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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茶气上升道空中，一时让慕青杉看不到齐恒的表情。
“哦——齐兄还是有眼光的，朱相为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得他提携，朱兄日后必定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慕青杉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先恭喜齐兄了。”
茶气散去，他看到齐恒紧皱的眉头，只听他淡淡说道：“想借登云梯，势必做些妥协。”
倒是实在。
“这样的我，让你很看不上吧。”
慕青杉下意识摇头，轻笑两声，“我这个人打过来待人以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言之隐，我没有看不上看的上的。指望你不要违背自己最初的意愿为好，莫要后悔便是。”
齐恒将眼神落到他的脸上，说道：“因相爷卧病多日，昨日我便去府上拜见，不巧正好碰见一位年轻妇人从内室走出来。听说最近几日都是这位小妇人照顾的相爷。我本以为她是相爷的妾氏，却没想到她却是大公子的妾氏。”
慕青杉心中一动，不禁问道：“那妇人长的是不是弱柳扶风，很是娇小模样？”
“模样我没看清，不过应该是的。”
竟然是肖戈伺候的朱瓒，这就很奇怪了，难道
慕青杉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来。
“你怎么了？”
慕青杉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诧异。不是说朱家最重礼教，哪里有让儿子的小妾近身伺候的道理？”
“你想多了，大公子的妻子”齐恒说了剧‘抱歉’，转而说道：“大公子身边只有这个小妾了，相爷的发妻也病了，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个小妾能替大公子尽孝了。”
“是吗”
慕青杉目色沉了沉，转而问了些寻常的话题。
送走齐恒，他的脸上再没了笑容。
齐恒方才分明是故意告诉他那些事儿，之后又撇的干干净净，是卖好还是另有所图呢。
慕青杉一时迷惑了。
他是对他的残留的女性直觉太大意了，以至于失了判断。到底是齐恒隐藏的太好，还是突然变了呢？
第二日便是学子们最紧张的时刻，不管哪路神仙来考试，都聚集在贡院门口，等待着检查搜身，验明正身，之后才可进入贡院。
慕青杉对于这一切都是极为好奇的，他伸着脖子看着着考官们忙着祭祀孔夫子，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
他身边的廖飞白也是一个德行，完全是来玩的一样。
慕青杉在人群中找到了齐恒，但见他紧蹙着眉头，一副凝重地要参加葬礼似的再看周围的人，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人是有，但大多是紧张到流汗的状态。
三年磨一剑，大多人又何止三年，怎能不紧张。
“哎呀，有人晕倒了！”
人群中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一负责外围的考官走过去看了看情况，便对侍卫道：“哪来的回哪去吧，今年他是没机会了。”
说罢不顾那考生的小厮和同乡的恳求，决然而去。
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千里迢迢的考生被侍卫搬走了，只能等待三年后的会试了。
光是进门前的繁琐程序已经让他们站了快两个时辰了，期间又有两个学子晕倒而无奈退场。
慕青杉抬头望了望烈日，忽然想到，难不成这些程序是为了考验考生们的体能？
呵——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慕青杉终于坐到了犹如鸟笼的小考厅。小考厅里面十分狭小，只有一张几和一张草席。
小考厅左侧有一小门，门上上了锁，跟蹲监狱没什么区别。
好在看起来魏生尚可，不然慕青杉真的要疯了。
在发完第一天的考题之后，一栏的考厅便落了锁，等到吃饭的时候才会打开，期间有考官巡视，严防作弊之人。
慕青杉静下心来，看了看考题，安心答起题来。
洛易王府。
园子里两个娇小的身影在院里晃荡。
“哎呀郡主，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奴婢啦”小鱼在后面撑着腰，认命地往前跑。
赫连萱迈着大步子走着，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子。和跟过来的小鱼说道：“听父王说，这回陛下拟的题很难，你说慕青杉能行吗。”
小鱼喘着粗气说道：“你原来是担心这个啊”她擦擦脸颊的汗水，“郡主真的没必要担心，咱们三公子可是远近驰名的神童呢，哪能折在会试上呢。”
“是哈”赫连萱摸摸自己地额头。
说的也是，就算慕青杉换了个芯子，那柳轻珊同样是个考试狂魔。只要是考试还没见过他失手，是她自己多虑了。
“可是吧，在里面关三天，他的身子受得了吗，还有里面的饭听说里面的饭跟猪食似的，吃了别死了。”
“哎呦我的郡主啊，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三公子哪有这么脆弱。你也太能联想了吧哎呦”
小鱼捂着额头，听赫连萱说道：“说什么玩意儿呢，我这是对他产生的人道主义关怀，你不懂”
她抱着肩膀，“制度太落后了，考个试把人想犯人一样关三天，我都服了。要是我做皇帝，一定把这些倒霉的规矩都给废了，没的瞎折腾人，一点效率都没有。”
“哎呀！”小鱼记得直跺脚，“郡主这话可不能瞎说！要杀头的！”
话出口，赫连萱也后悔了。
她沉沉叹一口气，“行行行，算我说错了，你别激动了。”
小鱼微微松了口气，“郡主，要不然你还是看看书吧，您也快考试了。”
“可不是，我也该努力了。”
女官的考试在男考生会试后三天，她在前几天已经偷偷报上名了。当时报名的时候，那录事着实震惊了一回。
当然她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最使人震惊的是赫连尔澜的到来。
小录事很懂事，立马把这事上报了，没多久便有一官员过来询问，问明白后才欢天喜地地走了。他保证绝对不会泄漏二人信息。
这一点二人心里都知道这倒是真的，好不容易等来两个重量级的，他们二人事关以后女官制度的恢复与否，这官员自然万分小心。
如此报上名，二人才各自回去，等待考试的那一天。
想起惊魂的那一天，赫连萱仍然心有余悸，若是碰上个碎嘴子的或是朱相那边的人，那就完蛋了。
但事实是她低估了皇帝办事的牢靠程度，报名之事竟然顺顺当当地完成了，着实了解了她心中的一件大事。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件大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希望（）
不过，她心里还有一件大事。
话说她已经跟赫连茜提了慕小六许久了，怎么王妃那边一点不见动静呢，难不成他们真的灰心了？要不要刺激刺激他们呢。
赫连萱陷入纠结的沉思。
三日后，慕青杉终于被放了出来。三天在里面憋屈着，大多人已经十分邋遢了，只有慕青杉依旧干干净净的，只是脸上显得有些清瘦，一看就是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
宁玉馨见了，直说他瘦了，定是在里面挑食不好好吃饭。
慕青杉表示很冤枉，里面的饭真不是人吃的，丝毫没有人道主义的关怀。
当然，他说的这些宁玉馨只当是放屁了，还是将他唠叨了一路。
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不知道赫连萱上岁数了，会不会变成这样，想想还真可怕呢。
回了侍郎府后，慕青杉看了慕云飞的情况。
慕云飞在慕莲笙的治疗下，已经好了许多，嗜睡症已经好了许多。以前一天至少好睡上十个时辰以上，现在则是好多了，还能坐着和慕青杉聊天。
“可是，我这脑袋只要一回想以前的事就觉得头疼”
慕云飞烦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记忆力，如今却是连近两年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怎能不闹心。
慕青杉急急道：“姐姐，不要着急。你看你的身体被小六调理的都好多了，以后一定会好的。”
“我是想，我丢失的记忆一定是很重要的，它能解开相府为什么要害我的谜底。我是真的想不通，即使我再不好，也不至于用这种阴毒法子，这其中肯定有别的缘故。要是能想起来就好了，我们便不会如此被动。”
慕青杉拿起桌上的茶杯，敷衍地说道：“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你哪天想起来了，我们也只能当做不知道罢了。”
慕子华从门外走进来，看了看慕云飞的脸色，又道：“今儿个脸色更好了些。”
慕云飞坐直身子，“三叔这话是何意，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朱家的事？”
“这个倒不是。”慕子华做到丫鬟搬来的圆凳上，道：“你是最聪明不过的孩子，也应该知道现在朱家如日当天，除非他家叛国了，否则都不足以动摇朱家分毫。”
看着慕云飞愤愤的脸色，他又说道：“慕家不会让你白遭罪的，欠了咱们的，便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朱家和慕家势不两立。只是眼下动不了他是事实，但不是说永远动不了他，我们要等待一个时机。”
慕青杉点头道：“不错，姐姐你只管好好养病为是，等病好了，说不准大有作为。”
“我还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是苟活罢了。”慕云飞神色艾艾。
看来在朱家呆的，磨掉了她许多意气。
“哎——姐姐，你当初可是跟我一般聪明，怎么嫁了个人就如此自怨自艾。你可知道朝廷已经开始招女官了嘛，并且是一年一招，并且没有年龄婚嫁限制，只要身世清白便可。只要你好好养病，以后必大有所为。”
慕子华来不及拦他，眼见他小嘴噼里啪啦地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哥哥干净。
“瞧你话多的，让你姐姐好好养病可好。”
慕云飞像没听到慕子华所言，激动地说道：“你这话是真的，朝廷真的要招女官？怎会有这种事？不是招的管理后宫内务的女官吧？”
“不是，是招正经的女官，三省六部都有名额，只是没有几个人报名就罢了，就算报了的，能力不够也没法录取，至今为止女官依旧寥寥无几。”慕青杉认真地回答道。
慕云飞一直无神的眼睛散发出掩饰不住的神采，“陛下真的要恢复女管制了吗”
“女管制本来就存在，只不过被某些党派一直打压罢了。现在不过是恢复旧制，有何不可。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家小六过些日子，还要考太医院呢。你说我是诳你的吗？”
慕云飞摇摇头，“看来是真的了。这可是对天下女子天大的好事了，小六该去考！”
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神采，慕青杉突然觉得这一刻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说嘛，姐姐你就安心把身体养好，等来年弟弟看你平步青云。”
这话说的慕云飞都不好意思了，“去你的吧。”
“嘻嘻。”
一旁慕子华哼了一声，“光说人家，你到底考的如何，我可是跟同僚都夸过海口了，你可别让我抬不起头来。”
慕青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做人不应该这么虚荣哒，不行，不行”
慕云飞噗嗤乐了，慕子华有事好气又是好笑，“放肆。”
“好好好，我放肆，那我先走了，不气了。”
慕青杉一溜烟不见了，直看得慕子华想踹上一脚，“这小子，真是欠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鬼灵精羊，让人疼也不是骂也不是。还是以前话少的时候好——”
慕云飞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最不对劲的地方。
弟弟的性情跟从前可谓是大变，究竟发生了什么，能使一个人的性情大变呢。
两日以后，洛易王府和德阳王府一起炸了。
原因不过如是——两个府里的正牌郡主去参加了女官考试，并且当场录取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而且最让两府当家人憋屈的事儿是，这事并不能用他们的权势取消两人的女官资格，因为两人已经过了皇帝的眼了，再挣扎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
这事是刚历劫归来的洛易王做不来的，他指望着和德阳王一道去面圣，劝圣上取消这荒唐的录取。谁知皇帝听了二人所言，竟然是半点没往心里去，打了个哈哈便混过去，转而给了他们一些别的恩赐当做补偿。
二人只好憋屈地退下，接受这个现实了。
云台殿。
赫连康止不住地笑意凝在嘴角，“安若啊，看见他们的脸色了吗，哈哈哈太好笑了，这两小闺女不错，很给朕面子嘛”
“陛下此行是好事，聪明的女娃自然能明白你的苦心，她们会抓住这个机会为陛下效忠，为古绘国尽力。”安若软软地说道。
“皇后说话就是中听。”赫连康捏捏她的下巴，“说实话她们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皇室之女有这等勇气，真是不简单，希望她们不要后悔，不要打退堂鼓，让朕失望。”
现今清儒做大，满堂大半皆是朱氏门生，作为一个异族皇帝，断不能任其做大。而这些女子恰恰是一个突破口，希望她们争气吧。
安若自然知晓他心中所想，这也是她心中所想。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她是受不了这种日渐男尊女卑的日子。
若想自己活的好，提高女子整个整体的社会地位是极为重要的，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便是这个道理。
“哦，对了陛下。慕侍郎家那个小神医也要来太医院考太医了，若是她能成功，宫里的女子可有福了。”
赫连康并不意外，“她本就应该来，太医院”他眸光闪烁，“太医院也该有人搅一搅了。”
“可不是，太医院也快成朱家的了，再发展下去，岂不是整个皇室的安危都掐在了朱家手里，想想臣妾还真不安呢。”
安若看到赫连康不虞的脸色和紧握的手，微微笑了，“这慕家走出这步，便是和朱家势不两立了，也是有胆量。”
赫连康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和她讨论朝上的趣事。
洛易王府可谓是愁云惨淡，好不凄凉一片。
杜芸惜趴在美人榻上哭泣着，茉香在一旁劝着，时不时地看着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小主子，“郡主，你快劝劝呀”
赫连萱托腮叹气，“就让她哭吧，反正早晚得接受现实。”
杜芸惜听了这冷漠无情的话，扑腾爬起来，指着她哭道：“你这没良心的，我为了你一颗心都要操碎了，你还这样当初倒不如怀着你去跳渭河，也比现在强呜呜呜我对不起王爷啊呜呜呜”
赫连萱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突然起身奔到她面前跪下，直吓得杜芸惜的哭声卡在嗓子眼儿里。
“娘我知道错了我也是被尔澜郡主忽悠了，她跟我说无妨的，反正也不会录取的，就当玩了。谁知你女儿实在太优秀了，打那些题跟玩似的，我还怕录取，故意答错了好多题呢，谁知竟真的录取了。我也闹心呢”
杜芸惜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闹心，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点没少的。”
“你女儿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之人，哪能让别人看得出我闹心，我心里七上八下闹心着呢。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赫连萱露出可怜又无辜的表情，“娘大错已经铸成，您还是去求求我爹让他早点消气，好帮女儿打点一二，这才是正经。”
杜芸惜用指头狠狠戳了戳她的额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势力的女儿，真真不知道是打你还是骂你解气了。”
赫连萱嘿嘿笑着给她捶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