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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头，突然从其中一个房间门里探出来，看到她时，浅褐的眸子眯眯，像是猫一样躲在那里偷窥她。
第122章 【122】原因（）
何皎皎冷静自若，手指插着两个裤袋，走到了门口：“学长。”
“来了。”大神先指指自己的鞋，“你踩了我的鞋。”
大神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何皎皎低头，见他皮鞋上的白色鞋印，已经被鞋油覆盖住了，几千块的皮鞋光亮照人，都能照出她影子。
“学长，我踩了你的鞋吗？”
在他伸手要拍她脑袋时，她迅疾地后退一步躲过，扬扬眉：“学长，算了，我都答应过要请你吃韭菜饺子了。”
“我知道。”他对她眯了眯眼，“你看来心情不错。”
“我心情一向很好。”说完这话，被他眼睛看到咯噔。
白大神不说话，没有说话，浅褐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她，却是看到她骨子里去了。
是想到他微信里说的两个字“闯祸”，何皎皎神情微肃，嘴唇抿紧：“学长，你叫我来是为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事吗？违反了乐团里的规定？”
“咳咳。”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
何皎皎回头，和白林秋一齐望过去，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柳老师。
“柳老师。”
何皎皎肃立，心头，紧张，像小鹿乱跳。
对于这位招自己进学校的老师，何皎皎心存敬畏。不是因为害怕师长，是她和皎皎爸一样，都认为柳老师应该是一位好老师。好老师，是要她尊敬的，所以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在自己敬爱的师长眼皮下不小心做错了事，给老师抹黑了。
像是看到了学生脸上掠过的一丝不安，柳老师扬扬眉：“何皎皎，你每一次，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何皎皎咬了咬嘴唇：“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在乐团里如果没有你允许是不可以拉小提琴的。是她们让我拉的。我以为相当于入团需要的考试之类，没能拒绝。”
听到她后面这句解释，柳老师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点着她：“伶牙俐齿。你如果真想拒绝，谁真能难为得了你。以你的聪明，以你倔强到像头牛的性子。”
何皎皎暗生一惊。自己与柳老师见面，不过一次吧。这是第二次，老师如此了解她？
柳老师又扬眉：“怎么？你自己都不信？了解一个人，其实听到她拉的音乐是什么样，都可以知道个一二了。”
何皎皎真心佩服。能说出这样话的人，绝对是对音乐有很深造诣的专家。
“老师，我错了。”何皎皎坦诚，“我当时和她们较劲，想着她们想为难我，我为什么要顺她们的意。音乐本就不分国界不分贫富不分人与人，只要是真正喜欢音乐的人，都不该遭到蔑视。”
从柳老师听完她这话的表情来看，反而是被她口吐的实话再次一震。一只手，打在了她肩头上，柳老师带着深深的怜惜叹：“你这孩子，是我见过最头疼的孩子了。”
何皎皎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咋呼咋呼眼睛。想她何皎皎，从小到大，都是乖的再乖不过的孩子。在学校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老师可以不说她优秀，但是，绝对会说她乖。
第123章 【123】被笑话了（）
唯一会说她坏的，只有继母和继妹。
继母和继妹的话当然不可以做参考。
越过柳老师肩头，何皎皎看见了白大神靠在门框上，朝她摸了把鼻梁。
大神这动作，是在认同柳老师的话？
何皎皎瞪回大神眼：说什么呢？你有资格说我不乖？怎么不说你自己。你要是乖，天上能掉馅饼了。
柳老师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眉来眼去，只因这两人，那眉眼传神的动作微乎其微，几乎是可以用心灵感应互相吐槽的程度，外人都感受不到。
带了何皎皎走进化妆间里，柳老师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后让让他们两个都坐下。
何皎皎坐了下来，静听自己尊敬的师长怎么说。
柳老师先说：“她们都是学生，哪怕她们是你的学姐，在这个学校里，在这个乐团里，都没有资格对一样是学生的你指手画脚，怎么有资格来要求你考试，当你的考核官？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柳老师。”何皎皎不免苦笑，“我要是告诉老师是谁，如果说当时基本上全场的人都想看我热闹，都在助纣为虐，老师能把所有人都惩罚了吗？如果老师将所有人都惩罚了，我何皎皎以后也不用在乐团里混了。”
柳老师一愣，是没有意料到再被她反将了一句，想她这话确实是有道理。一进团先告状，得罪完所有人，她何皎皎是不用混了。她柳老师也不是在为新生撑腰，是在害新生早点被人挤出这个团体。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何皎皎尊敬的，诚心诚意表达谢意，这是她和皎皎爸一直想对柳老师说的，“不管怎么样，要不是老师你，我都不可能进这个学校。”
“不要把我说的神通广大。当初我面试你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也不可能招你。”柳老师悠长而叹，“所以说你今天又让我大开一次眼界。”
“老师？”
“你拉梁祝的时候，上次我已经发现了，很好奇你在拉小提琴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何皎皎想都没想到柳老师会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她拉梁祝的时候想什么了？
能把梁祝这首悲剧爱情的曲子演绎到出神入化，震撼人心，让每个听到曲子的人都感同身受，陷入情感泥沼。怎能不说她这个演奏者，本身对于这首曲子里头的深意，对于其中爱情的诠释，已经是。
何皎皎经由柳老师问这个问题的思路想下去，额头冒出了一把汗颜。
像是已经猜到她们两个都在想什么，关上房门以后，伫立在旁静听她们两个说话的某只大神，喉咙里发出轻声一笑。
何皎皎低下眉眼：哧——
自己肯定是被大神笑话了。
柳老师早就不解大神的意思了，从大神那时候在窗外和她说的那些话开始，调转回头，问大神：“白林秋同学，你当时还没有给我解释是怎么回事？你进去后怎么和她配合的，怎么让她的曲子没拉完就结束了？”
第124章 【124】和他一块被嫌疑了（）
或许其他人没有能听出来，只以为他们两个的合奏曲是完美结束了。但是，这一切把戏是逃不过具有专业耳朵的柳老师的。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
白林秋不敢再当着柳老师的面故弄玄虚，放下捂住嘴角的手指，肃立恭敬：“柳老师，我是以为在何皎皎同学所拉的梁祝曲子上面，可能老师您从曲子里可以听到的情感，与我所理解的情感，在释义上有些偏差。”
“偏差？”柳老师显得兴致勃勃，“什么样的偏差？”
何皎皎好像预感到自己某个“可耻”的秘密可能要被大神揭开了，咬着唇，向大神使眼色。
大神若能顺她意思就怪了。大神，是从她小时候，对她都是坑蒙拐骗，最喜欢看她出洋相，怎会放过这一次。
眼看他肆意飞扬的刘海下，一双浅褐眸子闪过一抹类似促狭的光影，何皎皎别过脸：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事后，她再找他算账便是了。
等了片刻，柳老师两手交叉，一幅兴致听大神说：
“老师，没什么。有可能是我自己听错了。她当时拉入迷了，老师你都说怕影响乐团练习让我进去打断她。打断她，但不能让老师的脸太难堪，毕竟这是老师您亲自招进来的学生。如果她丢脸，老师的脸面会受牵连。所以，我只好取了点巧，将她的音段拉高，拉到高点没法降低了。因为梁祝这个曲子本身，有一个高点，刚好是尾声，正好可以结束掉。”
白大神绕着弯儿，将自己的行动解释到完美无一点缺漏，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之余，再拍拍柳老师屁股，大概是想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皎皎眉儿微扬：大神改性了？
为她说话了？
柳老师哪是好糊弄的。扶着眼镜一幅兴致仔细听完大神的话，结果发现，白大神答的，恰恰没有一个是重点，更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挑不出其中的逻辑毛病，柳老师只好举起指头指住大神和何皎皎：“你和她是一伙的吗？”
正庆幸于大神终于愿意接受她建议妥协的何皎皎，被柳老师这话一指，是和白大神一块被推进黄河，有种洗不清的嫌疑了。
可怜那个被柳老师的指头指到点子上的白林秋，喉结滚动好像吞了口水。貌似紧张的迹象，对于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大神是极为少见，可以让人眼界大开。
柳老师马上像抓住了大神的软肋，有点洋洋得意说：“上次，很多老师都看见了，私下还问我，说我是不是有意帮你掩盖实情。你怎么带了你自己的小提琴借给她考试？”
一道雷宛若在何皎皎头顶劈开，全身汗毛竖立。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琴从不借给其他人的。他的洁癖早是已经到了无可形容的地步。
那么，他为什么他要破例把他的琴借给她？
绞尽脑汁想不通其中的原理，何皎皎当机立断投去给大神疑问的眼神。
第125章 【125】她妈妈为什么不教她呢（）
大神得到她质疑的目光，却是抢先回击给她一记寒光：我帮了你，都跳进泥沼快洗不清了，你还？？
何皎皎额头直落一串乌线：这关我毛事！都是你做出来的事惹人怀疑好不好？说起来我才是受害者，陪着你一块被人质疑。
插在中间的柳老师，仍旧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这两人的心灵感应绝了。柳老师只等大神老半天，没有听见大神完美的回复，问向何皎皎：“你们以前认识吗？”
戳到何皎皎的痛处了。
她是两岁半开始被他和他妈坑了。
“不认识！”何皎皎斩钉截铁，死活不认帐。
某大神，手指撑在下巴颌上，邪邪地眯眯眼。
柳老师看着他们两个人，始终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只好放弃，但是对他们两个先警告了：“你们俩不要有事瞒着我。要知道，你们都是我看好的学生，我不想你们让我失望了。”
柳老师的这句话，让何皎皎心头一动，再看对面的他脸上一样掠过一丝表情，想必是和她一样的感受。柳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他们，绝对不想绝不会把任何麻烦带给柳老师。
何皎皎上前一步：“老师，我觉得可能进乐团不太合适，我，是不会看乐谱，连乐谱都不懂，正规的音乐教育都没有学过——”
“没关系。”柳老师像是对她这个不会看乐谱的事早已经胸有成竹，“乐谱的基本知识，你看上几本书就懂了。没有一个音乐家，包括我，都敢说能把大师们书写的乐谱都读懂了。乐谱，是要在不断的练习不断的实践中，慢慢去体会，去读懂的。”
何皎皎没有接触过乐谱，当然不太懂得乐谱的含义，现在听柳老师这样一说，有些诧异。
难道照乐谱拉不是最重要的吗？
柳老师见她一脸迷茫，再给她解说：“不要看那些人照乐谱准确无疑地演奏，但是，很多人演奏出来的音乐只能用垃圾两个字来形容。他们根本读不懂乐谱，大师所书写的每一个音符都有它特别的含义。只以为照着乐谱拉出来的东西叫做对的，其实是错的。你，其实比那些人都要强。”
何皎皎不是谦虚，只是不理解：“可我没读过乐谱——”
“你妈妈教过你，用她拉的曲子告诉你这首曲子的旋律是怎样的，你依样画葫芦，能画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明，你对音乐的悟性，你的音乐天赋，都是极高的。”柳老师对好的东西从不吝惜赞扬，“何皎皎，如果接下来，你有这个机会不好好学，非要糟蹋你从你母亲继承下来的东西，说实话，那实在对不起你自己了。”
柳老师在她肩头上慎重地拍了拍，走了出去。
何皎皎有一刻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柳老师后面说的那些话，无疑在她心湖里激起了一片波澜。
她妈妈留给她的小提琴，是想让她走音乐这条路吗？
她糊涂了，真的糊涂了。
如果她妈妈要她拉小提琴，为什么不教她乐谱呢？
第126章 【126】揭穿的伤疤（）
“喝口水。”
一只美好的手端了只玻璃杯，放到她眼皮下。
何皎皎抬起头，看到刘海下那双浅褐眸子对她又是眯了眯，像是一丝探究。她迅速地低下头：“谢谢学长。”
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没有喝，放在手心里。
“你在犹豫什么？怀疑什么？怀疑柳老师像我一样坑你吗？”沙哑的，略带一点慵懒的嗓音，宛如迷醉的小夜曲，懒懒地吹入她耳际。
似笑非笑。
何皎皎发现与他说话少不了三句话要斗嘴，道：“学长，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学长你，会喜欢坑我。其他人，没有这个念头。我会怀疑到柳老师头上吗？”
“我，坑过你吗？”
“没有吗？”见他居然敢说自己没有，何皎皎气起来，差点儿想从三岁那时候的他开始数落起，后来才恍然记起这可能是他的圈套，咳咳两声来个急刹车，“有没有都好。学长，你刚才愿意为我在老师面前说话，我谢谢你。”
“你知道我在老师面前为你说话？”坐在她面前，他卷起两个袖口，悠然自得地整理整理。
看他这样好像在等着她自投罗网一样，何皎皎早就对他的神神秘秘感到奇怪了，哼一声：“我才想问学长，学长你不是有洁癖吗？为什么时不时还靠到我背上装晕？”
“我是真的晕。”
“借我小提琴的事呢？”
“我不是说过了，我们俩人早已是赤诚相见的熟悉程度。再说了——”他顿一下，伸长脖子，突然将脸擦过她耳边，一道话吹入她耳朵里说，“你刚刚拉梁祝时，是想你哥哥了？”
何皎皎两只眼微微瞪圆了，看着他温热的气息退出她耳边，在她视野里对她笑着，他斜勾的唇角自信而桀骜。
“我哪来的哥哥？”何皎皎背过脸，对着化妆间的镜子，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
想着他怎么能看出来的？连柳老师都误以为她是想其它了。他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没有亲哥哥。但是，我知道，如果真是爱着某个人拉的梁祝，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曲子过于悲伤和绝望，仿佛在想一个好人为何会过世的心情。而你第一次在柳老师面前拉梁祝时，曲子中充满了思念，可能是回想你的母亲。和你这次拉的完全不一样。只能说，是你生命中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长辈去世了。不是老师，不是你母亲，你爷爷奶奶爸爸都在世，我琢磨来琢磨去，有可能是一位大哥哥一样的人——”
白林秋说完这些话，突然发现她转回了头，用一双睁大的眼瞳望着他。这让他忽然间心头闪过一抹心慌意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学长。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是的，他刚才剖析她的话一点都没有错。可是，他不知道吗？这样去揭穿人家心中的伤疤，本身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白林秋坐在椅子上，直到背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轻响，才知道她离开了。
第127章 【127】肩膀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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