匋神色索然,将她扶起来,“快起来,别让娘再操心。”
“你快起来吧,娘坐马车坐了三天三夜”
许银匋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失望有警告,让慕子炎戛然闭上了嘴,他一甩袖子,扭过头去。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人,待儿媳比待儿子还亲。
“玉馨扶娘回去,娘慢走。”
“唉。”
婆媳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让慕子炎更加生气,这两人倒像是亲娘俩,没有他什么事。
许银匋住在东院的清浅居,坐落在东院主院的正后方。宁玉馨服侍她去更衣洗漱,其他人先后到东院正堂等候。
慕青杉走进正堂一看,只见塞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慕家小姐妹们看他进来,都欠身行礼,慕青杉点了点头,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作揖行礼,“父亲,二叔、二婶。”
又单独走到慕子炎面前,“爹,你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
慕子炎不耐地打断他,“出了这样的大的事,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沐浴更衣?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好不晓事。”
慕青杉被莫名训的一愣,心想,这老小子果然如记忆中一样脾气暴躁,尤其是对妻子孩子。
慕子良好言劝道:“这些日子我病了,都是青哥儿和嫂子在忙里忙外,快别这么说孩子了。”
“他不忙谁忙,忙是应该的。”慕子炎抬眼看了看他,想起死去的慕长松,心里莫名烦躁:“听说你应了府衙推官的差事?”
慕青杉拱手道:“是的父亲,本来孩儿便对刑案之事感兴趣,便应了知府大人做了推官。孩儿应官之事没有通过父亲而擅自同意,是儿之过。”
“哼,你还知道你错在哪里。瞧你做官做的多好,家里一个接一个的死人,你都查出来个什么?”
慕青杉素来脾气好的很,知道他这是心里难过,没地方发泄,只好骂儿子了。
“是儿子的错,以后再不敢了。”
道歉呗,反正在现代他也是这个命。
“还有下次?下次是不是等我也死了?!”
“儿子不敢。”
慕乐萱在一边偷偷观察这两父子的互动,唯恐慕青杉露出马脚。事实证明她多虑了,这个爹是那种一年到头跟儿子说不了几句话的那种爹,估计还都是训斥的话。这样的关系,肯定发现不了什么。
慕子良咳了两声,道:“青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