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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薷笑了笑,道:“奴婢当初是向恪贵嫔要了那百濯香,可当初是因着娘娘喜欢这味道,所以去向恪贵嫔要了。恪贵嫔当时小产,心中难过,才都给了奴婢,并非奴婢如数都要了。再者,这些日子,娘娘一直再用百濯香。若非奴婢精通医理,只怕娘娘这一胎也要不保。依着沈小主的意思,是说我们娘娘自己害自己?”
沈青黛一怔,心中无比震惊。心知这百濯香里的东西,若不同那坐胎药一起服用,根本起不到什么效用。如今李香薷这样说,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了。她脑中登时乱作一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心知当殿说错了话,到时候反驳,便是认了这桩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她抵死不认,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凭证。
云千雪微微一叹,神色间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此番并非她虚情假意,而是当真为沈青黛糊涂至此,自作孽不可活而难过。“翊贵嫔,本宫与恪贵嫔带你不薄。你自己缘何要作孽呢!”
冯岚听了这话,也是哀哀哭着质问道:“沈妹妹,我做了甚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以至于让你这般恨我,要害我第一个孩子。我以为咱们恁么多年的情分,竟是……”冯岚说着,是悲痛万分,简直要捶胸顿足。
沈青黛不与二人分辨,而是正色向霍延泓道:“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做过,臣妾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如此,也并非为着臣妾的清白。更要给元妃娘娘与恪贵嫔一个交代!否则就算皇上治了臣妾的罪,可真正害恪贵嫔与元妃娘娘的人还逍遥法外。”她这话说的煞有其事,仿佛自己背着天大的冤屈,“臣妾若是当真要还元妃娘娘,当初又何必提元妃娘娘挡下刺客。”
霍延泓原本是面无表情,可听了她最后一番话,眉心却是动了一动,不自觉的向云千雪看去。
云千雪早就料到沈青黛会将救自己这事儿说出来,原本她对霍延泓无甚可隐瞒的地方,只是想着后宫中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沈青黛一事若处置的不妥当,只怕又要有那风言风语,说自己无情无义,反倒是她理亏。到时再让人借机说自己戕害宫嫔,反而被动起来。
姜子君曼声笑了笑,缓缓道:“翊贵嫔这话也是有理,皇上倒不如交给臣妾来细问一问。出了翊贵嫔外,清心殿与采容殿两处的宫人都改细细盘问一遍。等有了些眉目,再请皇上定夺如何?”
霍延泓身上担着前朝之事,西北一战正胶着之时,又逢今年文举武举选拔,都是不能松懈的大事儿。她一向最信赖德妃,自没有不允,当即应了下来。
沈青黛只当拖过了眼下,等回去之后,想个法子去打点一、二,这件事儿也必定会安然过去。她胸有成竹,立时松懈了大半。哪儿会想到,今日殿上除去皇帝之外,旁人一言一行,皆是编织了一张密密匝匝的大网,为的就是要将沈青黛捕拢再其中,让她此番再难翻身。
既是要问话,德妃便当着沈青黛与冯岚的面儿,将两人身边亲近的宫人都留了下来。派人将二人送回各自寝殿之后,又召了平日经手二人衣食住行的宫人。问冯岚的宫女,自然是做个样子给沈青黛看。为的,便是将沈青黛身边要紧的白芍、花楹两人送进宫正司。
沈青黛正琢磨着,让白芍与花楹两个见机行事,实在不曾想,德妃此番是为了逼的白芍、花楹两人将沈青黛从前做下的种种错事如数都揭出来。
一夜的功夫,写有沈青黛往昔罪状的折子便送来了合欢殿。其上除了当年如何害恪贵嫔小产之外,还有让人偷了恪贵嫔的玉坠子,火烧杏花坞反赖在恪贵人头上的事儿;让人将定昭仪的裙子做长了,又在定昭仪走路之时踩了她,至使定昭仪小产的事儿;嘉妃死后,悄悄拿温泉水护着棠梨宫中的凌霄花装神弄鬼的事儿;悄悄做了厌胜之物,要陷害冤枉恪贵嫔,最后反诬在薛婵身上的事儿;袁氏被大象踩死之事;还有挑拨绿竹与李香薷,欲加害绿竹的事儿。此番皆让白芍与花楹两个吐露的一个不剩。
姜子君将那折子拿在手里,细细的看过后,不禁叹道:“翊贵嫔也当真是有本事!这么些年,竟害了两个有孕的宫妃。明面儿上乐乐呵呵的和气人,左右逢源。背地里却做出了这么许多的下作腌臜事,实在是该死。”
这里面云千雪只知道她害恪贵嫔小产这一件事儿,竟是想也没想到,定昭仪小产也是她的手段,是又惊讶又叹服。“香薷说她是个骗子,到真是。她也对得起这么些年在宫外讨生活的日子。”
姜子君听她这样说,倒是奇的很。云千雪便将沈青黛与自己认下是如何偷梁换柱,进宫选秀这一桩事与姜子君如数都说了。
姜子君听了,啧啧称奇,“如此,到不知对她是好是坏了。那沈家也是该死!”
云千雪撇唇摇了摇头,道:“她若是安分守己,踏踏实实的在宫里,自然比得过她一个人在民间漂泊,好过三饥两饱的生活。可她偏不知足,竟干出这许许多多的缺德事儿,倒还不如在宫外行骗,总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云千雪说话间,挽了披帛道:“我与你同去一趟昭台宫吧!”
姜子君一笑,携了云千雪的手往外去,不多时,两人的仪轿便落在了昭台宫外。白芍与花楹去了一日一夜,沈青黛这般聪明之人,早知道大势已去。如今听见内监通传德妃、元妃二人齐到,心知自己多半凶多吉少。也不起身与二人行礼,只坐在风轮边儿上,背对着云千雪与姜子君二人,贪恋的吹着风轮里的凉风,一语不发。
第21章 惊现痘毒()
云千雪静谧不语,姜子君眉目敛然地看着她,淡淡道:“翊贵嫔,你可知罪?”
沈青黛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高腰襦裙,里面鹅黄中衣上绣着竹叶暗纹,樱色的薄纱半壁罩在外面,被风丝儿轻柔的掀动起来。她听了姜子君这话,很缓慢的回身。她生的眉目修长,有一些尖刻的味道。可她依然如初入宫时一般,漂亮明丽。
姜子君身边的黄槐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斥她道:“两位娘娘来了,翊贵嫔怎的不向两位娘娘请安行礼!”
沈青黛笑了一笑,起身跪在了地上向二人道:“臣妾最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儿做得,什么事儿做不得。”她语顿,很快看向云千雪,直直道:“这一日一夜,两位娘娘自然从我的宫人口中问出了想问的话。想来,我是无从抵赖了。可元妃娘娘之所以要这般对臣妾,多半是为了绿竹姑娘得死。可,绿竹姑娘并非被臣妾所杀,娘娘您恨错人了!”
云千雪心中微微一跳,是相信沈青黛这番话的。任宫正司的人如何动刑,白芍与花楹都不认害死绿竹这一桩事儿。她们认了那么多,已经是死罪,委实不差这一桩。
沈青黛见云千雪面上隐隐浮动着犹疑之色,立时挑眉,道:“臣妾做了错事,但这一桩一件都不曾对不起娘娘,元妃娘娘可否看在臣妾曾救您一命的份儿上,也饶了臣妾的性命!”
“是谁害了绿竹?”云千雪扬眉,眸中带着鲜有的戾色。
沈青黛无奈又苦涩的一笑,心中也大是疑惑一般,“臣妾也想知道,是谁伤了绿竹的性命,让臣妾的计策功亏一篑!”云千雪与姜子君二人将信将疑,沈青黛似乎也并非要她们来相信自己,有些绝望,失神的说道:“我原本是给绿竹为了五石散的,花楹又说了那么多李香薷与孙烈的私情。绿竹当时恨毒了李香薷,等五石散的药效一起来,她神志不清,必定会去杀了李香薷。可李香薷没死,她竟然死了!我原来的计谋多好,一环扣一环……”沈青黛越说越恨,声音渐低,最后咬牙,不住声的反复道:“是谁呢,是谁呢!”
姜子君轻轻的拽了拽云千雪,向着沈青黛青白的脸上努了努嘴。云千雪微一摇头,算是信了绿竹这番话。
不多时,去御前回禀的宫人传来霍延泓的圣旨。沈青黛数次谋害宫妃,戕害皇嗣,罪大恶极,赐白绫。
沈青黛原本仗着自己曾救过云千雪,是决计不会被赐死。忽然听见皇帝这圣旨,当即怔了怔,吓得是面如土色,再不复方才的清淡神情,跪地向云千雪道:“娘娘,到底我曾救你一命……”沈青黛说着,膝行两步进前,紧紧抓着云千雪的衣襟,迭声道:“臣妾不求旁的,只,只求活命!”
云千雪不动弹,李香薷却立时让人上前将沈青黛拉开,决然道:“贵嫔娘娘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您是没让人去害绿竹。可焉知是不是绿竹吃了你的寒食散才跌进井里的。你早存了歹意,既已做了就该受罚。再者,贵嫔当日救元妃娘娘,也并非出自真心吧……”李香薷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睨着沈青黛,满含鄙薄之色。
沈青黛心中无限愤恨,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到李香薷的身前,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众人都没回过神,沈青黛一双纤长细白的手已经紧紧的扼住了李香薷的脖颈。
众人见状,忙七手八脚的上前去分开二人。
沈青黛却是狠命的钳住李香薷,“都是你,都是你!你因何这般恨毒了我,非要将我处之后快!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怎的不能放过我,偏偏跟我作对。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沈青黛表情无比狰狞,咬牙切齿,一声狠似一声。
李香薷被她扼的喘不过气,一张脸憋得通红。沈青黛当殿行凶,吓得众人大惊失色,忙去拉沈青黛的手。沈青黛似疯魔一样,如何都不松。直有机灵的宫人拔了素簪子扎在她的手臂上,才教她终于松了手。
李香薷被推了一把,由跟着的映画稳稳地扶住了。沈青黛挣扎间,手臂被划上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登时鲜血淋漓,将鹅黄色的衫子浸的透红。她全未觉的疼痛,只拼了命的要去扑李香薷。
云千雪面上颇有可怜之色,却听李香薷咬牙道:“娘娘,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就此饶了她,她这样的人,势必还会想其它蝇营狗苟的腌臜勾当。”
姜子君面上也大有厌恶之色,道:“沈氏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全赖她自己不安安分分做人,害人害己,你何必可怜她。”
云千雪最后瞧了一眼沈青黛,见她双眼发红,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立时转身与尹航道:“公公送翊贵嫔上路吧。”
尹航忙垂首,恭恭敬敬的送云千雪、姜子君两人出门。
沈青黛听了这话,登时高声道:“元妃娘娘,我也曾帮过你,你怎能这般对我!”她连声说了几遍,眼见着云千雪决然离去,似是再无转机,不禁咒骂道:“云千雪,当初若非我,你早就成了妖星。若非我,你如何能将嘉妃……”
尹航闻言,立时让人将沈青黛的嘴巴堵住。云千雪走了几步,再没听见沈青黛的声音。她回身瞧进清心殿,敞开着的六扇殿门,隐隐有月白的帷帐被穿堂而过的风拂起。姜子君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向着姜子君笑了笑,默然出了昭台宫。
沈青黛被赐白绫死于昭台宫,她的丧仪也只依嫔位的例准备。
宫中诸人皆知沈青黛缘何被赐死,禁足两年的薛婵沉冤得雪,霍延泓念及从前冤枉了她,便将她从顺仪之位升至从四品承娴,如此一来,竟是比同入宫多年不曾晋位的几个贵人,其它未再进封的嫔位还要高上一截。
众人心中只叹薛婵之前未因厌胜之事获罪,如今重获清白,进封为承娴,实在是有福气。又不禁感叹,这半年之中,清心殿的两位主位先后遭难,皆道清心殿大是不吉。
待六宫妃嫔向太后请安之时,太后提及薛婵被进封为承娴,在殿上警示众人道:“皇上如此,也是为了让你们诸人心里铭记,老老实实、恪守本分。若都如沈氏之流,一心想着害别人,踩着别人往上爬,无论爬的多高,早晚都得摔下来。”太后声音沉沉,极是淡然,“哀家在宫中数年,那些算计旁人,陷害旁人的妃嫔,没一个儿得着好下场的!”
六宫妃嫔闻得这话,皆是屏息静气,敛声齐齐道了一句是。太后一番训示完,这才让众人都退下去。
众人刚出了颐宁宫的门,便瞧见诚妃身边照顾四皇子的采芷匆匆赶来,她面如土色,见了中妃也不请安,只噗通一声跪在了诚妃面前,急道:“娘娘,咱们四皇子出痘儿了!”
四皇子自前天发了高日之后,连着两天未去学堂,如今正在诚妃宫中休息。采芷向她禀道说是四皇子出痘儿,诚妃还有些痴怔怔的回不过神,讷讷问道:“什么?”
一旁几个妃嫔闻言,面色大变,皆是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纷纷远离采芷。
采芷急的连连落泪,“徐大人刚看过,娘娘四皇子出痘儿,得了天花了!”
诚妃闻言,当下双腿一软,若非有采薇在一旁扶着,非立时从颐宁宫的台阶上滚下去。小孩子得了天花,十个里面怕是有九个会夭折。她吓得嘴唇发白,双手不住的抖,勉强扶着采薇道:“咱们,咱们快回去!”
天花是传染之症,在前秦一朝,曾因天花死了无数人。令人闻之,便如谈虎色变,恐惧不已。
众人不免陷入恐慌之中,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便听顾临怡吩咐身边的宫人道:“快去通禀皇上,另外立时去延禧宫,将四皇子送去宫中疫所。”跟着顾临怡的太监道了一声是,各自退了下去。跟着顾临怡又向宫女道:“今儿个先停学一日,让御医入宫先给几位皇子公主瞧一瞧!看看有什么不妥!宫中各处,但凡有人发起高热,有天花之症,如数送去疫所。”
云千雪见顾临怡如此当机立断,眉头不禁一跳,心觉她此番应对从容,实在颇为古怪。可心里也极怕四皇子这天花之症传给颜欢、君煜两个,也不多言,与姜子君相视一眼,立时同回长乐宫。
姜子君心中惊疑不定,进了合欢殿,挥手遣了众人退下去。此时几个孩子尚未被接回来,御医也没有通传到。两人先后进了暖阁,还未坐下,便听姜子君疑道:“好好的,四皇子怎么会出了天花?”
云千雪轻缓的摇了摇头,沉吟着低声道:“贵妃要将四皇子送去疫所,若是真送进去,这孩子只怕……”
第22章 天花之劫()
不必云千雪深说,姜子君也明白她话中之意,当即蹙眉道:“得了天花便是难治,送进疫所,是与等死无异了!顾临怡此番,可是要害四皇子……”她这一句话出口,心中不禁突突的跳起来,“四皇子染上天花,多半是在进学的时候。几个皇子整日在一块儿,不是书房便是武场,可七皇子还没到进学的年纪。”
云千雪被她说的眉心一跳,也有些害怕,抿唇,惊疑不定的叹道:“她怎么敢……”
姜子君咬唇,轻声道:“若是这几个孩子都得了痘毒,岂不就剩下她的七皇子?”姜子君说着,不由得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心中大是不安。
说话间,几个孩子被人从书房领了回来。跟着,御医也到了,为几个孩子看过之后,道是没有什么不妥。如此,才让姜子君与云千雪两人放下心来。
霍延泓得了四皇子出痘的信儿,先来了合欢殿,见御医为孩子们诊看完,又细细的问了一番,晓得颜欢、君煜两个无事,令他放心了大半,这才让几个御医退下。
未免天花痘毒传染扩散,皇帝又立时下旨,命各宫宫人不得随意走动,免了几个皇子公主这几日去书房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