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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315】出事（）
美丽的音乐，宏伟的交响曲，如波浪一般，向观众席涌来。
何皎皎听到声音的那刹那，心头一震。
这种声音，比起她在学校时听乐团练习时的震撼，拥有天壤之别的本质。
因为这里是羊城里最好的音乐厅，北城简陋的学校礼堂怎么能比得上。
优秀的音乐厅室内设计师，是意图将最美妙的乐声呈现给观众，无限放大舞台上表演的成效。所以，舞台的表演者，表演的好，或是不好，都会一样被无限放大，谁都逃不过。
柳老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她是个天生的音乐家，具有一双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敏锐耳朵。立马，她带了何皎皎走下灯光台。
“老师。”何皎皎跟在柳老师后面疾步行走，一边担心地问。
她刚刚也听出来了，貌似是舞台上哪个人的乐声出了问题，一丝怪异的不协调。只能说，这样微妙的异常，并不能被普通观众识别出来。台下，照样在台上演奏完一首曲子后，发出掌声和欢呼声。
柳老师带她径直来到了后台化妆室，对一个待命的化妆师说：“给这个孩子化下妆。”
何皎皎一惊。
“我去给她找衣服。”柳老师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化妆师拉开椅子，对愣着的何皎皎说：“还站在那干嘛，快坐下！”
“可是——”
“什么可是，难道你不知道现阶段都是要听指挥的吗？难道你想让你们乐团的表演砸了！”
今天的演出非同小可。现身在观众席上的专业点评人员太多了。究竟是好是坏，是不是有人抱了什么目的过来。
柳老师越想，脑门上越是冒出了层汗。
虽然她叫学生们放松，可是，她知道，如果表演砸了，她在北城的饭碗也就砸了。学生不用负责任，要负责任的人是她。要她负责任没有关系，她既然担得上乐团指导，早知道要负起这个责任，更可怕的是，乐团里很多学生，都是指望着这次表演可以出人头地，保送名牌大学。她不能让这些学生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何皎皎在化妆师口里听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表情一肃。何皎皎想的是，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柳老师的饭碗丢了。
何皎皎坐了下来，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没过多久，柳老师想方设法给她找来了件同样的黑色礼服，让她换上。
何皎皎没有多想，遵从指示换上黑色的礼服裙，虽然这个裙子对于她在同年龄学生中较高的个头来说也是略显宽松了些，应该是承认穿的。
化妆师，帮她用别针稍微缩小点裙子的胸围腰围，是一边说她瘦，另一边，却也夸她身高家：“看来你还会继续长高一些，你这样的身材，做模特的话，合适。“
何皎皎没有听见化妆师说话，是望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化妆师给她脸上稍微上了点粉，这样的话，灯光照下来的时候，她的脸不至于显得苍白难看，即便她本来的脸色都是相当健康。
第316章 【316】暴露（）
裙子经过稍微改装之后，比较贴合她的身材，何皎皎第一次看见自己穿黑色裙装的样子，满脑子想的却是，自己母亲当年表演时的裙装是啥样子。皎皎爸和她描述过，可是，没有亲眼见，总是很难以想象。
身后，柳老师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忽然轻声说：“真像。“
像？
像谁？
柳老师莫非认识她妈妈？
何皎皎心里想着疑问时，转过头，刚想问柳老师。柳老师已经转过头，和其它工作人员在说话了。
台上乐团的表演，现在进入到了第三个曲目。
观众席上的掌声，何皎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的错觉，记得乐团刚出场时的掌声更响一些，犹如雷霆震耳，但是，现在的掌声，似乎是显得平常一些。
一切迹象，像是都在印证她和柳老师不妙的预感。
只听有两个工作人员的话悄声传了过来：
“听说了吗？那个传说中的魔王来了。“
“魔王？“
“毁了许多小提琴家钢琴家音乐家的那个天才。“
何皎皎貌似第一次听说除了白家兄弟以外的天才，仔细留意了下。
这世界上天才很多，白家兄弟不过是其中一对儿。
比起张玉秋温柔善良的性子，白大神貌似邪恶了点。可是，在这些人的口吻里，白大神那种整天坑人的邪恶本性都绝对不算啥了，因为，这个魔王才真正是毁人不眨眼的恶魔。
被誉为魔王的天才——
何皎皎想着，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谁让她刚从竹阳那种小地方出来，其实也不怎么了解这个世界。
北城乐团的第三个表演曲目结束，接下来是中场休息，舞台上同时调整座席，准备下面的表演项目。
乐团成员这时候得以退到了后台短暂休息。
场上表演的人，早已因为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众多的观众带来的压力，呈现出一副比往常比历来都要更疲惫的姿态。
何皎皎站在柳老师后面，能看见退到后台的乐团成员们，一个个都像是刚跑完一千公里的马拉松，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哪怕是大神，也是在干净的额头上挂上了两颗晶莹的汗珠。
瞧，这天气热得，怎么连空调都没有。
何皎皎本想把这句笑话送给大神，却是在见他向来自信和怡然自得的两条秀眉都如山峰一样聚拢起来的刹那，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同时，当学生们面对柳老师，正想着不知道说什么话或是忐忑着柳老师会是表扬还是批评时，突然，柳老师以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口气说话了。
“周雪洁。“
柳老师一句喝意。
拿着自己的小提琴走下台，一如往常，端着一姐高贵的姿态带领众人的周雪洁，忽然全身不自禁地起了个抖。
这个微妙的战栗只有周雪洁自己知道，在旁人眼里，她是那样的镇定如常，迎向柳老师，问：“老师，什么事？“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周雪洁没有动。
众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第317章 【317】内斗（）
柳老师上前一步，忽然伸出去的手抓住了周雪洁的左手腕。
周雪洁的表情刹然一变，眼镜下射出的光咄咄逼人地与柳老师对视着。
柳老师的脸色纹丝不动，肃穆到宛如戴上了一张面具，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老师——“周雪洁的口气，不知觉地在柳老师的目光下显出了一丝紧张。
“什么时候的事？“柳老师问，声音是冰冷的。
几乎全乐团的人都知道柳老师是个要求严格的老师，但是，真的是没人见过柳老师这么可怕的样子。如果说柳老师现在是阎罗王，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反对这个说法。
周雪洁嘴唇抖了下：“我不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
“我问你的手指发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周围的空气在短暂的凝固之后，发出了一阵阵抽吸声。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在柳老师已经是濒临爆发边缘的这种情况之下。想说话的，只能用眼神和目光无声地交流。
何皎皎可以从其中望到各式各样的目光。
从第一天进入北城乐团开始，何皎皎都能感觉到，这个乐团不像篮球队。相比篮球队和睦团结的气氛，北城乐团里充满了各种勾心斗角，几乎每个成员都是各自为营的一种状态。诚然，乐团的性质与篮球队的性质，尚有着截然的不同。要不是柳老师的缘故，单冲着这一点，她何皎皎都不喜欢北城乐团。
如今，被称为乐团一姐的周雪洁，在被揭露出手指发炎的真相时，并不见得乐团里有多少人真的是为周雪洁担心关心，可见平常这些人，尊敬周雪洁只不过也是逢场作戏。
何皎皎听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声音。
哪怕口上说着惋惜可惜周雪洁的话，其实这些人内心里是否真的是同情周雪洁，恐怕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只听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句句可怜，一句句痛惜，周雪洁的脸蓦然一青，嘴唇抖着。
这些人，大概都巴不得她早有这样的一天，她下台了，自然有其他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她早知道的，无论自己对这些人怎样，再好，都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周雪洁狠狠地吸口气，同时，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间停止了。原来都是被周雪洁这样一瞥之下，个个记了起来，周雪洁身为一姐绝对不是好惹的人。
“老师。“周雪洁挺直了腰板，“你是想找人代替我吗？“
众人听她这样一问，心口都快跳了出来。有些人，不禁手心都捏出了把汗：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今晚观众这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音乐家都来了，如果，能在这个时候顶替周雪洁成为一姐，一夜成名都有可能。而最有可能担任这个人选的人，是第二小提琴手，李香寒。
李香寒的目光，望到了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白林秋，却见白林秋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白林秋的脸，朝向柳老师。柳老师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影子，李香寒捏紧了拳头。
第318章 【318】专业（）
周雪洁冷冷地笑了声：“老师，即便是我因为手指发炎不能继续表演，这里头，有人可以代替我上台吗？别开玩笑了。老师应该比我更清楚。最后的曲目是小提琴协奏曲，小提琴手是重头戏，除了我，有谁能表演这首被堪称为小提琴协奏曲之王的曲子。“
柳老师从容地看着她：“我会临时更换曲目。“
更换曲目？！
“老师，你疯了吗？这个时候更换曲目？乐团都没有进行过的练习，在这样重大的场合，在这么多专业的评论家面前，老师不认为这是自取灭亡的行为吗？难道老师就因为我之前没有报告手指发炎的事？“周雪洁激情澎湃的喊声，却没有得到其余人太多的认同。
只由于，很多人听见更换曲目的同时，都想到了自己有可能替代周雪洁。
何其可悲的一个团体，简直是四分五裂，关键时刻只想着自相残杀的一支队伍，这样的队伍，如果去到战场，迟早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自己先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何皎皎拧着眉头，想着莫非音乐的世界便是如此残酷的一个地方，所以，她的母亲，才会选择退出。
柳老师说：“如果不是你隐瞒手指发炎的事，乐团不会走到现在如此狼狈的地步。“
“我并没有给乐团造成任何负担。“周雪洁争辩着，“我的演出依然精彩，台下掌声依旧。“
柳老师眸色忽然严厉：“你以为你的自以为是，可以瞒骗到今天来这里观看演出的所有观众吗？不要说那些言辞犀利，可以毫不留情用一句话把一个音乐家表演家杀死在舞台上的评论家们，你连我都骗不过！“
周雪洁一双眼睛如果是刀子，此刻可以射到柳老师身上：“老师，我不会让出我的席位的，你应该知道这场表演关系到我的一生！“
柳老师声音却只是冷冷地宣判道：“下去。“
“我不会下去的！“
柳老师走上前，忽然一巴拍在了周雪洁左脸上。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去看周雪洁的脸，只听柳老师的声音是那样的冰冷和残酷。
“不要做这种不专业的事情，否则，你只能让我对你失望，周雪洁！“柳老师严声道，而这句话，不止正中到周雪洁的肋骨，其余人听着心头也是顿然一阵寒瑟。
本来大家想的是，或许柳老师是愤怒于周雪洁没有告诉手指发炎的事而让人担心。毕竟，手指关系到一个小提琴家一生的演艺生涯，十分重要。
可柳老师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你隐瞒你的手指伤情不说，拖累了整个乐团，已经不是个专业的音乐家不说，到此时此刻竟然只想着你自己，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乐团的利益，你是个完全不专业的小提琴手，周雪洁，完全不专业！像你这样的人，哪怕小提琴拉的再好，哪个乐团敢用你？还不好好下去反省！“
周雪洁被柳老师拍下去的脸这会儿像鸵鸟一样垂落下来，掉下来的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第319章 【319】砸了自己的脚（）
“音乐的世界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的简单。这个世界的残酷，你在其中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吗？不要让你自己的小算盘让你自以为能得逞了，多的是比你更聪明的人。让你继续表演下去，等到明天评论文章出来，你和乐团都会一块毁了。不会有人同情你的，只会有人说你是不专业的小提琴手。明白吗？“
柳老师最后三个字轻轻的明白吗，言语中表露的那股痛惜，让周雪洁喉咙里一哽。柳老师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切的造成全都是由于她自己的不专业。如果，她是个专业的小提琴手，必定无论何时何刻都会比谁都爱护自己的手指，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可能留下机会给人可乘之机呢。
周雪洁抽了下鼻子，吸口气，道：“老师，我可以问一句，你想更换什么曲目？“
柳老师瞥了她一眼：“梁祝。“
众人大吃一惊。多少双锋利的目光，射向柳老师后面藏着的人影。
周雪洁面色苍白如纸，在所有人都认为或许她此刻会冲向柳老师发泄的时候，她却是忽然低下头，快步擦过柳老师身边走进后台的走廊里。她的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厚重的舞台帘布后面。
与此同时，高志明的身影快速地一闪。
在他追到周雪洁的时候，周雪洁进入了一间没人的更衣室里面，当独自一人的时候，她终于可以狠狠一脚踹翻了椅子。
“雪洁。“高志明看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儿，这令他吃惊，因为，在他印象里，她是个从来不会哭的人。
“不要和我说话！“周雪洁别过脸，“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头笑我，和其他人一样，笑话我周雪洁居然有这样可笑的一天，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高志明一惊：“你难道是因为她才——“
是因为那个臭丫头，让她日日夜夜寝食不安，生怕哪天被人超过，结果，过度的练习，终于造成今天这个地步。
周雪洁双手捂住脸，她好恨！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何皎皎今天是要把她毁了！
她发自内心的直觉告诉她，只要何皎皎上台，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我完了，高志明，如你所愿。我真的完了。明天所有评论家和观众，只会记住她而不会记住我周雪洁了。“
“你不要太悲观，她现在连乐谱都学不到一半，况且，她并不被乐团其他成员接受，协奏曲不同于单独表演，她没有参加过乐团的配合练习，不可能成功的，或许柳老师说的不是她。“高志明道。
“不！“周雪洁眼里射出两道暗藏杀机的光线，“我敢肯定绝对是她！而且，不止柳老师，帮她的人，还有——“
和她想到那个同样的人，高志明脸色也不好看了。
白林秋是吗？白林秋是要帮那个丫头一举成名吗？
在柳老师公布协奏曲目临时更换为梁祝时，几乎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想到会是何皎皎。
第320章 【320】天才都不可能（）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周雪洁竟然没有当面抗议而是选择了接受和离开。众人心里头，于是一阵忐忑。
周雪洁没有这样做的原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